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华文天下常青藤与《东方少年》杂志社联合出版了这套《成长吧,少年》第二季系列书籍,特在《东方少年》杂志社成立35年之际精心策划,选取精华内容进行编排整合,选取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以志纪念。《成长吧,少年》系列一出版就注定会成为经典的作品。图书装帧和设计都非常精美,纸张采用了轻型环保纸张,内文看上去非常舒服,适合保护孩子的视力,同时文字优美,故事生动有趣,感人至深,适合各种兴趣爱好的孩子阅读。


【内容简介】

《成长吧,少年》第二季精选了《东方少年》杂志三十五年名家名作,在600多期杂志中精挑细选。本套书集结了曹文轩、张之路、毕淑敏、孙幼军、葛翠琳、梅子涵、汤素兰、安武林、郁雨君、许廷旺等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内容多元,题材丰富,满足中小学生课外阅读需求。本套书包含了六个品类:纯美文学、纯美散文、纯真童话、幻想童话、校园小说、成长故事。其中,《荒原茅屋》以曹文轩、黄春华、翌平等为代表的纯美文学小说作品;《雪线上的蛋花汤》以毕淑敏、高巧林、葛翠琳等为代表的纯美散文故事;《青蛙跳到月亮上》以汤素兰、安武林、范锡林等为代表纯真童话故事;《电子魔表》以张之路、孙幼军、张秋生等为代表的幻想文学;《班上的储钱罐》以许廷旺、郁雨君、谢倩霓等为代表的校园小说;《我的故事讲给你听》以梅子涵、周羽、徐玲等为代表的成长故事。每本书包含10~40个文学作品,为孩子提供高质量的阅读。


【作者简介】

《东方少年》杂志是北京市文联下属的东方少年杂志社主办的少年刊物,创刊于1982年,被北京市政府评为优秀期刊,是中、小学生每月的课外刊物。

●1998年,《东方少年》杂志被评为北京市优秀期刊。

●2001年,《东方少年》杂志被评为全国双效期刊。

●2008年,《东方少年》杂志被评为北京市新闻出版(版权)创意成果先进单位。

●2009年3月,《东方少年》杂志入选新闻出版总署向全国少年儿童推荐的优秀报刊。

●2009年6月,《东方少年》杂志荣获“ 首都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先进集体 ”荣誉称号。

