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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我们一直在寻找,却总有一个真实的注定,在遥远的前面,不动声色地等着我们。

中医世家医术的无人继承,父与子间的缺乏理解,导致儿子们为寻找生命的真谛而不断地出走。

小说以中医名门齐家为背景,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感受中医用药之奇妙。

《双驴记》作者王松全新力作,探索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与交流。


【内容简介】

中医名门的齐家,衣钵无人继承。齐建国的儿子齐三旗又出走了,这一次不是被拐,而是跟着路边修家具的细木匠走了。齐三旗因受伤回家后,并没有像父亲希望的那样,潜心医术。为了心中的爱,他再次出走,奔赴洪远。齐三旗的儿子齐落瓦也出走了,这一走,便不知能否找回来了。


【作者简介】
王 松

1956年生于天津,原籍北京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1990年由天津市文联调入天津市作协至今。现为天津市作家协会专业作家。著有长篇小说十余部,小说作品多次被改编成电视剧作品。部分文艺作品被译介海外。

【目录】

*部 齐建国记

第二部 齐三旗记

第三部 齐落瓦记

第四部 华小菁记

比洪远还远(代后记)


【前言】

代后记

很多年前,一个朋友曾给我算了一卦。这样的算卦当然与唯物和唯心无关。既然是朋友算的,也就当得真的。这朋友说,我八百年前曾在中国的南方生活过,或者说,就是一个南方人。八百年,应该已是我的十几世以前了。不过,这一卦还真的是算的有些神。一直以来,很多朋友都说我像南方人。我每次到南方,也确实觉得比在北方更适应。当然,相比之下,中国的南方我更喜欢广西。中国的南方有一种湿润的美。这种湿润的美使山水灵秀,似乎也让时间放慢下来。而广西,我觉得,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原始的祥和与神秘。也正因如此,我来广西,尤其到北海,竟然没有一点陌生感。在北海生活的这段日子,我丝毫没有外乡人的感觉。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个巷子,似乎也都很熟悉。于是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如同欣赏一幅画卷,而这画卷中的人们,不知不觉的就活起来。

渐渐的,竟连我自己也走进了这幅画卷。

这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美的真实,朴实,诚实,也翔实。画卷中的人们都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坦然的活着,也似乎与我是那么的相熟。而渐渐的,我已分辨不清,这幅画卷究竟是我在这里看到的画卷,还是我记忆中的哪一幅画卷了。我也分辨不出,这些活起来的人们,他们究竟是哪一幅画卷里的人。当我决定,把他们的故事用这部叫《寻爱记》的小说记录下来,我突然又想起很多年前,朋友为我算的那一卦。

由此看来,算卦算出的,也是一种宿命。

我曾写过一篇创作谈。其实也算不上创作谈,应该是一篇关于写作的文字。创作谈一般是就某一部作品,这篇文字不是,是谈我为什么创作,又是如何从事创作这一行的。这篇文章发表在文艺报上,题目是《佯谬,或者宿命》。从题目就可以看出,与宿命有关。

但现在说这篇文章,主旨就应该已有所延展了。

我当年读大学,读的是数学。这对我来说看似是一个错误,其实不然。不仅不然,后来的事实证明,应该也是一种宿命。因为在我离开数学若干年后,渐渐发现,它竟然一直与我如影相随,且让我意识到,恐怕注定要一直这样相随下去,已成为我的一种下意识的思维方式;我从大学的数学系毕业后,从事了文学写作,这对我来说看似又是一个错误。我当年参加高考,其实是故意避开文科,所以才报考了理科。但从理科出来,*后却还是又回到文这边来;后来我又开始怀疑,自己选择了这个职业,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因为自从我的父亲生病,在他接受治疗期间,直到*后去世,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也就从这时,我真真意识到,这个世界没作家可以,但没有医生却一定不行。任何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你就是给他读一篇再精彩的小说也救不活他,可是医生凭医术,却可以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人的生命才是*重要的,倘没了生命,说什么都只是空话。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可见作家和所谓的小说是多么的无能;渐渐的,让我产生这种怀疑的理由越来越多的来自各个方面。再后来,我又深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没作家可以,但没有搞自然科学的科学家也同样不行。你就是写一篇再精彩的小说,也无法让原子产生核裂变或核聚变,也就是说,你也写不成原子弹或氢弹;你更不可能用小说把人造卫星写到天上去。你的小说就是再有力量,也不可能推动一艘航空母舰。可见,搞自然学科的科学家才是多么的不可或缺。

