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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名家经典。

《班主任》被视为“伤痕文学”开山之作

《我爱每一片绿叶》获全国届优秀短篇小说奖
【内容简介】
本书收录了刘心武二十部短篇小说,主要有《我爱每一片绿叶》《班主任》《爱情的位置》《醒来吧,弟弟》等作品。《我爱每一片绿叶》曾获全国届优秀短篇小说奖名。《班主任》被视为“伤痕文学”开山之作,也被认为是新时代文学的发轫作,引起轰动。
【作者简介】
刘心武,1942年出生于中国四川省成都市。曾当过中学教师、出版社编辑、《人民文学》杂志主编。1977年发表短篇小说《班主任》,被认为是“伤痕文学”的发轫作。长篇小说《钟鼓楼》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长篇小说《四牌楼》获第二届上海优秀长篇小说奖。1993年出版《刘心武文集》8卷。2005年起陆续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录制播出《刘心武揭秘〈红楼梦〉》《〈红楼梦〉八十回后真故事》系列节目共计61集,并推出同名著作,2011年出版《刘心武续〈红楼梦〉》,引发国内新的《红楼梦》热。2012年出版《刘心武文存》40卷。除小说与《红楼梦》研究外,还从事建筑评论和散文随笔写作。2014年推出新的长篇小说《飘窗》。2016年出版《刘心武文粹》26卷。
【目录】

我爱每一片绿叶

班主任

爱情的位置

醒来吧,弟弟

穿米黄色大衣的青年

等待决定

找他

这里有黄金

深谷小溪默默流

神秘的姑娘

一个晚期癌症患者的自白

乔莎

蜜供

银河

月亮对着月亮

她有一头披肩发

洗澡

写在不谢的花瓣上

电梯中

门外一株合欢树

附录 刘心武文学活动大事记


【免费在线读】
你愿意结识一个小流氓,并且每天同他相处吗?我想,你肯定不愿意,甚至会嗔怪我何以提出这么一个荒唐的问题。但是,在光明中学党支部办公室里,当黑瘦而结实的支部书记老曹,用信任的眼光望着初三(三)班班主任张俊石老师,换一种方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时,张老师并不以为古怪荒唐。他只是极其严肃地考虑了一分钟左右,便断然回答说:“好吧!我愿意认识认识他……”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公安局从拘留所把小流氓宋宝琦放出来。他是因为卷进了一次集体犯罪活动被拘留的。在审讯过程中,面对着无产阶级专政的强大威力与政策感召,他浑身冒汗,嘴唇哆嗦,做了较为彻底的坦白交代,并且揭发检举了首犯的关键罪行。因此,公安局根据他的具体情况—情节较轻而坦白揭发较好,加上还不足16 岁—将他教育释放了。他的父母感到再也难在老邻居们面前抛头露面,便通过换房的办法搬了家,恰好搬到光明中学附近。根据这几年实行的“就近入学”办法,他父母来申请将宋宝琦转入光明中学上学。他该上初三,而初三(三)班又恰好有空位子,再加上张老师有十几年的班主任工作经验,又是这个年级班主任里的党员,因此,经过党支部研究,接受了宋宝琦的转学要求,并且由老曹直接找到张老师,直截了当地摆出情况,问他说:“怎么样?你把宋宝琦收下吧?” 正像你所知道的那样,张老师思忖的目光刚同老曹那饱含期待、鼓励的目光相遇,他便答应下来了。
二张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趁他顶着春天的风沙,骑车去公安局了解宋宝琦情况的当口,我们可以仔细观察他一番。张老师实在太平凡了。他今年36 岁,中等身材,稍微有点发胖。他的衣裤都明显地旧了,但非常整洁,每一个纽扣都扣得规规矩矩,连制服外套的风纪扣,也一丝不苟地扣着。他脸庞长圆,额上有三条挺深的抬头纹,眼睛不算大,但能闪闪放光地看人,撒谎的学生怕他这目光;不过,更让学生们敬畏的是张老师的那张嘴。人们都说薄嘴唇的人能说会道,张老师却是一副厚嘴唇,冬春常被风吹得暴出干皮儿;从这副厚嘴唇里迸出的话语,总是那么热情、生动、流畅,像一架永不生锈的播种机,不断在学生们的心田上播下革命思想和知识的种子,又像一把大笤帚,不停息地把学生心田上的灰尘无情地扫去……一路上,张老师的表情似乎挺平淡,等到听完公安局同志的情况介绍、翻完卷宗以后,他的脸上才显露出强烈的表情来—很难形容,既不全是愤慨,也不排除厌恶与蔑视,似乎渐渐又下了决心,但忧虑与沉重也明显可见。张老师从公安局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他掏出叠得很整齐的手绢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走进年级组办公室。显然同组的老师们都已知道宋宝琦将于明天到他班上课的事了。教数学的尹达磊老师头一个迎上他,形成了关于宋宝琦的个波澜。尹老师和张老师同岁,同是一个师范学院毕业,同时分配到光明中学任教,又经常同教一个年级。他们一贯推心置腹,就是吵嘴,也从不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总是把想法倾巢倒出,一点“底儿”也不留。
三尹老师身材细长,五官长得紧凑,这就使他永远摆脱不了“娃娃相”,多亏鼻梁上架着副深度近视镜,才使他在学生们面前不至有失长者的尊严。在这1977 年的春天,尹老师感到心里一片灿烂的阳光。他对教育战线,对自己的学校、所教的课程和班级,都充满了闪动着光晕的憧憬。他觉得一切不合理的事物都应该而且能够迅速得到改进。他认为“四人帮”既已揪出,扫荡“四人帮”在教育战线的流毒,形成理想的境界应当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不过,近这些天他有点沉不住气。他愿意一切都如春江放舟般顺利,不曾想却仍要面临一些复杂的问题。关于宋宝琦即将“驾到”的消息一入他的耳中,他就忍不住热血沸腾。张老师刚一迈进办公室,他便把满腔的“不理解”朝老战友发泄出来。他劈面责问张老师:“你为什么答应下来?眼下,全年级面临的形势是要狠抓教学质量,你弄个小流氓来,陷到做他个别工作的泥坑里去,哪还有精力抓教学质量?闹不好,还弄个‘一粒耗子屎坏掉一锅粥’!你呀你,也不冷静地想想,就答应下来,真让人没法理解……”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有的赞同尹老师的观点,却不赞同他那生硬的态度;有的不赞成他的观点,却又觉得他的确是出于一片好心;有的一时还拿不准该怎么看,只是为张老师凭空添了这么副重担子,滋生了同情与担忧……因此,虽然都或坐或站地望着张老师,却一时都没有说话。就连搁放在存物架上的生理卫生课教具—耳朵模型,仿佛也特意把自己拉成了一尺半长,在专注地等待着张老师作答。张老师觉得尹老师的意见未免偏激,但并不认为尹老师的话毫无道理。他静静地考虑了一分钟,便答辩似的说:“现在,既没有道理把宋宝琦退回给公安局,也没有必要让他回原学校上学。我既然是个班主任老师,那么,他来了,我就开展工作吧……”这真是几句淡而无味的话。倘若张老师咄咄逼人地反驳尹老师,也许会引起一场火爆的争论,而他竟出乎意料地这样作答,尹老师仿佛反被慑服了。别的老师也挺感动,有的还不禁低首自问:“要是把宋宝琦分到我的班上,我会怎么想呢?” 张老师的确必须立即开展工作,因为,就在这时,他班上的团支部书记谢惠敏找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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