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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百年前,西部最有名的两支驼队,在野狐岭失踪了。百年后,“我”来到野狐岭。特殊的相遇,让当年的驼队释放出了所有的生命记忆。于是,在那个神秘的野狐岭,一个跨越阴阳、南北、正邪、人畜两界的故事,揭开了序幕……
  《野狐岭》的故事里有一个自始至终不现身的杀手,一个痴迷木鱼歌的岭南落魄书生,一个身怀深仇大恨从岭南追杀到凉州的女子,一个成天念经一心想出家的少掌柜,一个好色但心善的老掌柜,一个穿道袍着僧鞋、会算命住庙里的道长,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沙匪,一首末日预言的凉州古谣,几位经验丰富艺高胆大的驼把式,几匹争风吃醋的骆驼,还有一些历史人物如凉州英豪齐飞卿陆富基、凉州小人豁子蔡武祁录,更有岭南土客械斗、凉州飞卿起义等历史大事……
  翻开此书,或许,你能见到未知的自己!
  一部挑战阅读智力的好看小说,茅盾文学奖入围作家雪漠*长篇,回归大漠之作!



【编辑推荐】

签名本8月2日已售完。

  《野狐岭》是一部挑战阅读智力的好看小说。它的“探秘”缘起,它的《罗生门》式的结构,它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多声部”叙事,它的草蛇灰线的故事脉络,它的悬疑和推理元素,都向人们证明:雪漠是一位讲故事的高手。
  《野狐岭》是雪漠“灵魂三部曲”之后回归大漠的**部小说。和“大漠三部曲”里现实、凝重、悲情的大漠不一样,《野狐岭》里的大漠多了几分魔幻、几分谐趣、几分幽默,涌动着一股快意酣畅之气。
  《野狐岭》不但有好看的故事和西部写生的笔墨细节,宏观来看,它仍然是一部打上雪漠烙印的小说,它是一部注重生命体验、着眼灵魂叙事的有寓意、有境界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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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漠回来了!如果说,雪漠的重心一度向宗教文化偏移,离原来意义上的文学有些远了,那么从这本《野狐岭》走出来了一个崭新的雪漠。不是一般的重归大漠,重归西部,而是从形式到灵魂都有内在超越的回归。人们将惊异地发现,雪漠忽然变成讲故事的高手,他把侦破、悬疑、推理的元素植入文本,他让活人与鬼魂穿插其间,他把两个驼队的神秘失踪讲得云谲波诡,风生水起。人们会明显地感到,雪漠变得较前更加丰沛了,不再只是讲苦难与超度的故事,而将阴阳两界、南北两界、正邪两界纳入视野,把诸多地域文化元素和历史传说揉为一体,把凉州贤孝与岭南木鱼歌并置一起,话语风格上亦庄亦谐,有张有弛,遂使文本有一种张力。人们还会发现,其实雪漠并未走远,他一刻也没有放弃他一贯对存在、对生死、对灵魂的追问,没有放弃对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深刻思考,只是,人生的哲理和宗教的智慧都融化在形象中了,它超越了写实,走向了寓言化和象征化。我要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座野狐岭。
  ——中国小说学会会长、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
  雪漠的叙述越来越成熟大气了。《野狐岭》中,多种时间和空间的交汇,让雪漠的小说艺术很有穿透力。他进入历史的方式与众不同,他敢于接近那些神秘幽深的生命事相,他不只是讲述传奇式的故事,而是给你奇异的生命体验。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长江学者陈晓明
  《野狐岭》不是人们熟悉的小说,而是另一种探险。你不一定喜欢它,但它无疑在挑战你的阅读智力。它是我创造的一个世界,是我感悟到的一个巨大的、混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
  ——本书作者雪漠


【前言】
  杂说《野狐岭》(代后记)
  雪漠
  1
  《野狐岭》虽然是东莞文学院签约项目,但其中的主要内容,如凉州英豪齐飞卿的故事等,我酝酿了很多年。在三十年前,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就开始了此书的写作,那是我今生里写的第一部小说,叫《风卷西凉道》,花了很多精力,却没有成功。那稿子今天还在。当你有缘看到它时,定然会对你自己很有信心了,因为那书稿水平实在太差,可见当初的雪漠,基础并不好,也看不到他有啥超人的天分。你也许就因此自信了,相信你要是像雪漠这样努力的话,也一定会成功的。这也印证了我老说的那句话:“没有失败,只有放弃!”
