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编辑推荐】

如果读者有机会翻阅这部话旧文选,就会发现它好像是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到本世纪初断代史的一个小小缩影。先生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反胡风运动、反右派斗争、大跃进、三年困难时期、反右倾、“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这八十多年不过是人类历史长河中的一瞬,但其起伏动荡、风云变幻之出人意表,恐怕即使“诗圣”杜甫身历的时代,也难以相提并论。

——萧跃华


【内容简介】

本书收录作家邵燕祥话旧散文103篇。篇目根据内容自幼及长排列,时间跨度数十年,其内容包含作者成长经历、求学、工作、交游、亲情、生活趣事、忆旧等等,有反思,也不乏温情。从个人跌宕经历,折射出国家、时代的风云剧变、沧桑过往。


【作者简介】

邵燕祥,1933年生于北京,祖籍浙江萧山。诗人、散文家、评论家。主要作品有诗集:《到远方去》《迟开的花》《邵燕祥抒情长诗集》等;散文随笔:《忧乐百篇》《大题小做集》《邵燕祥文抄》(三大本),以及“人生实录系列”等。

萧跃华,北京日报社副社长,编著有《三老吟草》《附庸风雅》及当代著名学者签名题跋书话系列。


【媒体评论】

邵燕祥的笑是凝重的,像他的诗,也如同他的杂文。你读他的作品,会依稀感受到20世纪后半叶,中国历史的*沉重的那一页。他仿佛从寒冷中走来的人,从那冒着热气的口吻里,不断地诉说着冬天的故事。

——学者 孙郁

像邵燕祥老师这样有眼光、有胆量,同时也有意识培养青年作者的人的大力支持,我的诗才得以在诗坛发表,得到了较多读者的喜爱。

——诗人 舒婷

人生实难,是古人一再叹息过的。经历过两个时代,又曾头顶着沉重的政治帽子的邵先生这代人,人生尤难!而邵先生更难能可贵的是,对于过去遭受的政治磨难和人生苦难一以贯之的正视态度与反思精神。

——作家 王培元


【目录】

001 记忆

——代序 邵燕祥

002 附骥攀鸿不害羞

——《昏昏灯火话平生》缘起 萧跃华

*辑 童年的阳光

009 纸窗

011 听耳鸣

015 我也养过蚕

017 童年的阳光

020 火柴

022 花

024 望月

026 剥毛豆

027 小时候,大风天

——为《中学生语数外》作

029 城市之声

031 老校门

035 狗

039 由蜗牛想到蚂蚁……

042 你们就是祖国

045 花阴凉儿

第二辑 伴我少年时

049 上路

——回忆我在汇文中学的两年

058 负疚的怀念

——关于沈从文先生断忆

063 想起我的三位语文老师

067 我为什么要伤害好人?

071 伯利恒之星

073 珍珠港事变纪念

076 一个无神论者的箱底

081 信佛的外祖母

083 宗教外围

088 庙

092 禁忌

096 幽冥之间

100 凶宅

104 父亲的迷信

107 伴我少年时

——为《外国文学评论》作

115 借书

118 读史一得

120 一个摭拾断句的孩子

124 又见甲乙木

126 回忆那时读《那时……》

129 国会街忆旧

第三辑 我的*个上级

135 我的*个上级

144 谈吃

148 前题续谈

152 看苏联马戏

156 重读“赫鲁晓夫接见”的老照片

162 东干人的农庄

169 东车站

171 风沙

173 立冬

175 化名

179 大眼贼儿

第四辑 有轨电车

185 读《我很健康》

191 改写寓言诗记

195 春末漫笔

197 有轨电车

200 早秋情怀

204 焚稿忆旧

207 不安全因素

214 琉璃河忆旧

218 代自传

第五辑 北京的城墙

225 忆拉练

231 买脚盆的故事

233 椅子

238 黄鼬

240 我亦怀旧

242 北京的城墙

246 未来的主人翁

250 十载茶龄

253 自行车上诗

第六辑 今天里的昨天

259 《岁月与酒》自序

265 重新发现穆旦

269 答大学生问十一题

273 第四次作家代表大会后答记者问

275 今天里的昨天

277 串胡同记

281 笔名

285 我的写作生涯

288 读《别问我……》

294 致陈明远的信

297 关于喝酒

——应吴祖光八月一日为《解忧集》约稿而作

301 骑车偶感

303 梦醒后的启蒙

307 也谈“忘却的魅力”