●2009年8月,《东方少年》杂志被评为中国北方优秀期刊。
【目录】

《荒原茅屋》

荒原茅屋——曹文轩

城边有家小酒店——曹文轩

白云上的蓝纸船——明照

古塔里的家——马昇嘉

湖心岛上的风景——高巧林

我想有匹马——黄春华

秦大头的烟斗——郝周

真山——常新港

飞——翌平

红草莓——闫耀明

接近天堂的地方——徐玲

湖、青蛙水晶坠儿——张秋生

你好,树先生——任军

走过雨季——李学斌

柳絮花开——许廷旺

林海红顶小木屋——许延风

彩云镇传奇——北董

遥远的城市——高巧林

《雪线上的蛋花汤》

雪线上的蛋花汤——毕淑敏

雪山窃贼——毕淑敏

女枪手——毕淑敏

穿上白生生的羊毛衣——毕淑敏

我曾经养过一群猫——严优

姐妹结拜——宁静

带甜味的花裙子——马亚伟

遗落在记忆深处的钥匙——周衍辉

在心里种下一首歌——顾晓蕊

葫芦,葫芦——矫友田

姥姥家门前有棵树——云中燕子

追思一条大鲤鱼——高巧林

杂树生花——张之路

行走的灯——侯建臣

故乡的林——林红宾

收藏母爱——葛欣

瞬间——葛翠琳

长尾巴的句号——慈琪

从家到学校的路——孙卫卫

月光水岸——陈天中

你比月光更温暖——顾晓蕊

夜晚的歌声——曹延标

穿西装的父亲——周衍辉

捕蟹乐——盛永明

我的老师——栾承舟

我怕数学——孙卫卫

表舅公——盛永明

班费——周衍辉

年关飘雪——谢倩霓

爱花——老臣

卧龙山的森林——贾顺星

老钢笔 ——慈琪

水边的记忆——张洁

宁愿相信你——忆秋

小车站——薛涛

想飞的小路——戎林

请像花儿一样微笑——徐玲

后的礼物——黄春华

一个气球人等待能看见颜色的心——李晋西

暖 冬——谢长华

文学社的马——谢华良

《青蛙跳到月亮上》

青蛙跳到月亮上——汤素兰

萤火虫,提灯笼——汤素兰

点点虫虫飞——汤素兰

月光窗帘——云中燕子

朵儿的门神——刘北

给纹奶奶的催眠曲——麦子

年兽噼里啪啦——渭北

麻烦帮我送个微笑——两色风景

冬居星的背后——茶茶

八角城的老鼠日——北董

犬犬——岩焱

哑蝉——王倩

来自甜蜜世界的精灵——肖定丽

美梦淘换店——史雷

赶往那达慕的骆驼——薛涛

小妖怪阿姆——方韶英

玻璃人绿璃和熊——麦子

藏在衣柜里的妖怪——云中燕子

旅舍走道上的古老木箱——张秋生

大黄鸭永远一岁——渭北

对着流星许个愿吧——李浚丰

熊爸爸的袜子国——安武林

红帽子,黄袋子,蓝袜子——顾鹰

有一种哭很幸福——薛卫民

笑罗汉的眼泪——范锡林

花婆婆的一天——唐池子

快乐的放火节——李学斌

《电子魔表》

电子魔表——张之路

蓝色的舌头——孙幼军

替身总动员——两色风景

那个老妖精不在家——张菱儿

海盗十三——余晋

巫啦啦的理想——杨奇斌

天啊,我成了屋顶上的老猫——庄大伟

遭遇三角猫——杨福久

缺了一角的老椅子——沈习武

有一个孩子叫星星——惠海燕

我有秘密告诉你——顾鹰

青壳儿虾的历险——张秋生

酸枣树——葛翠琳

水晶之心——苏相宜

女巫的魔法帽——云中燕子

一个被挤掉的字——肖定丽

星人的镜子——吉葡乐

抗揍霜——李志伟

吹牛大王——连城

老天爷的幸运饺子——范锡林

我和鲨鱼大盗——葛竞

月光森林的诺比——茶茶

判处声音死刑的小镇——彭懿

复制的妈妈——窦晶

安琪儿的日记——安鹏辉

《班上的储钱罐》

班上的储钱罐——许廷旺

题王许威武 ——张之路

叶子上的奇遇——谢倩霓

老师的短信——韩辉光

会看病的班长——盛永明

坐镇是妈妈的命——郁雨君

六指神猴——陈刚

和米小麦做朋友——龚房芳

我的手指神功——侯建臣

叮当小队——曹延标

多米诺效应——马昇嘉

咱班没隐私——庞婕蕾

再叫我一声乖囡——庞婕蕾

“小达人”VS“绿巨人”——马昇嘉

友谊的天空——周羽

逃跑的面具——徐玲

我与补习班的斗争——周羽

飞翔的声音——王曼玲

吹口哨的男孩——许廷旺

“绅士”马来 ——吕清温

《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我的故事讲给你听——梅子涵

美丽的忧伤——许廷旺

老人的黑帽子——刘霆燕

选择——周羽

阿宝的美丽梦想——王小民

黑呆子——李有干

眉豆花——于德北

古画风波——杨翊

男孩的天空——李学斌

没有歌声的春天——罗辰生

七月•铁锚——简平

告别沉默——徐玲

18平方米——夏有志

孤结——许廷旺


【免费在线读】

荒原茅屋

◎曹文轩

荒原沉睡着。

妈妈轻轻呻吟着。

大荒侧卧在床角,把耳朵贴在墙上,静静地聆听着。

妈妈将给他生一个弟弟,还是一个妹妹呢?他既想要一个弟弟,又想要一个妹妹。弟弟也好,妹妹也好,他都要。荒原太大,荒原给他的是无尽的荒凉、寂寞和孤独。他渴望有一个弟弟或一个妹妹。

