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世界文学传世经典
著名儿童文学家梅子涵倾力
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学术委员喻旭初领衔,中学语文特级教师亲笔导读
《繁星·春水》是冰心的两部代表诗集,母爱、自然和童真是作品的主旋律,诗人以典雅清丽的文字和敏感忧愁的诗情表达“爱的哲学”,抒发了淡淡的情思和对世间万物的感悟。茅盾曾说:“在所有‘五四’时期的作家中,只有冰心女士**属于她自己。”《繁星》和《春水》的创作受到印度诗人泰戈尔的深刻影响,冰心自称是一些“零碎的思想”和“小杂感一类的东西”。这些小诗文字清新,意蕴深远。《繁星?春水》被列为中学生读物。
冰心(1900—1999),原名谢婉莹,笔名冰心,20世纪著名诗人、作家、翻译家、儿童文学家,崇尚“爱的哲学”。代表作有诗集《繁星》、《春水》,通信集《寄小读者》、《再寄小读者》,小说散文集《超人》、《小桔灯》等。翻译作品有《先知》、《吉檀迦利》、《泰戈尔诗选》等。
冰心的散文,语言清丽典雅,行文自然不拘,文言与白话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形成明快凝练的抒情风格,给人纯真温婉的美感,创造了中国文学史上盛行一时的“冰心体”。以冰心名字命名的“冰心奖”是中国*的国际华人儿童文学艺术大奖。
我喜欢读《繁星》、《春水》的所在,便是她的字句选择的谨严美丽。谨严故能恰当,美丽故能动人。
——梁实秋
冰心女士散文的清丽,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纯洁,在中国好算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了。
——郁达夫
冰心女士曾经受过中国历史上伟大诗人的作品的薰陶,具有深厚的古文根底,因此她给这一新形式带来了一种柔美的优雅,既清新,又直截。
——胡适
我是怎样写《繁星》和《春水》的
“五四”以后,在新诗的许多形式中,有一种叫做“短诗”或“小诗”的。这种诗很短,*短的只有两行,因为我写过《繁星》和《春水》,这两本集子里,都是短诗,人家就以为是我起头写的。现在回忆起来,我不记得那时候我读过多少当代的别人的短诗没有,我自己写《繁星》和《春水》的时候,并不是在写诗,只是受了泰戈尔《飞鸟集》的影响,把自己许多“零碎的思想”,收集在一个集子里而已。
经过是这样的:“五四”运动的时候,我还在大学预科,新文化的高潮中,各种新型的报刊多如雨后春笋,里面不但有许多反帝反封建的文章论著,也有外国文学的介绍批评,以及用白话写的小说、新诗、散文等。在我们求知欲*旺盛的时候,我们在课外贪婪地阅读这些书报,就是在课内也往往将这些书报压在课本底下,公开的“偷看”,遇有什么自己特别喜欢的句子,就三言两语歪歪斜斜地抄在笔记本的眉批上。这样做惯了,有时把自己一切随时随地的感想和回忆,也都拉杂地三言两语歪歪斜斜地写上去。日子多了,写下来的东西也有相当的数量,虽然大致不过三五行,而这三五行的背后,总有些和你有关的事情,看到这些字,使你想起很亲切很真实的情景,而舍不得丢掉。
