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编辑推荐】

1.德不孤,必有邻。任何时代,是非放两旁,道义摆中间的人都是*酷的。《百年不孤》就写了这样一些*酷的人。

2.书写乡村文化领袖百年人生,中国乡绅百年史,全面反映乡绅命运的长篇小说,一部直面历史和人性的良心之作。

3.如果一个普通人能坚持做一辈子好事,就是个伟大的人。主人公岑励畬、岑国仁父子只是生活在南方小镇的两个没落乡绅,他们百年为善的故事足以感动每一个人。

4.文字古典诗意,尽得中国南方和湖湘文化风流。


【内容简介】
长篇小说《百年不孤》为作家少鸿*长篇力作,是一部反映中国乡绅命运的百年史,是一曲农耕文明的世纪挽歌。作品叙述了一家几代人的创业奋斗以及乐善好施的命运故事,时间跨度近100年,为一部家族史、创业史、精神传承史,也是一部通过家族梦实现中国梦,通过主流人物弘扬主旋律、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展现湖湘地域文化、展现中国传统文化,传递道德精神,传播社会温暖的作品。小说语言精致,富有诗意和张力;小说人物形象鲜明,刻画了岑励畬、岑国仁等一辈子为善的典型人物;小说时空跨度大,结构严谨合理,内蕴丰富,深刻厚重,全面展现了中国乡绅的内在品格和传统文化的不灭精神。
【作者简介】

少鸿,本名陶少鸿,湖南安化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著有长篇小说《梦土》《溺水的鱼》《郁达夫情史》《抱月行》《花枝乱颤》《大地芬芳》,小说集《花冢》《天火》《生命的颜色》等。现居湖南常德。


【媒体评论】

少鸿的创作经验再次表明,在文学创作中,写什么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怎么写,如何对平凡的生活作独特的理解和深入的开掘,并把它们变为具有审美意义的艺术品,同时,如何在小说文本上下功夫,在小说文体上实现作者的审美意图。 —— 何镇邦 (知名评论家)

少鸿创作力图超越经验,直面灵魂,自觉追问和探寻人的存在,就实际情形而言,新世纪以来接连出版的《溺水的鱼》《花枝乱颤》《抱月行》《大地芬芳》《百年不孤》等长篇小说也的确呈现着一个个具备丰富可能性的寓言状态,由此构筑起属于他自己的精神领地和意义世界。——夏子(知名评论家)

少鸿是一位在潮流之中能保持独立思考的作家,几乎每一部作品都能散发出一种社会责任的担当精神。——中南大学文学院教授 苏晓芳

少鸿是一个有写作大智慧的人,他的写作在向传统回归,向中国古典小说回归。少鸿的写作从小说氛围到人物情绪都是古典的,或者原汁原味的,即使偶尔用一些现代派手法,也会把两者进行巧妙结合,这种缝合基本没有“补丁”的痕迹。——《文艺报》

少鸿小说从不同侧面,生动反映了时代精神与人性的嬗变,深刻揭示了人与时代的关系。 ——《湖南日报》

《百年不孤》文字唯美,故事充满张力,写百年变迁,书乡绅文化,是一部真正的厚重之作。 ——豆瓣网


【书摘与插画】

岑国仁逃离县政府回到双龙镇的那天,是民国16年农历四月二十二,节气小满。他带着脚夫走近镇口的时候,太阳快要下山了。从浮山县城出发,沿驿道走了四十里,他双腿已然酸软,蓝布长衫被汗水浸贴在背上。一路上他总觉有不明物在身后追赶,脚步匆忙而凌乱。看到镇子里参差排列着的黑瓦屋,双龙河边转动的水车,以及路边尚未插秧的白水田,他的心情终于舒缓下来。

