秧马歌
春云濛濛雨凄凄,春秧欲老翠剡齐①。嗟我妇子行水泥,朝分一垄暮千畦。腰如箜篌首啄鸡②,筋烦骨殆声酸嘶。我有桐马手自提,头尻轩昂腹胁低③。背如覆瓦去角圭④,以我两足为四蹄。耸踊滑汰如凫鹥⑤,纤纤束藁亦可赍⑥。何用繁缨与月题⑦,朅从畦东走畦西⑧。山城欲闭闻鼓鼙,忽作的卢跃檀溪⑨。归来挂壁从高栖,了无刍秣饥不啼。少壮骑汝逮老黧⑩,何曾蹶轶防颠阱。锦鞯公子朝金闺,笑我一生蹋牛犁,不知自有木□。
(注释)
①剡(yan眼):形容稻苗*的尖削。杜甫《行官张望补稻畦水归》有“芊芊炯翠羽,剡剡生银汉”句。
②箜篌:古代拨弦乐器,体长而弯曲。首啄鸡:头像鸡啄米。
③尻(kao):脊骨尽处,臀部。
④角圭:棱角。
⑤滑汰:滑过。
⑥赍(ji技):带,指系带秧苗。
⑦繁(pan盘)缨:繁,通“肇”,马腹带;缨,马颈带。月题:马络头。
⑧朅(qie妾):去。
⑨的卢:马名。《三国志·蜀志·先主传》裴松之注引《世语》说,刘备所乘马名的卢。一次,刘备遇难骑的卢经襄阳城西檀溪时,堕水中。马一跃三丈,使刘备脱险。
⑩逮老黧(li离):到老年。
(点评)
绍圣元年(1094)八月初,苏轼南迁惠州途中,经庐陵(今江西吉安)作。此诗歌咏当时农民创造的新式农具“秧马”即插秧机在种稻中的良好效能,记述了秧马的形制,表明诗人即使在贬谪中仍然关心农民的生产和生活,想借此诗使秧马得以更广泛的推广。这是苏轼开拓宋诗题材的出新之作。全诗想象丰富,形象生动,用典贴切,语言活泼,既有书卷气又有平民生活气息,既雅又俗,雅俗结合。明代陈天定赞:“形容琐物,如飞如动。”(《古今小品》卷四《秧马歌引》)清代纪昀评:“奇器以奇语写之,笔笔欲活。”(《纪评苏诗》卷三八)
游博罗香积寺
二年流落蛙鱼乡,朝来喜见麦吐芒。东风摇波舞净绿,初日泫露酣娇黄。汪汪春泥已没膝,剡剡秋谷初分秧。谁言万里出无友,见此二美喜欲狂。三山屏拥僧舍小,一溪雷转松阴凉。要令水力供臼磨,与相地脉增堤防。霏霏落雪看收面,隐隐叠鼓闻舂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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