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本书共分六辑,每个章节主题独立,构思新颖。本书作品依然体现新概念作文参赛者不同凡响的创作水准,高手云集,形式多样,内容健康阳光、积极向上,是为千万份新概念稿件的甄选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编辑推荐】

阵容*强大的实力作者集体亮相,*权威的新概念作文精华,不仅是一本作文“圣经”,更是一代人的心路历程。
1.震撼的文字视觉,激荡的文字体验,书写出荏苒年华中的青春文字。
2. 集结历届新概念获奖者,延续永不停息的思索与创作!
3. 本书内容优良,插图精美,版式活泼,全力为青春读者专属打造。


【作者简介】

辛晓阳
笔名Iris,夏天出生,因而拥有热情,外放,不拘谨的性格。讨厌阴天,讨厌虚伪,讨厌不被信任的感觉。曾多次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和二等奖。已发表作品数十万字。曾作为90后新概念代表作家录制湖南卫视大型功德礼仪脱口秀节目《天天向上》“文学少年”专题。

Kidult
原名杜秋雅,曾用笔名杜新凉。1994年出生,处女座。曾在《萌芽》等杂志及文集发表短篇小说三十余篇。爱流川枫精神。梦想成为一名作家。曾获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陈充
1991年出生,网名守望CONGCONG,笔名纪仰光。热爱生活,热爱表达,好好学习,是根正苗红的文科生。喜欢穿浅色的衬衣,喜欢听张悬的歌和徒步旅行,崇敬文森特和勾践。衬衫的天蝎座。曾获第九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第十一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陈霏
笔名纳兰,典型90后正义感女生,热爱于读书和写作的海洋与天空中仰躺。*的写作梦想是揭露现实,警醒现代生活在钢铁森林中的麻木人。希望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文字可以被更多的人熟知与喜欢。曾获第十二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

范尔乐
生于深圳,祖籍上海。现就读于深圳市某高级中学高中部,信仰共产主义,追求自由和平。勤于写作,坚信“人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纵使明天天寒地冻,路遥马亡。”曾获得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第十五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贺伊曼
1990年生。土象金牛座。爱吃爱睡,目前就读于湖南某大学。作品散见于《萌芽》。曾获得第十二届、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简唯
原名赵之歌,不爱棉布裙帆布鞋子和岩井俊二电影的小清新,只单纯追求如其名,简单唯一,简洁唯美。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现居上海,就读于上海某戏剧学院。喜欢看书,喜欢轻音乐的低情商姑娘。很运气的得过一次新概念的奖,喜欢新闻,发表过二十多篇新闻作品,其中被凤凰网转载四次。

靳新
出生于1992年,笔名大荷。爱电影,爱故事,爱小说,及所有有魅力的事物。曾获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

李晁
生于湖南,现居贵阳。曾数次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奖项。曾获《上海文学》新人奖。小说散见《上海文学》、《青年文学》、《山花》、《萌芽》、《福建文学》等刊。有作品收入年度选本及青春文学作品集。著有长篇小说《傻时光》。

李伟松
笔名黄泉,1993年出生,浪漫双鱼座,B型血,居广西梧州市。梦想成为作家,希望用诗歌的语言写作。自称是游走在地狱与天堂边缘的诗人魔法师。作品多发表于《中学生百科》、《新作文》、《课堂内外》、《广西文学》等报刊杂志,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获得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

李晓丹
笔名氏中失,1990年出生。爱好幻想,写东西,庆祝,睡觉;希望克服强迫症;容易恼羞成怒;偏执……想要变成闪闪发光的人,却总是妄自菲薄;看到狗会绕一条街或者原地等10分钟以上让它走开,看到蝴蝶会吓得大呼小叫,对每次2012或是地震谣言深信不疑。曾获得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刘乡乐
出生于1997年5月,现就读于吉林省大安某中学。曾获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鲁静
笔名梦田,四川人,曾获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闲云野鹤的宅女、文艺女青年一枚。十四岁开始写作,至今未倦。性温润,好读书,爱独处。毕生为了自由,梦想而活着。

