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孩子,我全面停止了模特工作,我不认为在未来我还能继续这项事业。就算我接到了模特工作的邀约,遍布全身的瘀伤也只能让我选择放弃。我母亲的话起了作用,从那以后他没有再打过我。之前他在动手时从不回避孩子们,我仍然记得,那时两岁的托斯卡和四岁的金博尔躲在角落里哭泣,而五岁的埃隆为了阻止他,会打他的后腿弯。他的停手让我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候孩子们还小,他们也许还能够忘记这些可怕的过去,而我以后只需要忍受他的辱骂就行。虽然我的肉体不再受伤,但他对我的言语辱骂变得更严重了。好吧,至少我不用再承受身体上的伤痛了。之后莱蒂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是否有空接模特工作,我终于没有了瘀伤的顾虑,于是回复可以。这件事让我的丈夫大发雷霆。他曾经跟着我去了一场走秀,全程他都站在一根柱子后面盯着我工作。当他到了后台,看到发型师正在为我做造型的时候,他差点儿对这个“竟然敢碰我头发的人”动手。对他来说,我的一切都应该被他牢牢地把控在手中。
他告诉我,如果我胆敢离婚,他就会用剃须刀割开我的脸,并且朝孩子们的膝盖开枪,这样我就只能带着三个残废的孩子生活,再也无法从事模特工作。这一切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我没能早点提出离婚就是因为我真的害怕至极。
而且我不知道我能否离婚。当时南非的法律并不保护女性,男人虐待女人不能构成离婚的依据,也没有成功的先例。事实上,当时的人们,包括被洗脑的我在内,都有一种观念:男性对女性实施家暴就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是男性。
在南非通过“不可挽回的婚姻破裂”的法律的那一年,我告诉自己:“终于可以离婚了。”突然间,逃离的曙光出现在我眼前。
我必须先决定逃去哪里。我本可以和我母亲待在一起,但我丈夫会去找她麻烦,我不能让她身处险境。之前我们卖掉了我父母家旁边的周末度假屋,然后在德班附近一个偏僻的地方另外买了一栋房子。我决定带着孩子们去那里生活。
很幸运,我还有一个容身之处。处理离婚事宜期间,我丈夫的律师建议他把这套德班的房子划归我的名下。
他对律师说:“不,我不会让她名下有任何东西。”
律师指出他的名下还有一套大房子、一艘游艇、一架飞机和六辆车。如果离婚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并开始走诉讼程序,他可能会失去一切。
而我却回复说:“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要。”
他问我:“你确定把所有财产都给我吗?”
我说:“是的,你都拿走。”
他对律师说:“好吧,那把德班的房子给她。”
当这栋房子过户到我名下时,我的内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放松。尽管这套房子只付过首付,我每月还需要还三百美元的 月供。
但不管怎样,我现在已不再是弱势群体。法律条款已经改变, 而我和我的孩子们也有了新的去处,这些都可以确保我可以成功离婚。
我对支付抵押贷款也很有信心,因为我还有一点儿积蓄。我的丈夫在娶我的时候是一个穷光蛋,他通过进入电气工程行业完成了财富积累。尽管我这点儿钱跟他的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我认为,只要这笔钱足以支撑我在前几个月养活孩子们和支付贷款就够了。
在婚姻存续期间,我的丈夫始终让我胆战心惊。现在走到了法院。
法官微笑着,对我的态度非常轻佻。
他说:“你丈夫真的愿意和你离婚吗?”
