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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本套哲学经典本,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尼采为19世纪德国哲学家,唯意志论和生命哲学主要代表之一,被认为是世界*伟大的思想家之一。他的著作对20世纪的思想界产生重大影响。

作为古希腊文化景仰者的尼采,对于现有人类历史抱有极其悲观的想法,在提出对超人的预言后,他宣布了上帝的死亡。在《上帝之死》这本书中对基督教的传统道德观念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并对基督教的历史渊源进行剖析,尼采认为根本没有基督教,基督教是伪造和谎言构成的,这种空前的说法曾震撼了整个世界。这是一本让你读起来爱不释手的哲学经典,从中可以领略到伟大思想家那超前且精妙深奥的思想。

《快乐的知识》是尼采后期的重要作品。创作于尼采大病初愈之时。本书浓缩了尼采思想的精髓,对诸如生命、个体与群体能、爱情、文艺、哲学、科学、道德、法律、宗教、社会发展等问题都进行了简明而深刻的论述,语言凝练而隽永,思想鲜明而锐利,行文多为警句或短诗,思想火花处处闪现,令人读后有痛快淋漓之感。

《瞧!这个人》是尼采因病神志不清以前,对自己主要著作和思想主张的总结和阐释。书中尼采以其主要著作为线索对自己的思想主张进行描述。这是一部别开生面的以思想为核心的自传,同时又是阅读尼采其他著作、理解尼采哲学思想的指导书。本书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完全采用直译法”,力求尽量还原尼采所写、所想,是尼采著作中难得的译本。另外,本书的早期版本在我国台湾地区出版发行,这也是尼采著作中文译本中较为独特的。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尼采里程碑式的作品,包含了尼采全部的思想精华。书中尼采假借古代波斯拜火教始祖查拉图斯特拉之名,模仿圣典的文体,说出自己的哲学思想。本书正文部分共4卷80章,记述了查拉图斯特拉的经历和逸事,以故事明哲理,其中表现了尼采崇敬人生、批判旧价值、热爱命运的精神三形态,以及超越自我、创造新价值、追求真正人生意义的“超人”精神。

《悲剧的诞生》是尼采的第壹部出版的著作,兼有文化史论和哲学论著的两重特点。尼采是德国著名哲学家,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同时也是卓越的诗人和散文家。在本书中,尼采认为希腊悲剧的本质是阿波罗精神和狄俄尼索斯精神的合一,二者相比较,狄俄尼索斯精神(音乐精神)更重要。因此,尼采进一步说:“悲剧诞生于音乐精神。”


【内容简介】

尼采文集共五本书《快乐的知识》、《上帝之死》、《瞧!这个人》、《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悲剧的诞生》。

《快乐的知识》是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著作之一。尼采用格言隽语的形式,以明快的节奏,分五部分阐释了他的哲学思想,语言优美,寓意深刻。书中附有译自英文和日文的尼采研究文章,便于读者准确地理解尼采的哲学思想。本书旨在让读者通过阅读,有所思考,并从中体会生命的美好。

《上帝之死》以特有的诗性语言对人类发展的历史和现状进行剖析,对基督教的历史渊源进行剖析和批判,重新诠释信仰的真谛。书中附有译自英文和日文的尼采研究文章,便于读者准确地理解尼采的哲学思想,是了解尼采哲学思想和宗教观的重要作品。

《瞧!这个人》是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自传式作品。尼采把自己一生思想精髓的结晶过程写入书中,用大胆、奔放、*、直接的笔法描述自己,把繁杂晦涩的思想用简洁凝练、生动鲜活的诗化语言表达出来。书中附有译自英文和日文的尼采研究文章,便于读者准确理解尼采的哲学思想。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德国哲学家尼采里程碑式的作品,用优美的语言,以散文诗的形式,阐释了他的哲学思想,谱写了自由主义的人性之歌,呼吁人们追问生命的真谛,活在当下。本书不仅具有睿智的思想,也是德语美文的代表作品之一,旨在让读者通过本书,找寻人生的真谛,获得快乐的源泉。

《悲剧的诞生》青年尼采以丰富的想象力,将古希腊的悲剧神话融入哲学的智慧,提出希腊悲剧的两大精神——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鼓励人们用充满活力的创造精神,打碎宁静庄严掩盖下的假面具,重新描绘乐观、阳光、昂扬向上的生命底色。


【作者简介】
尼采(1844—1900),德国著名哲学家、语言学家、文化评论家、诗人、作曲家、思想家,被认为是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他的著作对于宗教、道德、现代文化、哲学、以及科学等领域提出了广泛的批判和讨论。他的写作风格独特,经常使用格言和悖论的技巧。尼采对于后代哲学的发展影响极大,尤其是在存在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上。尼采与康德、黑格尔、叔本华同为德国杰出的哲学巨子。
刘崎,留学英国伦敦大学,专职翻译。

【目录】

《快乐的知识》

目 录

译 序 001

嘲谑、阴谋与报复 001

一 邀请 002

二 我的命运 002

三 无惧 002

四 对话 002

五 致贞洁者 003

六 世俗之智 003

七 手册 003

八 第三层疮痂 003

九 我的玫瑰 003

十 轻蔑者 004

十一 谚语 004

十二 致爱光者 004

十三 致舞者 004

十四 勇者 004

十五 迟钝 004

十六 精益求精 004

十七 雄辩者 005

十八 狭窄的灵魂 005

十九 玩弄女性者 005

二十 值得一思 005

二一 谨防高傲 005

二二 男人与女人 005

二三 注释 005

二四 悲观的医疗 005

二五 一个请求 006

二六 我的残酷 006

二七 彷徨者 006

二八 勉励初学者 006

二九 自我为中心的行星 007

三十 邻近 007

三一伪装的圣者 007

三二 奴隶 007

三三 孤独者 007

三四 塞涅卡,一个高贵的人 008

三五 冰块 008

三六 早期的作品 008

三七 慎重 008

三八 虔诚的人如是说 009

三九 夏季 009

四十 不嫉羡 009

四一 赫拉克利特学说 009

四二 过于拘谨的警语 009

四三 忠告 010

四四 通过 010

四五 众神 010

四六 评厌烦者 010

四七 坠落 011

四八 大自然的静寂 011

四九 哲人之言 011

五十 一个虔诚的心愿 012

五一 他失去了头脑 012

五二 书写的脚 012

五三人性,一切太人性的 012

五四 致读者 013

五五 现实派画家 013

五六 诗人的虚荣 013

五七 尝试抉择 013

五八歪曲的鼻子 014

五九 笔在删涂 014

六十 崇高的灵魂 014

六一 怀疑论者的话 015

六二 瞧!这个人 015

六三 星的道德 016

卷一 017

1 诠释存在意义何在的导师 018

2 理智的良知 020

3 高贵和卑贱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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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诞生》

