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编辑推荐】

◎本书内容虽然是美国作者所写的这块大陆上的现实,但书中情形完全可以平行对照中国人数众多的背井离乡的打工族。

◎对“公路叙事”感到着迷的读者应该会来看这本书,但它同样适用于任何一位对我们目前的工作、生活、社会福利状况有关心、有期盼的人。

◎美国获奖记者杰西卡•布鲁德花费3年时间,跟随房车流浪者行驶15000多公里创作本书,本书具有纪实文学的天然优势。

◎既然你没法给自己涨工资,那不如砍掉*的开销?不如牺牲固定的住所,换一个车轮上的生活?

◎这个国家在变化,旧有的结构在瓦解,而他们正站在新事物的正中央。


【内容简介】

在21世纪的美国,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迫于经济、住房、社会福利的压力,开着各式各样的改装房车,开始了在路上的生活……本书跟随并记录了若干“房车流浪者”的生活。作者在几乎横跨北美大陆的跋涉途中,与来自各个行业的人们邂逅,他们中有前大学教授、麦当劳副经理、议员、大学教务处职员以及交警,在与他们的或短暂或漫长的相处中,作者不断观察、思考,对这一新兴游牧阶层的出现和其背后深刻的社会经济变化作了深入细致的探讨。《无依之地》获得2017年度巴诺书店非虚构类新人奖。


【作者简介】

杰西卡•布鲁德(Jessica Bruder),作家,同时也是一名获奖记者,她的作品主要关注亚文化以及经济中那些鲜为人知的角落。供稿于《哈珀斯》(Harper’s)、《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和《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现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


【目录】

章 挤挤客栈 001

第二章 地球之船 031

第三章 在美国求生 045

第四章 逃离方案079

第五章 亚马逊小镇109

第六章 聚集地 133

第七章 车轮流浪者聚会159

第八章 海 伦193

第九章 一些“奇甜无比”的经历215

第十章 “无”字打头的那个词233

第十一章 回 家241

尾声 椰壳里的章鱼285

致 谢297

附 录300


【免费在线读】

从洛杉矶出发,沿着210号山麓高速公路向内陆行驶一个小时之后,向北行驶的人们眼前便会出现一片连绵的山峦,令人不由得停车欣赏。这片山峦是圣贝纳迪诺山脉的南端,美国地质调查局形容它是“高耸险峻的峭壁”。它是在七百万年前沿着圣安德烈亚斯断层开始上升的一片岩层,由于太平洋板块和北美洲板块的摩擦,现在依然在以每年几毫米的速度长高。然而,当你径直驶向这些峰峦时,它们的成长速度却似乎远快于每年几毫米。你会不自觉地正襟危坐,胸中汹涌出一阵悸动,如同氦气充盈在你的胸腔里,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摄去心神。

琳达•梅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拿着一架粉红色的望远镜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峰。她将银色长发用塑料发夹绑在脑后。她驶下了山麓高速公路,开上330号公路(也叫城河公路)。宽广平坦的路面绵延几英里后逐渐缩小成曲折的双向单车道,并开始上坡,径直通往圣贝纳迪诺国家森林公园(这一片原野比罗得岛州还要大)。

这位64岁的奶奶开的是吉普大切诺基舒适版越野车,这是她从二手市场买来的,在那之前,它被严重损坏过后又被抢救了回来。车的引擎故障灯很不稳定,经常在完全没故障的时候闪烁。发动机盖上的白漆已经重新喷过一次,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它和车身差半个亮度。但是,经过几个月的修理,这辆车终于又可以上路了。一位修车工给发动机换上了新的凸轮轴和液压挺杆。琳达尽量把车打理干净,拿着旧T恤和杀虫剂,运用生活小技巧把朦胧的车头灯擦亮。之后,这辆车的后面便开始拖着琳达的“家”—— 一间小小的黄色拖车式房屋。这样的经历,这辆大切诺基自出厂以来还是次。琳达把这间拖车式房屋叫作“挤挤客栈”(如果参观者们次听到这个名字表示不理解时,她就会把这个词放到句子里说明,“里面还有空间,挤挤就进去了”,然后微笑,眼角出现深深的笑纹)。这间拖车式房屋是由玻璃纤维做的老古董,1974年出产,型号是Hunter Compact II,初的宣传语声称这是一个“平坦大道上如幼猫相随,坎坷小路上如猛虎相追”的“让旅行充满快乐的黄金发明”。在这40多年里,挤挤客栈就像一个迷人、复古的生命供给胶囊:一个圆角斜边盒子,形状让人联想到从前汉堡店里用的塑料外卖盒。屋内总长10英尺(1英尺≈0.30米),和一个多世纪以前载着琳达的曾曾曾祖母横穿美国的篷车差不多。它有20世纪70年代的独特触感:有夹层,内墙和屋顶用奶油色的人造皮革贴好,地板上则铺着芥末和鳄梨图案的油毡,屋顶的高度则刚好够琳达直起身。通过竞拍花1400美元买下这间拖车式房屋后,琳达在Facebook上这样形容它:“里面高5英尺3英寸(1英寸≈2.54厘米),而我身高5英尺2英寸,尺寸正好合适。”

琳达正拉着挤挤客栈去“汉娜平原”,那是位于大熊湖西北部松树林里的一处露营地。现在已是5月,她计划在那里待到9月之后。和那些每年去圣贝纳迪诺国家森林公园游玩、享受温暖天气的游客不同,琳达是去那儿工作。这是她第三次在夏季被聘为露营地管理员。这是一项季节性的临时工作,说是管理员,其实同时也是门卫、收银员、场地管理员、保安、迎宾员。她充满工作热情,而且作为回流员工,她今年还会得到每年的惯例涨薪,这让她的时薪涨到了每小时9.35美元,比去年高了20美分(当时加利福尼亚州的薪资是每小时9美元)。她和其他露营地管理员是被“自由”雇用的,根据这家公司的书面雇用规则,他们可以随时无理由解聘这些“自由”雇用的员工。尽管如此,他们已经告知琳达,她这次可以期待每周满40小时的工作时间。