这时我偶然在一本什么杂志上,看到郑振铎译的泰戈尔《飞鸟集》连载,(泰戈尔的诗歌,多是采用民歌的形式,语言美丽朴素,音乐性也强,深得印度人民的喜爱。当他自己将他的孟加拉文的诗歌译成英文的时候,为要保存诗的内容就不采取诗的分行的有韵律的形式,而译成诗的散文。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飞鸟集》原文是不是民歌的形式,我也不清楚。)这集里都是很短的充满了诗情画意和哲理的三言两语。我心里一动,我觉得我在笔记本的眉批上的那些三言两语,也可以整理一下,抄了起来。在抄的时候,我挑选那些更有诗意的,更含蓄一些的,放在一起,因为是零碎的思想,就选了其中的一段,以繁星两个字起头的,放在*部,名之为《繁星集》。
泰戈尔的《飞鸟集》是一本诗集,我的《繁星集》是不是诗集呢?在这一点上我没有自信力,同时我在写这些三言两语的时候,并不是有意识地在写诗,(我上新文学的课,也听先生讲过希腊的小诗,说是短小精悍,像蜜蜂一样,身体虽小却有很尖利的刺,为讽刺或是讲些道理是一针见血的等等。而我在写《繁星》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希腊小诗。)所以我在一九三二年写的《全集自序》中,曾有这么一段:
谈到零碎的思想,要连带说一说《繁星》和《春水》……《繁星》、《春水》不是诗,至少是那时的我,不在立意作诗。我对于新诗,还不了解,很怀疑,也不敢尝试。我以为诗的重心,在内容而不在形式,同时无韵而冗长的诗,若是不分行来写,又容易与诗的散文相混。我写《繁星》,正如跋言中所说,因着看泰戈尔的《飞鸟集》,而仿用它的形式,来收集我的零碎的思想……这是小杂感一类的东西……
现在,我觉得,当时我之所以不肯称《繁星》、《春水》为诗的原故,因为我心里实在是有诗的标准的,我认为诗是应该有格律的——不管它是新是旧——音乐性是应该比较强的。同时情感上也应该有抑扬顿挫,三言两语就成一首诗,未免太单薄太草率了。因此,我除了在二十岁前后,一口气写了三百多段“零碎的思想”之外,就再没有像《繁星》和《春水》这类的东西。
以后,在一九二一年二月,我在西山写了一段短小的散文《可爱的》,寄到《晨报副刊》去,登出的时候,却以分行的诗的形式排印了,下面还附有编者的按语,是:
这篇小文很饶诗趣,把它一行行地分写了,放在诗栏里,也没有不可(分写连写本来无甚关系,是诗不是诗,须看文字的内容),好在我们分栏,只是分个大概,并不限定某栏必当登载怎样怎样一类的文字;杂感栏也曾登过极饶诗趣的东西,本栏与诗栏,不是今天才打通的。
于是,我才开始大胆地写些新诗,有的是有韵的,也有的是无韵的,不在这篇题目之内,暂且不去提它了。
以上把《繁星》、《春水》的写作历史交代过,现在我自己重翻这两本东西,觉得里面有不少是有韵的,诗意也不算缺乏,主要的缺点——和我的其他作品一样——正如周扬同志所说的,“新诗也有很大的缺点,*根本的缺点就是还没有和劳动群众很好的结合。”也就是说当时的我,在轰轰烈烈的反帝反封建的伟大斗争时代,却只注意到描写到身边琐事,个人的经验与感受,既没有表现劳动群众的情感思想,也没有用劳动群众所喜爱熟悉的语言形式。音乐性还是重要的,劳动人民在情感奔放的时候,唱出的总是有韵的,我还没有读过工农兵写的无韵的诗。至于形式的短小,却不是一个缺点,现在绝大多数的民歌,不就是在短小的四句之中,表现出伟大的革命气魄和崇高的共产主义精神么?劳动群众的诗,短小而不单薄,豪迈而不草率,此中消息,还得从诗人的思想意识里去挖!