天才尼采的悲剧 001

批评的回顾 001

一 003

二 005

三 007

四 008

五 011

六 013

七 015

悲剧诞生于音乐精神 019

一 021

二 027

三 032

四 036

五 041

六 048

七 053

八 060

九 068

十 077

十一 082

十二 089

十三 097

十四 102

十五 107

十六 113

十七 119

十八 126

十九 132

二十 141

二十一 145

二十二 153

二十三 158

二十四 164

二十五 168

尼采年谱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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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快乐的知识》

译 序

尼采是近代西方哲学史上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与其说他是一个哲学家,倒不如说他是个诗人更加贴切。在他那*敏感的心灵中,完全充溢着诗人的纯洁与热情,同时他也爱好艺术和文学,甚至常常将其作为表达哲学思想的方式,尤其是诗歌;在他的作品中,处处散发着“哲学中有诗歌,诗歌中有哲学”的意境。如果我们要了解复杂难解的尼采思想,*好不要把他当作一位纯哲学家来研究,只有这样方能有所契合。

尼采与克尔恺郭尔同为当代存在主义哲学的先驱,在他生前,几乎没有人能明白他的思想,直到20世纪,人们才有如挖掘一颗沉埋的珠宝那样,逐渐将它的光辉纹理亮出来,正如雅斯贝斯所说的:“当克尔恺郭尔和尼采的存在主义的重要性增加时,哲学才有现代的思想倾向。”套一句尼采自己的话,“有些人出生得太早”,再加上他一向以高洁自持,不愿与尘俗同流,因而注定一生孤独寂寞。晚年的疯狂,更是他为自己的理想——“超人哲学”——所付出的*代价。

大体上说,影响尼采思想形成的要素有三:一是希腊早期的古典文学,一是叔本华的学说,另一则是瓦格纳。他的哲学与作品的发展也大致可分为三期,本书属于过渡时期作品,这一时期的特色为逐渐摆脱早期的悲剧的探讨而转入理论的批判。书中所讨论的对象十分广泛,举凡科学、哲学、宗教、历史、艺术、知识论、民族性等均在其批判的范围之内。

本书又名《快乐的科学》,尼采意在将哲学经由犀利的批判而提升至与科学同样严谨的地位,这也是他的经验主义热血达到鼎沸的表征。事实上,在他的著作中,他也提过所谓超越道德的途径要经过三种精神形态转折的观点,那三种精神形态,即虔敬、服从的学习精神;破坏、批判而尝试对一切价值重新评估的自由精神;肯定、创造和对命运之爱的精神。

本书正是在尼采的思想开展中期,即他的“破坏与重新评估”时期形成的,因此在轻快曼妙的字里行间不时透露出几许深刻的冷酷,而尼采也曾以一首诗来表达他孕育这本书的喜悦之情:

用你炽热的枪矛,

融解我内心四周的寒冰;

它带着怒号,

匆匆地将自身完全倾注于伟大的希望之海。

啊,美丽的正月,

比往昔更光明、更纯洁,

它为你带来的奇景而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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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诞生》

《悲剧的诞生》一书是尼采早期的著作,也是一部半学术性半创作性的著作。说它是学术性的,因为它是尼采研究古典语文学的成果,说它是创作性的,因为它虽以希腊三大悲剧诗人的作品和希腊宗教神话历史做依据,却有尼采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以希腊悲剧精神的盛衰来解释希腊文化现象,一反传统学人对苏格拉底的尊重而把他看作堕落的哲学家,把他看作使西方文化缺乏生命力量的罪魁祸首。

希腊民族原是一个悲观厌世的民族。森林之神西勒诺斯的话可以充分表现出这一点。当米达斯王在林间追到西勒诺斯时,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人间*好的东西是什么?西勒诺斯*先不回答,后来经不起米达斯王的一再催促,他才叹息着说:

啊!可怜的朝生暮死的人类,命运的不幸产儿,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那些你们*好不要听的话呢?对你们来说,*好的事情是永远达不到的:根本不要出生,不要存在,要归于无物;而次好的事则是早点去死。

西勒诺斯这些智慧的话以及普罗米修斯和俄狄浦斯的悲惨命运,处处表现着希腊人对生命的悲叹。但是什么力量使希腊人从悲观厌世的民族一变而成为充满活力的乐观民族呢?

这个力量是希腊悲剧所带来的悲剧精神。

希腊悲剧如何产生的呢?悲剧精神是什么呢?悲剧感是什么呢?

这就是尼采在本书中所要探讨的问题。

希腊悲剧来自希腊的两种自然的艺术倾向,即阿波罗精神和狄俄尼索斯精神。阿波罗是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代表一种静穆的美,冷静理智地来观察世界的一种精神。狄俄尼索斯是酒神,代表生命的活力。在艺术上说,前者代表一切造型艺术,而后者代表一切非造型艺术。希腊悲剧就是由这两种艺术倾向形成的。当初两种倾向各自发展,后来才结合在一起,于是,希腊悲剧便诞生了。

希腊悲剧是阿波罗精神和狄俄尼索斯精神的结合,所以它是美与力的综合,阿波罗的梦幻世界与狄俄尼索斯的醉狂世界,如今达到*的合一,使它既有梦幻式的美,又有醉狂式的力,于是希腊悲剧就产生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希腊人就是借着这种悲剧的净化力量,美化世界、美化人生,从悲观主义里面跳出来,重新肯定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原始的狄俄尼索斯精神,纯粹代表一股生命的过剩力量,在希腊原始宗教仪典中所表现的醉狂现象,就是这种原始力量的具体化,它不受任何限制,所以它变为放纵,变为毫无节制的纵欲,而纵欲的结果是痛苦。古代宗教祭祀以后的狂欢,就是这种纵欲的表现。直到阿波罗的梦幻给狄俄尼索斯醉狂力量赋予美的形相以后,狄俄尼索斯的醉狂力量才获得节制。从此,阿波罗情态给狄俄尼索斯情态赋予美的形相,而狄俄尼索斯情态则给阿波罗情态赋予生命力。两者相辅相成,*后达到合一境界,产生使希腊挣脱悲剧主义,达到重新肯定生命的悲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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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这是一部诗体散文,作者借用古代波斯拜火教始祖查拉图斯特拉之名,有意对抗基督教的圣业,模仿圣典的文体,以比喻和逸事描述查拉图斯特拉升华进入超人之域的过程,是一本独一无二的哲学思想结晶,副标题为“为所有人、不为某个人而写的书”,象征地表现出尼采*后的境地。这部作品虽然包括了尼采的一切,但查拉图斯特拉是作品的主人公,而非作者本人。

