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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海浪》是弗吉尼亚·伍尔夫创作力达到鼎盛时期的作品,出版于1931年。这部高度诗意化、抽象化、程式化的实验作品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故事,倒*像是一部由九个乐章构建而成的音乐作品:每个引子都是一篇精致的散文诗,以太阳和海浪的涨落与变迁对应生命的兴衰沉浮;跟在每段引子后面的是六个没有姓氏的、高度形式化的人物在各自相应人生阶段—— 从儿童时代、学生时代、青春时代、中年时代直到老年时代——的瞬间内心独白。引子与正文互相映射,为读者的感官开辟前所未有的、细致入微的通道,* 大限度地接近生命、时间、意识以及感觉的实质。《海浪》是一部在现代文学的殿堂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作品,时至今日,仍以其精美*伦的文本结构和诗意盎然的笔调激荡着我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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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尚未升起。海和天浑然一体,只有海面上微波荡漾,像是有一块布在那里摇摆出层层褶皱。随着天际逐渐泛出白色,一道幽深的阴影出现在地平线上,分开了海和天,那块灰色的布面上现出一道道色彩浓重的条带,它们前后翻滚,在水下,你推我拥,相互追逐,绵延不绝。
当它们抵达岸边时,每道波纹都高高涌起,进碎,在海滩上撒开一层薄纱似的白色水花。浪波平息一会儿,接着就重新掀起,发出叹息般的声响,宛似沉睡的人在不自觉地呼吸。地平线上那道幽暗的阴影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就像一瓶陈年老酒中的沉渣沉淀后,酒瓶泛出绿茵茵的光泽。在地平线之外,天空也渐 ...
太阳尚未升起。海和天浑然一体,只有海面上微波荡漾,像是有一块布在那里摇摆出层层褶皱。随着天际逐渐泛出白色,一道幽深的阴影出现在地平线上,分开了海和天,那块灰色的布面上现出一道道色彩浓重的条带,它们前后翻滚,在水下,你推我拥,相互追逐,绵延不绝。
当它们抵达岸边时,每道波纹都高高涌起,进碎,在海滩上撒开一层薄纱似的白色水花。浪波平息一会儿,接着就重新掀起,发出叹息般的声响,宛似沉睡的人在不自觉地呼吸。地平线上那道幽暗的阴影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就像一瓶陈年老酒中的沉渣沉淀后,酒瓶泛出绿茵茵的光泽。在地平线之外,天空也渐转清澈,好像那里的白色渣滓已经沉淀,又好像有一位隐伏在地平线下面的女性用手臂擎起一盏明灯,使得白、青、黄三色相间的朦胧光线展开在天际,恰似铺展开来的根根扇骨。这会儿,那位女性把灯举得更高了一些,大气似乎变成了纤维织品,挣脱绿茵茵的海面,在缕缕红黄交织的纤维中间闪烁,燃烧,犹如自篝火堆上腾起的焰火。接着,这燃烧的焰火中的万千丝缕逐渐融汇成炽热、朦胧的一片,将那沉甸甸的毛毯似的灰色天幕托举起来,使天空变成由亿万点浅蓝色的微粒形成的光霭。海面渐渐变得明澈起来,只见细浪涟涟,波光闪闪,直到那些幽暗的条带差不多全部销踪匿影。那只擎着明灯的手臂缓缓地越举越高,后可以看到一片广漠的光焰;一圈弧形的光芒燃烧在地平线上,照耀得近旁的海面金光闪闪。
光线照到了花园里的树上,将片片树叶逐个映得透明发亮。有一只鸟儿在高处啾啾而鸣;一阵儿停歇;然后另一只鸟儿在低处开始啾啁歌唱。阳光照得房屋墙壁的轮廓清晰起来,随后又像扇尖似的轻轻落在一席白色窗帷上,照出卧室窗前的一枚树叶手指印似的蓝色阴影。窗帷微微拂动了一下,室内的一切仍然笼罩在昏暗里,显得虚幻飘渺。室外,鸟儿唱着单调的歌曲。