  我有个习惯,就是我想写啥题材,就必须先花很长时间,进行采访和体验,像写《大漠祭》前,我老跑沙漠,直到完全熟悉了它;写《猎原》时,我也常跟猎人泡在一起,还得到了他们的不传之秘;写《白虎关》时,我采访了盐池,也在淘金的双龙沟住了一段时间,跟那些沙娃们打成一片;写《野狐岭》前,除了我调往齐飞卿的家乡任小学老师外,我还采访了书中提到的马家驼队的子孙,采访了很多那时还健在的驼把式,了解了关于驼道和驼场的一切。在这方面,我甚至也成了专家。随着一代的驼把式的死去,你要想看真正的驼队生活,你就去看我的《野狐岭》吧。
  我有个习惯,做任何事时,我总是不急,总是将它当成了一生里最重要的事,当成了活着的理由,然后慢慢地从容地去做。对啥时候完成或是成功失败之类的事,是很少考虑的。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不仅仅是采访,而是像柳青那样,长期住在某个地方,比如,我写《西夏的苍狼》时,我就客居——甚至算得上定居——在东莞;想写藏地时,我就在藏区挂职一年,而后的多年里,我多次数月数月地客居。所以,《北京晚报》等许多报刊需要甘肃的稿件时,总是会想到我。无论写啥,我也总是不会叫他们失望。久而久之,提到甘肃作家,人家当然会想到雪漠。
  我常年体验生活的习惯,很早就养成了。在二十岁时,我想写齐飞卿时,就到他家乡所在的那个小学。那时节,还有个叫南安的公社,现在没了,并入了双城镇。在那个叫北安小学的所在,我待了几年,一边修行,一边采访,了解到很多关于齐飞卿的故事,并气势汹汹地写了两年。我一遍一遍地写,一遍一遍地改,最后,才写出了薄薄的一本书稿。武威的《红柳》杂志那时想要,叫我改,还没改成,那杂志就叫一个贪官糟蹋得没了刊号。
  三十年过去了,我心中的齐飞卿早就不是真实的齐飞卿了,他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符号。或者说,他成了我某种想法的载体;或者说,他成了另一个雪漠的展示。我想写的关于他的故事,也早就不是他的故事,而成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世界。
  多年前——我的几乎所有小说的最初动笔或构思都在多年前,最远的,便是三十年前的《风卷西凉道》——我忽然想写一个关于驼队的故事时,又想到了齐飞卿,对这个人物,我很喜欢。但我没想到的是,一写,笔下流出的东西,却不是那时我想要的。那时,我很想写一个好看的小说,能畅销一把,但一动笔,流出的,仍是那种习惯性的“灵魂流淌”。我知道这种东西定然不好读——这时代了,谁还在乎灵魂呀——但我没办法写成时下人们喜欢的那种文体。一进入写作状态,灵魂就自个儿流淌了,手下就会自个儿流出它的境界。我一边抗争,一边随顺——当我抗争时,我就索性停笔罢工;我随顺时,再叫它流淌一阵。几年过去,就成目前的样子了。
  现在理性地想来,要是我那时一直不要抗争,叫它自个儿淌下去,定然会比现在好,定然会是个好东西,但那时,“好看”和“畅销”的理念污染了我。这是一个教训。其实,许多时候,我们是可以不必太在乎世界的。真正的文学,其实是为自己或是需要它的那些人写的。老是看世界的脸色,定然写不出好东西。
  不过,《野狐岭》里还是有很多精彩的东西,只是它确实不像世上流行的那种小说,它甚至仍像《西夏咒》那样,有种反小说的东西。好在它真的是“独一个”,它跟《西夏咒》一样,是打了雪漠烙印的另一个存在。本书中,虽然也写到了一些凉州历史上的人物,但他们,其实只是雪漠心中的人物,早不是一般小说中的那种人物了。他们其实是一个个未完成体。他们只是一颗颗种子,也许刚刚发芽或是开花,还没长成树呢。因为,他们在本书中叙述的时候,仍处于生命的某个不确定的时刻,他们仍是一个个没有明白的灵魂。他们有着无穷的记忆,或是幻觉,或是臆想。总之,他们只是一个个流动的、功能性的“人”,还不是小说中的那种严格意义上的人物。