全书分为四卷。

卷一 序白从“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时,离家到山上去隐居修道,他在那里安然无倦地度过了孤独的十年”开始。下山途中,他遇到圣者,告知“上帝已死”,到镇上的市场去,说明“人是应当被超越的”“超人必定代表大地”。

走绳索者在系于市场两座高塔之间的绳索上走过去时,后面又跟来一个小丑抢先冲过去,使得先前的走绳索者跌落下去摔死。进入本文后,查拉图斯特拉前往叫作“斑牛”的小镇,在那里获得无数信徒。他向大家说明人的精神必须经过三种变形。

首先变成骆驼——对人生崇敬,像骆驼那样屈膝承受一切。接着变成狮子——否定一切旧价值的权威,创造新价值。*后,必须变成如孩童般的天真,做出神圣的肯定。

卷二 查拉图斯特拉回到山上的洞穴,经过漫长的岁月后再度下山,前往大海上的“快乐之岛”,在那里说教“现在我要教你们诉说超人”“你们能创造一个上帝吗?——那么,请不要对我谈诸神的事!但是你们却能创造超人”“如果有上帝,我岂能容忍自己竟不是那个上帝!”,但是他感觉到自己还无力去命令,再度回到山上。

卷三 查拉图斯特拉说自己是个流浪者,是个无法在平原上静坐太久的登山者,“无论我遭到什么样的命运和际遇——流浪与登山必不可少,而一个人到*后所要面对的仍是自己。”他唱着:“噢,我头上的天,明净而悠邈的天啊!光明之深谷啊!每当我向你望去时,就不由得会因神圣的信念而颤抖不已。我将自己抛掷到你的高处——那是我的深度!我将自己隐藏在你的纯洁之中——那是我的天真!”在两个地方说出以下的句子:“这世界十分深邃——比白天所见的还要深邃。”

卷四头发都白了的老查拉图斯特拉,“早就不再追求幸福,而只努力做我自己的工作”。查拉图斯特拉下山途中遇到许多人,那些人当中,在寻求伟大事物,歌颂无名之神的魔法师,似乎就是音乐家瓦格纳。接着遇到的是因为上帝已死而失去工作的昔日教皇。

他决定要找到不信奉上帝者之中*虔诚的人,而他要找的就是查拉图斯特拉。他说:“查拉图斯特拉,你的不信比所信还虔诚呢!你心中有个神使你皈依自己的无神论。”之后查拉图斯特拉遇到的是*丑陋的人,那人说“上帝看进人类的内心深处和根底,也看清了人类的耻辱和丑陋。她的怜悯不懂得羞怯,甚至爬到我身上*不洁的暗角儿。那个*爱窥伺、多管闲事而滥施同情的人一定得死。”

查拉图斯特拉以超人为目标,作为尼采的重要观念之一的这个超人,可以视为比歌德的“巨人”观念更远大。所谓超人就是站在与有教养,并且力主平等的俗物相反立场的人。虽然将自己的目标定位在超越自己,但那目标并不是在虚伪的宗教彼岸,而是可以在自己的发展中去寻求的自立主义者。

也因此基督教否定今世的生,超人则肯定生。而且若有上帝,由于这个人世间的一切都由上帝决定,所以人就没有创造的余地,也没有自由,因此超人要宣告上帝已死。这对将人视为卑小者推崇同情与怜悯的基督教也是*的反击,因为那样的说法只不过是奴隶道德。

就像这样,超人并不是为了一时救赎,完成人生而去依赖虚妄的上帝的弱者,而是要在创造的无限过程中寻求人生意义的人。而且只有这个创造者,才是创造人的目的,赋予大地意义,创造何者为善、何者为恶的人。这个超人的价值创造,也成为尼采的“力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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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在线读】
《瞧!这个人》

为什么我这么有智慧

我一生的幸福及独特的性格是命中注定的:用奥妙的方式来说,如果像我的父亲,我早已死了,如果像我的母亲,我还继续活着而且渐渐老了。从人生阶梯的*层和*层去看它的话,这双重根源是一种衰落,也是一种新生,这一点说明了我与众不同的那个中间性格和免于对一般人生问题的偏狭看法。

对上升和下落的*初象征,我比任何人都更敏感。在这方面,我是非常内行的,我知道这两方面,因为我就具有这两方面。我的父亲36岁过世,他文弱、可亲、多病,就像是一个命中注定要短命的人,一个仁慈得使人想起生命而不是生命本身的人。

在我父亲生命衰老的同一年,我的生命也开始衰老:在我36岁的那一年,我的生命力降到了*点。我仍然活着,可是我看不到面前三步以外的地方。那时,即1879年,我辞去巴塞尔大学的教职,整个夏天,像幽灵一样住在圣慕利兹,而冬天,也是我生命中*黯淡的一段时期,也是像幽灵一样住在瑙姆堡,那时候是我生命的*潮。《漂泊者及其影子》一书就是这个时期的作品。

我那时经常见到幻象,那些幻象如此真切。第二年冬天,也就是我住在意大利热那亚的*个冬天,带来了那种几乎与极度贫血和瘦弱离不开的愉快和灵性。我在这个时期的作品是《曙光》。从这本书反映出来的完全的明朗和愉快以及理智的旺盛,不但与我身体上的极度衰弱同步,而且也与过度的痛苦同步。在七十二小时头痛和剧烈头昏所引起的痛苦中,我却具有理智上的极度清醒,然后在冷静的状态下,我想出了许多东西,可是在我较为健康的时候,反而不够细密,不够冷静来获得这些东西。

读者们可以知道,我是把理智当作一种颓废衰落的征兆,就像在那*有名的例子中所表示的,在苏格拉底的例子中所表示的一样。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尝过一切理智上的病碍,甚至发烧以后的半昏迷状态。如果我想知道这些现象的性质和频率,我还得诉诸这方面的书本。我的血液循环很慢。没有一个人能在我身上找出发烧的痕迹。有一位医生曾经把我当神经病患者医治了一段时间,*后他说:“不,你的神经毫无毛病;我自己的神经倒有问题。”

虽然由于全身疲惫,我的消化系统*脆弱而备受折磨,可是他们却不能在我身上找到任何局部的衰退,或者胃方面的任何机能毛病,甚至我眼睛上的毛病,时有接近失明的危险,但也只是一种结果而不是原因。因为,我在健康方面的任何改进,在我的视力方面,也会导致相当的增进。对我而言,长时期以后就会复原。但是,说来可悲,这个长时期也包括复发、崩溃与衰颓周期。这样,你们还要我说我对衰颓问题有经验吗?这些问题我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

甚至那种把握一般问题的精密技能,那种明察秋毫的感觉,那种见微知著的心理状态以及我所能做的任何其他事情,都是那时候开始学到的,也是那个时期的特别赐予。因为在那个时期,我身上的任何东西都被精炼化了,包括观察力以及一切观察器官。以我的经验,从病弱者的立场去看比较健全的概念和价值,反之,从丰富生命的旺盛和自信去看衰颓本能的潜伏活动,是长时期训练而成的。如果说我在某方面有所长的话,我可以说,我在这方面的确具有特长。现在,我的手是很熟练的,它具有一种颠倒乾坤的本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对一切价值重新估价的*重要理由吧!