路过水车时,他停下了脚步。他十二岁那年外出读书,此后每年回来三五次,不管是从驿道徒步回家,还是从水路坐船离去,水车都站在这里迎送,像个老朋友似的。支撑巨大转盘的A字形木架上长出了厚厚的苔藓,其间几根青翠的蕨草被高架上滴落的水珠打得摇曳不止。转盘上的竹筒不知疲倦地舀起一筒筒河水,依次倾倒进水槽里,循环往复,无穷无尽。清水顺水槽流入竹笕,再流入水渠,源源不断地灌溉着稻田,滋润了不知多少与他有关或无关的日子。从他有记忆起,水车就在这里转动了。风把水沫吹到脸上,带来点点的清凉。他似乎从水车身上获得了安定感,转身迈步时,脚步变得更为踏实。河边码头的古柳遥遥在望,吊脚楼的影子斜斜地延伸到了河水中央。沙石路面不知不觉变成了青石板,光可鉴人。街两旁的屋檐下,淡蓝色的炊烟袅袅曳出。一走入街口,他就被一片安详而宁静的气氛淹没了。

哟,大少爷回来了?

嗯,回来了!

他微笑着回应别人的招呼,拱手回礼。虽然孙文早就发布了废除老爷、少爷等旧称谓的命令,提倡互称先生或某君,但这里的人们还顽固地守着旧礼节。小街两侧门店里的那些面孔他都半生不熟,叫不出名字,可他们都晓得他是谁。就连狗见了他都亲热地摇尾巴。街道其实很短,杂货店、木材行、豆腐坊、铁匠铺等交错分列两旁,人说牛憋一泡大尿,可从街头撒到街尾。街头与横跨青龙溪的青龙桥相连接。青龙桥是风雨桥,上桥有十来级台阶,脚夫挑着两口樟木脚箱,上台阶脚劲不够用了,他连忙拉了脚夫一把,进入桥廊后,又让脚夫放下担子歇息。桥廊两侧有供路人歇脚的橡木搁板,谓之歇亭。两人在歇亭里稍坐片刻,才又继续前行。

过了青龙桥,岑国仁沿着双龙河岸边一条缓坡往上,来到一座院门前。门额上“聚善堂”三个黑字已经退色。斑驳的院门上挂着一把牛尾锁,表明里面没有人。但他还是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窥了一眼。里面是一个旱天井和一座窨子屋,是岑家的公屋,堂屋神龛上供奉着神灵菩萨与祖先灵牌,这是用来祭祖与议事的地方。每天,父亲有事没事,都会来聚善堂转转。

想起年少时被父亲按在聚善堂门槛上打屁股的情景,他不觉一笑,转身朝坡上走。百步之遥,菁华堂和厚生堂两座庭院前后错落地排列在缓坡上,高高的马头墙耸立在半空,夕阳的余晖在墙面上闪烁。三个院子被人统称岑氏三堂,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菁华堂住着三叔公一家,厚生堂则是他的家了。他越过菁华堂,快步来到厚生堂大门前,摸摸半人高的门当,再抓住生锈的门环轻轻拍拍,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门榫吱呀的声音惊心动魄,多年以后想起,这像是某种宣示:真正的人生之门就此正式开启了。

父亲岑励畬坐在院子里剃头,一条黑围裙遮住了瘦弱的身体。剃头匠谦恭地弯着腰,锋利的剃刀在父亲白亮的圆脑壳上游移刮削,细碎的发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岑国仁上前鞠了一躬:爹,我回来了。

父亲瞟见脚夫,诧异地一挑眉:把行李也带回来了?

他说,我不想给县长做秘书了。

父亲语气严厉:为什么?

我不想手上沾别人的血。

噢?父亲不吱声了,过会儿又说,送你读一肚子书,就是想你在外面做事赚钱的,你回家来,能做什么呢?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先进屋去吧,莫亏待了脚夫师傅。父亲说。

他引脚夫上了阶基,这脚夫将脚箱挑进自己房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光洋给了脚夫。脚夫说话都结巴了,这……这太多了吧。他拍拍脚夫的肩,应该的,辛苦你了!脚夫喜出望外地拱拱手走了。他打开箱子,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放进衣柜,再把随身带的十几本书搁在竹书架上。然后,他就往厨房去。这个时候,母亲一定在厨房里忙。

