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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特色】


【内容简介】

《梁·城》:“梁”指代梁思成、梁生活的年代以及梁的学术思想。

“城”指代建筑、城市规划,是梁思成一生建筑思想的浓缩。

全书分大城有美、足尖奔走、故都构想、拙匠哲思、雕梁画柱五个部分,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将梁思成一生的作为和人生历程勾勒出来。再现了他人生中几个关键地点的关键事件,比如北京城市规划的“梁陈方案”,鲜有披露的民国天津的规划方案以及珍贵的梁思成个人工作笔记等。

本书想要展现的不仅是梁思成“建筑大师”的形象,更想从“人”的角度出发,通过丰富的图片、文字材料,展现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鲜活的一面,让读者更加全面的了解这位建筑大师。


【作者简介】

梁思成,中国科学史事业的开拓者,著名的建筑学家和建筑学教育学家。毕生从事中国古代建筑的研究和建筑教育事业,系统地调查、整理、研究了中国古代建筑的历史和理论,是这一学科的开拓者和奠基者。曾参加人民英雄纪念碑等设计,是新中国首都城市规划工作的推动者,建国以来几项重大设计方案的主持者。是新中国国旗、国徽评选委员会的顾问。

林洙,梁思成遗孀,1962年与梁思成结婚。1928年出生于福建省福州市,1953年入清华大学梁思成主持的中国建筑史编撰小组工作。自1973年起全力以赴整理梁思成遗稿,先后参与编辑了《梁思成文集》、《梁思成建筑画集》、《梁思成全集》等书,另著有《大匠的因惑》、《建筑师梁思成》、《叩开鲁班的大门——中国营造不社史略》等书。


【目录】

章一 大城有美:梁思成笔下“*早的城”

章二 足尖奔走:梁思成的古建考察

章三 古都构想:梁思成的城市规划与大都建言

章四 拙匠哲思:梁思成的建筑艺术探索

章五 雕梁画柱:梁思成笔记里的“建筑人生”


【书摘与插画】

平郊建筑杂录[1]

北平四郊近两三百年间建筑遗物极多,偶尔郊游,触目都是饶有趣味的古建。其中辽金元古物虽然也有,但是大部分还是明清的遗构。有的是煊赫的“名胜”,有的是消沉的“痕迹”,有的按期受成群的世界游历团的赞扬,有的只偶尔受诗人们的凭吊,或画家的欣赏。

这些美的存在,在建筑审美者的眼里,都能引起特异的感觉,在“诗意”和“画意”之外,还使他感到一种“建筑意”的愉快,这也许是个狂妄的说法——但是,什么叫作“建筑意”?我们很可以找出一个比较近理的含义或解释来。

顽石会不会点头?我们不敢有所争辩,那问题怕要牵涉到物理学家,但经过大匠之手艺,年代之磋磨,有一些石头的确是会蕴含生气的。天然的材料经人的聪明建造,再受时间的洗礼,成美术与历史地理之和,使它不能不引起赏鉴者一种特殊的性灵融会、神志的感触,这话或者可以算是说得通。

无论哪一个巍峨的古城楼,或一角倾颓的殿基的灵魂里,无形中都在诉说,乃至于歌唱。时间上漫不可信的变迁,由温雅的儿女佳话,到流血成渠的杀戮,他们所给的“意”的确是“诗”与“画”的,但是建筑师要郑重地声明,那里面还有超出这“诗”“画”以外的“意”存在。眼睛在接触人的智力和生活所产生的一个结构,在光影可人中,和谐的轮廓,披着风露所赐予的层层生动的色彩,潜意识里更有“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凭吊与兴衰的感慨。偶然更发现一片,只要一片,极精致的雕纹,一位不知名匠师的手笔,请问那时锐感,即不叫他做“建筑意”,我们也得要临时给他制造个同样狂妄的名词,是不?

建筑审美可不能势利。大名煊赫,尤其是有乾隆御笔碑石来赞扬的,并不一定便是宝贝;不见经传,湮没在人迹罕到的乱草中间的,更不一定不是一位“无名英雄”。以貌取人或者不可,“以貌取建”却是个好态度。北平近郊可经人以貌取胜的古建筑实不在少数。摄影图录之后,或考证它的来历,或由村老传说中推测它的过往——可以成一个建筑师为古物打抱不平的事业,和比较有意思的夏假消遣,而他的报酬便是那无穷的建筑意的收获。

一 卧佛寺的平面

说起受帝国主义的压迫,再没有比卧佛寺更委屈的了。卧佛寺的住持智宽和尚,前年偶同我们谈天,用“叹息痛恨于桓灵”的口气告诉我,他的先师老和尚,如何如何的与青年会订了合同,以每年一百元的租金,把寺的大部分租借了二十年,如同胶州湾、辽东半岛的条约一样。

其实这都怪那佛一觉睡几百年不醒,到了这危难的关点,还不起来给老和尚当头棒喝,使他早早觉悟,组织个佛教青年会西山消夏团。虽未必可使佛法感化了摩登青年,至少可藉以繁荣了寿安山,不错,那山叫寿安山……又何至等到今年五台山些少的补助,总能修葺开始残破的庙宇呢!