茅屋耸立在这片荒原的处。它是荒原的一个奇迹。因为,在肉眼所能看到的一个庞大的范围内,就再也没有另外一座茅屋了。它傲然挺立着,在荒原特有的穹隆下,在荒原特有的风暴里,在荒原特有的壮丽晨光和苍茫暮霭中。它不知在这荒原上耸立了多少个年头。用石头垒成的青色围墙,不少地方已经风化。覆盖的茅草也不知换了多少次,眼下,又已经薄薄的,但仍然还很结实地覆盖着。听爸爸说,这座茅屋是爷爷的爷爷盖的。现在,他的子孙已散落在这片漫无边际的大荒原上的各个地方。凡在这片荒原上的人,都系一个家族。荒原因为他们,才有了绿色和灵性。

茅屋又将给荒原带来一个新的生命。

茅屋下方的斜坡上是一个大栅栏,但现在是空的——爸爸赶着他的马群到远方放牧去了。而那里山洪暴发,把爸爸阻隔在山那边,使他不能在妈妈生产前赶回这座茅屋。

大荒光着屁股从床上跳下来,从桌子上抱来那只粗陋的小木箱。那里面藏着两件很好的礼物,是大荒准备送给那个还未降生的弟弟或妹妹的。一件是小风车。那是大荒花了三天的工夫,自己用刀刻出来的。几片螺旋桨式的叶片,被风一吹,就“呼呼”直转。在几片叶片的中心,大荒还用刀挖了一个眼儿,风吹进眼儿,就会发出悦耳的哨声。这件礼物当然是送给弟弟的。大荒不止一次幻想过:弟弟用小手举着小风车,他就背着他在荒原上到处乱跑,那风车就快活地不停地在弟弟手中转着,“嘤嘤”地响着,弟弟也就快活地在他背上颠着屁股。另一件是个布娃娃,当然是送妹妹的。女孩子家什么也不喜欢,就喜欢布娃娃。布娃娃是她们的命根儿。大荒比谁都清楚。他用妈妈给他买褂子的钱,连来带去跑了一天,在三十里外的一家小商店买下了它。这是个洋娃娃,长着一头金色卷曲的头发,眼睛是蓝的,蓝得很好看。小妹妹还能不喜欢这样的娃娃吗?她抱着这样的娃娃睡觉,一定会睡得很香甜的。

大荒打开箱盖儿,看看风车,又看看布娃娃。他要做哥哥了。他觉得他真幸福。他坐着,就这样把箱子抱在怀里。

妈妈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高了,一声比一声尖厉了。大荒感觉 到妈妈在痛苦中,放下木箱,跑到妈妈的房门口,用焦急、惶惑、茫 然、不知所措又害羞的目光望着灯光下的妈妈。

爸爸当他的面说过,妈妈是这个荒原上所有女性里边漂亮的。 大荒信,因为,他长这么大,再没有见过比妈妈更好看的女人。他喜 欢妈妈,他还被妈妈抱在怀里时,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用小手抓 妈妈那头柔软漆黑的头发,把它们打开,弄乱,让它们沸沸扬扬地散披在妈妈的肩上。妈妈重重打了他的手。他眼泪未干,又继续去干那件事,干得很认真。妈妈没法儿,只好随他去了。因此,妈妈的头发常是散着的。后来习惯了,也就不梳理它了,就让它这样一年四季散着。反正,在这荒原上也很难见到一个生人。妈妈很温柔,跟彪悍的爸爸正好是个对比。爸爸常放牧去,大荒是在妈妈的一片温柔里长大的。他习惯了妈妈的胳膊、妈妈身上散发出的好闻的气息。不是爸爸把他赶开,他也许现在还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

妈妈在痛苦里,但妈妈更好看。她的头发散乱在枕上,因为汗水的濡湿而格外的黑。她的脸色微微发红,汗珠在她的额头上和鼻尖上闪光。她的嘴角微微抽搐,却丝毫不能使妈妈难看。

妈妈见到了大荒,微微笑了笑。

大荒在门槛上坐下,双手抱着膝盖,默默地望着妈妈。他觉得自己背负着重任。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需要母亲忍受巨大的痛苦。妈妈正在床上受罪,她被阵痛袭击着,柔和端丽的面孔一阵阵抽搐、变形。汗水越流越猛了,顺着耳根流下去,湿着枕头;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仿佛那个温馨的婴儿有无穷的力量,在她的腹中调皮地折腾着,想把妈妈彻底搞累。

大荒倒了一碗水,放了一勺又一勺糖,用双手端给妈妈。妈妈用胳膊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感激地看了一眼大荒,一口气将水喝了。喝得太猛,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妈妈朝大荒吃力地笑了笑。

