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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意大利人科里尼在梅赛德斯-奔驰公司当了三十四年工人,默默无闻,品行端正。他在柏林一家豪华酒店枪杀了一名老人,随后投案自首。

年轻律师卡斯帕·莱能被指定为嫌犯科里尼的辩护律师。但,事后他才知道,被害人是自己儿时好友的祖父,一位很有名望的企业家。在他的回忆中,这是位友善、和蔼的长者。

莱能竭力想弄清真相。但科里尼对作案动机始终保持缄默。莱能不得不为一个不需要辩护的被告辩护。 经过他的不懈探查,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并且发现了德国司法史上令人震惊的一章……
【作者简介】

费迪南德·封·席拉赫,德国律师、小说家、戏剧家,1964年生于慕尼黑,1994年起在柏林任刑事案律师。其短篇小说集《罪行》(2009)、《罪责》(2010)和长篇小说《科里尼案件》(2011)、《禁忌》(2013)都成为国际畅销书,译本在四十多个国家出版。其剧作《恐怖》(2015)在十几个国家上演,仅德国境内就演了1000余场,据德国戏剧协会统计,席拉赫堪称当下*受德语国家观众喜爱的戏剧家。另著有散文集《尊严:我们侵犯也被侵犯》(2014)。获克莱斯特奖、理查德·胡赫奖、德国书商大奖等。


【媒体评论】

席拉赫笔锋稳健、简洁、明快,技巧好似与生俱来,他是一位伟大的小说家。

——德国《明镜》

等待封·席拉赫的新书就像等待一个节日、一个女人。

——台湾著名导演 吴念真


【书摘与插画】

或许,我们人生一世,

就是为了做那件必竟之事。

——欧内斯特·海明威

1

事后,好像所有人都记得起当时的情景,无论是楼层的侍者,电梯里的两位年长妇女,还是四层走廊上的那对夫妇。他们说,那个男人身型巨大,而且大家都提到一种气味:汗味。

科里尼乘电梯到了四楼。他搜索着房间号码,找到了房号400,“勃兰登堡套间”。他敲了敲门。

“哪位?”出现在门框里的男人八十五岁,但看上去比科里尼想象的要年轻许多。汗水顺着科里尼的后脖颈往下流。

“您好!我是《意大利通讯晚报》的科里尼。”科里尼吐词含糊,心里估算着,对方会不会要求自己出示记者证。

“很高兴认识您。请进吧,咱们还是在房间里进行采访比较方便。”那个男人朝科里尼伸出手。科里尼闪了一下,他不想碰这个人。至少现在还没到碰的时候。

科里尼说:“我出了不少汗。”话一出口他有些生自己的气,怎么把话说得这么奇怪呢。一定没人会这么讲话。

“今天还真是特别闷热,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老人和蔼地回答,尽管他的话不对头。套间里十分清凉,空调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两人走进房间,米白色的地毯,深色的木质家具,窗户很大,一切都显得昂贵而又中规中矩。从窗户向外望去,科里尼看到了勃兰登堡门,距离近得几乎有些不可思议。

二十分钟后,那个男人死了。四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后脑勺,其中一颗子弹在脑浆里转了个圈,又飞出去,连带着撕掉了半边脸。米色的地毯把血吸进去,血迹的深色轮廓慢慢地扩大开来。科里尼把手枪放到桌子上。他站回到倒在地上的男人身边,眼睛盯着那人手背上的老人斑。然后,他用鞋把死者翻了个个儿。突然,科里尼抬起鞋后跟,朝死者的脸踩过去,他看着这个人,又踩了一脚。科里尼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地踩下去,血液和脑浆溅到了他的裤腿上,地毯和床架子上也到处都是。后来,法医没有办法计算清楚踩蹬的次数,那些颧骨、下巴、鼻梁还有脑壳都被压成了一堆。直到他的鞋后跟掉了下来,科里尼才停住。他坐到床上,汗从脸颊淌下来。他的脉搏过了很久才恢复正常。一直等到自己的呼吸也变得均匀了,科里尼才站起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离开房间,坐电梯下到一层。他走得一瘸一拐,因为一只鞋的后跟掉了,露出来的铁钉刮着酒店大理石的地面。在大堂,他对站在前台后面的年轻女孩说,她应该给警察打电话。那女孩提了好几个问题,做了一堆手势。科里尼只回了一句:“房间号400,那人死了。”就在他边上,大堂里的电子屏上写着:“2001年5月26日,20时,欢乐厅:德意志机械制造工业协会”。

他找到大堂里摆的蓝色沙发,在其中一只坐下。侍者过来问,是否需要点些酒水,科里尼不回答,只是盯着地板。他的鞋印可以从一层大厅的大理石地面追回到电梯间,再延伸到那个套间。科里尼在等着被捕。他花了一生等候这个时刻的来临。他一辈子都恪守缄默。

2

莱能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刑事法院的电话号码,他接起电话自报家门:“我是卡斯帕·莱能律师,负责为紧急事务充当刑事辩护律师。”

“我是曲勒尔,动物园区法院的预审法官。我这儿坐着一位被告,还没有辩护律师。检察院正在办理拘捕令,事因谋杀。您需要多长时间能赶到法院?”

