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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罗曼·罗兰是二十世纪法国杰出的小说家、剧作家、传记作家和政论家,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法国各社会阶层中的剧烈动荡,对其思想和创作产生了巨大影响,他毕生都在和资产阶级文坛的庸俗趣味及颓废倾向做斗争,力图在作品中塑造具有高尚情操并富有理想与热情的英雄性格,以振奋法兰西的民族精神,改善社会的道德面貌。

《罗曼·罗兰文集》收录了作者的大部分重要作品,囊括小说、剧本、传记、论文、散文、日记、书信等多种体裁,并精心遴选优秀翻译家的译作来结集成书,以飨读者。


【作者简介】
罗曼·罗兰(1866—1944),法国著名思想家、作家、音乐评论家、社会活动家,1915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为作家,他的小说特点被人们归纳为“用音乐写小说”,也是传记文学的创始人,代表作有长篇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欣悦的灵魂》(又译《母与子》),传记《贝多芬传》《米开朗琪罗传》《托尔斯泰传》以及一系列剧本、散文、回忆录、论文等。作为社会活动家,他是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生坚持自由、真理、正义,为人类的权利和反法西斯斗争奔走不息,被称为“欧洲的良心”,为人类的进步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目录】

《罗曼·罗兰文集》总目次

第1卷 约翰·克利斯朵夫1

第2卷 约翰·克利斯朵夫2

第3卷 约翰·克利斯朵夫3

第4卷 欣悦的灵魂1

第5卷 欣悦的灵魂2

第6卷 欣悦的灵魂3

第7卷 哥拉·布勒尼翁 皮埃尔和吕丝

第8卷 丹东 群狼 爱情与死亡的游戏 罗伯斯庇尔

第9卷 贝多芬传 米开朗琪罗传 托尔斯泰传 亨德尔传 甘地传

第10卷 政论 文论 自传 日记 书信


【书摘与插画】

河蒙蒙晓雾初开,

皓皓旭日方升……

《神曲·炼狱》第十七

江声浩荡,自屋后上升。雨水整天的打在窗上。一层水雾沿着玻璃的裂痕蜿蜒流下。昏黄的天色黑下来了。室内有股闷热之气。

初生的婴儿在摇篮里扭动。老人进来虽然把木靴脱在门外,走路的时候地板还是咯咯地响:孩子哼啊嗐的哭了。母亲从床上探出身子抚慰他;祖父摸索着点起灯来,免得孩子在黑夜里害怕。灯光照出老约翰·米希尔红红的脸,粗硬的白须,忧郁易怒的表情,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走近摇篮,外套发出股潮气,脚下拖着双大蓝布鞋。鲁意莎做着手势叫他不要走近。她的淡黄头发差不多像白的;绵羊般和善的脸都打皱了,颇有些雀斑;没有血色的厚嘴唇不大容易合拢,笑起来非常胆怯;眼睛很蓝,迷迷惘惘的,眼珠只有极小的一点,可是挺温柔;——她不胜怜爱地瞅着孩子。

孩子醒过来,哭了。惊慌的眼睛在那儿乱转。多可怕啊!无边的黑暗,剧烈的灯光,浑沌初凿的头脑里的幻觉,包围着他的那个闷人的、蠕动不已的黑夜,还有那深不可测的阴影中,好似耀眼的光线一般透出来的尖锐的刺激,痛苦和幽灵,——使他莫名其妙的那些巨大的脸正对着他,眼睛瞪着他,直透到他心里去……他没有气力叫喊,吓得不能动弹,睁着眼睛,张着嘴,只在喉咙里喘气。带点虚肿的大胖脸扭做一堆,变成可笑而又可怜的怪样子;脸上与手上的皮肤是棕色的,暗红的,还有些黄黄的斑点。

“天哪!他多丑!”老人语气很肯定地说。

他把灯放在了桌上。

鲁意莎噘着嘴,好似挨了骂的小姑娘,约翰·米希尔觑着她笑道:“你总不成要我说他好看吧?说了你也不会信。得了吧,这又不是你的错,小娃娃都是这样的。”

孩子迷迷忽忽的,对着灯光和老人的目光愣住了,这时才醒过来,哭了。或许他觉得母亲眼中有些抚慰的意味,鼓励他诉苦。她把手臂伸过去,对老人说道:“递给我吧。”

老人照例先发一套议论:“孩子哭就不该迁就。得让他叫去。”

可是他仍旧走过来,抱起婴儿,嘀咕着:“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

鲁意莎双手滚热,接过孩子搂在怀里。她瞅着他,又惭愧又欢喜地笑了笑:

“哦,我的小乖乖,你多难看,多难看,我多疼你!”

