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编辑推荐】

督朝鲜,抚山东,直入内阁,十数载纵横捭阖,终成枭雄霸业

卖康梁?欺孙黄?波诡云谲,八十天洪宪帝制,枉留茶余笑谈

前有清廷百年基业,后有民国燎原之势,夹缝之中,能臣纵横捭阖,肇基北洋。

上有共和之父迷梦,下有洪宪皇帝之实,虚实之间,枭雄坠落深渊,梦断紫禁。


【内容简介】

本书以史诗般的艺术笔触全景呈现了中华民族推翻帝制、走向共和这一波澜壮阔的艰难历程,气势恢弘地再现了甲午战争、戊戌变法、小站练兵、庚子事变、丁未政潮、辛亥革命、洪宪帝制等重大历史事件,全面展示了清末民初政治风云的波诡云谲和袁世凯的双面人生和命运沉浮,精心刻画了他在大变革时代中的奋斗、迷茫、斗争直至灭亡的心路历程;浓墨重彩地勾勒了国家积弱积贫、社会战乱不断、人民饥寒交迫等血泪杂陈的屈辱历史卷轴以及无数民族精英、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寻找救国救民出路的探索历程。


【作者简介】

张鸿福,山东莱芜人。2000年前主要进行中短篇小说创作,在《小说月报》《山东文学》《广西文学》《文学世界》《时代文学》《中国青年报》《中国时报》《青年文学》等发表中短篇小说40余部60余万字。2004年出版长篇历史报告文学《末路王朝——中日甲午战争报告》。2014年出版40万字长篇小说《鲁中烽火》。2015年发表4万字中篇小说《锡王》,获山东省委宣传部、省作协举办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征文一等奖。近年来,主要以中国近代史为背景进行系列长篇历史小说文学创作,目前已出版《左宗棠》(全二册)《李鸿章》(全三册)。