我回答道:“他已经签署了文件。”
我不能撒谎说他真的想离婚,他也的确不想,但他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除了孩子们我什么都没有要,但法官判决他必须给我他的收入的百分之五,并且支付孩子们的教育、医疗和牙科费用,不过后来他一毛钱都没有给过。同时,法官裁定,为了孩子,他必须给我一辆四门汽车。尽管他将我的卡车据为已有,而且自己还有五辆豪华轿车,但他竟然找来了一辆市面上最便宜的丰田花冠, 车里没有空调,而且只有升降车窗。最后他说可以给我一辆捷豹或奔驰,条件是每个月都要让他检查一次车况。
我知道这是另一种他试图控制我的方式,所以我选择了丰田。这辆车对我来说已经够好了,我可以不再被他打扰,也能开着这辆车去我想去的地方。
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的确很幸福。
接着,我马上就投入事业中。营养学在南非很受重视,德班的医生们高兴地把病人送到我这里,同时我也开始了模特的工作。
我和孩子们带着很少的现金就到了多伦多。靠着勤奋的工作, 我们曾经在约翰内斯堡生活得很舒适。但因为资金被冻结的关系, 在加拿大的我们只能一切从头开始。
那时我们四个人都在念书。以交学费的名义,每个月我在南非的会计能够给我们汇出一小笔款,这笔钱可以被用来支付我们的食品开支。每周我会花十个小时去做研究员的工作,这笔薪酬被用来支付房租。此外,我一到加拿大就开始做模特,我们的其他花销都是用这份收入来应付的。
同时我也立即开始了在加拿大的大学工作,忙得晕头转向的我根本没时间去帮托斯卡找学校。
托斯卡只能靠自己,她收集了一大堆学校的介绍册,这样她就可以从中选择在家附近的一所学校。在解决了学校问题之后, 托斯卡回到家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家根本无事可做。因此她去了旁边的一家汉堡包连锁店找工作。
他们问托斯卡:“你想工作几天?”
托斯卡说:“我可以每天都工作。”
他们回答道:“每周的合法工作时间只有六天。”
然后他们问她每天想工作多久,托斯卡的回答是十二个小时。他们又解释说法律只允许每天工作八个小时。那是托斯卡第一次了解到法律是什么,也是她第一次为别人打工。
她立马就在那里工作了一整天。后来,上学前和放学后她都在那里打工。
在汉堡包连锁店,托斯卡负责拖地板、倒垃圾和打扫厕所, 这些都是她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对托斯卡来说,加拿大是另一个世界,这与她之前在南非习惯的人生截然不同。在南非,她有
一间按她的要求设计的独立卧室,还有占一整面墙的衣橱。她拥有整栋房子里最好的房间。
现在她只能和我共用一间卧室,并在一家快餐店打扫卫生间。
但托斯卡认为这是一次冒险奇遇。她对自己说:“这就是任务罢了。”她做到了,而且从不抱怨。
她整整吃了一个月的汉堡包和炸薯条。这种体验太新鲜了,因为在南非她从未吃过快餐。她只做了一个月的清洁工,然后就被提拔为汽车餐厅的经理助理。
最终,托斯卡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工作地点离我们家更近了。这一次是在一家高端超市,而且工资几乎翻了一番。对她来说,这是一门她永远无法忘怀的经济学课程。
现在,托斯卡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谈判者。她对所有为她工作的人都很正直、公平,那些拥有高尚的职业道德,并且能够长时间工作的人都会受到她的重用。
在多伦多的生活并不容易,但我们都在快速学习。那时,尽管我有一份模特的工作,但我无法办理*。因为没有信用评级,银行拒绝了我所有的申请。这意味着我们只能靠手头的现金过活。只有等我拿到模特工作的薪水,我们才能去买其他的生活必需品,比如暖和的大衣和鞋子,或者家里要用到的亚麻布和毯子。
无论我联系了多少家银行,由于没有信用记录,我一直都拿
人
不到*。可是没有*,我无法开始在这个国家建立我的信用记录。如果我不建立信用记录,我就不可能租车、租办公室或者其他任何东西。但是,没有一家银行愿意为我破例。
有人告诉我,百货公司的政策会宽松一些,他们让我去申请一张商店专用*,这样我就可以开始建立我的信用记录。
我去了伊顿,那是一家大型的高端百货商场。他们拒绝了我。
工作人员解释说,他们无法确保我会按时还*。但办公桌上方的墙上正好贴着一张母亲节海报,而上面的那位模特就是我。我向他们指出了这一点。
他们终于满意了,于是说:“我们会给你办一张卡。”
那真是喜从天降。然后我回忆起之前为伊顿百货拍摄时,我不得不从大学请了一天假,坐地铁再转公交车去摄影棚,非常辛苦,但这一切真的值得。
如果你并非生而显贵,你需要找到你的天赋,并努力工作。你可以通过社交媒体和你周围的每个人分享你的成果。我建议你忘记自己的出身。有句谚语说:“二十一岁意味着再世为人。”这句话的意思是,你需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工作越努力,运气就越容易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