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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扑朔迷离的悬疑故事,一段纠缠着死亡谜团的爱情。如诗如梦的乡村语言,令人不知不觉中如痴如醉。《溺水者》试图说明少年心理对一个人一生的决定性影响,并以此为主线,领着读者进入美丽而多彩的乡村生活。


【内容简介】

这是一部有关成长的小说。小说中,螺号和冬生是一对好伙伴,两个人一起玩耍时冬生不幸溺水身亡。作为冬生溺水的亲历者,螺号一直弄不清冬生的死因,总怀疑新媳妇大雨是凶手,却没有任何证据。于是怀揣着这个秘密长大的螺号日日不宁,总在探求这个秘密的答案。他为此摔伤骨折,并竭力与大雨接近成为情人,而解开这个秘密也成为他活着的*主要动因和理由。*后他如愿以偿,终于从大雨那儿得到了答案,没想到结果……


【作者简介】
赵兰振,1964年出生,河南郸城县人。1983年毕业于某医学专科学校,在基层卫生院做临床医生十数年后,进入出版行业,编辑文学刊物。曾任《十月》杂志副主编。1991年开始发表小说,2016年出版长篇小说《夜长梦多》。现居北京。
【媒体评论】

《溺水者》是一个谜,更是一册色彩斑斓、风光绚烂的乡村生活画集。 ——大益文学院


【目录】

【前言】

【免费在线读】

【书摘与插画】

树林里有一种夏天雨后所特有的腥甜气息,清香,但一点儿也不腻味,就像有时候女人身上的气味。是村前的一片杂树林,大多是泡桐树,也间或站一株楝树臭椿或者白杨什么的,像是玉米地里冒出了几株高粱。这时节只要连阴三天,那些树上,尤其是桐树白杨树的枯枝上,会马上叮满一疙瘩一疙瘩的木耳,肥肥壮壮黑黑黄黄,就像谁专门种植的一样。此刻我和冬生就在费力地够这些高高低低的喜欢阴雨又喜欢干净的物件,我们已经在这片树林里转悠好长好长时间了。地面被连阴的雨水泡软,踩上去有点儿塌脚,我和冬生的两只脚都被大坨的泥团簇拥;而稍高点的地方,表层的软泥被冲荡得利利凉凉,底下的筋骨露了出来,踩上去却滋丁丁的。我们就站在这样的一小片地方喘气,我有点儿不想在这树林里玩了,尽管某一株半枯的桐树上从上到下可能长满了木耳我还是不想玩了。我把这意思跟冬生透了,但他掂了掂书包的分量,不是太想离开。“螺号,咱们再采一棵树,够晌午下面条吃的,你看行不行?”冬生用拿不定主意的眼光几乎是乞求地凝望着我,假如我说不行,得赶紧走,冬生肯定也不说二。我了解他的脾气。但我们已经做了差不多快一年的朋友,我们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割草,一块儿玩耍……冬生有种种的好处,比我以前玩的朋友都好。我不能拒绝他。我点了点头。我们又拖着两大坨泥块仰着脸在林子里找寻,阳光已有点儿刺眼,看树干上的木耳时不再像刚才那么黑暗,偶尔还会烁动黄的蓝的紫的虹彩。树林里的清凉缘着一束束阳光爬走,越来越闷热,我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在又采了两棵树后,我们穿过了树林,朝树林后面的那口池塘走去。这时候,冬生的布书包已经装得半饱,差不多都算鼓胀起来了。

池塘里豆绿的波浪好像是一夜之间密集了起来,半月前还是一池黄不拉叽的泥汤子,现在却满槽满堰的,站到岸上,互相玩耍的波浪差一点儿就抓住你的脚了。池塘的东南角,站了一夏天的一小片芦苇不见了影儿,想必是水底下鱼虾的召唤过于诱人,它们都有点儿禁不住,就一扎猛子没有了影儿。我摸了摸水,太凉,阳光还没来得及暖热它,再说,也太深,和先前已经大不一样。所以,我对冬生提出的下水游一会儿表示了异议。冬生不怕冷,他说过他就是立秋以后也照旧下水不误,他家里的大人好,从来不对他横加干涉。冬生是个泅水能手,他一头扎水底,可以水面上不见冒泡地在八间房子那么远的地方才露出湿淋淋的小头颅,由不得你不佩服。我和冬生成为好朋友,就是前一年他教我游水开始的。冬生有耐心,两条胳膊托着我的肚皮,让我在水面上扑腾出一堆一堆的白水花。于是我们就成了铁哥们儿。

我想到树上去,我的心好一阵之前就被树枝扯去了。池塘的岸上站着一株碗口粗的楝树,它的头一扭一扭的,朝北岸张望,因而招惹来一群一群的风,那些风掀起楝树的泛白的叶背,就像是满树又开了白花。我喜欢楝树清苦的香味,喜欢它等到很迟的春末才肯绽放的一簇簇紫紫白白的小花朵,喜欢小花朵结出的一嘟噜一嘟噜青青的楝枣子,喜欢只有楝树上才能生出的“花蹦蹦”——一种一惹它就蹦起老高崭露艳红内衣的漂亮昆虫……我还喜欢楝树顶上嬉戏的那些风,似乎它们带来了许多远方的消息,知道了天底下所有的稀奇事。

“要上树你就上吧,”冬生脱着衣裳,并没有看我,“你上树,我下塘,你在树上看着我别叫水鬼拽走了!”