陆晓彤
1991年出生于浙江省桐乡市。曾获得第十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笔名小嫣。喜宁静,爱和平,安份守纪很多年。用我笔写我心。处于生长发育期,渴望爱与被爱。

骆梦燕
一个似乎淑静的名字,来自一个江南古镇的悠悠水乡——绍兴。出生于1993年。曾获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现求学于上海。

麦苑
出生于1992年。笔名晴夏,获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喜欢顾城和上海,有点倔强的白羊座。也是一个经常“不务正业”的伪文青。

莫诺
原名乐康,1992年出生,武汉作家协会会员。曾获得第十二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作品见于《美文》、《南方文学》、《延河》、《中国诗歌》、《诗选刊》、《散文诗》等报刊杂志。现就读于某大学传媒学院播音主持系,兼职于武汉星艺艺术培训中心,为播音教师。

潘云贵
1990年出生于福建。射手座男生。作品发表于《山花》、《西部》、《青年文学》、《儿童文学》、《福建文学》等刊物。获2011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大奖、首届海峡两岸文学创作大赛短篇赛区第一名等奖项。

苏凯敏
1991年出生于广东省潮州市,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现就读于某外国语学院。

王秋声
第十三届、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者。文字散见于《青年文摘》《格言》《萌芽》等。已出版:《鸽子树》

罅沫
原名卢浩,现求学于湖南湘潭,大学二年级,自以为还算是少年。零散发表过一些文字,但不多。

徐衎
来自南方,曾获得第十一届、第十二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注重精神生活,努力尝试多种文字风格的创作。南开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2011级硕士在读。

杨立超
出生于1993年。曾获第十三届、第十五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余欢欢
1991年11月生于南方的一个小镇,现居北京,就读于中国戏曲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文字的湿度和话剧的温度让她寂静地成长。在校创作话剧《铁梨花》、《毒爱》;新编小品《孔雀东南飞》、《情流感》;小说《裂脸》。曾任《中国城市经济》、《视界》杂志社记者。中国90后作家协会会员。

余欣
1991年出生于重庆奉节,貌似天蝎座,第十一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注意,我是男生。

翟文起
笔名沙海孤鸿;出生于河南某个不为人知的偏远小村,在麦田与小巷间中度过懵懂童年。曾获第十四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

张晓
出生于90年代的双子座男生。性格始终游走在浮躁与沉郁的边缘,受双子星的牵引,极具两面性。曾获得第十届、第十一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目录】

"再见,曾经·少年心事长

再见,曾经 辛晓阳
惊弓之鸟 徐 衎
天书 简 唯
梧桐下的树与树 kidult
少年心事长 莫 诺


年愁·爸爸,我们去哪儿

年愁 简 唯
新年的葬礼 翟文起
那些女朋友最终释然的记忆 王秋声
远郊 刘乡乐
爸爸,我们去哪儿 李 晁


父爱站在四米外·橘子呵,橘子

父爱站在四米外 骆梦燕
远去 简 唯
冰糖葫芦 贺伊曼
脉脉旧时光 靳 新
你别无选择 陈 充
结果你变成回忆 范尔乐
橘子呵,橘子 潘云贵


眺望时间消逝·纸?翼

眺望时间消逝 李 晁
借房子的红雷特人 陈 霏
岁月神偷 陈 霏
黄 台 余 欣
纸?翼 李晓丹


一人之城·只是巧合

一人之城 李伟松
沙哑 靳 新
N. 余欢欢
海滨旅店 梦 田
只是巧合 杨立超


像书页一样翻飞·我们以后会变怎样

像书页一样翻飞 徐 衎
时间胶囊 苏凯敏
只是一个梦而已 陆晓彤
那些像谎言一样的景色 麦 苑
不二 罅 沫
我们以后会变怎样 张 晓"