娘,我回来了!他冲厨房里喊了一声,应声而出的却是妹妹国英。她抓起他的手直摇:大哥回来了!难怪我昨夜里梦见一园子青菜,娘说梦见青菜就会有亲人来的!真好真好!说着就将他拖进厨房门。母亲刘惠贞正在择菜,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眯眯地,国仁回来了,好,好,我给你打荷包蛋。他说,我又不是客,打什么荷包蛋啊!母亲说,你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嘛。他说,娘,这次回来,我就不想走了。母亲稍稍一怔,马上说,不想走了就不走了,你两个弟弟都在外读书,你回家帮帮你爹,也好!国英拍着手说,不是也好,是太好了!大哥不走了太好了!他来到灶前,蹲下身子帮母亲烧火。灶膛里的火焰映红了他的脸,他的胸中有一盆温水在荡漾。

晚饭之后,岑国仁陪着父亲岑励畬坐在阶基上说话。夜色模糊了天地,三五只萤火虫飞来飞去。父亲的水烟壶咕咕作响,烟锅忽暗忽红。栀子花的暗香与烟味羼杂在一起,悄然透入他的肺腑。往墙头上方望去,卧龙岭墨黑的山脊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天地如此安详静谧,但是想到莲水与双龙河交汇处那片沙洲上的斑斑血迹,他背上还是阵阵发凉。

爹,您该听说了。

嗯,杀的些什么人?

有共产党也有国民党,还有农协委员,工人纠察队,有些人还跟我同过事。

哪些人动的手?

主要是莲城开过来的熊震的军队,县警察所和清乡大队的人也参加了。县长是清乡委员会的主任,名单是他拟定的。我是他的秘书,让我写文书,不得不写。我觉得,那些人好像就是我写死的……还带我去验尸,你晓得,杀鸡我都怕看得的,看到一摊摊的血,我就晕倒了。别人把我抬到老郎中家,掐了半天人中穴,我才醒过来。老郎中说我是晕血,我的命与血犯冲,以后要避免见到血。

真是报应啊!岑励畬深吸一口烟说。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两个月前,就在同一片沙洲上,以革命的名义枪毙过十几个土豪劣绅,而行刑者正是刚刚被枪杀的这些人。而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下达命令的竟是同一个县长。县长政治身份的转换让他掌控了生杀大权,而且,同样是以革命的名义。时代的变幻莫测令岑国仁眼花缭乱,也令他心惊胆寒。

所以,我不想干了。昨晚上写了辞职书,塞进了县长办公室的门缝里。我只能不辞而别,否则县长肯定不会应允。今天一清早,我就赶紧动身回来了。他搓着手说。

兵荒马乱的,你回来也好,避一避再说。只是,你过得惯乡下的日子么?岑励畬皱起眉头。

他相信乡下的日子过着过着就会惯的。他是这儿长大的,闻惯了家乡山水的气息。他明白父亲话语中隐含的担忧远不止于此。他回来了,少了一份薪水收入,而弟弟们仍在外读书,开销很大。母亲早已辞退佣人,家务事都自己亲手做,家中只留下一个长工,种着几亩水田,做做杂工粗活。他是老大,到了该挺起肩膀,替父母分担生活重任的时候了。

爹您放心,我会学您为人处世,以耕读为乐,不会给家里增加负担的。岑国仁噘起嘴,吹散面前飘浮的一缕烟雾,就像吹去一缕忧虑。

泥巴萝卜揩一节吃一节,慢慢看吧。岑励畬收拾起水烟壶,站起了身子。

岑国仁晓得,抽完后一袋烟,父亲要就寝了,早睡早起是父亲多年的习惯。他恭敬地将父亲送进正屋卧室后,才踅进东厢自己房间,点亮书桌上的一盏桐油灯,就着昏黄的灯光读了一会儿《陶靖节诗笺》,又将夹在书中当书签用的一张照片拿出来凝视。照片上是个清秀女子,白衣黑裙,明眸皓齿,嘴角稍稍扬起,冲着他微笑。他摸了摸她的脸,深深叹了一口气,重新将照片夹入书中,将书放入抽屉深处,然后,吹灯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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