【媒体评论】

完整解读袁世凯的双面人生和命运沉浮

全面再现清末民初社会巨变和风云变幻


【目录】

扬威异域

第 一 章 上海滩邂逅红颜 北京城捐官受骗…………………………001

第 二 章 北洋幕望而生畏 庆军营如鱼得水…………………………020

第 三 章 早用心一路请教 肃军纪扬威朝鲜…………………………039

第 四 章 设计谋诱捕太公 平叛乱崭露头角…………………………058

第 五 章 受嘉奖遭人嫉恨 谋兵权编练朝军…………………………077

第 六 章 袁世凯执掌兵权 金玉均密谋政变…………………………096

第 七 章 日公使推波助澜 开化党大开杀戒…………………………114

第 八 章 大清军果断平乱 开化党仓皇出逃…………………………133

第 九 章 弱朝鲜再受欺凌 软北洋将功为过…………………………154

第 十 章 朝鲜王背华亲俄 大院君获释归国…………………………174

第 十一 章 任总理再赴半岛 正名位软硬兼施…………………………194

第 十二 章 纳四妾后院起火 谋废立阻朝联俄…………………………213

第 十三 章 闵泳翊窃函告密 袁世凯纵横捭阖…………………………233

第 十四 章 飞扬跋扈受非议 巩固宗藩获赏识…………………………253

第 十五 章 金玉均大意被刺 袁世凯自负中计…………………………273

第 十六 章 好胆识虎穴劝降 太轻信再中圈套…………………………292

第 十七 章 日本人步步紧逼 袁总理虎口逃生…………………………311

第 十八 章 谋兵权得而复失 赴平壤坚城已陷…………………………331

第 十九 章 江防崩溃空余叹 练兵十万成泡影…………………………349

第 二十 章 四处钻营寻靠山 如愿以偿练新军…………………………368

第二十一章 话不投机遭训斥 广揽人才打班底…………………………387

肇基北洋

第 一 章 正军纪苦练新军 受弹劾因祸得福…………………………001

第 二 章 贪欲奢瓜分中国 太操切变法受挫…………………………021

第 三 章 受超擢焉知祸福 党争烈政变在即…………………………040

第 四 章 六君子血溅刑场 袁世凯从优议叙…………………………059

第 五 章 义和团燎原山东 袁世凯署理巡抚…………………………079

第 六 章 图治安严禁神团 定章程护修铁路…………………………098

第 七 章 居枢纽中外瞩目 顺时势东南互保…………………………116

第 八 章 署直督恭迎銮驾 寻奥援贿交权贵…………………………134

第 九 章 争主权收回天津 创巡警东仿西效…………………………154

第 十 章 建天津洋规袁随 开财源双管齐下…………………………172

第 十一 章 盛宣怀把持利权 袁世凯谋夺轮电…………………………189

第 十二 章 荣中堂寿终正寝 庆亲王领班军机…………………………208

第 十三 章 谋新政直隶揽才 争满洲日俄欲战…………………………226

第 十四 章 弃尊严局外中立 兴学校赴日考察…………………………246

第 十五 章 铁良南下筹军饷 平冈游说摸底线…………………………265

第 十六 章 五大臣出洋被炸 袁世凯谈判维权…………………………285

第 十七 章 预备立宪顺潮流 改革官制寸步难…………………………304

第 十八 章 段芝贵献妓谋官 振贝子被劾辞职…………………………323

第 十九 章 丁未政潮获大胜 入值军机丢实权…………………………343

第 二十 章 风光大寿遭弹劾 太后有恙谋对策…………………………362

第二十一章 两宫病重政局变 醇王监国世凯忧…………………………381

梦断紫禁

第 一 章 太后崩醇王摄政 世凯难亲贵倾轧…………………………001

第 二 章 遭开缺仓皇失措 回原籍闭门思过…………………………022

第 三 章 袁慰廷用心实业 张季直发动请愿…………………………043

第 四 章 铁路国有酿风潮 皇族内阁失民心…………………………062

第 五 章 革命党武昌起义 北洋军乘势复出…………………………080

第 六 章 吴禄贞起义被刺 袁世凯北上组阁…………………………100

第 七 章 袁总理推动和谈 孙逸仙就任总统…………………………119

第 八 章 汪精卫充当说客 袁项城逼退清帝…………………………138

第 九 章 利用兵变拒南下 临时政府移北京…………………………157

第 十 章 大总统违反约法 唐总理内阁倒台…………………………176

第 十一 章 借刀杀人诛元勋 北上调和谈真诚…………………………195

第 十二 章 袁总统曲意逢迎 宋教仁锋芒毕露…………………………213

第 十三 章 宋教仁上海被刺 袁世凯难逃嫌疑…………………………231

第 十四 章 梁启超组党挺袁 国民党革命受挫…………………………251

第 十五 章 二次革命遭溃败 民选总统靠诱胁…………………………269

第 十六 章 袁项城集权在手 日本人欲亡中国…………………………286

第 十七 章 弱国外交难回天 二十一条留骂名…………………………305

第 十八 章 杨晳子君宪救国 袁克定撺掇帝制…………………………325

第 十九 章 筹安会小丑跳梁 蔡将军密谋脱身…………………………345

第 二十 章 掩耳盗铃行帝制 冲冠一怒护共和…………………………364

第二十一章 北洋系分崩离析 洪宪帝忧惧而死…………………………383


【免费在线读】

*章 上海滩邂逅红颜 北京城捐官受骗

上海的烟花柳巷是随着开埠而繁荣起来的。尤其是太平军定鼎金陵,东克苏常,南破杭州后,苏浙一带的富户巨室无不携款奔赴上海。因为上海有租界,太平军也不想惹,租界因此空前繁荣,以致一屋难求。有先见的中外商人都大造其屋,以高价或售或租,无不大获其利。再加上太平军禁娼,苏州、常州的烟花女子纷纷投奔上海,高张艳帜。租界工部局认为娼妓业既能创一笔可观的税收,又可吸引人气,因此也大力支持。