310 月当头

第七辑 梦云游

315 饺子

317 草木二篇

319 柳絮二记

321 新春忆旧

324 呼吸蓝天

327 梦云游

329 失车记

331 一双鞋,又一双鞋

336 答《时代青年》十问

339 偶然遭遇

341 锣鼓与鞭炮

344 《明天比昨天更长久》序

350 《邵燕祥文抄》总序

353 答韩国《现代文学》问

第八辑 落叶也非无情物

361 落叶之思

366 诗之草

371 古老的枣 年青的枣

375 深秋,在月坛北街

380 学外文

384 太匆匆

390 赵武平《人如其读》序

393 落叶也非无情物

395 寄慰袁鹰老友


【前言】

记 忆

——代序

人类有记忆。一个民族共同的记忆是民族的历史。全世界人民共同的记忆是人类史。

忘记了历史的民族会遭到什么命运?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要掩盖或篡改历史。

幸耶不幸?我的记忆力逐渐减弱了,只有早年的记忆还算清楚。我生于一九三三年多难之年。懂事以后*个本命年一九四五,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与此相联系的是关于日寇侵华的记忆;第二个本命年一九五七,“十月革命”四十周年,印象*深的则是反右派斗争;第三个本命年一九六九,“九大”宣布“文革”要“争取更大的胜利”,地球上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已不甚了了……

这就是我的记忆,我的人生。

邵燕祥

附骥攀鸿不害羞

——《昏昏灯火话平生》缘起

邵燕祥先生是我十分敬重的文坛前辈,又与我高攀上的何满子、吴小如等先生谊兼师友,年龄上还是我的父辈(先母与先生同庚),这些都使我对先生怀有特别不一样的感情。当看到“岁历行开九秩新”的先生精力难以分身时,我就想力所能及地为他分担些“体力活”,但附骥攀鸿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王平兄知我正在与先生合作“书话”——《邵书珍藏录》(二〇一四年五月九日开始连载于《文汇读书周报》),建议趁热打铁选编《邵燕祥年度文选》。时葛剑雄先生有签名题跋本《我们应有的反思》(样书,无版权页)相赠,体例恰是编年自选集,于是我向先生提出动议。先生说:“这个想法可先放一放。我的书你全有,你可考虑从中选编一本话旧类的书,书名暂叫《昏昏灯火话平生》,或可加个副题‘邵燕祥话旧文选(或话旧随笔)’。”

我根本不知道书名出自何处、自己能否胜任,就斗胆一口应承,幸亏有百度(尽管它的权威性需打折扣)帮忙,否则到哪里找王安石三十九岁大作《示长安君》:

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

草草杯盘供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自怜湖海三年隔,又作尘沙万里行。

欲问后期何日是,寄书应见雁南征。

王安石三年未见大妹王文淑(受封长安县君),匆忙一见又要远去万里外的辽国,兄妹聚少离多,无限伤怀。他将家庭生活琐节检点入诗,用质朴自然的语言来表达,成为其七律中的代表作。特别是“草草杯盘供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被历代文人雅士广为引用。丰子恺先生就曾将这两句诗的意境引入漫画,成为他影响较大的画作之一。

先生记得这两句诗,也熟悉丰子恺先生这幅漫画。他喜欢寒夜围炉、篝灯坐对的天伦之乐,喜欢人世间*自然、*纯真的血缘亲情,喜欢生于斯、长于斯的北京,更不忘梦醒之后的痛定思痛,心有所得,付诸笔端,抉心自食,思想启蒙。我摊开先生公开出版的数十部大作,挑选录入话旧类文章标题,并逐篇计算字数,形成篇目送审。事后方知先生早有此意,文字上做过一些编排,后来“事多冗杂”搁置下来。我的主动请缨唤起了先生沉睡的记忆,但他有更重要更紧迫的写作任务,来邮件说:“现在从我的精力和手头的事情看来,只有请你偏劳了……请你来写序,我有三两句话请你写进去就行了。这本书的编选以你为主,参照我初始的想法和后来提供的篇目线索,取舍概由你定。”

我当面解释:“技有不及,力有不逮,不敢写序,怕自取其辱。”先生笑着说:“那就写缘起或小引吧。”