假如说我是一个衰颓者,也可以说我是一个与此刚好相反的人,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提出一个证明:我总是本能地选取适当的治疗方法而不会选取有害的那种。可是,那些衰颓者却都是选择那种有害于他们的治疗方法。就整个而言,我是健康的,只在某些细微部分,我才是一个衰颓的人。使自己处于*孤独以及脱离生活习惯的能力。不让自己被纵容、服侍和照顾的自制力,所有这些都表示出在关于*需要的东西方面,我本能上的*确定性。我把自己置于自己的掌握之中,我恢复我的健康:像所有生理学家所说的,要达到这个目的,成功的*个条件是这个人本身是健全的。

一个在本质上病态的人根本就不能变为健康的,靠一个人自己努力去变成健康,那更是不可能。另一方面,对一个内在健全的人而言,疾病甚至可以作为生命的有力刺激品,作为生命旺盛的刺激品。我就是以这种态度来看待我长时期的疾病:我好像重新发现了生命,包括我的“自我”在内。我在某种方式之下,尝过一切美好甚至惊奇的东西,可是别人在同样方式之下,却无法得到它们,从我的健康和生命意志中,我创造了我的哲学。

因为我希望这一点能为人所理解,所以就在我生命力*落的那几年中,我不再是悲观主义者了:自我恢复的本能不容许一种贫乏和绝望的哲学。好,现在我们要怎样去认识“自然”中*卓越的人类呢?从下述事实中我们可以认识他们,即这种卓越的人使我们感到兴奋;他是从一个坚硬、可爱而芳香的东西中脱颖而出的。

他只享受对他有利的东西;当超出对他有利东西的范围时,他的快乐、他的欲望就停止了。他发现补救损害的方法;他知道怎样把那些严重意外事件变为对他有利的东西;凡是对他无害的东西,都使他更坚强。他本能地从他所看到、听到和经历到的一切东西中收集他的资料。

他遵循一个淘汰原则;他扬弃很多东西。无论他所接触的是书本、人或自然景色,他总有所伴;他尊崇他选择的东西,他尊崇他承认、信任的东西。他对一切刺激反应都很慢,而这种缓慢性是长久的谨慎和故意的高傲在他身上所产生的,他考验那迫近的刺激;他不会想到去接近它。他不相信“坏运”,也不相信“罪恶”,他能了解自己和别人,他知道怎样去忘却,他坚强得足以使任何东西都得对他有利。

那么请看!我是与衰颓者刚好相反的人,因为,我刚才所描写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这种双重经验,这种接近两个似乎完全不同世界的方法,从我的本性反映出来,我具有一个“他我”“另一个自我”:我具有一个“第二”视觉,甚至我还具有一个第三视觉。我的天性使我具有一种超越地方、民族和有限范围的眼光;我毫不费力地做一个“优良的欧洲人”。在另一方面,也许我比现代德国人,比帝国时代的德国人更像德国人。

不过,我的祖先是波兰贵族,因为他们,所以在我的血液中,拥有那么多的种族本能。当我想到在旅行中,甚至波兰人自己也会时常把我当作波兰人时,当我想到很少人把我看作德国人时,我就感到我好像是属于那些只有一点点德国人味道的人。

不过,我母亲弗朗西斯卡·欧赫娜在任何一方面,都是一个典型的德国人;我的祖母厄德慕丝也是一样。祖母的整个少年时期,都是在魏玛度过的,在魏玛时,她曾与歌德周围的人有过接触。当赫尔德去世以后,祖母的兄弟——哥尼斯堡大学神学教授克劳斯,应邀担任魏玛宫廷总监。祖母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曾祖母,以“慕斯珍”之名经常出现在青年歌德的日记里。她的第二任丈夫就是爱伦堡的尼采总监,大战那一年,1813年的10月10日,当拿破仑及其总部进入爱伦堡的那一天,她生了一个男孩。她是萨克逊人,可是她非常崇拜拿破仑,我也如此,也许我现在还是非常崇拜拿破仑。

我的父亲生于1813年,死于1849年。在担任卢岑不远的洛肯教区的牧师以前,他曾经在阿腾堡住了几年,在那里,他负责过四位公主的教育。他的四位学生是汉诺威皇后、康斯坦丁女大公爵、奥登堡女大公爵和萨克斯·阿腾堡的泰莱莎公主。他非常忠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从威廉四世那里,他获得在洛肯的生活费用。1848年事件,使他非常伤感。因为我生于10月15日,也就是威廉四世的生日,因此,很自然地,我就被冠上霍亨索伦王朝腓特烈·威廉这个名字。在这一天出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在我童年时期,我的生日也是举国欢腾的日子。

有这么一位父亲,我引为无上光荣。我甚至觉得,除了生命以外,除了对生命的肯定以外,这件事抵得上所有我能引为光荣的东西。我父亲给我*好的东西,莫过于下列事实,那就是我根本无须特殊打算,只要有耐心,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进入一个拥有更高尚和更优美的世界。在这个世界,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也只有在这个世界,我*深的热情,才能得以自由地发挥,我几乎因为这份光荣而付出我的生命,但是这还是一个划得来的交易,一个人即使想稍稍了解一点我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那么他必须置身于像我自己一样的境地中,冒险。

《上帝之死》

从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到卡夫卡

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一书中,宗教法庭审判官向复活的基督忠告,对群氓而言自由是一副过重的担子,他渴望摆脱他的自由而像小孩子一样被指引。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蔑视群众,包括受过教育的人。超人要凌驾在群众之上来统治他们。

人所希望的,既不是上帝,也不是基督,而是教会的权威。

相信上帝、追随上帝,却不问结果会怎样,那是太冒险了,像宗教法庭审判官所提示的。教会给人一副较轻的担子去挑,它祈祷、解释和选择真理、宽恕罪恶,而赋予人一种孩童般的幸福,不过这个代价太大了,人必须放弃他的思想自由,但是人愿意这样做,他不再如上帝所要求他的那样服侍上帝,而是听从教会所说去服侍上帝,教会将独占并支配上帝的神秘和奇迹。

对大主教而言,上帝已经死了,就像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部中所宣称的一样。大主教不再相信人,因为他已放弃相信上帝。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这本小说中,宗教法庭审判官这个角色表现出他对罗马天主教会的反对。

不过,不要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教会的批评,以及他用心理学来处理宗教和道德冲突的倾向,我们就忘记他终其一生都是相信教会使命的。我们可以这样说,他热爱过去的或将来的教会甚过当时的教会。

那么,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是一个基督教的信仰者呢?