【媒体评论】

也许很多年轻的读者已经不再关注“新概念”这个十几年前如同惊雷一样震撼各界的作文大赛,但“新概念”十几年来培养、发掘的选手们和他们的文字,对于中国整个当代文坛来说,正如一股新鲜的血液。
——现代教育传媒
新概念作文大赛已经成为文学界和语文教育界的一个著名品牌。
——铁凝
历届大奖得主的文章变成了高分作文制胜宝典。这些文章立意之巧绝,构思之新颖,文字之成熟,使我这个写小说的人都惊叹不已。我希望通过这套丛书,年轻的读者们能够拨开浮云,看到真正的阳光,目光纯粹地阅读这些曾经打动过我的文字。
——曹文轩
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才华的,但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有可能要等二十年,等十五年,我觉得新概念加速了这个进展。它让大家看到我,去认同我。我觉得这是我的起点。
——郭敬明
当时有私心,听说这个大赛得奖后可以直接上大学,就参加了。没有想到自己连高三都没读到。当时,正在写《三重门》,因为得奖了,出版就很方便了。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自由,在干自己感兴趣的事。感谢新概念作文大赛。
——韩寒


【书摘与插画】





【免费在线读】

再见,曾经
文/辛晓阳
 很多年后,当我再回想起来那一季已经失去了温暖的曾经,所有的一切,好与不好,对与不对,似乎都变得再没什么意义。直到现在。
   我后悔了。
   可是,不管我怎么哀求,时光却不允许后退一次。哪怕就一秒。
   
【九月】
   这是个令人怅惘的季节,我来到一个新的学校,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小城里唯一一所省重点。从我踏进那个班级第一刻开始,便知道很多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之后我竞选班长的大败恰巧印证了这一点。彻彻底底。
   那时候坐在一个男孩子身旁,他并不多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翻着手里的书。我趴在桌子上,用笔帽捅了捅前排的言灿讯,说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他转过身,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说没事,不就是败北了么,我心里老高兴了,不用受你的压迫。
   我拧了他一下,把头埋在臂弯里,不知不觉竟然呜咽起来。忘了当时的感觉,不过我想应该是很绝望的,毕竟自己也是个要强的女孩子,输了人家十几票,精神上怎么也接受不了。
   左边的男孩欠了欠身子,用余光瞄了我一眼,看不出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想法。我从指隙里悄悄侧目着他,有一瞬间竟然忘记了难过。第二天我拉着言灿讯的胳膊,说我完了,我喜欢上了一个木头。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言灿讯安静地看着窗外,一点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他总是心不在焉的,作为小学到高中整整九年的好朋友,我不得不对他的反常进行一番有深度的剖析。这样的他让我不安。
   怎么啦?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不知道。
   有什么事就说嘛。
   真没什么,你想多了。
   我把胳膊肘压在他的肩膀上,浅浅地笑了两声。旁边有同学走过来,对着我的放诞指指点点。我转身,就看到了他茫然的眼神,条件反射似的从言灿讯身边移开——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如此低俗而放肆的女生,哪怕对象是言灿讯——我十年的好朋友。
   言灿讯的同桌是一个单纯到发白的女孩子,用我们的理解看来甚至有些呆滞了。开学做自我介绍时她在台上愣了许久说大家好我叫罗在昕,大家可以叫我小昕。当时言灿讯便毫不留情地冲着讲台上喊,喂,小新,蜡笔呢!大家开始用这个怪异而乖张的昵称称呼她,领头的便是言灿讯,叫得猛烈。
   后来他一本正经地坐在我面前,说罗子寻你回家好好问问你妈妈,罗在昕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要不然俩人怎么一样笨呢!
   我拍了拍他的脑门儿,说是啊怎么样,以后欺负我们罗家人你就完蛋了。
   但是我却同所有人一样叫她蜡笔。对我而言这是个充满无限期望的爱称,她也喜欢牵着我的手,对我说子寻你知道吗,每次只有你这样叫我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这个名字有多好听。可是我还是讨厌言灿讯,他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
   作为一个很久以前开始就把现实生活转向文艺的写手来说,我比谁都清楚当蜡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便已经无法自拔了,关于言灿讯。九月的天空很高,有着属于初秋的甜甜的味道。我们手牵手站在塑胶跑道旁的看台上,有一群不知名的鸟倏地就滑过了头顶。我掐了掐她的手心,看着她被短暂的风晕染地干净的脸。浅浅地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她扭过头看着我,顿了顿说你也是。
   大课间班里没什么人,言灿讯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打篮球去了。我看着天花板,兀自对着身旁的人咕哝着周源猛你知道在乎一个人的感觉么,你知道被占有欲控制的人有多可怕么。他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翻看着卡梅伦的《24重人格》。我漠视着前排的两个座位,好像要失去什么一样。天很蓝,却扎眼。
   