我们也不必怪老和尚,也不必怪青年会……其实还应该感谢青年会,要是没有青年会,今天有几个人会知道卧佛寺那样一个山窝子里的去处?在北方——尤其是北平——上学的人,大半都到过卧佛寺。一到夏天,各地学生们,男的,女的,谁不愿意来消消夏,爬山,游水,骑驴,多么优哉游哉。据说每年夏令会总成全了许多爱人们的心愿,想不到睡觉的释迦牟尼,还能在梦中代行月下老人的职务,也真是佛法无边了。

从玉泉山到香山的马路,快近北辛村的地方,有条岔路忽然转北上坡的,引导你到卧佛寺的大道。寺是向南,一带山屏障似的围住寺的北面,所以寺后有一部分渐高,一直上了山脚。在*前面,迎着来人的,是寺的*道牌楼,那还在一条柏荫夹道的前头。当初这牌楼是什么模样,我们大概还能想象,前人做的事虽不一定都比我们强,但是关于这牌楼大概无论如何他们要比我们大方得多。现有的这座只说它不顺眼已算十分客气,不知哪一位和尚化来的酸缘,在破碎的基上,竖了四根小柱子,上面横钉了几块板,就叫它做牌楼。这算是经济萎衰的直接表现,还是宗教力渐弱的间接表现?一时我还不能答复。

顺着两行古柏的马道上去,骤然间到了上边,才看见另外的鲜明的一座琉璃牌楼在眼前。汉白玉的须弥座,三个汉白玉的圆门洞,黄绿琉璃的柱子、横额、斗拱、檐瓦。如果你相信一个建筑师的自言自语,“那是乾嘉间的做法”。至于《日下旧闻考》所记寺前为门的如来宝塔,却已不知去向了。

琉璃牌楼之内,有一道白石桥,由半月形的小池上过去。池的北面和桥的旁边,都有精致的石栏杆,现在只余北面一半,南面的已改成洋灰抹砖栏杆。这也据说是“放生池”,里面的鱼,都是“放”的。佛寺前的池,本是佛寺的一部分,用不着我们小题大作地讲。但是池上有桥,现在虽处处可见,但它的来由却不见得十分古远。在许多寺池上,没有桥的却占多数。至于池的半月形,也是个较近的做法,古代的池大半都是方的。池的用途多是放生、养鱼。但是刘士能先生[2]告诉我们说,南京附近有一处律宗的寺,利用山中溪水为月牙池,和尚们每斋都跪在池边吃,风雪无阻,吃完在池中洗碗。幸而卧佛寺的和尚们并不如律宗的苦行,不然放生池不唯不能放生,怕还要变成脏水坑了。

与桥正相对的是山门。山门之外,左右两旁,是钟鼓楼,从前已很破烂,今年忽然大大地修整起来。连角梁下失去的铜铎,也用二十一号的白铅铁焊上,油上红绿颜色,如同东安市场的国货玩具一样的鲜明。

山门平时是不开的,走路的人都从山门旁边的门道出入。入门之后,迎面是一座天王殿,里面供的是四天王——就是四大金刚——东西梢间各两位对面侍立,明间面南的是光肚笑嘻嘻的阿弥陀佛,面北合十站着的是韦驮。

再进去是正殿,前面是月台,月台上(在秋收的时候)铺着金黄色的老玉米,像是专替旧殿着色。正殿五间,供三位喇嘛式的佛像。据说正殿本来也有卧佛一躯,雍正还看见过,是旃檀佛像,唐太宗贞观年间的东西。却是到了乾隆年间,这位佛大概睡醒了,不知何时上哪儿去了。只剩了后殿那一位,一直睡到如今,还没有醒。

从前面牌楼一直到后殿,都是建立在一条中线上的。这个在寺的平面上并不算稀奇,罕异的却是由山门之左右,有游廊向东西,再折而向北,其间虽有方丈客室和正殿的东西配殿,但是一气连接,直到*后面又折而东西,回到后殿左右。这周的廊,东西(连山门和后殿算上)十九间,南北(连方丈配殿算上)四十间,成一个大长方形。中间虽立着天王殿和正殿,却不像普通的庙殿,将全寺用“四合头”式前后分成几进,这是少有的。在这点上,刘士能先生在《智化寺调查记》中说:“唐宋以来有伽蓝七堂之称。唯各宗略有异同,而同在一宗,复因地域环境,互相增省……”现在卧佛寺中院,除去*后的后殿外,前面各堂为数适七,虽不敢说这是七堂之例,但可藉此略规制度耳。