大荒又坐回到门槛上默默守候着。

妈妈平静了一阵,又陷入了痛苦。那个弟弟(或妹妹)仿佛在黑暗里困得太久了,急切切地想来到阳光下,来到荒原上,来到大荒的眼前,可是大门却还紧闭着,于是,他(她)就用全身的力气撞击着。看得出,妈妈是兴奋的激动的——她又将有一个孩子了!但这撞击同时给她带来了不可言说的痛苦。随着他(她)撞击的猛烈,妈妈的痛苦也在加剧。她的眼睛一会儿紧紧地闭着,一会儿慢慢地睁开,露出被疼痛的火焰烧得有点发红的眼珠。她的手在床上不停地抓摸着,像一个被水淹没的人,在胡乱地抓握什么可以救生的物体。

大荒害怕了:“妈妈……”

妈妈侧过脸来,望着他。

他的眼睛告诉妈妈:妈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因为爸爸不在,妈妈似乎也为承受这过于沉重的痛苦而感到气虚。她望着瘦弱、平时因为她的娇惯而显得稚嫩的大荒,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大荒感觉到了,心里有点难受,脸臊红了。

妈妈合上眼睛,她暂时因为思虑一个什么重要问题而忘记了痛苦。她的双臂自然地放在身体的两侧,但前额沁出的汗珠已聚集成黄豆粒大。她好像在为自己刚才向大荒闪过不信任的目光而感到不安和歉疚。

“大荒!”

“妈!”

妈妈睁开眼:“你认识去黑松林的路吗?”

大荒点点头。

“认识那个白头发的老阿婆吗?”

“认识!你说过,你生我的时候,是她把我接出来的。”

“你爸爸不在家……”妈妈这样说了这样一句没有完的话,却不吱声了。

大荒转身冲向门口,双手用力拉开了茅屋的门——可他定住了。犹豫、恐慌、怯懦,他身上的一切弱点,在他向沉沉的夜空一瞥时统统暴露了出来。他不知害臊地将门关上,然后头也不敢抬地又坐回到门槛上。夜色中的荒原,弥漫着恐怖的力量。它一片安静,由于过于安静,让人觉得它是虚伪的。在它深邃的胸膛里好像潜伏着什么。风吹过时,它就会像一头叫不出名字的巨兽在酣睡中发出鼾声。荒原上的天空,像是正在飘落下来的一张巨网。

大荒对去黑松林的路很清楚。

黑松林离这里十里路,要穿过一片长满荆棘的洼地。那些荆棘像一只只恶鹰的爪子,不是把你的衣服撕破,就是给你的脚底扎上一根根尖刺。过了那片荆棘,是一片泡在水里的乱石滩。那些大大小小的、圆滑滑的、让入觉得刁钻古怪的石头,让行人一个接一个摔跟头,摔得两眼金星迸溅,摔得浑身水淋淋的。再过去,是一片荒野。爸爸说过,那是一个古战场。在遥远的年代,有两支军队,在那块盐迹斑斑、赤条条的土地上刃战了整整一个白天和整整一个黑夜。第二天,太阳照上来时,已没有一个人是活着的。爸爸说,那里的泥土为什么至今还是红的,是因为它吮吸的血太多了。过了那片荒野才是黑松林,而白发老阿婆住在林子深处。通过那片原始森林只有一条路。林子太老了,杂树丛生,苍翠四合。寂静的林子间总好像游荡着什么精灵,总好像藏着许多神秘的故事。

这不是一个女人,也不是一个小孩的路。

妈妈觉得自己不应该有那样一个奢望而使她的大荒陷入难堪。她亲昵地叫着:“大荒……”

大荒不敢抬头。

“来,搬张凳子,靠着妈妈坐。”

大荒搬来凳子,坐在离妈妈不远的地方。

那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好像终于愤怒了,不顾一切地折腾开来。新鲜有力的生命在妈妈体内动荡着。妈妈遍体的筋络清晰地在她光滑的皮肤下显现出来,有的地方曲张着,像要爆裂开来;头发散漫,有一绺被妈妈用牙齿紧紧咬啮着。她的手用力抓着身底下的褥子,仿佛要把它抓破。疼痛像巨浪,一阵紧似一阵地朝她猛压过来。妈妈奋挺着,抵抗着,在浪峰下发出苦难但没有一丝悲哀,却带着快感的呻吟。