“大约二十五分钟。”

“那好。我让人过四十分钟再把被告带走。您到了法院后,去212室报到。”

卡斯帕·莱能放下电话。和很多年轻律师一样,他在刑事辩护律师协会的紧急服务名单上报了名。一到周末,这些律师每人就分到一部手机,必须时刻准备出勤。警察局、检察院和法官手里都掌握这些电话号码。一旦有人被捕,需要辩护律师,机关的人就可以给这些随时待命的律师打电话。年轻的律师往往通过这种途径得赢得自己的*批客户。

莱能刚当了四十二天的律师。考完第二轮国家律师资格考试后,他晃了一年,横穿了非洲和欧洲大陆,旅途的大多数时候,他在寄宿学校的老同学家借宿。几天前,他在大门口挂上了“律师卡斯帕·莱能”的牌子。挂牌这事让他觉得有些过于自我张扬,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在选帝侯大街边上的一条小巷子里,有一座小楼,他的律师事务所就设在这楼的后院里,一共两个房间。尽管这座楼没有电梯,客人上下楼走的楼梯间也十分狭窄,可是莱能乐得自己当老板,只需管好自己即可。

此时是个周日的上午,莱能已经花了好几个小时收拾办公室。到处都放着打开的搬家纸箱子,给客人坐的椅子是在跳蚤市场买的,放文件的铁皮柜子还空空如也。办公桌是他父亲送给他的。

接完法官的电话后,莱能去找他的西装上衣。在一堆书的下面找到了。新买的律师袍挂在窗户把手上,他一把揪下来,塞进了公文包,就跑出门去。接完电话的二十分钟后,莱能站到了预审法官的办公室里。

“您好!我是莱能律师。您刚才给我打电话来着。”莱能还有些气喘吁吁。

“啊,就是紧急事务值班的那个吧?好,好,我是曲勒尔。”法官站起来,把手伸给莱能。曲法官差不多五十来岁,灰白相间的西装上衣,戴着花镜,看上去很和善,也许还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这是假象。

“科里尼谋杀案。您想跟当事人谈谈吗?我们反正还要等检察官来。高级检察长雷莫斯,他是检察院的一个头儿,等会儿会亲自过来,虽然咱们现在是周末……不管怎么说,可能也就是例行公事吧。您看您,您想不想跟当事人聊聊?”

“我愿意见见他。”莱能说。有那么一会儿,莱能在想,这宗谋杀案有什么重要之处,会值得检察长雷莫斯亲自过来呢?但是,当狱警打开了一扇门后,莱能就忘掉了这个想法。门后紧连着一条窄而陡的石阶,通到楼下。犯人们就是通过这条石阶从关押室被带进法官的办公室的。关押室的*级台阶上,在半明半暗中站着一个身型巨大的男人,他靠着石灰墙,脑袋几乎把室内*的一盏灯全给遮住了。他的双手戴着手铐,被铐在背后。

狱警侧身让莱能走过去,在他身后锁上了门。莱能现在和这个人独处一室了。“您好!我叫莱能,是律师。”小屋小得都不够转个身,莱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离自己无比之近。

“我是法布里乔·科里尼。”这人只扫了莱能一眼,说:“我不需要律师。”

“您需要律师。根据法律规定,出了这样的事儿,您必须委托一位辩护律师为您出面辩护。”

“我不想为自己进行辩护。”科里尼说。就连他的脸都是巨型的。宽下巴,嘴唇只是一条线,额头往前突出。“我杀了那个人。”

“您已经跟警察做口供了吗?”

“没有。”

“那么,您现在也应该保持沉默。等我了解了记录以后,咱们再聊。”

“我什么也不想说。”科里尼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有些陌生。

“您是意大利人?”

“对。可我在德国已经生活三十五年了。”

“要我通知您的家人吗?”

科里尼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说:“我没有家人。”

“朋友呢?”

“什么人也没有。”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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