作家,很遗憾,我实在找不出无可替代,或不可或缺的理由。

当然,这似乎又是一个佯谬。人毕竟是人,不是动物,更不是智能机器人。人与动物和智能机器人的一个根本区别就是,人有思想,而思想会绽放出情感。就此而言,动物自不用说,就是智能机器人也永远不可能具有绽放出情感的思想。“阿尔发狗”就是再聪明,它可以打败世界上所有的*围棋高手,却永远不会为自己的胜利感到自豪,更不会赢得另一台“阿尔发母狗”的芳心。当然,也不可能写出一篇真正意义的小说。而就是再专业的自然科学家,他在从事科学研究的同时,思想也会绽放出晶莹的火花,这晶莹的火花又会升华成情感。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升华的情感,才有可能进一步升华出文学作品。换一个角度说,这种闪烁着晶莹情感的文学作品,就是再纯粹的自然科学家,在精神上也是需要的。

这也许就是作家的无可替代,或者说是不可或缺的理由吧。

话似乎扯远了。我之所以将这篇几年前写的文章拿出来,旧话重提,是因为这个话题,刚好是这部长篇小说思考的起点。借用一个音乐的说法,也就是创作的动机。

其实这个世界本身就充满了佯谬。也正因如此,我们每个人,从一降生也就被淹没在各种佯谬中。生长的佯谬,成长的佯谬,生活的佯谬,情感的佯谬,追求的佯谬,事业的佯谬,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佯谬。但无论这些佯谬有多么的无穷无尽,却总有一个真实的注定,在遥远的前面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我们。这个不动声色的真实注定,就是宿命。

从佯谬到宿命,可能是悖论,可能是无奈,也可能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悲剧或喜剧或悲喜剧。但这个过程的本身,就小说的意义,也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腠理。

数学和文学,这两者之于我,也是从佯谬到宿命的过程。在我的这个宿命里,数学与文学,或者说与小说,已经合为一体。这种合为一体不是物理意义的,而是已经发生了化学反应,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物质。当年在大学读数学时,我一直感到困惑。我读的不是应用数学,而是基础数学。我搞不懂,学了函数论、拓扑学、模糊数学以及数理逻辑这些奇谈怪论,究竟有什么用途?又会在哪里用到函数、极数这些莫名其妙的概念?

但写小说以后,我渐渐发现,倘把这些数学思想应用到小说创作中,竟然也就成了另一种意义的应用数学。譬如用拓扑学中的拓扑空间概念,就可以解析小说的叙事空间。这种解析可以使小说的叙事空间得到全新的建构,也有了无限的延展。又譬如用模糊数学的概念,也可以阐释小说叙述语言的速度、亮度、温度乃至软硬度。如此一来,小说的叙述语言也就又具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此外数学的真正精髓,其实也是哲学。这种把数学在小说中的应用,不仅在叙述和结构上赋予了全新的意义,独特的哲学意味也使故事有了另一种张力。

可以这样说,拓扑学中的“同坯”概念和“莫比乌斯环”概念,使我的这部小说在结构和叙事上都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同时,这部小说的整体叙事是发散的。发散相对于收敛,这也是数学中两个*基本的概念。我们传统意义的小说,一般在叙事上都是收敛的。收敛,可以使一部作品显得更有凝聚力。但我在这部小说中却使用了发散的叙事。这种发散叙事的*好处就是信息量大,叙事空间的延展度好。而由于使用了“同坯”和“莫比乌斯环”的结构和叙事策略,这种空间的延展又不是无限的。所以虽“发散”,但不是“无穷”。