【十月】
   第一次月考来得猝不及防,蜡笔变成了“突击战”最大的受害者。果然如同我们所说的,智商会影响一个人的潜质。当她把撕得粉碎的成绩单摊开在桌面上混着眼泪沉默时,我和言灿讯对视了一眼,茫然地安抚着她。
   周源猛很上道地买了块巧克力递过去,女孩立马止住了哭声。那一刻心好像被麦芒狠狠地刺穿,甚至滴出血来。言灿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明天哥给你买一大盒。我哽咽着说你比我小呢。他笑了,四个月而已,犯得着让你一口气从一年级说到现在么。
   天气有些微冷了,我约蜡笔陪我出去买换季的衣服。一路上她心不在焉的,后来干脆拽着我站在原地,认真地盯着我不知所措的眸子,说子寻有件事我非说不可,昨天下午林惟莫给言灿讯传了一下午纸条呢,唔……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还是勉强地笑了笑回答说你想多了吧,言灿讯这小子就是人缘好。哎不如我们去书店吧,我最近新上了几个短篇呢。
   蜡笔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始终不太好。我知道从感情的层面上来说,她对言灿讯的在乎程度一点不亚于我。而彼时林惟莫正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种莫名而来的压力在瞬间压得我喘不过起来,在人潮如蜂的解放广场我甚至差点撞上了一辆公交车。蜡笔从后面拉住我,那一刻她的脸瞬间吓成了紫色,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笨蛋别紧张,还没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之前,我死不了。
   她羞赧地笑了笑,像是开学第一天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一样。
   ——讯,要打球么?
   听着周源猛充满磁性的声音,和对言灿讯无比暧昧的称谓,我觉得浑身的细胞都短暂地停止了呼吸。不要,今天没心情。言灿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干脆地拒绝了男孩的邀请。哪怕认识了八十年,我也想在那一刻敲烂言灿讯的脑袋。余光里自然地浮现出周源猛不好意思地表情,然后对着一个方向浅浅一笑——我转身,便看到林惟莫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她的脸上也挂着调皮的笑,回望着周源猛深沉的表情。
   林惟莫是个很淡然柔情的女孩子,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与江南女子般沉稳婉约的性格。我们从入校那天开始便很好,性情温和的她不但能够包容我随时可能喷发的坏脾气,甚至还会在学习上帮我出谋划策,解决很多问题。她有理想,希望今后能像澳大利亚那个一生与大白鲨相伴的女人一样为海洋动物的保护付出自己的一辈子。从这方面来说她比蜡笔有理想,蜡笔只是一个典型的小女生,喜欢帅哥动漫偶像剧。没有什么梦想,至少我知道的只是将来找一个像贺军翔这样的花美男把自己的一生献出去。
   我拉起林惟莫的手,不自觉地朝言灿讯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这边,眼神涣散而迷离,腮部竟然还有些微红。我突然同情起蜡笔来,在这样一个生得漂亮又有涵识修养的女孩子面前,她似乎一点竞争力也没有。
   而在言灿讯眼里,她根本就是一个傻子。近两个月来他的口头禅从“子寻你笨得我想撞墙”到“子寻你都不知道那个蜡笔简直就是个……”
   其实对我来说,不管是蜡笔或是林惟莫,都是打从心底不能容忍的。在我的心里,早已把言灿讯划在了自己的一边,不能允许任何人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日子久了,这种占有欲迅速地膨胀崩裂,久而久之竟然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于开学仅仅两个月,所有人便已自然而然地把言灿讯理解成了我超越爱情的存在。
   一点也不假。
   但是我还要对她们掏心掏肺,摆出一副为了朋友的幸福舍生取义的样子。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真虚伪。
   当我把最后一件单衣收进柜子里层的时候,周源猛变得没那么自闭,而他跟我打开话匣子的第一句话便是,罗子寻你真不是朋友,把罗在昕和林惟莫玩得团团转,天知道你在言灿讯面前帮她们说了多少“好话”。
   心跳一下子漏掉了半拍——这似乎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跟我讲这么正式而冗长的话。虽然内容有些不能接受,却更加惊呼他竟然如此了解我。咬了咬下嘴唇,我把下巴颏撑在桌面上,斜视着问他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个?
   他转着笔,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淡淡地说当然是小莫。
   我猜的就是。
   你怎么那么聪明啊!
   因为你对林惟莫…很不一样。
   当然啊,她是我表妹。
   我一下子从桌子上扬起身子,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的眉心,然后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原来都是一家人啊,怪不得脾气都这么奇怪呢。
   
