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内容简介】

  《追随她的旅程》,路内口碑最好作品“追随”系列第二部我是路小路,我在这里
  当时我十八岁,十八岁真是无处可去
  初中老师说我们是七八点钟的太阳,初中毕业就是八九点钟,老了以后是夕阳
  我认为要倒过来看,人生是黑夜,那么十八岁那年我正处于黄昏最美的时候
  然后是漫长的黑夜,某一天死了,在天堂看到红日升起
  我至今不知道什么样的痛苦可以使时间停止
  又是什么样的快乐可以让我们朝生暮死
  但我明白了我表姐所说的
  爱一个人,不爱一个人,都像一条很长的路,要走上很久才能明白
  当一切归于平淡和琐碎之后,关于过去,过去其实不值一提的时候
  我们的成熟,才刚刚开始,这件事,说来悲凉,却的确如此




【编辑推荐】
  ★如果说美国有塞林格与《麦田里的守望者》,日本有村上春树与《挪威的森林》,中国二十世纪有王小波的王二,现在,我们有路内的路小路★七〇后*好小说家之一,《智族GQ》2012年度作家路内口碑*好作品“追随”系列第二部
  ★姜文《阳光灿烂的日子》一般粗粝、浪漫的青春故事
  ★游民与圣徒的足迹,被读者视为经典的少年情史,关于时间与爱的成长小说
  ★我愿意自己的奔跑是一种追寻,而不是逃命
  ★金宇澄、毕飞宇、施战军、周云蓬、冯唐、走走、张悦然、柏邦妮等众多文艺犯喜欢的小说


【作者简介】

  路内:1973年生,现居上海。最好的七〇后小说家之一,曾获《智族GQ》年度人物之2012年度作家,近年唯一于《收获》《人民文学》连发五部长篇小说的七〇后作家。著有“追随三部曲”(《少年巴比伦》《追随她的旅程》《天使坠落在哪里》),以及《云中人》《花街往事》。本书是其“追随三部曲”之二。



【目录】
引子
技校
一九九一年的少女帮
戴城往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河边
夏日即景
在她身边
谎言与安慰
智障者不能自拔
戴城青少年凶器考
社会渣滓
工厂之旅
曾园
怀孕之旅
上海
我们都是残废

温暖的逃亡
最后的历险记
杨一的逃亡
尾声



【媒体评论】

  ★《人民文学》“娇子·未来大家” top20评语:
  路内大多关注边缘地带的边缘人群,对人物内心和社会环境观察冷静、准确解剖,并以机敏、感伤而又纵情自如的率性笔调,将一群都市青年成长中的迷惘与苦闷、 青春中的叛逆与放纵,时光流逝的无奈与酸楚,作了极富质感的呈现。路内有别于人们对青春题材小说的惯有评价,他拓展了成长小说的疆域,让读者看到繁华都市 的背面,草根生命令人辛酸的挣扎与突围,边缘青春里仿如摇滚乐般自我放逐的反抗力量,有着近于偏执的真诚。
  ★《追随她的旅程》是一本很重的书。它甚至不是一部成长小说,它是一本关于时间的书。——韩松落
  ★路内小说的好处,在于无意间触碰到了90年代社会转型期间工厂里的矛盾、世情和人心,没有观念先行、刻意而为,故显得自然而又松弛,这才是路内价值之所在。——王安忆
  ★我觉得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作家,是一个很成熟而且比他当时的小说更自信的人,那个时候他的写法有点故作老成,现在他已经很自然,或者说是很愉悦地追忆他青春期——估计这是他作为坏孩子的一段时光。——张悦然