我们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喜欢无神论者的议论。确实,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一个坚定不移的信仰者,他经历过怀疑的阶段。

不过在基督与宗教法庭审判官之间的那层幕布是间接交流的一个有力的例子,但是这个例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像尼采那样有意使用。

尼采

尼采认为,人就是他自己的和别人的奴隶。他攻击人的道德原则。“超人”就是他自己的法律,他是自律的,他希望把这种法律加之于群氓身上。

这些群氓所想的只是借助基督的屈辱、谦逊和受苦等教训,强迫伟大而自由的人屈服在“奴隶道德”之下。他们遵从一种苍白无血色的基督教理想,他们用这种理想去评断一切人。一种基督徒的思想被误解了;即使当他低首扪心自问,其真实意图也还是要提高自己。

他*的乐趣只是非难别人的平凡微小。在传统基督教的意义上说,自认为道德和良善的社会,憎恨更高类型的人,并认为他的孤立是因罪得来。这种社会所希望的道德不过是要把每个人划归到他自己一样的水平;基督徒骄傲地高居评断地位,但耶稣不是一个审判者,尼采对耶稣总是保持很高的敬意。

尼采强调一个事实,即耶稣反对那些评断别人的人,耶稣希望破坏他那个时代的道德观念。耶稣反对犹太传统,反对“公正的”“高贵的”统治者,尼采说他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在那个时代就因为这个罪名,他必须死,所以耶稣之死不是因为别人的罪。耶稣扬弃了罪恶的观念,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的罪而死呢?

上帝像生命一样,是善恶的彼岸的。基督的道德观念只适于基督本人的生活体验。这个思想很接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宗教法庭审判官的思想,因为这位审判官也把基督的道德观念,只留给少数的超人,耶稣是曾经在世界上活过的*基督徒,但是他被人类钉死在十字架上了。犹太基督教的道德是庸人反对强者和特立独行者的一种本能,也是反对自创法律的快乐者的本能。基督教的道德观念是怨恨的产儿,并且自己表明了它对善恶的无知,它告诉我们,只有上帝才有这种知识。

但上帝已经死了!

尼采称我们这种思想上的变化,是我们这个时代中一件*伟大的事。信仰上帝,已不可能,也不再值得接受,有如日垂西山,东海逝波。现在,对于那些了解此事的人,世界表现得更为古老、生疏、可疑;后于基督教的时代已经开始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会是什么。

以往建立在上帝信仰基础上的一切观念都瓦解了,例如整个欧洲的道德观念。可怕的恐怖必定随之而来。只有少数人,就是那些实际上属于未来世纪但已经过早降生的人,也就是生活于高山之巅的人,才非常想获取未来的知识以解答谜语。只有这些人才会看见光明、幸福、激励和新的一天的日出。他们的内心充满感激、惊奇和期望。他们的船又可以驶向未知的海域。他们被允许大胆追求新知识,无边的海洋摆在他们的面前。

上帝已经死了。

这个可怕的宣告,集合了尼采的一切力量给基督教的神圣信念以*后一击。他尊敬甚至赞扬耶稣,但是他否认耶稣对我们这个时代还有任何意义。

“在一个星期日的早晨,当我们听到古老的钟发出响声时,我们问自己,这个可能吗?”

这仍然是为两千年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一个犹太人而做的?

这个犹太人告诉我们他是上帝的儿子。

我们的宗教是从一些古代信仰转变为现代的。我们被安排去相信有一位与平凡女人生孩子的上帝;相信一位要求我们不要继续工作并且告诉我们*重要的工作是注意世界末日象征的圣者……他要求他的门徒们去饮他的血……

这些事情还能被相信吗?

尼采这位反基督者,也有类似于克尔恺郭尔思想的倾向,对于把国家和宗教在世俗层面上混合,他表示愤慨。原始基督教教导人不要依从国家,甚至为了精神的自由让人把自己与家庭分开。现在,我们的政治家们明显地改变了这一点,他们的行为虽然违反基督徒的精神,然而他们参加教会集会,在演说中他们促进基督教的思想,世俗和耶稣的信仰之间的裂隙已被消灭了。

如今,一个基督徒可能是一个士兵,可能是位法官,也可能是其他种种身份的人。他们维护自己的荣誉而不接受屈辱;他们傲慢,好像他们从未听过那位谦逊的加利利人的教训,教会已变成耶稣曾希望废弃的制度。

“只有犹太的传统才可能产生耶稣。我是指笼罩在耶和华的黑暗可怕的乌云之下的景色。只有在这种情形之下,一个人才会把那从满天乌云中突然而神奇地穿透而出的一线阳光,认为是‘爱’的奇迹,认为是一线希望之光。只有在这种情形之下,基督才能梦想他的虹霓,梦想他走向天国的样子”,现代人不能再接受耶稣的教训。

他将坚忍地面对他的命运而与敌人相斗。他不再需要那些无所事事只是“麻痹人类罪恶”而不强化人类面对罪恶之力量的教士,结果是普通的基督徒成为了不幸的人物,他不应接受那种基督教用以威胁他死后的严酷惩罚。基督教创造了罪业,灵魂脆弱了,对基督教的救治之道的信念很快缺失了。教会不是别的,只是坟墓和上帝的墓石。

尼采对基督教道德的憎恨,延伸到对犹太民族的批评。他说:“罪业是犹太人的一种情操,也是犹太的创造物。”他认为,犹太人在理智和意志力方面所累积的资料,世代受苦和受迫害的结果,使得他们到处怨恨。不过,尼采也赞扬他们曾经产生过像耶稣那样*贵的人,像斯宾诺莎那样*纯净的圣者以及像《圣经》那样的*有力的道德典范。

尼采把基督教称为怜悯的宗教,是败坏我们生命力的抑闷的情操。怜悯消灭了高尚的生活格调;它使人走向脆弱,也促成了虚无主义的实现。基督教的上帝是一个病弱的上帝,是一个反对伟大生活一切自然而激烈冲动的上帝,所以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乃是心理上的退化者。

在“新约”中只有一个高傲的人:彼拉多。他所轻视的问题“何谓真理”是“新约”中*有永久价值的一句话。北欧强健神族的活力,被这个基督教的上帝剥夺了;他们已变得病弱衰老,他们已不能产生新的宗教概念。

两千年过去了,没有一位新上帝降临人世,基督教玷污、毁坏了一切事物,创立了一种虚假的平等,以虚伪、神圣、贫血的理想麻痹我们的生命力,因为生命的法则是高于基督教的理想主义之上的。