一九五九年三月十八日
(本篇*初发表于《诗刊》1959年4月25日第4期,后收入散文集《我们把春天吵醒了》。——编注)
冰心自传
我原名谢婉莹,1900年 10月5日(阴历庚子年闰八月十二日)生于福建省的福州(我的原籍是福建长乐)。1901年移居上海。父亲是当时清政府的海军军官,那时担任副舰长。
1904年,父亲任清政府海军训练营营长,后来又任海军学校校长,我随父亲移居烟台。我的童年是在海边度过的,我特别喜欢大海,在我早期的作品中经常有关于海的描写。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前,我父亲辞去海军学校校长的职务,全家又回到了福州。我在山东时没有进过小学,只在家塾里做过一个附读生,回到福州后,进过女子师范学校预科。
中华民国成立,我父亲到北京就任海军部军学司司长,1913年,我又随家到了北京。
1914年我进入教会学校北京贝满女子中学。1918年毕业,进了协和女子大学,学的是理科,因为母亲体弱多病,就一心一意想学医。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了,当时我在协和女子大学学生会当文书,写些宣传的文章。在“五四”革命浪潮的激荡下,我开始写一点东西拿到北京(晨报)上发表。由于过多的宣传活动,使我的理科实验课受到影响,我只好转到文学系学习,这时协和女大已并入燕京大学。
1923年我从燕京大学文科毕业,又得到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奖学金,到美国学习英国文学。血疾复发,在医院里休养了7个月。
1926年我读完研究院回国,曾在燕京大学、清华大学女子文理学院任教。
1921年后,文学研究会曾出版了我的小说集《超人》,诗集《繁星》;1926年后,北新书局出版了诗集《春水》和散文集《寄小读者》;1932年,北新书局出版《冰心全集》;分集出版了《往事》、《冬儿姑娘》等。
抗日战争时期,1938年我先到了昆明,1940年又到重庆。因为生活的需要我又不愿用冰心的名字写文章,曾用“男士”的笔名写了《关于女人》,先由天地出版社,后由开明书店出版。
抗战胜利后1946年,我到了日本。1949年至1950年在东京大学(原帝国大学)教“中国新文学”课程。记得这时也有一些小文章,登在东京大学校刊上。
1951年,我回到祖国后,写了《归来以后》等作品,我的创作生活又揭开了新的一页。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北京人民出版社、天津百花出版社出版了我的小说、散文集《冰心小说散文选》、《归来以后》、《我们把春天吵醒了》、《樱花赞》、《拾穗小札》、《小橘灯》、《晚晴集》等。
1958年又开始写《再寄小读者》。
1954年以来,我曾被选为历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60年第三次文代会上被选为中国作协理事,1978年被选为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1979年第四次文代会上被选为作协理事、中国文联副主席。同年被选为中国民主促进会副主席。
粉碎“四人帮”后,我开始在《儿童时代》发表《三寄小读者》。
除了创作之外,我还先后翻译过泰戈尔的《园丁集》、《吉檀迦利》、《泰戈尔诗集》和他的短篇小说,穆?拉?安纳德的《印度童话集》,叙利亚作家凯罗?纪伯伦的《先知》,尼泊尔国王的《马亨德拉诗抄》,马耳他总统安东?布蒂吉格的《燃灯者》。
我的作品曾由外国翻译家译成日、英、德、法等国文字出版。
繁 星
■ 自序
一九一九年的冬夜,和弟弟冰仲围炉读泰戈尔?R.(Tagore)的《迷途之鸟》(StrayBirds),冰仲和我说:“你不是常说有时思想太零碎了,不容易写成篇段么?其实也可以这样的收集起来。”从那时起,我有时就记下在一个小本子里。
一九二○年的夏日,二弟冰叔从书堆里,又翻出这小本子来。他重新看了,又写了“繁星”两个字在*页上。
一九二一年的秋日,小弟弟冰季说:“姊姊!你这些小故事,也可以印在纸上么?”我就写下末一段,将它发表了。
是两年前零碎的思想,经过三个小孩子的鉴定,《繁星》的序言,就是这个。
冰 心
九,一,一九二一。
一
繁星闪烁着——
深蓝的太空,
何曾听得见它们对语?
沉默中,
微光里,
它们深深的互相颂赞了。
二
童年呵!
是梦中的真,
是真中的梦,
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三
万顷的颤动——
深黑的岛边,
月儿上来了。
生之源,
死之所!
四
小弟弟呵!
我灵魂中三颗光明喜乐的星。
温柔的,
无可言说的,
灵魂深处的孩子呵!
五
黑暗,
怎样的描画呢?
心灵的深深处,
宇宙的深深处,
灿烂光中的休息处。
六
镜子——
对面照着,
反而觉得不自然,
不如翻转过去好。
七
醒着的,
只有孤愤的人罢!