  当然,我们每个人其实都一样,都不确定,都在变化,都是各种条件构成的某种存在,都找不到一个永远不变的东西。书中人物的叙述和故事,也一样的,似乎并没有完成他们的讲述。因为他们没有完成,所以小说也没有完成。所以,《野狐岭》中的人物和故事,像扣在弦上的无数支箭,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走势、不同的轨迹,甚至不同的目的地。就是说,要是从本小说生发开来,我还能写出很多故事,写出很多书。它是未完成体,它是一个胚胎和精子的宝库,里面涌动着无数的生命和无数的可能性。它甚至在追求一种残缺美。因为它是由很多幽魂叙述的,我有意留下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所以,本小说其实不太好读,里面有许多线索或是空白。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跟那些幽魂一样,讲完他们还没有讲完的故事。当然,你不一定用语言或文字来讲,你只要在脑子里联想开来,也就算达成了我期待的另一种完成。换句话说,你可以在阅读时或是阅读后,跟我一起来完成这个小说。那里面无数的空白,甚至是漏洞——复旦大学的陈思和教授称之为“缝隙”——它们是我有意留下的。那是一片巨大的空白,里面有无数的可能性,也有无数的玄机。你可以将里面你感兴趣的故事编下去。你甚至也可以考证或是演绎它。这样,你就融入了《野狐岭》,你就会看到无数奇妙的风景。
  对《野狐岭》,你也可以称为话题小说,里面会有很多话题和故事,有正在进行时,有过去进行时;有完成时,也有未完成时;更有将来进行时,在等待你的参与。无论你迎合,或是批评,或是欣赏,或是想象,或是剖析,或是虚构,或是考证,或是做你愿意做的一切,我都欢迎。这时候,你也便成了本书的作者之一。我甚至欢迎你续写其中的那些我蓄势待发、却没有完成的故事。
  故事的背景,我也放在了一个有无穷可能性的时代,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具有戏剧性的时期,各种背景、各种面孔、各种个性的人物,都可以在这个舞台上表演,演出一幕幕让我们大眼张风的丑恶、滑稽或是精彩的故事。出于以上考虑,我也有意地淡化了小说的主题,因为一旦有了明显的主题,你便会受制于它,而束缚了你的想象力。以是故,我同样有意地拒绝了一种或是几种思想。在一些专家学者看来,雪漠的其他小说无疑是有思想的,《西夏咒》
  和《无死的金刚心》中的某些主人公甚至是那思想的载体,这一点,我是跟陀思妥耶夫斯基学的,虽然也许只学了点皮毛,但用来倒也得心应手。也有人认为雪漠的某些小说是主动去“载道”的,有人称之为“弘法”,有人称之为“利众”。但在《野狐岭》中,我拒绝了那些显露的主题——当然也不是没有——你只要读进去,也许会感觉到那些活的人物、活的生活场景,还有那混沌一团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氛围。它是一个充满了迷雾的世界,它神秘得云雾缭绕,芜杂得乱草丛生,头绪繁多却引而不发,多种声音交织嘈杂,亦真亦幻似梦似醒,总觉话里有话却不能清晰表述,可能孕育出无数的故事但大多只是碎鳞残片,那么,就让我们一起进一步创造它吧。
  所以,《野狐岭》想写的,本来就不是那种人们熟悉的小说,而是另一种探险。你不一定喜欢它,但它无疑在挑战你的阅读智力。跟我的所有小说一样,它是我创造的一个世界。当我感悟到一个巨大的、混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时,一般的小说手法根本就表现不了它。《野狐岭》跟《西夏咒》一样,是内容和境界决定了文学形式的产物。《野狐岭》是一群糊涂鬼——相对于觉者而言——的呓语。