尼采非难教会曲解了人对于性的态度,性是人类*强烈的本能。教会永远诅咒性方面的事情,好像“罪业”这个词是性的同义词。把精神力量浪费在基督教是可怕的。我们的教会使用一种衰落文明的可怕技巧去搅乱人的精神力量:他们使他感到有罪。

尼采对传教工作的批评也同样严厉。他认为基督教会实际上只是许多原始宗教仪式和信念的集合,基督教的传播其原因主要不在于基督教的仪式,而在于仪式中普遍的异教成分(如*后的晚餐)。无论传教士到达什么地方,教会都会使它自己容纳既有的迷信和习俗;这种技巧看来是说服异教徒的一种巧妙方法,也说明了它粗鄙的理智状况。原始种族非常地愿意接受威士忌和基督教这两种欧洲的麻醉剂。由于这两个原因,他们便非常迅速地堕落了。

当然,这种基本缺乏勇气且虚伪的教会,积重难返,是不容易改革的。宗教改革不过是麻痹基督教的另一半而已。当马丁·路德挟其歪曲的神学到来的时候,欧洲早已从中了基督教的毒药而导致的昏迷不醒中重新苏醒过来了。文艺复兴使艺术与科学有一种几乎是奇迹似的再生的希望,而在罗马这个垂死教会的所在地上,新生命也兴盛起来了。

如果不是由于马丁·路德的到来,这种发展是毫无疑问的了。教皇恺撒·博尔基亚将是这个结束堕落而垂死的基督教的人,可是马丁·路德来了,这个教士充满仇恨本能,倾向于领导乡野鄙夫来反抗文艺复兴。他惊愕地发现,没落的教皇已不再掌有权势了,而对生命的肯定正被文艺复兴的势力所代替。

正如他们经常破坏每种其他伟大的自由一样,这些德国人破坏了文艺复兴。“他们是我的敌人”,而他们这些污浊的人碰遍了一切东西。他们的良心促生了新教,带来了欧洲*无可救药的病弱。

尼采认为,马丁·路德不了解教会的胜利,只看到它的腐败,不了解任何胜利力量将允许的高贵的怀疑精神和容忍精神。他把圣书放在每个人的手里,包括那些信仰破坏者的学者之手。克尔恺郭尔是新教徒,但克尔恺郭尔对马丁·路德也有同样的责难。马丁·路德允许教士们有性的自由,却不明了,四分之三的人的信仰,尤其是女人的信仰建立在所谓教士不服从物理法则的那种见解上面。

马丁·路德扬弃较高类型的人,因为他憎恨他们。他表示出平凡人物、市侩气的群众心理的胜利,这表明一切精神光辉的结束。

在1870年左右,政治方面在上升而日益繁荣的时候,尼采看到了欧洲在理智和精神方面贫瘠的*初征兆。他写道:

我们要么因宗教而衰亡,要么宗教因我们而衰亡。

大约十年以后,他诊断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缺乏威信、充满忧虑和急需信赖感的时代,任何东西都化解为无聊的空谈。

尼采说,传统上对宗教的信心迅速地被一种对科学进步的无限信念所代替,一个民族所想的只是追求安全、繁荣。这主要是康德和席勒那种大言不惭的唯心论的结果。人们所保有的只是那些*体而浅薄的目标,人毫不知耻地把自己表现为野兽。

他背叛一切较高价值,而他的背叛杀死了上帝,因为“上帝看到了人的内心深处,看到了人的内心隐藏着的卑劣和丑恶。……人不能忍受这么一个冷眼旁观者!”对人自己所定的规范而言,上帝是一种危险,所以他必须去死。现在,他已经死了,人却面临一个不安的深渊,面临无边的虚无。

当尼采发现我们这个时代缺乏虔敬、信赖、充满忧虑和理想主义时,他把这种普遍的腐败当作个人反叛的一个契机,所以他说:“如果有上帝而我非上帝,我岂能忍受!所以,没有上帝!”

尼采按照这个步骤开始扫除欧洲的一切思想传统,他检讨历史、政治、战争、革命、人权、教育的意义和生死的终极意义。非难的门一旦打开,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再能阻止他破坏性的攻击,没有什么东西再能阻止他评估一切古老的价值观念,破坏整个文明中那些所谓神圣的东西。

尼采是古希腊文化的景仰者。他对现有的人类历史,抱有一种悲观的看法。叔本华认为,世界和它的各种力量是生命意志的表现,但尼采认为历史根本就是盲目的和无意义的,黑格尔对历史抱有非常乐观的看法,认为人类历史是一种进步的计划,尼采认为这种说法简直荒谬,整个人类并没有完成什么进步。我们一般的教育和民主制度只能阻碍那种承载进步担子的影响力,所以尼采认为,从现在开始,教育的目的必须是培育一种更好更高类型的人。

这种新型的人,必须在没有上帝的情形之下具有独立、自由的生活能力。他们必将抛弃一切幸福快乐,成为孤独的人。当他们把他们的意志加之于一般人身上时,他们当然要依赖这些人,可是他们还继续生活于傲慢的孤独之中,长官与下属之间的军事隶属关系必将成为未来领袖的模式,这两种人是为一种更高的理想而联结在一起的,其情形与现在那些工业家和工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因为工业家和工人只是两个缺乏共同目标的敌对者。尼采认为,作为赚钱者的工业家是不能属于一个更高种类的。国家将统治一切人的思想,它将成为一个新的偶像。

尼采对超人所做的预言是他所有著作的重心。这里有一个普遍的错误,就是把这个超人只解释为金黄头发的野兽和残酷无情的暴君。这种高贵型的超人,傲慢而缄默。尼采遭受误解,这是他的命运。这种高贵类型的人,就是希腊狄俄尼索斯式的人物,他尽情欢悦于爱情、酒、歌舞、春天,对敌人的胜利和宗教狂醉的感官逸乐生活中,有一段时间,尼采认为瓦格纳的作品就是这种无限超升的表现。

尼采不能解答他自己所提出的生活意义的问题。这个问题本身不可解答。因为我们是在生活之中。强者对生活的价值不会做任何评断。只有那些沉沦者、厌倦于生活的人,才容易转向这些回顾,他们没有掌握胜利、英雄主义和美中的生活艺术。强者以平静的心态面对愤怒和贫乏,能慷慨地宽恕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他们没有一丝犹豫的表现而把在危险中生活当作他们的天职。

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尼采的思想表现出*的双重且矛盾的特征。他教人超越自己而进入超人境界,甚至教导基督教超越自己而成为某些超越基督教的东西。基督教相信有一个死后生活,这降低了现世生活的价值。人们把希望寄托在遥远的未来而不在此时此地在现世就实现这个愿望。