当然,就故事本身而言,也是没有“极限”的。

还是说宿命。正如我在前面所说,我们每个人从一降生,就被淹没在各种佯谬之中。而尽管这些佯谬无穷无尽,却总有一个真实的注定在遥远的前面不动声色的等着我们。这个真实的注定,就是宿命。这部小说中的所有人物,也同样如此。他们都有各自的宿命。齐门医家的一代一代人,本身就是一种宿命。正因为这部小说的故事是发散的,所以我也无法确定,尽管齐三旗和他的儿子齐落瓦*终也没有继承齐门医家的衣钵,可是将来,齐落瓦的儿子华西和华西的儿子乃至华西儿子的儿子,到哪一代又重新从医呢?这该也是一种宿命吧。至于段木匠、叶裁缝、朱老板和汪老太们,是不是也各有自已的宿命?而关四爷和桂香的爱情故事,直到齐三旗背着关四爷的一半骨灰送回到赵州,见到了关四爷的儿子关永旺;*后独自坐在洨河岸边,在关四爷的坟前放起那首赵州民歌《小放牛》,就应该更是一种宿命了。

由宿命,就说到了另一个问题。

如同一个人的名字。众所周知,名和字,其实是两回事。中国人的传统习惯,人一降生就要取名。而字,则要到20岁,行成人加冠礼的时候才取。这部小说也同样如此,有名,也有字。小说的名为《寻爱记》。字,叫《芤》。这里的“寻爱”寻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一种宿命。可是很遗憾,尽管我们每个人寻找宿命的热情都很高涨,我们的宿命似乎也很真实。不仅真实,且坚实。可是当我们真的寻找到了,或者一辈子都没找到,但意识到了,这个宿命就真的这样真实,这样坚实吗?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令人无奈的命题。

于是,在这部小说完成之后,它的“字”也就有了,叫《芤》。

我当年学中医时,老师为我讲的*个脉象就是“芤脉”。我的老师姓舒,是一位民间老中医。舒老先生并非隐于市的杏林大家,甚至不恭的说,只比庸医略胜一筹。但他的理论功底深厚,*善纸上谈兵,每每为我讲起药理和脉理,都是一套一套的。舒老先生告诉我,学脉理之所以先学“芤脉”,是因为这一脉象几乎囊括了所有常见脉象的特征。轻取即有,谓之浮;饱满宽大,谓之实;形大有力,谓之洪;边实而中空,谓之虚……当年舒老先生就这一个“芤脉”,曾一口气为我讲了十几条脉象。总的一个意思,就是轻取即有,稍揿即无,貌似洪实而如按葱皮。当我写完这部小说的*后一个字时,忽然又想起这个脉象,芤。我觉得,如果这部小说的名为《寻爱记》,那么字,应该就叫《芤》。

于是,这部小说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

按说一部小说完成了,也就应该跟这个小说中的人物道别了。可是这个小说中的一个人物,齐三旗,却一直还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我觉得他这大半辈子,真象是走在一根葱皮上。走的坚实,踏实,但仔细想一想却又有些可疑。但不管怎样,虽然他早已离开了那个曾经插队的叫洪远的地方,注定还要踩着葱皮一直走下去,去寻找他的归宿。