有一些首次担任露营地管理员的雇员会期待这是一场去人间天堂旅游的带薪假期。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招聘广告里登着几张照片,满眼是闪闪发光的河川和开满野花的草地。加州土地管理公司拥有那块露营地的特许经营权,这家公司也是琳达的雇主。它在一本宣传册子里的广告页印着一些灰白头发的女人在洒满斑驳阳光的湖边惬意地微笑的情形。她们手牵着手,好像是好朋友在夏天一起出来露营。“一边露营,一边赚钱!”另一家正在招聘露营地管理员的公司——美国土地与休闲公司打出了诱惑十足的横幅招聘广告,大标题下是公司开出的保证书:“我们的员工说:‘这比退休生活还要有趣!’‘我们建立了一生的友谊。’‘我们正处于几年来健康的时刻。’”

而当新人们见识到这份工作的阴暗面时,他们总会犹豫,有些人则干脆辞职,不然他们就得照顾醉汉、忍受吵闹的露营人、从篝火坑里铲出大堆的灰烬和碎玻璃(粗暴的露营者喜欢把瓶子丢进火里让它爆炸),还有每天3次清理户外厕所。很多露营地管理员讨厌打扫厕所,可琳达却泰然自若,甚至要求自己必须将这项工作做好。“我希望它们保持整洁,因为客人们要用,”她说,“我没有洁癖,戴上手套干就是了。”

琳达开上了圣贝纳迪诺山脉,山谷的景色虽然壮美却会令人分心。路边很狭窄,只有一块狭小的边缘能被称作路肩。在有些路段上,你甚至看不见其他往来的车辆,绵延曲折的路面上只有空荡荡的冷风呼啸而过。路标提醒司机“小心落石”和“避免车辆过热:接下来的14英里请关闭车内空调”。然而,琳达似乎完全不以为意。20年来她都如一个长途货车司机一般勤俭节约,这已令她面对任何道路都面无惧色。

而我正开着一辆露营车行驶在琳达的前头。作为一个记者,我已经断断续续和她接触了一年半。没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非常频繁地通电话,以至于每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暗暗期待听到她那熟悉的问候语。那是一声音乐旋律般的“你——好——啊”,与一个婴儿玩躲猫猫时所说的“I see you!(看见你啦!)”是同一个音调。

在研究一本关于一个正在壮大的亚文化群体——美国的流浪者——的杂志时,我首次见到了琳达。这些流浪者住在路上。 和琳达一样,这些游荡者中的许多人都在试图逃脱一个经济上的悖论:房租在上涨,薪资却是固定的;一股势不可当的力量遇上了一个固定的客体。他们感到自己像被老虎钳钳住了,将自己所有的时间投进那些令人精疲力竭、令人麻木的工作里,薪水却只够勉强负担房租或房贷,而无法改善他们的长期境遇,也不保证他们今后能够退休养老。

他们会有这些感觉,是因为眼前有无法动摇的事实:薪水和住房成本的差距已经变得非常巨大,对于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来说,他们那本就难以实现的跻身中产阶级的梦想,已经从困难变成了奢望。在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全美国只有十几个县和一个都会区的拿着薪资的工人能够负担一间公平市值租金下的一居室小公寓。美国政府建议住房成本不要超过总收入的30%,而如果想要在这个条件下租一间上述公寓,你每个小时就至少得赚16.35美元,而这已经是联邦薪资标准的两倍还要多了。这结果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对需要付出一半收入来获取住房的那1/6的美国家庭来说。对于许多低收入家庭来说,这将意味着,在负担了食物、医疗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之后,他们将完全没有剩余的资金。

我认识的许多人都认为,他们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去输掉一场受操控的游戏。所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黑掉游戏系统。他们舍弃了传统的砖瓦房屋,挣脱了房租和房贷的束缚。他们搬进了货车、房车与拖车式房屋之中,跟着好天气四处流转,然后干些季节性的临时工作来填满自己的油箱。琳达就是其中之一。当她在西部四处活动时,我曾跟着她一起漂泊。

当我开始往圣贝纳迪诺山脉大坡度爬升的时候,从远处望着这些山峦时所感受到的眩晕减轻了。突然,我感到了焦虑。想到要开着笨拙的露营车走那些之字形急转弯,我感到有些害怕。而看到琳达要用她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拖着挤挤客栈前行,我感到非常害怕。早先,她指示我开在她前面,她跟在后面。为什么呢?难道她觉得自己的拖车式房屋会脱钩后滑?我不知道答案。

通过圣贝纳迪诺国家森林公园的个路标后,一辆闪亮的运油车隐隐出现在挤挤客栈后头。当时我正在通过一系列S形转弯,所以我有时没法在后视镜里看到跟在后面的琳达,但那辆运油车的司机似乎有些不耐烦,在琳达的后面跟得非常近。我一直注意着她的吉普,而当通过连续转弯,道路变直之后,她的车却没有出现,倒是本该在她身后的运油车重新出现在这直线的上坡路上。

我拐进了避车道,拨打她的手机,希望能听到那一声熟悉的“你好啊”。但等待音一直响,然后转到了语音信箱。我停下车,钻出车外,沿着驾驶座一侧的车身紧张地踱步。我又给她打电话,没打通。此刻又有更多的车驶出了连续弯道,进入直道,并在我身边呼啸而过。我试图忍住不自在的感觉,但随着时间流逝,体内增多的肾上腺素变成了恐慌。挤挤客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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