死亡是*后的,死亡之后什么也没有了。强者要生活于这种方式之下,也就是说,在适当时候他要更具有向死的意志。只有生活才重要;它是*的,而死却是相对的。基督教只把死歪曲成为一种可怕的滑稽剧。因此在基督教之中,健全者和强有力者都受到惩罚,而受缚者和奴性者却得到完全的祝福,因为他们已经压抑了生活中*的自然冲动。他们活在对生活的恐惧中,因此渴望登上天国,但强者绝不畏惧生活。对死的恐惧是一种“欧洲病”,它削弱了人的生活意志。

因此即使死亡也不能让恐惧有自己的方式。真正具有创造力的人,当他增长中的观察力不再增长的时候,他就想死了。病人是一种寄生虫,不宜继续活下去。他不应该让别人因他的悲惨境况而受到连累。我们应该告诉那些卑微的群氓,他们是别人的负担。创造的超人将知道什么时候去死,因此自杀成为一种神圣的行为。

这些对生死意义的解答表现出尼采是一个虚无主义者。尼采不认为这种虚无主义是颓废的,他认为这是欧洲人衰颓的精神状况的一部分。他自应去讥评一切既存的价值,创造各种新的价值以及引导人们超越现有的善恶观念,这是他的使命。

不论批评尼采的人的看法如何,他自己生活的悲惨以及他的哲学对德国和欧洲历史的不幸预言,竟一语成谶,尼采扮演一个*破坏者的角色。

尼采与陀思妥耶夫斯基

1887年,尼采看过一些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作,他徘徊于对耶稣的尊敬与轻视之间,尼采似乎受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

首先,我们要知道,尼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完全生活在两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尊重无名小卒、谦卑的圣徒和悔改的罪人,而尼采却高傲地赞扬孤独的超人;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容易消失在他小说中许多人物的背后,而尼采绝不会让我们忘记他是一个在评断这个世界的人。

尽管如此,他们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多非常类似的地方。

(1)他们两人对于人性都有透彻的认识,尼采自传的名称《瞧!这个人》这几个字,是彼拉多把荆棘王冠戴到耶稣头上时对犹太人所讲的话,尼采用这个名称做他自传的标题,有点奇怪。尽管我们可以解释他自传的写作是在他快要发疯的时候,但是散见于全部著作和书信中的许多话,却是一种暴露这位孤独思想家内心秘密的伟大独白。

在不同方式之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多小说的题材都是他自己生活的写照:死刑、减刑、放逐、癫痫、赌博、宗教的怀疑和自苦、悔恨以及对西方文明的憎恨等等。他的世界是一个病弱的世界。

(2)他们两人都激愤地撕开人类的伪装和道德的假面具。他们两人都生活在他们所属的中产阶级之外。尼采相信,不应以基督教的道德观念来激发生命,而应以生命的高扬精神亦即希腊狄俄尼索斯式的狂热精神来激发生命。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俄国人沉睡的天才中,看到了这种精神,他相信这将促使欧洲人和亚洲人的自由得救。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俄国的幸福将包含许多痛苦,像尼采的超人担负很多悲苦一样。这些预言在我们这个时代以一种*不幸的方式实现了,法西斯政权的极权主义曾为人类带来*的不幸和痛苦。

(3)对于这两个人而言,幸福、健康或疾病不再能够用来理解人的存在。尼采认为基督教是歇斯底里的癫痫的结果,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中的白痴也苦于癫痫,癫痫这种“神圣的疾病”也是作者自己悲惨的负担。

尼采宣称基督教是群氓的宗教,群氓只求安全而不能经营任何精神生活,这个思想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宗教法庭审判官所表现的厌世主义颇为相像。不过,陀氏小说中大审判法官是优于尼采的超人的。因为大主教至少对这些“孩子”还感到有些责任,而尼采却蔑视他们,让他们被消灭,主张唯有更高类型的人才值得生存。

这两位思想家都没有脱离过痛苦,但他们对于痛苦的解释却很不相同。尼采会同意伊凡·卡拉马佐夫的看法,如果一个人受苦至死而能带来人类的幸福的话,受苦也值得。伊凡的兄弟阿廖沙却宣称,在任何情况之下,他都不能做这种甘愿自己受苦的残忍之事。

尼采终生患病和他对疾病的英雄式的反抗在他的创造思想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以致使他将疾病提高到形而上的层次。他常常告诉我们,他的病如何使他在明显的、常规的生活意义之外追求特殊的生活意义。疾病与健康不是对立的东西,而是不同的存在层次。疾病提高富有创造力的人的英雄气概,而这种英雄气概是产生伟大事物的*条件。所以尼采认为疾病可以产生精神的健全,克服疾病可以产生狂喜,而健康却有满足的趋向,它是让人不能认识生命秘密的一种阻碍。

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以同样的态度来看疾病,他把疾病当作智慧的一个深刻渊源。像尼一样,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疾病和疯狂的重担可以使人看到终极真理。这两个人都是生活在变态的边缘,都不承认疾病是一种弱点。

(4)正如他们把健康和疾病看作不充分的概念一样,他们也认为道德上的善恶是过时而不中用的,尼采的超人生活在善恶的彼岸,他问:“今天,谁还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个问题表明欧洲显现出来的道德混乱和人情冷漠。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说:“没有什么善恶”,他的批评类似于尼在《曙光》一书中所谓的“反道德运动”,在这本书中,尼采反对一般的道德教条,并说平常美德的基础只是利己主义,只是一种保持个人平静和解脱的欲望。

跟克尔恺郭尔一样,尼采认为,神学家把上帝弄成充满神秘感的人格神,世风被伪装的道德和社会的虚伪所扭曲了。同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受惑者》中的大主教和基里罗夫很接近尼采。

(5)尼采与陀思妥耶夫斯基都在信仰和怀疑中挣扎,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东西分开。尼采对他的新超人的信仰程度不如他对群氓的蔑视程度强烈,他不停地在内心斗争,必然把信仰与怀疑混淆在一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怀疑主义颠倒了我们对罪恶和美德的观念。可是尼采透彻的无神论思想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信与不信的摇摆不定中是找不到的,虽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他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中主角伊凡·卡拉马佐夫感到自豪,而伊凡却是勇敢的无神论者。

(6)这两个人都是人类*的扰乱者,他们对未来欧洲不幸的预言,在许多方面又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了。他们两人都有克尔恺郭尔那样的预感,感到欧洲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对这两个人思想的曲解让人们认为他们对晚近历史的发展仅仅提供了一种*破坏性的动力,其实他们不会同意这种发展。

无论在什么地方,当陀思妥耶夫斯基表示他对俄国未来的希望时,几乎是带有一种圣书式的期望气氛,但他对基督重临俄国的信心,现在已被变为反基督教的政治信条,列宁以“进步”代替了这种宗教见解,以暴行代替“幸福”。