【十一月】
   只是到十一月初而已,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猝不及防地。
   期中的复习如火如荼,在这样一个学校里,成绩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很好地说明一切。脑袋突然昏昏沉沉的,言灿讯拿手贴着我的额头关心地问怎么了,我趴在桌子上没有理他,好像是一种刻意的报复。报复他几天下来,和林惟莫走得更近了。甚至在昨天傍晚当着我的面交出了自己MSN的密码。眼看着自己胁迫了好几年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在别人手里,我抿了抿嘴,发誓再也不把两人当朋友。再也不。
   而此时言灿讯的关心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在赎罪的叛徒一样。我斜睨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蜡笔始终没有回头,专心地绣着刚刚迷恋上的十字绣。最后还是周源猛解了围,淡淡地说了句你发烧了,跟老师请假回家休息吧。
   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妈妈从我的衣服里掏出体温计,一下子被40度的水银条吓得把手中的水杯丢了出去。当时正是甲流最热闹的时期,我就那样被两个羽绒服裹着拽到医院,远远看去简直像个浅绿色的雪人。抽完血后我再次昏厥,其间恍恍惚惚地看见言灿讯焦急的脸,就那样仓促地晃过眼前。我闭上眼睛,在心里咕哝着罗子寻你就是喜欢自讨没趣,现在言灿讯果真不理你了,你开心了么?
   病情好转的那天恰巧是期中考试,我给林惟莫发了短信,让她考完后帮我把遗落在学校的教辅送回家来。之后便关掉了手机——我知道我一直在逃避着什么,比如言灿讯每隔几小时就会传过来的几句“好点了没有”或是“我很担心啊”之类让我无言的话语。
   傍晚时我打开手机,里面塞满了来自言灿讯的简讯,我一条一条向下翻着,直到在周源猛的名字上停住。他说你家在哪儿啊,我现在给你送书去,养病在家无聊吧,我给你带了本《24重人格》,好看着呢!
   我直接拨了过去,他已经来到了我家楼下。妈妈下楼取了书,回来后一直念叨着怎么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呢,要是做我儿子该有多好。我坐在床头安静地翻着卡梅伦的巨作,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却暗暗纳闷着那个小子究竟说了些什么,赶明儿我也学几套,下次犯错之后就不至于总是那么被动。
   后来蜡笔悄悄告诉我,周源猛总是逼着言灿讯给我发短信,遇上我不回就急得要命,担心我出什么事情。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突然变得暖暖的,一下子就融化了窗台上来不及退去的白色。同时又被一股失落迅速包围起来——原来那些短信都是周源猛要求传的,这么说来言灿讯根本没有顾及过我的死活。
   看了眼前门正和林惟莫聊得火热的男孩,心一下子狠狠揪了起来,好像失去了脂肪保护的神经坦然地曝露在阳光下,被人一点一点剪得支离破碎。一直痛到麻木的触感。
   你喜欢言灿讯吧?我双手搭在蜡笔肩膀上,一本正经地问。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人如此直接地询问,她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仓促地点了点头,低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看着窗户对岸新建起的一座崭新的教学楼,呢喃着是啊,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大课间林惟莫像往常一样找我一起去餐厅,我本能地拒绝了。透过她澄澈温情的瞳仁,我看到左边的周源猛也正用极度困惑的眼神打量着我。言灿讯对我来说,已经超越了那一份面子上的感动,更多的,是亲人——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
   我不知道如果自己真有这么一位兄弟,会不会在他沉浸在爱情的角落里时苍茫地选择逃离。总之现在我只是觉得很累,即使游戏玩到最后,获胜的人一定不是我。何必呢。
   周源猛清了清嗓子,低声说罗子寻你这都是自找的,我妹妹究竟怎么你了。
   心猛然颤动了一下,充盈着雾气的双眼撑了很久,终究没有落下雨来。我哽咽着,说周源猛你根本就不懂,你以为谁都想你那么洒脱,对我而言你就是一个木头,懂么?
   男孩正在翻书的动作瞬间凝固,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般凝视着我的侧脸。我没有躲,尽管感到那目光很灼热,依旧固执而生硬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后来他对我说,其实你生气起来挺可爱的,比蜡笔可爱。
   我白了他一眼,呢喃着你怎么能拿我跟蜡笔比。女孩刚好从洗手间回到座位上,转过身来看了我很久,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言灿讯嘻嘻哈哈地跑过来,说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哎呦蜡笔你又倒数……
   女孩愣了一下,捂着脸跑了出去。言灿讯不知所措地看在原地,傻傻地指着女孩离去的方向。周源猛从靠墙的角落里站起身子,把手中的课本狠狠地摔在桌子上,随即追了出去。我盯着言灿讯茫然的表情,雾气一下子氤氲了双眼。林惟莫紧接着走了过来,拽着言灿讯的衣袖小声问怎么了。世界变成了黑色。死一般得宁静。几乎是瞬间,我扯开他们,拉着言灿讯跑出了教室。一路上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方向和目的地,只是哭。
   其实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就好。
   