【书摘与插画】

【免费在线读】

  冬天的夜里气温很低,雾起来,衣服和头发都湿了,这种潮湿的寒冷砭人肌骨。我掏出打火机,走一段路,点亮一会儿。冬天的夜里没什么声响,只有脚步,以及打火机的嚓嚓声。越走越冷,后来顶不住了,我跑到田边,从捆扎成堆的稻草垛里抓了好几把,塞进怀里。这样走了很久,雾又淡了,看到远处的灯光,我一直来到马台镇。
  我没去派出所,我既不想报案也不想投案。经过派出所的时候,看见我们厂有几个工人,鼻青脸肿地坐在里面。我径直向美工技校走去。
  到了门口,发现里面挺热闹的,食堂那边好像在开联欢会,有人在唱卡拉OK,三五个学生隔着铁栅栏大门,在吃烤肉串。我没走正门,绕到旁边,翻墙进去。走到食堂那边,果然是联欢会。我看了看钟,这才夜里十点半,我在田野里走着的时候还以为是凌晨呢。
  走到明亮的地方,我才发现自己脏得不像样子,衣服上全是泥,里面还有很多稻草,一只鞋子被什么化学品染成了绛红色。这还算运气,没掉进粪缸里。我问一个女孩儿,有没有见过于小齐。女孩儿很嫌恶地让开身子,说:“你哪儿来的?”她说的是戴城口音,我马上说,我也是戴城的。她总算相信了我,对着卡拉OK的电视机那边喊:“于小齐,有人找你。”
  小齐跑出来,一见我的样子就明白了。“你又跟人打架?”
  我说:“不是啊,说不清啊。”我拽着她离开了食堂,一路上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我说:“我现在在被人追杀。”
  小齐说:“你也太刺激了,干吗不去派出所?”
  我说:“我不想去,我就想见到你。”说着,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有点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一身泥巴,又冷又饿,命在旦夕,与我想象中的自己相去太远。我本来应该很牛逼的,甚至在片刻之前,我走在漆黑的路上,还有一种苍凉的威风。天哪,我只是用电警棍戳翻了几个穷困潦倒的农民工而已,我被人拖出去打死在田埂上,不会成为烈士,我逃亡在田野里也不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我只是个脏了吧唧惊慌失措的小混混。
  小齐把我带到宿舍里,女宿舍在四楼,楼道口有一个大妈看守着。小齐让我站在那里,趁着大妈转过身,我一出溜就窜了过去。进了寝室,这是一个十六人寝室,八张床,分上下铺。房子很旧了,头顶上的泥灰都剥落了,一片片地挂着。床是很牢固的木床。寝室里没有其他人,床铺也都收拾起来了。我问:“其他人呢?”小齐说:“我们三年级,早就回家找实习单位了,就我还在等补考。”我说:“你是不是成绩最差啊?”小齐说:“嘿嘿,我文化底子差。”
  我把外套脱了,坐在板凳上,她出去打了点水,又用热水瓶兑了点开水,让我洗洗。我把自己弄得稍微干净了一点,看见桌上有面包,抓起来就吃。喝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饿。
  我说我没地方去了,夜里这么冷,不可能回戴城,只能来找她。她坐在自己的床沿上,看着我。我这个样子,混得也忒惨了,不免有点惭愧。小齐叹了口气,说:“让你别在这厂里上班,你有病,干吗要到马台镇来啊?”
  我说:“我没地方去。”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后来我听见床底下有猫叫,我说:“文森特,文森特。”猫很乖地探出头,我把它抱起来,问小齐:“就养在宿舍里?”小齐说:“是啊,可惜冬天,没有老鼠,不然它开心死了。”我说:“我怀疑它不会逮老鼠。”小齐说:“我带它去莫镇过春节,然后去吴县。”我把猫放在桌子上,它好像不太喜欢这样,走到桌沿上,弓起腰往下一跳,又钻到床底下去了。
  后来,楼下有一些脚步声传上来。小齐说:“联欢会结束了,你不能再坐着了,等会儿查寝室,会把你赶出去的。”我说:“没关系,你给我找个男生寝室,我随便什么地方睡一会儿,早上就走。”小齐说:“都是低年级的男生,我一个都不认识,再说你外校的,查到了还是要赶你出去。你就睡我这里吧。”我说:“那也行。”看了看其他床铺,都只剩下床板了,这么睡下去不会舒服。
  小齐说:“你睡我的床。”
  我说:“那你呢?”