人分三六九等,烟花女子也是如此。在上海公开合法的妓院有书寓、长三、幺二、野鸡等名头。书寓是*档的妓院,她们沿袭中国历代曲部教坊官妓遗风,专门为客弹唱、献艺,自幼要拜师学艺,能操琴、会说书、善唱曲,俗称的卖艺不卖身,称之为“先生”“词史”。平时到书场去说书、操琴献艺,有醉翁之意不在酒者,也可跟随同到住处——一般挂某某书寓的牌子。“先生”也不拒绝,就此相识后,便可随时请赴府宅、酒馆、妓院、戏馆应征,这就称堂唱,也叫出局。“先生”自带琵琶,坐一旁弹唱,不入席侍酒。如两情相悦,也只能深藏不露,绝不现之于人前,宣之于口舌。这是早期的书寓,到了后来,有些长三也冒挂书寓的牌头,这些规矩便形同虚设。长三是身份略次于书寓的妓女,因为出局陪酒、留客过夜都收银洋三元而得名。她们仅能唱曲,琴艺也不精,说书更不可能,而且嫖客可以留宿。幺二则属中等妓女,因为出局、留宿都要银洋两元而得名。与之相仿的还有二三,出局二元,留宿三元。野鸡则属下等妓院。此外还有花烟间,名义上是鸦片烟馆,其实侍候烟泡的女子也兼而卖身。此外还有为良家妇女苟且提供方便的台基、专为侍候洋人的咸水妹,还有苦力、脚夫等人光顾的*等的“钉棚”,连妓院也称不上。

书寓、长三只有富商、买办和宦囊极丰的官员才能够光顾,因为所费不菲。口袋里银子不多,到上海来碰碰运气、看看热闹的人,是没资格留恋书寓、长三的。但也有例外,比如袁公子。

他到上海本来是投奔一位当道台的故友,想寻找发展机会,不料故友已调到广东,满怀希望的他扑了个空,心情极糟可想而知,于是到书场中打发时间,不想为“先生”沈玉兰摄去魂魄。他是爱面子惯了的人,出手阔绰,结果被误认为是阔公子,书场的明白人便劝他跟沈姑娘到书寓去结一份善缘。不料这一去竟然欲罢不能,到了一日不见食宿俱废的程度。沈玉兰也是如此,望他的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绝非卖笑人的做作。这实在大出众人意料,因为这位袁公子要钱没多少,要人物更谈不上。五短身材,肥头大耳,*可圈可点的就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沈姑娘说,她就是迷上了这双眼睛,还说袁公子绝非凡夫俗子。可不是凡夫俗子又能怎样?眼前就几乎难以为继了。

妓院有诸多让嫖客花钱出血的办法。要认识书寓、长三,先要“打茶围”,坐下来喝杯茶,除要付不菲的茶资外,还要对“先生”以及侍候“先生”的姨娘打赏;然后是“叫局”,因为中国良家女子是不能出头露面的,因此请客吃酒、打牌或看戏,便请“先生”到场侍候,一局除三元的局费外,还要对“先生”的跟班打赏;接下来是“吃花酒”,就是宴客时到相好的“先生”院里去办,酒菜都请书寓准备,相好的“先生”侍候来宾,说明彼此情分已深。经过这三道场面,花费近百元后才能“落水”得以与“先生”肌肤相亲,俗话称“借湿铺”。道行深的“先生”,往往是经过了这三局,依然只给嫖客“灌米汤”,为的是吊起他的胃口,让他多破费。沈玉兰便是此中高手,有人花了上千元而借不成湿铺,很为“本家”开妓院的老鸨所赞赏。谁料到她竟然栽到这个姓袁的手里,不但三局没走完就让他“借湿铺”,而且眼见还有倒贴的可能。

进了九月,上等妓院都开始装菊山,就是在院子里用洋蓝纸扎一座假山,购来大量菊花装点其上,花丛中再点置烛台。菊香幽幽,繁花似锦,叶碧如染,烛火闪烁,正是挟妓饮酒的*好氛围,也是妓院大发利市的好时候。客人进院,不拘是否相熟,下人们都跪地叩头,自然赏钱也是一笔可观的开销。菊山装好的当天晚上,袁公子进了院中。下人们习惯性地要磕头,妓院“本家”金姑娘说:“你们磕哪门子头,磕了也是白磕,没的赏钱给你们。”

袁公子尴尬地站在欢声笑语的一群人中,进退不得。

“你们都给袁公子磕一个,赏钱他早就托给我了,比别人只多不少!”这时,沈玉兰走过来挎住袁公子的胳膊,从袖管里抽出一张银票,对管理下人的老何说,“这是袁公子的五十两银票,你拿去分给大家。”

金姑娘说:“我的姑奶奶,你又何必为他人作嫁衣。我知道这五十两是你的私房,把他卖了也换不来五十两银子。”

“妈妈这话不对,只要袁公子该出的银子一分不少,你就该对他客客气气。”