【十二月】
   我是喜欢周源猛的,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但是不知为何,每当用余光看到他凝视蜡笔的表情,我都会发自内心地为自己悲哀。一夜之间,我好像变成了没人要的孩子,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剧。
   放学时言灿讯拉住了我,一脸严肃地说子寻你没发现我们很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么?我打着哈哈回答你要说什么,我陪你啊!他叹了口气,径直把我拉到了校门口的奶酪店里,帮我点了一大杯奶酪,要杨桃要水蜜桃多放花生不要巧克力——显然他记得比我都清楚。
   突兀的一抹感动。惹得我措手不及。言灿讯,属于我们的盛夏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做何必呢。
   你是不是对我和林惟莫的事情有看法?
   没有。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我们之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
   你少自以为是。
   你很介意我和她吗?
   ……
   你喜欢我?
   你觉得可能吗?
   唔……
   只是占有欲而已,因为时间的叠加,而产生的占有欲。所以,离我远一点,你不觉得可怕么?
   不,不会。子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奶酪端了上来,言灿讯却已不见了踪影。我拿起托盘里的小勺,一口一口往嘴里填着甜腻的冰渣子。其间有什么咸涩的东西混着水果一并塞进了嘴里,我没有在意,只是觉得今天的奶酪味道似乎有些奇怪,仅此而已。
   我却始终没有注意到,玻璃橱窗外一个背影落寞地站了许久。直到夜的莅临彻底包容了属于晴天的最后一丝光亮,我戴上手套,一个人慢慢地踱向幽僻的车区。女孩抱着膝蹲在路灯下,远远看去更像是动漫里面的人物。她对着我笑了笑,浅浅的,就像来不及升起的月亮,一下子照亮了整片阴霾。
   子寻,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吗?就是…我和灿讯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这么对我们只是因为在乎,我跟你保证,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言灿讯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任何而耽搁到你们。这样子的承诺够了么?
   惟莫,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是我一个人在固执。
   但是我也在乎你啊,言灿讯更是。他昨天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他情愿放开我。
   ……
   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隐形眼镜在眼眶间打了几个旋。后来我记得我们在昏黄的路灯下紧紧相拥,就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足足绵延了一个世纪。
   ——子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昨天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他情愿放开我。