  当然,《野狐岭》写的,绝不仅仅是上面说的那些。其中关于木鱼歌、凉州贤孝,关于驼队、驼场、驼道、驼把式等许许多多消失或正在消失的农业文明的一些东西,小说中的描写又有着风俗画或写生的意义。这一点,在本书中显得尤为明显,也跟我以前的小说“写出一个真实的中国,定格一个即将消失的时代”一脉相承。
  2
  除《野狐岭》外,我出版了六部小说,《大漠祭》《猎原》《白虎关》虽写乡土,成一系列,人称“大漠三部曲”,但每一本小说在形式上皆有特色,绝不雷同。呵呵,喜爱它们的朋友甚至将我后面的几部小说看成是“走火入魔”。
  其实,要是没有《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雪漠就只是个残缺的阴阳鱼。雪漠既有扎实的写实功力,更有超凡不羁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雪漠的意义,除了“大漠三部曲”之外,还在于贡献了别的作家不一定能贡献的另外一种东西,包括灵魂的追问、信仰的求索、形式的创新、文本的独特、文学感觉上的“这一个”,等等。呵呵,博君一笑。
  这《野狐岭》,同样有着别人不可替代的创新。吃饭问题解决后,我就想好好地“玩”一下小说,看它在我的手里,能玩出个啥花样。这一点,跟我的写“涂鸦小品”一样,我只是像用泥巴捏动物的孩子那样,除了享受那玩的过程带来的快乐,已经不考虑别人的喝彩了。至于稿费、版税之类,更是没想将它们跟我的小说创作连在一起。这样的小说创作,就是在享受那创作本身的快乐了。要是没有文学本身的创新,我就不想“玩”了。我这时的创作,其实是完全跟自己“玩”的。我的几乎所有作品,其实都是写给我自己的书。我是在以写作的形式享受人生,是在以写作的形式完成我自己。
  前不久,某个有名的大富豪在临死前,留下了很长一段遗言,说很后悔自己挣了太多的钱,没能很好地享受人生。他说他要是再活一次,只挣到一点生活必需的生存费用之后,就去搞搞艺术啥的。他是死时才明白,我是活着时就明白了。如果说我的“大漠三部曲”在享受写作之余,还有点为农民说话的使命感的话,我的“灵魂三部曲”,已经是在为自己写书了。写这些书时我很快乐,我在享受那份文学独有的快乐。当然,我的“光明大手印”系列最初也是跟自己玩的。我只想用这一种独特的玩法,把那野马一样的心拴住。没想到,我将那玩法公开之后,这世界竟然欢喜地接受了它们。我不知道,我的文学作品会不会这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小说会是常销书。《大漠祭》初版至今,已有十多年,它跟《猎原》《白虎关》一起,仍在缓缓地流向流过或是不曾流过的地方,越来越多的人在读它们,开始喜欢它们。
  ……
【作者简介】
  雪漠,原名陈开红,甘肃凉州人。国家一级作家,大手印文化研修专家,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曾获“甘肃省优秀专家”“甘肃省领军人才”“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甘肃省拔尖创新人才”等称号。著有长篇小说“大漠三部曲”(《大漠祭》《猎原》《白虎关》)、“灵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及“光明大手印”“心灵瑜伽”等系列作品多部。作品入选《中国文学年鉴》和《中国新文学大系》,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等重要奖项,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第五届国家图书奖”和“第八届茅盾文学奖”。雪漠也是书画艺术家,书画作品应邀参展2014年第十届(深圳)国际文博会。本书封面图取自雪漠书画作品。