“真是邪性!”金姑娘一拍大腿说,“从来没在你房里办一桌花酒,从来没叫你出一个局,你倒是贴心贴肺,只怕人家当了驴肝肺。”

“妈妈不能这么说袁公子。”沈玉兰有些赌气地说,“我愿意,何况也没坏了规矩,今晚我还要让袁公子在我屋里借湿铺。”

金姑娘不敢得罪这棵摇钱树,转而奚落袁公子,希望他知趣一点自己消失:“袁公子,不是我说你,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帮衬姑娘家,却要死皮赖脸揩姑娘的油,我要是你,一头撞南墙也不在这里丢人现眼。”

袁公子挣脱了沈玉兰的胳膊,指着金姑娘用浓重的河南口音说:“恁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罢大踏步向外闯,因为他身矮腿短,步子迈得极为夸张,惹得哄堂大笑。唯有沈玉兰带着哭腔呼喊,希望拦住他,但无济于事。

袁公子气咻咻回到栖身的客店,因为已经欠了两天店钱,只怕遇到老板。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一进门正遇到老板从账房里走出来,满怀希望地问:“袁公子,可借到店钱了?”

袁公子硬着头皮充大方道:“几个小钱,难道俺会欠你的不成?”

老板立即拉长了脸:“小店挣的就是小钱。如果袁公子连这几个小钱也没有,那就卷铺盖走人,小店不侍候了。”

袁公子只好抹下脸皮道:“老板再容俺几日,今天没找到故人,明天必定能想到办法。”

老板极不情愿地说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明天袁公子还弄不到钱,就别怪小店不近人情了。”

袁公子进了自己的客舍,冷冷清清,又气又愧,好不烦恼。这时对面房客到了廊上大声喊:“伙计,有什么好吃的,尽快给我弄几样来。”

伙计顺口报菜名,客人胡乱点了几个。袁公子情不自禁咽下一口唾沫,中午只花了几枚钱买了一只茶叶蛋,灌了一肚子茶水,此时听对面点菜,饿得更厉害了,他也走到廊上说:“伙计,有什么吃的随便给俺送房间里来。”

伙计回道:“老板吩咐,袁公子要菜,没有。”

“菜没有也罢,给我来碗面条也行。”

“阿拉上海人不吃面条,只吃白米饭。”

“来碗白米饭也行。”

“白米饭也没有。”

袁公子禁不住火起,骂道:“真是势利小人。”

伙计不与他计较,哈一哈腰说道:“袁公子,您请便。”

对面客人看不过,走到廊上说:“伙计,你们也太不像话了,谁都有个手头不便的时候。把我的菜都上两份,拨一份给这位公子。”说罢回了房间。

萍水相逢,一饭相赠,无论如何要过去道声谢。袁公子敲开对面的门,双手抱拳至胸口作揖说:“素不相识,劳您破费,实在不好意思。”

对门的房客也是个年轻人,与袁公子年纪相仿,抱拳还礼道:“不过一顿饭,不敢劳您感谢。听公子口音好像是河南人,敢问贵姓?”

袁公子拱手道:“兄弟姓袁,名世凯,字慰廷,小号容庵。请教兄台台甫?”

对方回答:“敝姓阮,梁山阮小七的阮,名忠枢,字斗瞻,安徽合肥人。”

“哦,是李中堂的小老乡。”协办大学士、直隶总督、淮军领袖李鸿章家是合肥,因此袁世凯有此说法。

阮忠枢回道:“不瞒慰廷兄,本家父兄皆在淮军寻碗饭吃,受李中堂关照,日子还过得下去。”

袁世凯感叹道:“李中堂不愧为天下督抚之首,眼界非常人可比,他走到哪里就把洋务办到哪里,天下无出其右者。”

“慰廷兄也对洋务感兴趣?那有得好谈了。”

这时伙计把饭送来了,阮忠枢又说:“不必送袁公子屋里了,都摆在这里,我要与袁公子边吃边聊。”