我的心咯噔一响。我觉得这时候提鬼啦走啦之类的不是个时候。但看着冬生尿尿,把刚趱出身子的白亮热尿抓一把捂在肚脐眼上,我也没说什么。

就像每一次一样,冬生又是哧溜一下跳进水里没了影儿。我是在树的半腰看见他这高招的,在他重新浮出头来抹拉了几下脸上的水珠后奋力舞动四肢时,我的四肢也没有闲着。他还没有到达塘中心,我已经坐在了树的柯杈上。我坐在那儿喘了一口气,顺手撸了一把树叶举在鼻孔跟前。这儿清风确实多,哼哼啊啊的,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群群蜻蜓。楝树叶又苦又香的气息浓得冲鼻子,我差一点儿打了个喷嚏。

冬生变得越来越小。冬生激扬起的水声被风的喁喁低语淹没,就像他压根儿没弄出一丁点儿声音似的。冬生像是一朵白花的黑色花蕊,就像是水面上漂浮的一片泡桐叶。再往远处望,就能看到北岸了。在北岸上,有一个女人在洗衣服。她坐在一株向水中探出身子的柳树干上,手里的棒槌舞上舞下。但我只看见了棒槌的舞动,听不见棒槌的鼓点。南风把那些稠密的鼓点全都顺手藏掖走了。北岸离我在的地方少说也有六十间房子那么远,我有点儿分辨不清她的鼻子眼儿。

坐在树上还能看见好些好些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池塘和村庄之间隔了一溜儿菜地,叶片正在枯萎的黄瓜架和累累赘赘的西红柿绚烂其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花布。菜地中间有一条小径,那个洗衣裳的女子就是从这条小径上走过来的。村庄呢,猛看上去简直就是一片大树林,茂密的树枝丫把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从叶隙里才能偶尔看见一片屋顶。村庄的树林,还有我们刚从那儿出来的南边的树林,都一下子显矮了下去,仿佛都在我坐的这株树之下。

这时人还很稀少,田里不能下脚,没有什么活计人们就都懒在家里,连早饭也都懒到很晚,比如这会儿,还有人家没吃早饭呢。不过我喜欢这个时辰,冬生也喜欢,只有这个
时辰是宁静的,就像夜晚一样宁静,叫人心里直敞亮。在我的头顶,有一只蝉在嚷,嚷嚷得我有点儿心烦。我刚才没有发现它,可能是爬树时摇动了树干,所以它一直谨慎着没叫,也可能是阳光还没 干它翅膀上的露水,没到它叫的时辰。我的目光缘着耳朵提供的声音爬行。我找到了它。它并没有在我的正上方,而是偏向了一侧。我不想吓跑它,但一时又没有想出逮到它的点子。它离我太远了些,要是近些,我就能悄悄靠近,然后再悄悄伸出张开的手掌(尽管十次有八次要落空)……在打这只蝉的主意的时候,我没忘瞥一眼冬生。他已接近了北岸,而且,而且我看见他游到了那个女子跟前了,正跟她搭话。要是能听见他们说什么就好了,可是听不见,那只蝉没有发现我的目光覆盖了它,仍然号叫不已。就是蝉不叫,南风也不会让我听见北岸神秘的交谈的。

不过那件簇新得耀眼的粉红布衫告诉了我那个女人是谁:她刚到村里来不久,说不定还不认识村里人的一成。她是村南谷米的新媳妇,仅仅几天前,我们还闹过她的洞房呢。在洞房里我们齐声喊她的小名,她也不生气。她叫大雨,冬生不止一次在我跟前啧啧夸赞,说她模样长得好,说她长得像仙女一样漂亮。冬生说着说着就沉浸在遥远的幻想里,像是看见了美丽的大雨,而不再看见近在眼前的我。我说我看不出来她有多出眼,我真的看不出来大雨有多出眼,冬生就抬出大人们讲过的话来鸡毛当令箭:“要是搁早先,像大雨这等模样出门就得脸上抹锅灰,不然土匪扫见了是要抢人的!”——不过她怎么跟冬生那么熟呢?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岸上拉话,看上去挺亲热。

但那只蝉戛然而止,好像给我下了一道不准再动一动的命令。我老老实实趴伏在树枝上,屏声静息,当然也就把冬生扔在北岸的水里顾不上管了。我试图轻拍蝉落脚的那根树枝,让那只蝉一点一点退到我能够到的地方。我不出声地轻轻拍着,那根树枝哆嗦了起来,树叶一乍一乍,紧张得不行。蝉听话地退下来了,退下来了。眼看就要挨着我的手掌,就要成为我的掌中物了,不知怎么,突然,它发觉了什么,“吱呀”惊叫一声,又在我的头顶朝我报复性地撒了一泡尿,飞走了。

等我腾出目光去瞅冬生时,却怎么也瞅不见他了。再去找粉红布衫,粉红布衫也没了踪影。莫非他跟她走了?但他的衣服还在我下方的岸坡上,他总不能精赤条条地跟在一个女人身后跑上岸去吧?……我心里有点儿扑腾扑腾的,不祥的预感像一簇火焰烧干了我喉咙里的唾沫。我没有迟疑,马上出溜出溜滑下树来。我又在岸上站了一会儿,朝一览无余的池塘观望了一会儿,直到确信冬生不是在水下扎猛子,我才挟起他的那身粗布衣裳,还有那半书包软不拉叽的黑木耳,朝北岸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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