听声声算命的锣儿,
敲破世人的命运。
八
残花缀在繁枝上;
鸟儿飞去了,
撒得落红满地——
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么?
九
梦儿是*瞒不过的呵,
清清楚楚的,
诚诚实实的,
告诉了
你自己灵魂里的密意和隐忧。
一○
嫩绿的芽儿,
和青年说:
“发展你自己!”
淡白的花儿,
和青年说:
“贡献你自己!”
深红的果儿,
和青年说:
“牺牲你自己!”
一一
无限的神秘,
何处寻它?
微笑之后,
言语之前,
便是无限的神秘了。
一二
人类呵!
相爱罢,
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
向着同一的归宿。
一三
一角的城墙,
蔚蓝的天,
极目的苍茫无际——
即此便是天上——人间。
一四
我们都是自然的婴儿,
卧在宇宙的摇篮里。
一五
小孩子!
你可以进我的园,
你不要摘我的花——
看玫瑰的刺儿,
刺伤了你的手。
一六
青年人呵!
为着后来的回忆,
小心着意的描你现在的图画。
一七
我的朋友!
为什么说我“默默”呢?
世间原有些作为,
超乎语言文字以外。
一八
文学家呵!
着意的撒下你的种子去,
随时随地要发现你的果实。
一九
我的心,
孤舟似的,
穿过了起伏不定的时间的海。
二○
幸福的花枝,
在命运的神的手里,
寻觅着要付与完全的人。
二一
窗外的琴弦拨动了,
我的心呵!
怎只深深的绕在余音里?
是无限的树声,
是无限的月明。
二二
生离——
是朦胧的月日,
死别——
是憔悴的落花。
二三
心灵的灯,
在寂静中光明,
在热闹中熄灭。
二四
向日葵对那些未见过白莲的人,
承认他们是*好的朋友。
白莲出水了,
向日葵低下头了:
她亭亭的傲骨,
分别了自己。
二五
死呵!
起来颂扬它;
是沉默的终归,
是永远的安息。
二六
高峻的山巅,
深阔的海上——
是冰冷的心,
是热烈的泪;
可怜微小的人呵!
二七
诗人,
是世界幻想上*的快乐,
也是事实中*深的失望。
二八
故乡的海波呵!
你那飞溅的浪花,
从前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磐石,
现在也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心弦。
二九
我的朋友,
对不住你;
我所能付与的慰安,
只是严冷的微笑。
三○
光阴难道就这般的过去么?
除却缥缈的思想之外,
一事无成!
三一
文学家是*不情的——
人们的泪珠,
便是他的收成。
三二
玫瑰花的刺,
是攀摘的人的嗔恨,
是她自己的慰乐。
三三
母亲呵!
撇开你的忧愁,
容我沉酣在你的怀里,
只有你是我灵魂的安顿。
三四
创造新陆地的,
不是那滚滚的波浪,
却是它底下细小的泥沙。
三五
万千的天使,
要起来歌颂小孩子;
小孩子!
他细小的身躯里,
含着伟大的灵魂。
三六
阳光穿进石隙里,
和极小的刺果说:
“借我的力量伸出头来罢,
解放了你幽囚的自己!”
树干儿穿出来了,
坚固的磐石,
裂成两半了。
三七
艺术家呵!
你和世人,
难道终久的隔着一重光明之雾?
三八
井栏上,
听潺潺山下的河流——
料峭的天风,
吹着头发;
天边——地上,
一回头又添了几颗光明,
是星儿,
还是灯儿?
三九
梦初醒处,
山下几叠的云衾里,
瞥见了光明的她。
朝阳呵!
临别的你,
已是堪怜,
怎似如今重见!
四○
我的朋友!
你不要轻信我,
贻你以无限的烦恼,
我只是受思潮驱使的弱者呵!