两人对洋务其实都没有认真研究,多是道听途说,阮忠枢因为经常出入淮军大营,对淮军装备的洋枪洋炮多有见识,谈起来头头是道。两人谈得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阮忠枢盯着袁世凯看了老大一会儿才说:“兄弟对面相之学略有心得,依我看袁兄绝非碌碌之辈,为什么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的确是一言难尽,但不妨长话短说。袁世凯两次乡试名落孙山,对科举视为畏途,既然仕途无望,能做生意挣来真金白银也不失为一途。上海华洋杂处,又是长江*繁华港口,听说给洋人当买办的人都成巨富,因此他到上海投友,不料扑了个空。本来带的川资不多,一盘桓便捉襟见肘了。至于迷恋书寓沈玉兰的事,当然不宜相告。

阮忠枢摇手说道:“我不是说袁兄目前的窘境,这算不得什么。袁兄前途极为远大,钻到钱眼里翻跟头可惜了。”

“那有什么办法?兄弟少年无状,玩心不退,荒废了时光。不过,懂事后也曾发奋用功,不瞒阮兄说,我曾看书累到吐血,无奈下场莫论文,两次都是孙山外,如今我对入闱是想也不敢想了。大丈夫难道非要在一张考卷上讨出身?我从小喜欢练武,*心仪的是投笔从戎,于千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只是如今国家承平,已没了父辈们与长毛、捻匪作战在军功上讨出身的机会。”

“不然。”阮忠枢大摇其头,“内乱虽已不足为虑,但外洋入侵却是日甚一日。俄国占着伊犁,左大帅正在虎口讨食;法国人又在打越南的主意,早晚要出乱子;就连东洋的倭寇也不是省油的灯,北面觊觎我属邦朝鲜,南面又虎视台湾。将来大清必与洋人开战,所以我说军功上讨出身仍然有机会。”

果然见解不一般,听阮忠枢侃侃而谈,袁世凯深为佩服:“真是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按阮兄的说法,从军还是有前途的?”

“当然有前途。袁兄的志向好得很,既然不愿走科举独木桥,又有志投笔从戎,怎么又想到商场上混?”阮忠枢又问。

袁世凯感慨道:“家里人不同意,还逼我下场再试,我是赌气南下的。”

“家里人望子成龙,原也没错。目前要寻前程,还有条捷径,那就是办洋务。李中堂身边那些洋务红人,不少人并非科甲出身,擅长的是办实务,捐个前程照样被委以重任,飞黄腾达。无论是从军或者是去搞洋务,我建议袁兄先要弄个顶戴,*直接的办法就是捐一个。头上有个顶戴,办起事来方便,不然一点点去熬资历太费事。尤其像袁兄这样前程远大的人更要有垫脚石,才好站得高行得远。”

阮忠枢为袁世凯分析,有一个七品的底子,如果有提拔的机会,那至少就是从六品或者六品;如果有知府的底子,那就有望弄个道台的顶戴。捐纳的出身也是出身,不必故作清高,不屑一顾。

“受教得很!”袁世凯茅塞顿开道,“前些年一门心思要科场上讨出身,不屑于捐纳,听了阮兄的教导,我倒要好好盘算一番。”

阮忠枢笑道:“袁兄不要一口一个阮兄,实在不敢当,我是咸丰十年十月生,敢问袁兄是哪一年?”

袁世凯回道:“我痴长一岁,是咸丰九年九月生。”

“那我要叫一声袁四哥了。”

“那我就叫声阮二弟了。”

阮忠枢说:“四哥现在动身,回家筹笔银子进京找门路,如果一切顺利,年前能拿得到官凭。”

“说起来惭愧,如今我连店钱都还欠着,哪里有盘缠北上。”袁世凯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阮忠枢笑道:“这有何难,我带的川资充裕,匀给四哥就是。”

袁世凯有些尴尬:“萍水相逢,怎好向阮二弟伸手?”

“我说过,四哥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我今天算是在四哥身上押一宝,将来四哥发达了别忘了拉兄弟一把。”阮忠枢笑着拿出两张银票递给袁世凯。

袁世凯非要写一纸借据,阮忠枢连连摇手:“四哥这就见外了,你如果是耍赖的人,写了借据又有何用?如果四哥是一诺千金之人,没有借据又何妨?而且我说过了,我不要四哥还钱,只要四哥将来记得这份交情,别忘了兄弟。”

阮忠枢如此义气,很投袁世凯的脾气。他开门出去,站在廊上大喊伙计加菜、上酒。伙计回应道:“袁公子,你连晚饭还是阮公子赏的,要酒要菜容易,请问您老有银子吗?”