后来,妈妈晕厥过去了,脸色一片苍白,嘴唇无力地颤动,胳膊垂挂在床边。她的生命仿佛在一个新生命挣扎而出时,在痛苦的深渊里沉沦下去了。

“妈妈……妈妈……”

大荒呼喊着,摇动着被汗水湿透了衣服的妈妈。

妈妈的力量在恢复,她的手终于深深地抓进棉絮里。她的牙咬破了嘴唇,嘴角挂下一弯鲜红的血。

大荒光光的小胸脯因为波动的呼吸而不住地起伏,被太阳晒黑、赤裸着的屁股,因为汗水的冲洗,像磨光的紫檀木在灯下闪着亮光。

妈妈醒来了。她向大荒微笑着。

大荒从来没有见过妈妈有这样恬静、美丽的微笑。

大荒觉得有一股力量在他还未长结实的身躯里冲撞着、奔突着。他突然转过身,“哗”地再次拉开茅屋的门,回头看了一眼妈妈,然后像一粒子弹射进了黑暗里。

他跑着,呐喊着,让自己的声音成为他的伙伴。他的声响使整个天空都似乎发出轰响。他不停地跑,不停地摔倒,不停地呐喊。

黑松林深处熟睡的居民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了,灯一盏盏亮起来,人一个个来到白发老阿婆家门口。人们团团围住这个赤身的少年,问他要干什么。他却发不出一丝丝声音。他的喉咙几乎彻底哑了。他急得在地上跳着,用双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喉咙。他绝望极了,蹲在地上,用两只汗淋淋的拳头“哧通哧通”地狠揍着自己的脑门。

茅屋里,妈妈怎么了呢?

他一手抓住白发老阿婆的胳膊往前拉去,一手指着远方——他们茅屋所在的地方。

“一定出什么事了!”林子里的人说。

“快跑!”

于是,无数的男人和女人组成的人流,在夜空下,随大荒迤逦而去,纷沓的足声震荡着黑色的荒原。

见到茅屋的灯光时,大荒甩开这支盲目的队伍,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扑向茅屋….

远远地,茅屋向荒原发出一个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大荒的眼泪纷纷洒落下来。

荒原的尽头,正被霞光染红。

茅屋门口,站着爸爸。

他跑到爸爸面前,然后转过身去,用手指了指那支由他领来的队伍。

爸爸朝那些人摇了摇手,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搂着他朝茅屋走去。“爸爸扔了那些马,是从洪水里游过来的。”爸爸用的是对兄弟说话那样的口吻。

茅屋里,婴儿在生动有力地啼哭着。

“是弟弟还是妹妹?”

“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大荒停住了,仔细去听——两个婴儿在一起啼哭着。

他挥着双拳,“嗷嗷”叫着,朝茅屋冲去……

杂树生花

张之路

小时候,我家的院子很大,中间被一座美丽的假山隔开,分成前院和后院,从前院到后院可以穿过假山的门洞,也可以从走廊迂回过去。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从大门口进来,然后抄近从假山之间的缝隙跳跃过去到后院。每次被父亲看见都要受到批评。

不论是前院还是后院都长着很多树。

前院的中间有条甬道。东面临窗的地方有棵很高的松树,树干很长但是树冠不大,四季常青,像一柄杆子很长的绿伞。

松树的南面紧靠院墙有两棵桑树,且不用说树上的桑葚多少次饱了我们的口福,树上的桑叶让我们养了多少年的蚕宝宝,学会了多少知识,就是因为离墙近,这两棵桑树给我们这些孩子提供了上树爬墙的机会,坐在上面可以看到另外一个院子。

桑树不远的地方就有棵海棠,虽说那果实小,但是海棠花开的时节,满树就像落满粉中透红的雪,让人惊讶,让人陶醉。海棠的南侧有一池芍药花,花季的时候开满洁白的芍药,热烈、饱满、大气,芬芳引来许多蜜蜂和粉蝶,进了大门看见芍药的客人无不啧啧称赞。