约翰·米希尔回到壁炉前面,沉着脸拨了拨火;可是郁闷的脸上透着点笑意:

“好媳妇,得了吧,别难过了,他还会变呢。反正丑也没关系。我们只希望他一件事,就是做个好人。”

婴儿与温暖的母体接触之下,立刻安静了,只忙着唧唧咂咂的吃奶。约翰·米希尔在椅上微微一仰,又张大其词地说了一遍:

“做个正人君子才是*美的事。”

他停了一会,想着要不要把这意思再申说一番;但他再也找不到话,于是静默了半晌,又很生气地问:“怎么你丈夫还不回来?”

“我想他在戏院里吧,”鲁意莎怯生生地回答,“他要参加预奏会。”

“戏院的门都关了,我才走过。他又扯谎了。”

“噢,别老是埋怨他!也许我听错了。他大概在学生家里上课吧。”

“那也该回来啦。”老人不高兴地说。

他踌躇了一会,很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

“是不是他又?……”

“噢,没有,父亲,他没有。”鲁意莎抢着回答。

老人瞅着她,她把眼睛躲开了。

“哼,你骗我。”

她悄悄地哭了。

“哎唷,天哪!”老人一边嚷一边往壁炉上踢了一脚。拨火棒大声掉在地下,把母子俩都吓了一跳。

“父亲,得了吧,”鲁意莎说,“他要哭了。”

婴儿愣了一愣,不知道还是哭好还是照常吃奶好;可是不能又哭又吃奶,他也就吃奶了。

约翰·米希尔沉着嗓子,气冲冲的接着说:“我犯了什么天条,生下这个酒鬼的儿子?我这一辈子省吃俭用的,真是够受了!……可是你,你,你难道不能阻止他么?该死!这是你的本分啊。要是你能把他留在家里的话!……”

鲁意莎哭得更厉害了。

“别埋怨我了,我已经这么伤心!我已经尽了我的力了。你真不知道我独自个儿在家的时候多害怕!好像老听见他上楼的脚声。我等着他开门,心里想着:天哪!不知他又是什么模样了?……想到这个我就难过死了。”

她抽抽噎噎地在那儿哆嗦。老人看着慌了,走过来把抖散的被单给撩在她抽搐不已的肩膀上,用他的大手摸着她的头:“得啦,得啦,别怕,有我在这儿呢。”

为了孩子,她静下来勉强笑着:“我不该跟您说那个话的。”

老人望着她,摇了摇头:“可怜的小媳妇,是我难为了你。”

“那只能怪我。他不该娶我的。他一定在那里后悔呢。”

“后悔什么?”

“您明白得很。当初您自己也因为我嫁了他很生气。”

“别多说啦。那也是事实。当时我的确有点伤心。像他这样一个男子——我这么说可不是怪你,——很有教养,又是优秀的音乐家,真正的艺术家,——很可以攀一门体面的亲事,用不着追求像你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既不门当户对,也不是音乐界中的人。姓克拉夫脱的一百多年来就没娶过一个不懂音乐的媳妇!——可是你很知道我并没恨你;赶到认识了你,我就喜欢你。而且事情一经决定,也不用再翻什么旧账,只要老老实实地尽自己的本分就完了。”

他回头坐下,停了一会,庄严地补上一句,像他平常说什么格言的时候一样:

“人生*要尽本分。”

他等对方提异议,往壁炉里吐了一口痰;母子俩都没有什么表示,他想继续说下去,——却又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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