【目录】
引子
第一会 幽魂自述
第二会 起场
第三会 阿爸的木鱼歌
第四会 驼斗
第五会 祖屋
第六会 疯驼
第七会 械斗
第八会 小城的拾荒婆
第九会 巴特尔说
第十会 刺客
第十一会 瘸驼
第十二会 打巡警
第十三会 纷乱的鞭杆
第十四会 好亮活的妹子
第十五会 木鱼妹说偷情
第十六会 追杀
第十七会 石刑
第十八会 胡家磨坊
第十九会 逼近的血腥
第二十会 肉体的拷问
第二十一会 灵魂的噪音
第二十二会 木鱼妹说
第二十三会 狼祸
第二十四会 末日
第二十五会 起场时节
第二十六会 木鱼令
第二十七会 活在传说里
杂说《野狐岭》(代后记)
从《野狐岭》看雪漠(责编手记)
【媒体评论】
  雪漠小说表现力的强劲程度,是我们很多作家所不能比的。作者对他所描写的生活非常熟悉,他不需要专门去搞一种寓言化的写作或者形而上的概括,或者整体象征,它本身就有一种象征意义。
  ――雷达《雪漠小说的意义》)(《人民日报》)
  十年磨一剑只是一个传说,但却是雪漠文学事业的真实写照。以十几年时间,反复锤炼一部小说,没有内心深处的宁静,没有一番锲而不舍的追求,没有一种深远的文学理想和赤诚,是难以想象的。我们今天的文坛,太需要这种专心致志的创作态度。我劝大家读一读雪漠,你会被西部农民生存境遇的真实性深深打动,你会体会到它跟充斥图书市场的文学快餐不同的品格,也会重温文学给予我们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审美体验。
  ——徐怀中《在“第三届冯牧文学奖”颁奖会上的发言》
  雪漠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他的独特,不仅仅因为他是作家中少有的大手印文化研究学者,也不仅仅因为他的小说是当代西部文学的标志性作品。真正打动我的,是他的写作状态——他喜欢一遍一遍地写东西。对于不满意的作品,他会毫不犹豫地扔掉重写,而不是去改。
  ――舒晋瑜《中华读书报》
  雪漠的语言极具地域特色,心理描写也十分细腻,人物刻画颇见功底,特别是对西部女性的描摹相当传神,这都是应当充分肯定的。然而,光有这些并不能成就雪漠,有些西部作家比他在这些方面可能做得还更好,但雪漠之所以让我们记住,就在于他的作品中,还具有上面所讲到的那种独特的精神力量和魅力。
  ――朱辉军:《评狼祸——雪漠小说精选》(《文汇报》)
  雪漠对西部大自然,对西部生活于困境中的人们,充满了感情。对西部的天空、大地、沙漠、草木、鸟兽,他都非常熟悉,都跟他们建立了一种心照神交的亲和关系。而对沙漠那种景象万千的、富于变化的景观描写,是建立在他丰富的生活体验之上。雪漠还试图写出在西部非常贫瘠的条件下,人们所承受的肉体折磨和内心痛苦。这体现了一种宝贵的人道立场和人民立场及对苦难密切关注,呈现出一种可贵的悲悯情感。
  ――《小说选刊》
  雪漠的小说跟其他作家的小说不一样。很多作家把写作当成一种职业,讲一个故事,讲一个人,再讲一个事情,其实这些跟他自己的精神生活是有一定的距离的。而雪漠的作品读起来感觉不会是与自己无关的。小说内容虽然也在客观地叙述一个事件,但看的过程中你会被它所感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一类作家,而不是那种纯粹地讲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一个故事、一个事件。