四一
夜已深了,
我的心门要开着——
一个浮踪的旅客,
思想的神,
在不意中要临到了。
四二
云彩在天空中,
人在地面上——
思想被事实禁锢住,
便是一切苦痛的根源。
四三
真理,
在婴儿的沉默中,
不在聪明人的辩论里。
四四
自然呵!
请你容我只问一句话,
一句郑重的话:
“我不曾错解了你么?”
四五
言论的花儿
开得愈大,
行为的果子
结得愈小。
四六
松枝上的蜡烛,
依旧照着罢!
反复的调儿,
再弹一阕罢!
等候着,
远别的弟弟,
从夜色里要到门前了。
四七
儿时的朋友:
海波呵,
山影呵,
灿烂的晚霞呵,
悲壮的喇叭呵;
我们如今是疏远了么?
四八
弱小的草呵!
骄傲些罢,
只有你普遍地装点了世界。
四九
零碎的诗句,
是学海中的一点浪花罢;
然而它们是光明闪烁的,
繁星般嵌在心灵的天空里。
五○
不恒的情绪,
要迎接它么?
它能涌出意外的思潮,
要创造神奇的文字。
五一
常人的批评和断定,
好像一群瞎子,
在云外推测着月明。
五二
轨道旁的花儿和石子!
只这一秒的时间里,
我和你
是无限之生中的偶遇,
也是无限之生中的永别;
再来时,万千同类中,
何处更寻你?
五三
我的心呵!
警醒着,
不要卷在虚无的旋涡里!
五四
我的朋友!
起来罢,
晨光来了,
要洗你的隔夜的灵魂。
五五
成功的花,
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
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浸透了奋斗的泪泉,
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五六
夜中的雨,
丝丝的织就了诗人的情绪。
五七
冷静的心,
在任何环境里,
都能建立了更深微的世界。
五八
不要羡慕小孩子,
他们的知识都在后头呢,
烦闷也已经隐隐的来了。
五九
谁信一个小“心”的呜咽,
颤动了世界?
然而它是灵魂海中的一滴。
六○
轻云淡月的影里,
风吹树梢——
你要在那时创造你的人格。
六一
风呵!
不要吹灭我手中的蜡烛,
我的家远在这黑暗长途的尽处。
六二
*沉默的一刹那顷,
是提笔之后,
下笔之前。
六三
指点我罢,
我的朋友!
我是横海的燕子,
要寻觅隔水的窝巢。
六四
聪明人!
要提防的是:
忧郁时的文字,
愉快时的言语。
六五
造物者呵!
谁能追踪你的笔意呢?
百千万幅图画,
每晚窗外的落日。
六六
深林里的黄昏,
是*次么?
又好似是几时经历过。
六七
渔娃!
可知道世人羡慕你?
终身的生涯,
是在万顷柔波之上。
六八
诗人呵!
缄默罢;
写不出来的,
是*的美。
六九
春天的早晨,
怎样的可爱呢!
融洽的风,
飘扬的衣袖,
静悄的心情。
七○
空中的鸟!
何必和笼里的同伴争噪呢?
你自有你的天地。
七一
这些事——
这永不漫灭的回忆;
月明的园中,
藤萝的叶下,
母亲的膝上。
七二
西山呵!
别了!
我不忍离开你,
但我苦忆我的母亲。
七三
无聊的文字,
抛在炉里,
也化作无聊的火光。
七四
婴儿,
是伟大的诗人,
在不完全的言语中,
吐出*完全的诗句。
七五
父亲呵!
出来坐在月明里,
我要听你说你的海。
七六
月明之夜的梦呵!
远呢?
近呢?
但我们只这般不言语,
听——听
这微击心弦的声!
眼前光雾万重,
柔波如醉呵!
沉——沉。
七七
小磐石呵,
坚固些罢,
准备着前后相催的波浪!
七八
真正的同情,
在忧愁的时候,
不在快乐的期间。
七九
早晨的波浪,
已经过去了;
晚来的潮水,
又是一般的声音。
八○
母亲呵!
我的头发,
披在你的膝上,
这就是你付与我的万缕柔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