一个要好的同学羡慕我家的芍药,我就很豪爽地答应送给他一棵。小孩子不懂事,春天,等到芍药暗红色的嫩芽从泥土里钻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带着一个小铲子去挖。碰巧遇到父亲从大门走进来,他问我干什么,我说送给同学芍药,父亲和蔼地对我说,你要是单单挖这个小芽儿是活不成的,这个小芽儿下面有块像白薯那样的根,如果移植就要把那块“白薯”也挖出来,池子里的芍药就要少好几棵,这一片光秃秃就不好看了。那个同学一听“事关重大”,就连连说不要了。

我们喜欢的地方是芍药池与院墙之间的那块地界,那里除了一棵丁香没有其他的树,因为背阴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长出来,马齿苋,蒿子,还有些叫不出名的植物,上面结满了紫色的小浆果,酸甜酸甜的。更有趣的是在这里可以捉到蛐蛐和其他的许多小虫子。

甬道西面的地面上长满了花草。上面有一棵李子树,可惜结的李子又小又涩,可以与对面的海棠“媲美”。母亲告诉我,这些果树都需要有人拾掇,这样自然长的都不好吃。母亲又说“桃饱人、杏伤人、李子树下抬死人”,那意思就是说多吃桃子没关系,多吃杏子就不好了,如果多吃李子那就很危险。因此我从小就对李子这种水果敬而远之。

那时候给我留下印象深的是一丛巨大的月季花。它的枝条上面长满了小刺,粉红色的花朵开得又大又密,一年比一年好,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假山后面的院子比前院面积还大,靠墙一溜是石榴树,火红的花朵在眼前跳动。雨过天晴的时候,蜻蜓就落在那不高不矮的石榴花上,一捉一个!

这个院里也有一棵海棠树,与前院不同的是,这棵海棠的花全是白色的。在这个院子里和我密切的就是葡萄架和那棵大枣树了。

童年的印象中,在北京,没有枣树的院子是很少的。在我住的屋前就有棵大枣树。它的一条枝桠与我们的屋檐平行,从枣树花长出来,到花做成小青果,再变成挂满枝头的红中带青的大枣,我都是历历在目。秋天的时候,父亲说一声“可以打枣了”,那就是动员令。哥哥上了树,大脸盆和小饭盆都派上了用场。因为所有的街坊,甚至是对门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份。那时候我是兴的,端着小盆给街坊邻居送枣子,人家说谢谢,我说不用谢!就这么简单,就这么高兴!

后院里还有两棵葡萄,它们相距四五米,冬天我们把葡萄的主要枝条留下,盘起来埋在土里堆成个堆,春天的时候挖出来把那些土就堆成了葡萄的“水盆”。父亲用木料在两棵葡萄之间搭葡萄架,我的任务就是每天给葡萄浇水。这时候葡萄的枝条勉强伏在架子上。大约一个星期的工夫,新的枝条开始生长出来沿着葡萄架向上延伸,我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就用水桶一桶桶地浇灌它们……一天天眼看着那些新的枝蔓爬满了葡萄架,叶子也陆陆续续地长出来,一些绿色的小颗粒出现了,那就是小葡萄呀!这个时候葡萄是需要水的,我的任务就更繁重了。每天浇的水,几乎要漫过“水盆”才行……辛苦是辛苦点,但是心里很高兴。尤其是夏日炎炎,搬个竹椅躺在葡萄架下,看着头顶上“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的绿荫下,一嘟噜一嘟噜的玫瑰红葡萄上面挂着白霜,真是很惬意。那时候,我经常看着书就幸福地睡着了……

在枣树和葡萄架之间,父亲开出了一片地,分成了四个小畦,在上面种了青菜,他常常把我叫到一旁“帮忙”,在那里我们种过西红柿、黄瓜、茄子、韭菜,还种过胡萝卜……记得我和父亲一起到新街口的一家商店买种子,我次看到韭菜籽和胡萝卜籽都觉得非常奇怪。韭菜籽黑黑的又小又丑,胡萝卜籽有许多棱,上面还有小毛毛。

种下种子看它们发芽,开花,结出果实,那时候,我们家夏天吃的青菜基本都是自己在院子里种下的。

1964年,我上了大学,住在学校里,不能再给葡萄浇水了。后来我们搬了家,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那个院子和那些树。听说,假山都运到公园里去了,树木都被砍掉,在那空地上盖起了两排房子。
【书摘与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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