   第一次我后悔了,感受着自责卷席而来的揪心与折磨。他们很爱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我却那样狠狠地伤害着每一个人。包括我自己。
   天气预报说气温已经到了零下,我穿着单衣站在没有暖气的阳台上,一下子就被冻得彻骨铭心。天际蔓延着躲不去的冰冷,放眼望去尽是一派衰草连天的景象。我双手捧在嘴前,不断呼出着热气,然后告诉自己,其实我已经原谅他们了,幼稚的举动只要一次就好。
   也许是第二天的我明显有些不一样,周源猛不断询问着我是不是不舒服之类的。我绕过他的眼睛,盯着他柔软的唇瓣,淡淡地说看开了就好了,生活多美好啊。
   蜡笔一上午都没说什么话,不管我怎么哄怎么劝怎么开玩笑,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写了纸条让言灿讯帮忙递到她眼前,上面画了一副令人绝望的四格漫画。按道理讲但凡看到我的“大作”的人都会在几秒钟之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却依旧紧蹙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把纸条扔进了自己的帽子里。
   我打开,倏地愣在原地,抬起目光看了看言灿讯笑得灿烂的脸,还有旁边周源猛微微上扬的表情——
   昨天我和林惟莫去了书店,她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把我一个人当朋友,因为你很虚伪。
   我静默着,呆呆地看着桌面,想象着昨晚深情相拥的画面甚至有些反胃。蜡笔转过身,想取走这张纸条,却被我机灵地攥在手里,直愣愣地看着她笨拙焦急的脸,好像捏碎另一张谎言与欺骗的幕布。
   两天之后的下午,蜡笔拽着林惟莫一起去洗手间,周源猛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言灿讯转过身子,嬉皮笑脸地给我讲着冷笑话。我却始终面无表情,直到把翻开的日记本狠狠摔在他的眼前。
   那张纸条依旧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些揉搓的痕迹,上面蜡笔的字依稀可见。
   言灿讯灿烂的表情瞬间收场,同我一样直愣愣地看着那张白色的纸片,很久都没有吭声。林惟莫从洗手间回来径直来到了他的身旁,看着他困顿而愤怒的表情一脸茫然。蜡笔好像猜到什么似的,目光凶狠地直视着我。我只是耸了耸肩,期待着一场愈演愈烈的革命。
   蜡笔在最后关头拉走了林惟莫,对默不作声的言灿讯露出了天真到有些傻的微笑。周源猛远远地带着篮球跑过来,把汗津津的手压在我的肩膀上。我没有反抗,只是看着言灿讯怅然若失的样子,感到极度而莫名的心疼,好像是自己害他变得如此失魂落魄,而现实也似乎正是如此。
   周源猛吃惊于我的默然,给蜡笔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很快蜡笔把纸条叠好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两人相视一笑,好像所有的问题已经了然于心。我瞟了眼周源猛,突然很想像刚才那样把日记狠狠地摔在他眼前,也许他的反应会比言灿讯淡定些——尽管他的心里早已经翻山倒海。
   我终究没有这么做,也许蜡笔会因为这一段话变得无比难堪。看着前排趴在桌子上默不作声的林惟莫,我突然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莫无须有的占有欲造成的。窗外赫然下起了雪,多希望自己被六角冰晶完美地覆盖,以此洗去这一系列事件后已经不再纯洁的内心。
   
