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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这是一个生相爱、死相随的爱情故事。两个法国女人因遭不幸,栖居海岛。两人各生了一个遗腹子,男孩名叫保尔,女孩名叫维吉妮。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情深谊笃。后来,女孩被有钱的亲戚接回法国,贫穷的私生子保尔无法和女孩结合。他们万里相思,柔肠寸断。维吉妮因不从亲戚主婚之命,被剥夺了遗产继承权,在返回海岛时,突遇飓风,船毁人亡。保尔也悲伤而死。


【书摘与插画】
上午九点钟光景,海上忽传来惊心动魄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好像洪水和霹雳一齐从山顶上滚泻而下。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呼:“暴风雨来了!”顷刻间,一股旋风把笼罩着琥珀岛和海峡的浓雾一扫而空,“圣·杰朗”号清楚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只见船上的中甲板挤满了人,上甲板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大小桅杆,求救的信号旗也掉了下来,船头被四条缆绳挂住,另一条缆绳牵住了船尾。船就停泊在琥珀岛和我们之间的海峡里。法兰西岛的四周本来就环绕着一圈礁石滩。这艘船是从别的船从未经过的地方误入礁石圈内的。船头正对着汹涌卷来的巨浪,每一股涌进海峡的浪涛都把船头往上一掀,如今已掀得部分船底露出水面,全部船尾没入水中,看来船尾早已进水。船倾斜到这种地步,风浪还一个劲儿地把它往我们这边推,弄得它既不能顺原路出去,又不能索性砍断缆绳随波漂上海滩,因为中间还有数不尽的暗礁和旋涡。巨浪接连扑打海滩,呼啸着一直冲进海湾,把滩头的卵石抛到五丈以外,接着又呼噜噜地后退,把滩上的碎石席卷一空,露出一大片光秃秃的沙滩。被狂风掀起的潮水,越涨越高。海峡中间挤满了白花花的碎沫,黑压压的巨浪在碎沫间刨出一道道深沟。堆积在海湾里的白沫足有丈把高,狂风又把上面的那部分刮过陡峭的石岸,一直吹到半里多远的地方。无数碎沫席地而来,洒落到山脚下面,好像从海上横飞过来一场大雪,暴雨下个不停,毫无停歇的迹象,简直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模样可怕的乌云一团接一团从头上疾驰而去,另有几团却像一座座黑山压住阵脚。满天不见一角晴空;只有一点惨淡的光亮,照出地面、海上、空中的万物。

船经不起这样激烈的摇晃,大家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船头的四条缆绳一齐折断;整艘船只有船尾的一条粗索牵住,哪里经得起巨浪的冲击?船被抛到离我们的岸边大约半链远的礁石堆上。我们见状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保尔不顾一切地向大海扑去,被我一把抱住。“孩子,”我说,“你不要命了?”“我要救她去,”他大声叫道,“不然我还不如死了好!”他已绝望得丧失了理智,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同多敏格找到一根长绳,一头拴在他的腰上,一头捏在我们的手中。这时保尔向“圣·杰朗”号扑去,他一会儿在水中游泳,一会儿在礁石滩上奔跑。有好几次他差点儿抓住船舷,因为反复无常的海浪竟让整条船露出了水面,那时甚至可以沿着船舷在礁石滩上走一圈;可是不一会儿,浪头又吼叫着卷回来,把整艘船劈头盖脸地罩住,把船头一下兜底托了起来,又把腿上流血、胸口受伤、淹得半死的可怜的保尔远远地抛回到岸边。这小伙子神志清醒过来之后,又奋不顾身地朝船那边扑去,那时船已经在海浪猛烈的冲击下开裂了。船上的人眼看性命难保,纷纷跳海,有的搂住桅杆,有的抱住木板,有的抓住鸡笼,有的抓住桌子和酒桶。就在那时,人们看到了一幕千古遗恨的场面:有一位年轻姑娘出现在“圣·杰朗”号船后的瞭望台上,向朝她奋力游来的青年伸出双手。她就是维吉妮。她看到那青年如此奋不顾身,认出是她的心上人。眼看可爱的姑娘面临可怕的绝境,我们人人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而维吉妮却从容自若,高贵地向我们招手致意,好像在向我们告别。水手们都早已跳海,甲板上只剩下一名水手,只见他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绷紧的肌肉像赫拉克勒斯一样。他恭恭敬敬地跪到维吉妮跟前,鼓起勇气去帮她脱衣裳。可是维吉妮庄重地把他推开,而且转过身去不看他一眼。岸上的人见状都连声大叫:“救她!救她!不要离开她!”就在这当口,一股涌进海峡的巨浪呼啸着向危船扑去,浪峰的两面黑得吓人,浪尖喷吐着白沫。眼看就要扑到船上,那水手吓得连忙跳海。这时维吉妮自知难免一死,便一手抓住衣裳,一手捂住胸口,抬起安详的眼睛仰望天空,那模样好比是准备起飞的天使。

多么可怕的一天呀!唉!一切都被海水吞没了。多少人受到恻隐之心的冲动,同刚才想救维吉妮出险的那位水手一样,想扑上前去搭救她,却硬是被巨浪打了回来。九死一生的水手跪在沙滩上说道:“上帝呀!您救了我的命,可是我为了救那位庄重的小姐,死也甘心!她就是不肯像我这样脱掉衣裳逃命。”我和多敏格把保尔拉出惊涛骇浪,可怜他已经不省人事,嘴里、耳朵里鲜血直淌。总督把保尔交给大夫们抢救,我和多敏格沿岸去寻找维吉妮的尸首。这时风

向忽然变了,暴风雨过后往往有这种情况。我们痛心地想到:莫非我们连给这苦命的孩子安葬的义务都无法尽到吗?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离开海边。这场灾难使多少人丧生,可是大家的心中却只为一个人的死难悲痛。看到品德这样高尚的姑娘竟落得惨绝人寰的下场,大多数人不禁怀疑老天的公道:因为这样惨重的灾难居然不公平地落到她的头上,使得*通达的人抱有的希望也难免发生动摇。

这当口人们已经把保尔抬到附近的一所房子里;他虽然已经逐渐苏醒,但还得等他稍有好转之后才能把他抬回家去。我同多敏格就先回去,想法子让德·拉·杜尔夫人和她的朋友对惨祸临头有所准备。当我们走到蒲葵河流出山口的那个地方的时候,碰到几个黑人对我们说:遇难船上有好些残剩的遗物给浪头卷进了对面的小海湾。我们忙下湾观看,在滩边我一眼就看到了维吉妮的尸体。她被沙土半掩着,姿态同我们目击她遇难时一样。脸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化。她的眼睛虽然合上了,但神色依然安详端庄,只是羞红的双腮已出现死亡的青紫色。她一手捂住衣裳,一手攥紧拳头,贴在心口,已经僵硬了。我好不容易才扳开她的拳头,从中拿出一只小盒子;我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原来盒里装的正是圣·保尔的精细的肖像!她当年曾对保尔许过愿:只要她活着,就决不让这宝贝离身。不幸的姑娘至死对爱情忠贞不渝;看到她*后的这个表示,我悲从中来,流下眼泪。多敏格更是捶胸痛哭,凄厉的哭声刺破了周遭的寂静。我们俩把维吉妮的尸体抬进渔民的小屋,交给穷苦的马拉巴尔妇女照看,由她们替她擦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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