  她不说话,站起来铺床,把蚊帐放下来。见我不动,小齐说:“快点啊,等会儿查寝室的人就要来了。”这时,倏忽一下,头顶的日光灯灭了,熄灯了。走廊里的灯光映进来,斜照在她脸上。她说:“喂,你不要这么磨叽。”我说:“好吧。”把毛衣和裤子脱了,穿着汗衫毛裤钻进蚊帐,小齐一脚把我的衣服鞋子都踢到了床底下。
  我半躺在被窝里,小齐顺手把帘子也拉上了。我感觉自己有点像古代偷情的书生,很滑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片刻之后,宿舍大妈进来了,小齐说:“王老师,我正要睡呢。”大妈说:“啊哟,这么冷的天,快上床吧,当心感冒。我走了。”小齐说:“再见。”我听见门关上了声音,她穿着拖鞋快步跑到床边,一脑袋钻了进来,和我并排躺下。
  屋子里很安静,我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我在靠墙的那半边,床很窄,得半侧过身体才能让出一点位置,我努力往里面挪了挪,说:“我还是睡外面去吧。”
  小齐说:“真冷啊。”她整个地钻进被窝,头靠在我的手臂上,并且,把身体侧向了我。
  在黑暗中,我感觉到她紧贴着我的身体是这样柔软,她的头发也是软的,狭窄的床很温暖,取代了田埂上的潮湿和寒冷。我的身体在经历了黑夜中的寒冷之后,对于柔软和温暖,忽然有了一种反应。
  小齐问我:“难受吗?”
  我结结巴巴说,有一点,不过它会好的,主要是太紧张了,根本睡不着。她的手渐渐地向我身上移来,伸进去握住。那种感觉对我而言还是第一次,天旋地转的,被一个女孩儿握在手里。我也去抚摸她,她说:“别,我今天身上不方便。”
  她说:“让你不要那么难受,好不好?”
  我说好。
  事后我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还算不算处男。这个问题让我想起远在珠海的大飞,他也曾经在舞厅里被老女人握着,他说这就是破处。但是,我认为,这是错的,肚子饿了去喝水,也能顶饿,但其实没有摄入任何有机物。那个夜里,我和于小齐之间发生的,我不能认为自己被破处,但我又情愿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处男。那么,就算我把处男之身交给了她吧。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纪念。
  后半夜我醒了,一看,她不在床上。我撩起蚊帐,脑袋钻出帘子,看见她披着衣服在黑暗中抽烟。我也坐起来,要了一根烟。抽完了烟,她把衣服一脱,又钻进被窝。这时感觉到她的肌肤,冰凉的。
  她说:“刚才很多警车开过去,就醒了。”
  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那你怎么醒了?”
  “觉得身边有点空,就醒了。”
  她笑了笑,“我们还是第一次睡在一起吧?”
  “以后呢?”我转过头看她。
  她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得也是。”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听见有个女生在寝室里对小齐说:“小齐,我把早点给你带上来了,找钱给你。”小齐说:“好的。”我没敢吱声。等那女生走了,我伸出脑袋,看见桌上有烧饼油条和袋装牛奶,都热气腾腾的。小齐说:“吃早点。”我从床上爬起来,在床底下捞出我的衣服,穿上。吃得饱饱的,又去楼下男厕所里放空存货,然后启程,坐中巴车回戴城。
  她一直把我送到车站。早晨依旧很冷,天色阴阴的,我还是穿着那身工作服,一路走走跳跳,让自己暖和起来。小齐裹在一件羽绒服里,一条白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显得有点胖。事实上她一点都不胖。我上了中巴车,她把冻得红红的鼻子凑在玻璃窗上,对我说:“路小路,再见。”
  她那样子可爱极了,我闭上眼睛,她就被我永远沉在了脑海最深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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