【一月】
   冬天到了,彻彻底底地。
   尽管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步入了这个事实,依旧强硬而固执地告诉自己离那个裹着笨重的羽绒服带着厚厚的耳暖和肥大而鲜艳的手套的日子还远——虽然我两个月前便开始乐这么装扮。这种真相初现后的忐忑就像是曾经刻意忽略掉言灿讯和林惟莫一点一点变得亲密一样。手足无措。
   马上就是期末考,也是入学后第一场相对正式的全市统一考试。班主任说为了照顾程度稍差的同学,题目照例不会太难。我看到前排的蜡笔微微欠了欠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整个动作幅度小得就像没有发生过。
   ——我们还像以前那么好,好得让我莫名其妙。
   我一个人站在灰灰的窗前呆呆地看着惨白的天际,双手在腰前的暖气片上不断游离。很奇怪,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不管是冷或是温暖,统统都没有。
   生活好像一点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言灿讯还像之前那样喜欢开我的玩笑,坐在离我几毫米远的地方抱怨着子寻怎么办呢我遇到瓶颈了;林惟莫依旧每天等我一起吃饭,哪怕我一再推脱,好像去不去是我的事情,等待却是她的责任;蜡笔还是会傻得冒泡地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渗透着言灿讯和林惟莫的点点滴滴,有时候我会很好奇她究竟是从哪里搞到这些消息的,日子久了竟然连好奇都磨光了;周源猛变回了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冷酷样子,面色凝重地呆在自己的角落里,没命地做着一道又一道让我嗤之以鼻的数学压轴题。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一切根本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我处于某种原因而产生的幻觉?或许我也有人格分裂,就像卡梅伦·韦斯特那样,经历这一切的都是我的分身。他们在我的躯壳里游离,却还没有来得及占据我的灵魂。
   自从上次“纸条事件”后,言灿讯对待蜡笔便像仇人一般,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毕竟蜡笔也是把我当朋友,最重要的,我始终不能确定林惟莫是不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这种两极思维拼命地拉扯着我的脑袋,搞得头脑变得肿肿胀胀的。林惟莫找我一起买寿司,我突兀地想起以前言灿讯跟我说过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有些说不出的落寞。我依然把这句话戏谑地学给林惟莫,她笑了笑,坦然地说,他的意思是,会证明即使我们在一起,你依然是他的好朋友。
   可是我却理解成了,他会证明我对他来说比林惟莫重要,自始至终。
   冬日光顺着狭小的云隙钻进眼层,嘲讽似的戏弄着我的泪腺。我撇过身去,用袖子蹭了蹭眼睛,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惟莫突然惊呼了一声,我转身,远远地看到周源猛牵着蜡笔幸福地穿过街角。他们的身高差整整十公分,背影里闪烁着满满的幸福。
   我一声不响地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林惟莫追逐着我的背影,没有追上来。那一刻我便决定,再也不会把自己封锁在这个复杂而虚伪的世界。我不能让原本的人离开,所以我要自己滚出去。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转了学,在最后关头换根据地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但是我没得选择。临行前我跑去和周源猛告别,低着头站在他身前呆呆地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不能做朋友真可惜。他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啊。我笑了笑,因为我没办法把你当成一个与我无关的人。
   不久后曾经的一个同学便出现在我的学校门口,我冷冷地从人群中绕过去,不想再和那个地方那些人有任何瓜葛。她却匆匆跑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怔了怔,耳朵里塞满了远处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过两天就是春节,这个冬天结束了,彻彻底底。
   
【如果真的有如果】
   如果我很早就知道蜡笔只是为了刺激周源猛才倾吐对言灿讯的感觉,我一定不会相信她;
   如果我很早就知道周源猛看好戏似的玩弄着我原本矜持的心,以此给蜡笔上演一场又一场好看的闹剧,我一定不会喜欢他;
   如果我很早就知道林惟莫看着表哥的决绝曾经几度毅然决然地跟言灿讯提出分手只是为了让我受伤时不至于孤不成军,我一定不会讨厌她;
   如果我很早就知道言灿讯对蜡笔的冷落只是因为她利用了我而不是伤害了惟莫,一度因为周源猛关于我的调侃而被他打得鼻梁出血,我一定不会远离他。
   你们都消失了,在我的世界里。
   那么,就让我在那段绵延的冬季回忆中,做一回毫无存在感的隐形人吧。
   因为我知道,没有“如果”这种东西,自始至终。
   我爱你们,却刺伤了整个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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