先生的许多散文、随笔、杂文都有涉及个人经历处,本书只选其话旧的单篇文章。其以忆旧为主题的成辑或成书的文字,如《邵燕祥自述》及《沉船》《人生败笔》《找灵魂》《一个戴灰帽子的人》《我死过,我幸存,我作证》等“人生实录”,《旧时燕子》中的“断梦编年”“爱荷华札记”,以及大量的山水游记等均不入选。书以短文为主,三篇字数较多的话旧文:《与其说是关于鲁迅,毋宁说是关于自己的一些回忆》写于一九八三年二月十二日,近六千字,刊于《鲁迅研究月刊》,收入《热话冷说集》(宁夏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五年版);《审诗》写于一九八六年七月一日,文长近万字,刊于同年《人民文学》八月号,收入《旧时燕子》(河北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七年版);《城与年》写于一九九二年十一月,文长万余字,收入《乱花浅草》(山东画报出版社,一九九七年版),定稿时只好忍痛割爱。

本书收入先生话旧文一百零三篇。篇目根据内容自幼及长排列,个别时间跨度较大、内容前呼后应者取其大意,分辑其实并不十分严谨。书中二十一帧照片时间跨度数十年,可知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个人类社会的永恒话题,庄子有“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的浩叹,苏轼有“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的旷达。先生呢?他有“假如生活重新开头”“明天比昨天更长久”的祝福。

如果读者有机会翻阅这部话旧文选,就会发现它好像是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到本世纪初断代史的一个小小缩影。先生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反胡风运动、反右派斗争、大跃进、三年困难时期、反右倾、“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这八十多年不过是人类历史长河中的一瞬,但其起伏动荡、风云变幻之出人意表,恐怕即使“诗圣”杜甫身历的时代,也难以相提并论。“十年朝夕泪,衣袖不曾干。”杜甫不就经历了八个年头的“安史之乱”及两年多的外族入侵、蜀中大乱吗?他不用化名投稿(《化名》),担心“洗脚也会犯‘忌讳’”(《买脚盆的故事》),无须“在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的旗帜下,却像做贼一样,以无辜的罪人销毁无罪的罪证”(《焚稿忆旧》)……老杜颠沛流离、斯文扫地的程度,会比一千二百多年后的“胡风分子”“反动右派”“反革命分子”们还严重?历史是波浪式前进和螺旋式上升的,“今胜昔”或“今不如昔”总会隔三岔五地交替出现,哪个朝代哪个群体能跳出这个历史的逻辑?!

西汉辞赋家王褒曰:“夫蚊虻终日经营,不能越阶序;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我(“蚊虻”)懵里懵懂来当选家,自然难脱“附骥尾”“攀鸿翮”的干系。可扪心自问,我既没有“涉千里”“翔四海”的远大志向,更没有苏轼笔下苏州定慧院学佛者卓契顺“倘可以援明远例”的文苑留名,就是出于敬仰之情,想让先生腾出有限精力多写些东西,给历史留下更多的佐证和注脚,所以我十分乐意认领“附骥攀鸿”这个成语,而且并不觉得害羞。如果社会上多些像我这样的人,也许就会少一分对文化和文化人的鄙视,多一分对文化和文化人的敬重!

是为缘起。

萧跃华


【免费在线读】

禁 忌

今年初写过一篇短文《说“禁忌”》,是为某地日历上又印上了“宜动土”或“诸事不宜”而发的。单看这一篇,好像我不但致力破除迷信,而且从来不曾受过迷信的熏陶似的。

其实,我从小生活在一种尽是禁忌的迷信空气之中,例如:

换牙的时候,下牙掉了往房上扔,上牙掉了往地下埋,则新生的下牙、上牙都会很快地循着定向长齐;

走路的时候,如要从晾衣的绳子或竹竿下通过,务必躲开裤子、裙子一类下衣,否则……我想,是回避胯下之辱吧;

扇扇子的时候,如果一手一扇,死后会变蝴蝶……庄子化蝶,很有诗意和哲学意味,但也只限于做梦,真的下世托生为蝴蝶,还是命薄的结果;

戴两顶帽子——死舅舅,此中干系失考。

戴两顶帽子,扇两把扇子,都是小孩子偶然淘气,而大人随口编派,吓唬人,何至于以如此严重的后果示儆,甚至以为祸延娘舅呢?小孩子大概还不知死为何物,是上辈人认为死是*的不幸吧——相信轮回转世,因此死后的出路和待遇都要先作关心,由此生出许多禁忌来,比如寿衣无论单夹棉,只宜穿一条裤子,不宜再加内裤,为什么?据说那样一来,就变成“四条腿”,来生只能变犬马了。好像十殿阎王有很大的主观随意性,而死人服装上无意间一增减竟会影响到为人为畜的选择。人生实难,死亦不易!