袁世凯大骂道:“你甭管有没有银子,遇到阮老弟这般投缘的兄弟,就是当掉裤子也要喝一杯。”

这时阮忠枢也走出来吩咐伙计:“就按袁四哥说的办,好酒好菜侍候,我要与袁四哥一醉方休,酒菜就记我账上。”

两人重新回到室内,彼此感觉好像是十几年的老友,阮忠枢拱手道:“四哥口袋里没有一钱银子,照样不把钱放在眼里,豪爽义气,兄弟实在佩服。”

两人大杯对饮,一直喝到半夜。袁世凯喝多了,是伙计扶回房中。

第二天袁世凯醒来已经十点多了,脑袋发蒙,眼睛发涩,后脑勺还一阵阵疼,想想昨天的经历,恍如梦中。他爬起来去敲对面的门,开门的却是一个中年人,一脸戒备。这时小伙计解释道:“袁公子,阮爷已经走了,现在住的是新客人。阮爷临走时把您的欠账都结了,您可是遇到财神了。”

袁世凯非常懊恼,受人资助,连声谢谢也未来得及说。人家起程,也未相送,不但失礼,而且谈兴未尽,不免遗憾。他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口里发干,却连喝茶的心绪也提不起来。

正在百无聊赖,听得院子里小伙计欢天喜地的招呼:“啊,沈姑娘,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店里来了?是哪位贵客叫的局?”

沈玉兰说:“是住你们这里的袁公子,他在家吧,快领我去见。”

小伙计笑道:“袁公子真是撞了大运了,总有贵人扶持。”

袁世凯连忙开门相迎,那一脸的憔悴让沈玉兰大动恻隐,眼圈一红说:“我不来你就不去看我了?他们都是势利小人,可我沈玉兰不是,我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你晓不晓得?”

“谁也不怪,只怪我穷途末路。”

“你才不是穷途末路,你的前程远着呢。”沈玉兰坐到袁世凯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也这么说,真是奇怪了。”

沈玉兰警惕起来,问:“除了我,谁还这么说了?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袁世凯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又努努嘴说,“就是住在对面的一位阮兄弟,自称会相面,说我将来有大富贵。”

“就是嘞!堂子里的人都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只有我把你当个宝。不过窝在我那里,能有什么前程?我今天来,就是想劝你走,回去好好下番功夫,总有金榜题名的时候。”

袁世凯已经打定主意北上,正愁没法跟沈玉兰说,他接过话茬说:“我也打算回去,好好为自己的前程做一番打算。”

“你要将来富贵了,会不会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你要真那么没良心,我就做杜十娘,投到黄浦江里喂鱼。”沈玉兰有些后悔了,她为自己设想的结局悲伤得不行,眼泪说来就来了。

袁世凯的一颗心被她的眼泪湿透了,说:“怎么可能,我袁世凯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等我发达了,一定要娶你。”

沈玉兰问:“什么是发达了?你要总不发达,我还是要跳黄浦江。”

“兰儿,不要张口就跳黄浦江,我袁世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跳江。那你说,怎么才算发达了?”

沈玉兰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做官做到道台,就算发达了。”

“这算什么发达,怎么着也要当个巡抚总督。”

沈玉兰不再开玩笑:“后年就要秋闱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如果高中举人了,那就算发达了,那时候你就要大轿子来抬我。”

“你放心,就是不中进士,我有了正经前程,稍稍安顿后一定来接你。”

“你走后,我就从堂子里搬出来,买个小院为你守身如玉,只等你来接我。”沈玉兰说着从袖管里摸出一个小包,一方粉红的杭绸小帕子,一层层打开,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一支金簪,递给袁世凯说,“我知道你银子都花光了,你做盘缠吧。”

“我没有银子给你,已经心中有愧,无论如何不能再要你的银子。不瞒你说,昨天晚上对面住的阮兄弟,已经给了我北上的盘缠。你一个人不容易,省着点花。”袁世凯帮她重新包起来。

“穷家富路,在家十日好,出门一日难。你多带点银子在身上方便。”

袁世凯却无论如何不肯收。沈玉兰见他态度坚决,就道:“这只簪子你要带在身上,时时刻刻不要忘了我。”

袁世凯把簪子收下,小心地放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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