同样,由于激发德国民族主义的幻想和加强种族优越的看法,尼对近世历史的变动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希特勒不是尼采超人的化身,而纳粹主义受尼哲学的影响远不如受其他渊源的影响大。因为纳粹利用他来诱骗无数的人。他对中产阶级的攻击,对一切道德规范的讥评,对基督教道德的敌视等,希特勒的信徒们都很喜欢并加以利用。

说他是纳粹主义的直接先驱,这言过其实。德国文豪托玛斯·曼说得好,“说尼创造了法西斯主义,不如说法西斯主义创造了尼来得更准确一点”。尼采所表现出来的观念是很多欧洲人心中的思想预言。

同样,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在俄国人中看到这些帝国主义者的趋势。这两个人都属于思想家、诗人、历史家和预言家的范围,这个范围内的人的观念已被当作在追求权力的赤裸斗争中的一个上层建筑。

这些话并不能概括尼采在整个人类思想中所承担的角色。他不仅仅是政治上的炸药。他的思想在人们失去其对宗教、教会、政治和社会方面的信仰的“期望时代”,曾经是并且将继续是许多人的精神滋养品。从他的虚无主义和否定一切价值这一点看来,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萨特

萨特赞扬人的自由,他的《苍蝇》一剧把希腊奥勒斯特的神话戏剧化,奥勒斯特为报父仇,杀死他的母亲和母亲的情夫。他不畏任何神灵来惩罚他,他向宙斯大声怒喊:“我不是主人,也不是奴隶,我是我自己的自由!一旦你创造我,我就不属于你了”!因此良心的不安不再是道德法则的必要条件。它们只是一些令人讨厌的苍蝇,人为了保持自己的独立,必须把害虫远远驱逐。

根据萨特的看法,人不知道他自己的自由,就如奥勒斯特一样,让自由像闪光给击倒了。诸神已失去了对他的支配权力,他肯定了尼所谓“上帝已死”的宣告。悔恨只会消灭自由,人必须创造他自己的道路。

萨特这种说法是“新人文主义”,这是一切以人为中心而反对以上帝为中心的生活方式,人是自己的主人不是上帝的奴仆,没有任何由上帝所定的道德原则可以作为人类行为的准则,也就是说,人完全独立于任何预定的道德原则之外。

萨特的“自由”看来好像是道德的无政府状态,其实只是强调人的自决自立,把一切责任从上帝的肩膀上移到自己的肩膀上,人担负了一切责任,就难免绝望,感受到生命无意义和孤独苦闷之感。因此生命缺乏意义,绝望、狐独、苦闷不是人的偶发情绪,而是人生存的基本结构。例如,生命的无意义感正是人为生命自我创造意义的一个条件。这种基本结构显露人的尊严,表现出英雄主义的道德。

加缪

加缪也认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但他仍不断地为生命寻求意义。他的难关是如何寻找一个机会,在不信上帝的情况下完成道德。他自问:在不信上帝的情况之下,一个人能不能成为圣者?即使在今天,这也是一个非常具体而值得探讨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我们东方人看来根本不成问题,可是在西方人看来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卡夫卡

卡夫卡的主题是那个众所周知的罪恶的意义问题,这种罪恶是加之于那些不能认识他们道德责任的人身上的。卡夫卡小说中有些人物不知他们是有罪的。这个事实从心理分析的经验中得到一种特别的意义,就是说,任何心理分析的真正目的不是恢复早期的烦扰的创伤,而是唤醒对它们失去的记忆。卡夫卡小说中有罪的那些人,四周都是好像无所谓善恶的人,没有陀思妥耶夫斯基那种到处都充满罪恶的观念,也没有那种赎罪性质代人受苦的观念。上帝真的是死了。

在卡夫卡的作品里,到处充满绝望,卡夫卡小说中的所有人物都已失去了接近上帝乐园的机会,在罪业中无穷无尽的折磨代替了永恒的福祉。克尔恺郭尔那种上帝对人类的爱的矛盾是荒谬、不可思议的,在卡夫卡的思想里这种爱是完全没有的。因此所谓上帝宽恕人类那种神秘的活动也就没有了。到处是孤独和绝望,而上帝却消失了。我们可以说,卡夫卡的小说代表了尼反基督思想以后一个*典型的例子。

结语

克尔恺郭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卡夫卡,都对人类在面对自己和他人时的那种伪装既怀疑又恐惧。他们猛烈责难他们同时代的人,尤其是那些与他们同时代的中产阶级,认为他们的生活没有达到他们自己所宣示的道德标准。克尔恺郭尔声称教会是愚弄上帝的骗子,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再暴露潜伏在人类高贵外衣之下甚至在教会本身中的许多恶魔,尼认为基督教与中产阶级都是愚昧无聊而不合时宜的。卡夫卡则不知道世上有足以抗拒无所不在的罪恶势力的勇敢人物,他相信基督教的手正在衰朽。

克尔恺郭尔锐利的真理和豪迈的个人奋斗使现代人超出新教思想的范围。他使我们看到很多虚伪基督徒生活的浅陋,也使我们看到在政治上利用基督教的完全的欺骗。欧洲人正在逐步认识晚近思想大变乱的精神渊源。

上帝已为陈迹,变成一个遥远的回忆,就像一个唯物主义社会把上帝看成危机一样。现在,加入基督教会只是家庭传统的一部分,而克尔恺郭尔需要的却是我们要努力变成一个基督徒,不是做一个现成的基督徒。克尔恺郭尔攻击教会与国家结合的思想已普遍地为现代欧洲人所接受,可是它的精神含义现在才被更深入地认识。

不但教会或基督教或所谓基督教社会需要拯救,就是这个社会中的异教徒或是敌视信仰的人也需要基督教的服务,只是这种服务为那些受过训练的人了解的专门语言所阻碍。

克尔恺郭尔要我们变成“焦虑王国”的公民,他需要一种生活方式,即存在的信仰。

同样,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攻击基督教社会。他的*功绩在他描写了人的二元性,我们固然生活在自觉的错误或美德的世界里,也是下意识的力量即不合理冲动的牺牲品,这种下意识的不合理冲动让我们的本能和怨愤流露出来。

尼采对基督教的攻击,在晚近欧洲史上是对教权阶层的一种*有力的打击。他否认组织化的基督教自称是一种道德制度的说法,他认为上帝是违反人性的。只是他的超人哲学被纳粹德国利用了,因而使人们强烈反对他自认为有很高价值的见解。

德国的天才大量涌现在哲学与宗教思想的范围内。在过去一个世纪中,在不同的神学学说方面人才辈出。

德国是一个主要的国家,这些神学学说改变了现代基督教的面貌。但是德国也产生了些*富挑动性的宗教或反宗教思想。他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像尼这种不断强调上帝已死的思想家。上帝在19世纪已经死了,那么,20世纪的人类是不是还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呢?这个问题变成了西方人*的不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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