他的归宿,在遥远的地方等着他。

也许,比洪远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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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三旗的父亲齐建国再早不叫齐建国,叫齐金锅。齐建国叫齐金锅,是因为一把草药。齐建国的父亲,也就是齐三旗的祖父齐老先生是齐门医家的第五代传人。齐门医家不是什么大医家,但名气大。齐门医家的名气大不是因为医治疑难杂症的本领大,而是医术与别的医家不同。齐门医家治病,从来只用一味药,再重的病也是一味。且不用外药,用药只从自家出。那次也是该着有事。后街的汪老太突然犯了胃胀气。胃胀气不像别的病,犯起来比疼还难受。气往上走,顶着打嗝儿,往下走就变成了屁,上上下下响得人心烦。汪老太烦得坐不住,就来找齐建国的父亲齐老先生。齐老先生看看不是什么大病,就开了一味青藤香。青藤香也叫痧药,又叫蛇参根,专治胃胀气。可当时齐家药柜的青藤香用完了。齐老先生想,也不是要紧的大药,就让汪老太自己去街上的药铺买。可汪老太图省钱,没去药铺,而是去了沙脊街的草篮桥。草篮桥是个市场,卖虾蟹蛏子,菜蔬杂货,也有摆地摊儿卖草药的。汪老太在个地摊儿上买了一把青藤香。如果药铺,该是三毛钱,这里却只花了一毛。汪老太挺高兴。按齐门医家的规矩,一般要为患者代煎草药。汪老太欢天喜地地回来,将这把青藤香交给了齐老先生。齐老先生眼神不济,两只眼都有白内障,上了年岁看东西越发模糊。拿了汪老太买回的青藤香也没细看,就去煎药。这一煎就险些煎出大麻烦。原来汪老太花一毛钱买回的并不是青藤香,而是一种叫雪上一支蒿的草药。这种雪上一支蒿是外用药,专治跌打风湿、虫蛇咬伤、疮疡肿痛。关键是有剧毒,误食会丧命。倒不是草篮桥那个摆地摊儿卖草药的小贩因为三毛钱,汪老太只给了一毛,就故意骗她。实在是这两种草药长得很像,一般外行很难分辨。卖草药的虽卖草药,却也是个外行,就把这雪上一支蒿当青藤香卖给了汪老太。齐老先生行医多年,自然是分得清的。可他有严重的白内障,也就没看出来。

这次也是这汪老太命大。就在齐老先生要煎药时,发现平时用的砂锅让齐建国打了。想用石锅,石锅又正煎着别的药,于是就临时拿了一只小搪瓷锅来煎这青藤香。可这青藤香不是青藤香,而是雪上一支蒿,上火一煎,齐老先生就发觉不对了。先是气味不对,青藤香一冒气儿会有一股像腐肉一样的味道,而这时却是一股浓郁的草香。接着又发现,白搪瓷锅也被药汤子浸黑了。齐老先生毕竟行医多年,赶紧捞出草药,拿到眼前仔细一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这才认出,锅里煎的不是什么青藤香,竟是雪上一支蒿。这只小白搪瓷锅儿,活活救了汪老太一条性命。这件事过后,齐老先生感叹自己人已老了,眼也花了。人老眼花毕竟是行医的大忌。感叹之余,也为以此为鉴,就为儿子取名叫金锅,齐金锅。

齐老先生为儿子取名金锅,其实还有一层深意。齐门医家虽辈辈行医,却因为医道迂腐,多年坚持只用一味药,家道就一直清贫,一家人刚够糊口。齐老先生为儿子取名叫金锅,也有希冀到了儿子这一辈,能把祖上传下的这个药锅变成一只金锅的意思。

齐建国十岁前,不像齐家后人,对医上的事毫无兴趣。齐老先生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个儿子,也算老来得子,对这儿子也就格外上心。齐建国一岁时抓周儿,就把齐老先生抓得挺堵心的。齐老先生一心想让儿子继承齐门医家的衣钵,就故意将脉枕和药槌一类小东西往齐建国的眼前放。但齐建国却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不仅对这些视而不见,似乎对别的也视而不见,脸上只是一片茫然的澹定。齐老先生一下泄了气。儿子对脉枕药槌之类的东西没兴趣也就罢了,对别的也没兴趣,难道这小东西,将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吃货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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