  ――杨扬(《文艺争鸣》)
  雪漠把日常生活叙事写得如此惊心动魄,离开了宏大叙事之外没有人可以能把它写得如此惊心动魄。”
  ――朱小如(《文学报》著名评论家)(文艺争鸣)
  中国作家在处理乡村解体过程中已经提供了很多写法,如《受活》是一种写法,《秦腔》也是一种写法,我刚才说的李佩甫《金屋》也是一种写法,还包括尤凤伟的《泥鳅》这种写法。雪漠的这种写法相对于那些作家来说,他增加了一些新的东西,更具有内在性,不是一般的心理描写,而是在企图揭示一些灵魂的痛苦和困惑。
  ――王鸿生(上海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文艺争鸣》)
  雪漠无疑是一位实力派作家,他的实力不仅表现在对西部乡土语言的熟练把握与运用上,对西部生活的透彻感悟和独到的见解上,更重要的是,他能够拒绝来自外界的一切诱惑,自觉地一次次洗炼自己的灵魂,从狭隘的心灵中走出来,贴近那些需要抚慰和扶助的农民,贴近那需要同情和关爱的底层人,甚至把他们的苦难当作自己的罪孽。
  ――唐达天:《一部用智慧与耐心解读的书》(《文艺报》)
【书摘与插画】




【免费在线读】
  引子
  野狐岭下木鱼谷,金银九缸八涝池,胡家磨坊下找钥匙。——凉州童谣
  百年前,有两支驼队,在野狐岭失踪了。
  这两支驼队,是当时西部最有名的驼队,一支是蒙驼,一支是汉驼,各有二百多峰驼。在千里驼道上,他们走过无数个来回,包绥路——驼把式口中非常重要的驼道——山道上的青石,都叫他们磨下了尺把厚的深槽。他们遭过天灾,遇过人祸,都挺过来了。他们有着当时最强壮的驼,他们带着一帮神枪手保镖,枪手拿着当时最好的武器。他们更有一种想改天换日的壮志——他们驮着金银茶叶,想去俄罗斯,换回军火,来推翻他们称为清家的那个朝廷。后来的凉州某志书中,对这事,有着相应的记载。但就是这样的两支驼队,竟然像烟雾那样消散了。很小的时候,我老听驼把式讲这故事,心中就有了一个谜团。这谜团,成为我后来去野狐岭的主要因缘。
  在童年的幻想里,我常常会看到他们:在百年前的那个黄昏,那两支强大的驼队,浩浩荡荡,起了场,走向他们称为罗刹的所在。他们当然不知道,那罗刹,虽跟“俄罗斯”发音相似,但相差甚远。在西部民间的说法中,罗刹是一种凶神,属于夜叉类,总能在宇宙间掀起血雨腥风。一千多年前,神通广大的莲花生大士就去了罗刹国,说是要去调伏夜叉,却没见他回来。后来,一位高人告诉我,从缘起上来看,那个想走向罗刹的驼队是不吉的。他说,他们的失踪,定然也是罗刹(他说的罗刹,便是那种夜叉类的凶神)干预的结果。他说,许多表面上看来由人而为的祸事,其实也是法界力量作用的结果,对于那种法界的负面力量,老祖宗称为凶神恶煞。据说,在那些凶神恶煞值日的时辰里,是免不了会发生一些凶事的。这种说法,等于也承认了老祖宗的黄道吉日的合理性。
  在无数个不经意的恍惚里,我都会看到那个传说中的故事。那两支起场的驼队阵势很大,驼铃声惊天动地,数百峰驼时不时也会直杠杠地叫,驼叫声响彻了当时的凉州。在我童年的幻想里,这是最令我激动的场面。
  沿着千年的驼道,把式们行进着。那纷飞的驼掌溅起了尘埃,遮蔽了天空。
  几个月后,他们进了野狐岭。
  而后,他们就像化成了蒸汽,从此消失了。
  很少有人知道,在那个神秘的野狐岭里,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小时候我的脑海中,老是会出现那些进了野狐岭的骆驼客。那时,我就想,等我长大后,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后来,我的上师(一位相貌高古的老喇嘛)神秘地望着我说,你不用去的,你只要修成了宿命通,你就会明白那真相。