不知道从谁开始,自豪地宣称“人为万物之灵”的。可惜这个万物之灵,又相信“万物有灵”,而且万物之上,三十三天上更有神灵在,于是一灵见多灵,小灵见大灵,万物之灵的人缚住自己的手脚,灵也不灵了。

树木谁不爱呢?“前不种桑,后不种杏”,桑谐丧,不吉利,种在园外尚可以,却不必种在屋前。杏谐幸,应该种在房前屋后,象征幸福了吧?偏又说“树幸人不幸”,于是说“后不种杏”,意谓可以种在门前,怕也是对这种“两头堵”的促狭的禁忌,一半妥协,一半禳解。人自己画地为牢,给自己设下圈套,又耍点小聪明,钻点小空子,从圈套里脱出半边身子透一口气。

三千年前就有“箸”字。或作筯,大约起始是用竹做的,后来富贵人家才有玉箸。据说船上人忌讳“住”这个音,把箸子叫成快儿,创出个新字,就是筷子。我小时候老北京的饭桌上还说:“夹一箸子!”当时还是箸子、筷子并称。现在人们只说筷子了。停船与箸子何干?称筷就一船如箭?聊以自慰的烦琐哲学罢了;烦琐固有之,哲学在哪里?

所有这些弄不清发明权谁属。好像只要有人出了主意,大家都愿意风从景行。小时我家东面紧靠石碑胡同(叫石碑胡同的在北京有好几条),所以叫石碑胡同,就因为在它南口,正对面南墙根上埋着半截石碑,上书“泰山石敢当”。我走过别的石碑胡同好像并没见过石碑,*近经过旧居附近,这块石碑早不见了,并胡同也改名了。(邵按:八十年代重过旧地,看得不仔细,以为石碑不见了;二〇〇二年为礼士胡同拍照又去踏访,发现那小石碑还在,只是下半堙在土里。二〇一六年八月)而“泰山石敢当”碑,在全国何止万千,城市乡村,大概三四十岁以上的人都见过的。这类驱邪镇宅之物,还有嵌在房脊上的铜镜,贴在门前门后的符箓。这类东西多半源于道家,但三教九流都能兼收并蓄之,中国人在顺应禁忌、于禁忌的夹缝中苟且求生存,甚至企图略施小计,变害为利,是颇有点实用主义功夫的。自然,这种战术上的小主动毕竟是防御性的以攻为守,在战略上无疑还是被动的。友人老梅(承藻),宣南老住户,解放前杂院里对门搬来个新房客,没几天,那一家宁肯牺牲了预交三个月的房租,悄没声地搬走了。原来该户姓钱,被梅家的姓氏威慑住了:“梅钱——没钱。”何等晦气!卷起铺盖,迁地为良。

禁忌常常与象征为邻,而以语言为符号。置身禁忌之下的我们的先人们,也采取了相应的象征物为对策,其中特别显示了万物之灵的语言的威力。改“箸”为“筷”属之,“泰山石敢当”属之,数不清的符箓咒语属之。

从*通俗的普及版“驱蚊咒”,“长脚蚊公短脚蚊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云云,到请专业人员在黄表纸上龙飞凤舞写的符文,都是人们愿望的表现。也许推而广之,可以说咒语出文学,当然是原始状态的文学,首先是诗歌。不但有诅咒,而且有祷祝,从“时日曷丧”到“万寿无疆”,都不过表达一种愿望,“祷祝”二字都从“示”,可见历来就是祭桌前的念念有词。是颂是祷的歌诗,是神道设教的产物,距离“人的文学”不可以道里计的。

睡不着的时候,口念“阿弥陀佛”或“南无阿弥陀佛”,这是一种*廉价的催眠的办法,易记易行。大人这样教给,不止一次试过。这可能是我平生*早使用的咒语,如果也可以叫咒语的话。

一九八八年六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