“我看见一个圆环儿,”伯纳德说,“悬在我的头顶上。它浮在一圈光晕中,不停地颤动。” “我看见一片淡黄色,”苏珊说,“蔓延开来,后跟一道紫色的纹带连在一起。” ”我听见一个声音,”罗达说,“啾啾啾,唧唧唧;啾唧啾唧;一会儿升高,一会儿降低。” “我看见一个圆球儿,”奈维尔说,“在连绵广阔的山峦衬托下,像一颗水珠悬垂着。” “我看见一条绯红色的丝带,”珍妮说,“上面编着金色的丝线。” “我听见有个东西在蹬脚,”路易斯说,“一头巨兽的脚上拴着锁链。它在蹬脚,不停地蹬呀,蹬呀。” “瞧阳台角落里的那张蜘蛛网,”伯纳德说,“ 上面黏着一粒粒水珠,那是点点白色的光。” “那些扫到一起、堆在窗前的树叶,像一堆带芒的麦穗,”苏珊说。
“小径上有个阴影,”路易斯说,“像弯曲的胳膊肘。” “草地上有一些摇曳飘忽的光斑,”罗达说,“ 它们是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的。” “掩隐在树叶丛中的那些鸟儿,眼睛闪着亮光, ”奈维尔说。
“花梗上覆盖着一层粗短的茸毛儿,”珍妮说, “上面挂着一颗颗水珠。” “一条毛毛虫蜷成一个绿颜色的圆环,”苏珊说,“它身上长着一排排短脚。” “这只灰壳的蜗牛拖着身体爬过小径,一路上压平了它身子底下的青草,”罗达说。
“明亮的灯光从窗格眼里透出来,在草地上闪闪烁烁,忽隐忽现,”路易斯说。
“我的脚感觉到石头的冰凉,”奈维尔说,“无论是圆石头还是尖石头,我都能一一感觉出来。” “我的手背在发烧,”珍妮说,“手掌却沾着露水,又冷又湿。” “现在公鸡啼鸣了,就像白花花的潮水中突然喷出一股鲜红的急流,”伯纳德说。
“那些鸟儿一会儿飞高一会儿飞低,一会儿出现一会儿隐没,在我们的周围啾啁不止,”苏珊说。
“那头野兽一直在蹬脚;那只脚上戴着镣铐的大象;那头巨大的动物一直在海滩上蹬着脚,”路易斯说。
“瞧那座房子,”珍妮说,“它的每个窗户上都挂着白色的窗帘。” ‘铣碗室里的水龙头流出了冷水,”罗达说,“ 水流到了盆子里的鲭鱼身上。” “墙上开满了金灿灿的裂缝儿,”伯纳德说,“ 窗户前面摇曳着由树叶映照出来的手指印般的蓝色阴影。” “现在康斯坦布尔太太穿上了她那双黑色的厚长筒袜子,”苏珊说。
“当炊烟升起来的时候,睡意像一缕轻烟升离了屋顶,”路易斯说。
”那些鸟儿本来叫成一片,”罗达说,“这时洗碗室的门打开了,它们立刻全部飞走了。它们就像一把撒出去的麦粒一哄而散。不过还有一只小鸟儿独自在卧室的窗前叫个不停。” “锅子的平底上冒起一层气泡儿,”珍妮说。“ 随后这些气泡纷纷升上来,越升越快,就像一串银白的珠子浮向水面。” “现在贝迪正拿着一把有锯齿的刀子将鱼鳞刮到一个木头盘子里,”奈维尔说。
“餐厅的窗户现在变成了暗蓝色,”伯纳德说, “烟囱上面的空气在飘。” “一只燕子栖息在避雷导线上,”苏珊说,“贝迪咚的一声把水桶丢在厨房的石板地上。” “那是教堂的钟敲响了下,”路易斯说,“ 随后就连续敲了起来;一下,两下;一下,两下;一下,两下。” “瞧那块桌布,沿着桌边洁白地垂下来,”罗达说,“现在桌子上又摆了一圈白色的瓷盘,每只盘子的边上都镶着银线。” “忽然一只蜜蜂的嗡嗡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奈维尔说。“它在这儿;它飞走了。” “我在发烧,我在颤抖,”珍妮说,“我要避开这阳光,躲进这片阴影里。” “现在他们全都走了,”路易斯说,“我是独自一个人。他们进屋吃早饭去了,只剩下我站在墙边的花丛里。时间还很早,还不到上课的时候。青草丛里点缀着一朵朵鲜花。花瓣五彩缤纷。花茎从下面黝黑的土沟里生长出来。那些鲜花就像光线幻化而成的鱼儿,在暗绿的水面上浮游。我把一株花茎握在手里。
我就是这株花茎。我的根扎入地球的深处,穿过夹着砖块的干燥的土地,润湿的土地,穿过铅和银的矿脉。我全身都是纤维做的。任何震动都令我浑身颤抖,沉重的大地挤压着我的肋骨。上面,瞧,我的眼睛全是绿色的树叶,什么也看不见。在这儿我是一个穿着灰色法兰绒制服的男孩,腰里系着一根用黄铜蛇头扣起来的皮带。下面,瞧,我的眼睛是尼罗河岸边沙漠里的一尊石像那睁得大大的眼睛。我看见女人们带着红色的水罐朝着那条河走去;我看见骆驼队正一摇一晃地行进,男人们头上都缠着头巾。我听见走路、颤抖、骚乱的声音在我的四周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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