  但在多年前的某个冬天,我还是进了野狐岭。临行前的那段日子,我每夜都会梦到驼队,情节历历在目,人物栩栩如生,仿佛,那是我生命中的一段重要经历。我问那位有宿命通的喇嘛,他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说那是我前世的一段生命记忆。
  他说,去野狐岭吧,或许,你能见到未知的自己。
  于是,我走向野狐岭。我带了两驼一狗,一峰白驼驮着我,另一峰黄驼驮水食和其他用物。
  我选择了冬天,一来我怕夏天大漠的酷热,二是因为那些驼队,也是在冬天起场的。西部的很多驼队,都是在冬天起场的。
  沿着那传说中的驼道,我起程了。我终于找到了那些骆驼客。我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方式。要知道,世上有许多事,表面看来,已消失了,不过,有好多信息,其实是不灭的。它们可以转化,但不会消亡,佛教称之为“因果不空”,科学认为是“物质不灭”。于是,那个叫野狐岭的所在,就成了许多驼把式的灵魂家园。由于牵挂的原因,各种有欲望的阴魂,也来这儿了。于是,一个歌谣传遍了凉州:“野狐岭下木鱼谷,阴魂九沟八涝池,胡家磨坊下取钥匙。”
  在一个溢着血腥味的黄昏里,我终于走进了野狐岭。在那儿,我度过了几十个日日夜夜。在我的前半生里,那是一段值得追忆的岁月。
  你定然听过沙漠月下的风吟,还有涛声。你也许会说,沙漠里哪有涛声?我告诉你,有的。这沙洼,本是海底。这阴司,更是阳世。这看似虚幻的所在,既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也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现实。那所有的沙粒,都有着无数涛声的经历。在跟我相遇那一瞬间,它们忽然释放出所有的生命记忆。在那个神秘的所在,我组织了二十七次采访会。对这个“会”字,你可以理解为会议的“会”,也可以理解为相会的“会”。每一会的时间长短不一,有时劲头大,就多聊一聊;有时兴味索然,就少聊一点。于是,我就以“会”作为这本书的单元。
  因为人多嘴杂,表面看,小说的内容有些零乱,但要是你静了心读下去,你就会看到一种别样的景致。
  虽然采访的内容很多,但我印象最深的,仍是驼队的那次生命历程。最让我难忘的,是那个毁灭的黄昏……瞧,沧桑里看了去,那黄昏早成了油画,洇了水,褪了色,模糊发黄了。但沧桑仍在发酵着。沧桑这玩意儿,跟酒一样,总是越酵越浓的,但浓也罢,淡也罢,我懒得计较了。没办法,许多时候,记忆有它自己的权力。
  在那诸多沧桑的叙述中,我后来一直牵挂的,是那个模糊的黄昏。黄昏中最扎眼的,仍是那个孤零零悬在大漠上空的白日,它显得很冷清。风后都这样。风跟沧桑一样,刮去了好多东西,却刮不走那个罩了白日的巨大晕圈。我分明看到,几个衣服褴褛的人,仍在晕圈里跌撞着。他们走出了那次掩埋了驼队的沙暴,但能不能走出自己的命呢?晕圈旁有个磨坊,磨坊里发出轰隆声。拉磨的是一峰白驼。驼后跟着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苍老的歌声遥遥传来——
  高高山上一清泉,弯弯曲曲几千年。
  人人都饮泉中水,苦的苦来甜的甜……
  第一会幽魂自述
  我第一次进入野狐岭时,夜幕已低垂了。星星很繁,洒在大漠的天空里。夜空显得很低,很像大鸟合拢的翅膀。
  我踩着沙地,走向那个神秘的所在。一路上,沙丘在不停地变幻着,我看到了许多若隐若现的影子,当然,这是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的。当我定睛看时,影子就消失了。我还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夜风中,发出了一阵阵苍老的咳嗽声。我一直没有分清,那是胡杨,还是传说中的阴魂。你知道,那时节,我一直在聆听脚步的沙沙声,这是夜行时保持警觉的最好方式。
  时不时地,我会听到各种声音,比如,胡杨树撕裂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惨叫声。这两种声音非常相似,在寂静的夜里,你很难分清二者的区别。偶尔,我还能听到野狼的哀嚎,很像一个寡妇在哭丧。
  天上有一轮浅浅的弯月,洒下淡淡的清气似的光。我最先看到的,是沙山的轮廓,一股巨大的静寂包裹着我。有时,会有一道道箭似的影子掠过,我不知道是狐狸,还是奔跑或是纷飞的幽魂。
  进了预期的目的地后,我开始招魂,用一种秘密流传了千年的仪式。大约有十年间,在每个冬天的每个冬夜,我都要进行这种仪式。从每年的十月开始,我依次走向一百零八个凶煞之地,扎上帐篷,开始招那些鬼魂,然后进行一种特殊的仪式。我总能招来那些幽魂,进行供养或是超度,这是能断空行母传下来的一种方式。我这次用的,也是这种方式。
  我点上了一支黄蜡烛,开始诵一种古老的咒语。我这次召请的,是跟那驼队有关的所有幽魂——当然,也不仅仅是幽魂,还包括能感知到这信息的其他生命。科学家认为,人类视觉感知到的世界,不到百分之四,其他的,都以暗物质和暗能量的方式存在着。那可真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场啊,为了避免其他的幽魂进入,我进行了结界。这也是一种神秘的仪式,我召请护法在我采访的每个晚上,守护我结界的那个范围,除了我召请的客人外,其他幽魂不得入内。这结界,非常像《西游记》中孙悟空画的那个圈子,能进入这圈子的,都跟那两支驼队有关。这样,就保证了我的采访话题,能够相对地集中。
  黄蜡烛发出了幽幽的黄光。沙洼被黄光映成了另一个世界,那氛围,显得有些幽森。
  在第一会中,最先出现的,是一团杀气,来自一个杀手。那是一种逼人的气息,在所有信息中,杀气是很难消散的,这也是人类躲不开战争的原因之一,祖宗就说了:欲知世上刀兵劫,且听屠门磨刀声。
  接下来,才有一些光团开始聚拢来。随着其心性的不同,光团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有白的,有黄的,有灰的,总之是各色各样。
  在采访刚开始的那几天,除了个别情况,我看到的,大多是光团。
  我非常想知道,那个喇嘛认为的我的前世,会是什么样的人?
  在我的期待中,客人们开始了自我介绍。当然,他们用的,是他们独有的方式——
  一、杀手说
  我是去野狐岭找死的。
  我就想在野狐岭死去。我很怕死,但我想死在野狐岭。因为我明白,我出不了野狐岭,他们也出不了野狐岭。
  那能出了野狐岭的,也出不了野狐岭。
  我不得不死。因为,在时轮历算中,世界末日就会在那次旅行中降临。
  既然是末日到了,我当然就该干完我命里该干的事。我想在那个叫野狐岭的所在,完成我的宿命。我想杀了马在波。我杀他,因为他是马家的子孙。我必须杀他,杀他是我活着的理由。我想用这一行为告诉世界,所有造恶者,必然会招来恶报,祸及子孙。
  我想在杀了他以后,再静静地等那个非来不可的东西。
  ……瞧哪!那东西正遥遥而来。那是一个巨大的木鱼。虽然它是木鱼模样,却是由两个磨扇石拼成的。上面的那扇,天一样大;下面的那扇,地那样大。中间的那缝儿里,发出木鱼特有的声音。那声音节奏极快,密如奔驰的马蹄声。我甚至还能感受到木鱼转动时的风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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