平面布置,在唐宋时代很是平常:敦煌画壁里的伽蓝都是如此布置,在日本各地也有飞鸟平安时代这种的遗例。在北平一带(别处如何未得详究),却只剩这一处唐式平面了。所以人人熟识的卧佛寺,经过许多人用帆布床“卧”过的卧佛寺游廊,是还有一点新的理由,值得游人将来重加注意的。

卧佛寺各部殿宇的立面(外观)和断面(内部结构)却都是清式中极规矩的结构,用不着细讲。至于殿前伟丽的娑罗宝树,和树下消夏的青年们所给予你的是什么复杂的感觉,那是各人的人生观问题,建筑师可以不必参加意见。事实极明显的,如东院几进宜于消夏乘凉,西院的观音堂总有人租住,堂前的方池——旧籍中无数记录的方池——现在已成了游泳池,更不必赘述或加任何的注解。

“凝神映性”的池水,用来做锻炼身体之用,在青年会道德观之下,自成理——没有康健的身体,焉能有康健的精神?——或许!或许!但怕池中的微生物菌不甚懂事。

池的四周原有精美的白石栏杆,已拆下叠成台阶,做游人下池的路。不知趣的容易伤感的建筑师,看了又一阵心酸。其实这不算稀奇,中世纪的教皇们不是把古罗马时代的庙宇当石矿用,采取那石头去修“上帝的房子”吗?这台阶——栏杆——或也不过是将原来离经叛道“崇拜偶像者”的迷信废物,拿去为上帝人道尽义务。“保存古物”,在许多人听去当是一句迂腐的废话。“这年头!这年头!”每个时代都有些人在没奈何时,喊着这句话出出气。

二 法海寺门与原先的居庸关[3]

法海寺在香山之南,香山通八大处马路的西边不远。一个很小的山寺,谁也不会上那里去游览的。寺的本身在山坡上,寺门却在寺前一里多远山坡底下。坐汽车走过那一带的人,怕*不会看见法海寺门一类无关轻重的东西的。骑驴或走路的人,也很难得注意到在山谷碎石堆里那一点小建筑物。尤其是由远处看,它的颜色和背景非常相似,因此看见过法海寺门的人我敢相信一定不多。

特别留意到这寺门的人,却必定有。因为这寺门的形式是与寻常的极不相同:有圆拱门洞的城楼模样,上边却顶着一座喇嘛式的塔——一个缩小的北海白塔(《法海寺图》)。这奇特的形式,不是中国建筑里所常见。

这圆拱门洞是石砌的。东面门额上题着“敕赐法海禅寺”,旁边陪着一行“顺治十七年夏月吉日”的小字。西面额上题着三种文字,其中看得懂的中文是“唵巴得摩乌室尼渴华麻列吽吒”,其他两种或是满蒙各占其一。走路到这门下,疲乏之余,读完这一行题字也就觉得轻松许多!

门洞里还有隐约的画壁,顶上一部分居然还勉强剩出一点颜色来。由门洞西望,不远便是一座石桥,微拱的架过一道山沟,接着一条山道直通到山坡上寺的本身。

门上那座塔的平面略似十字形而较复杂。立面分多层,中间束腰石色较白,刻着生猛的浮雕狮子。在束腰上枋以上,各层重叠像阶级,每级每面有三尊佛像。每尊佛像带着背光,成一浮雕薄片,周围有极精致的琉璃边框。像脸不带色釉,眉目口鼻均伶俐秀美,全脸大不及寸余。座上便是塔的圆肚,塔肚四面四个浅龛,中间坐着浮雕造像,刻工甚俊,龛边亦有细刻。更上是相轮(或称刹),刹座刻作莲瓣,外廓微作盆形,底下还有小方十字座。**上有仰月的教徽,仰月徽去夏还完好,今秋已掉下。据乡人说是八月间大风雨吹掉的,这塔的破坏于是又进了一步。

这座小小带塔的寺门,除门洞上面一围砖栏杆外,完全是石造的,这在中国又是个少有的例。现在塔座上斜长着一棵古劲的柏树,为塔门增了不少的苍姿,更像是作他的年代的保证。??为塔门保存计,这种古树似要移去的。怜惜古建的人到了这里真是彷徨不知所措,好在在古物保存如许不周到的中国,这忧虑未免神经过敏!

法海寺门特点却并不在上述诸点,石造及其年代等等,主要的却是它的式样与原先的居庸关相类似。从前居庸关上本有一座塔的,但因倾颓已久,无从考其形状。不想在平郊竟有这样一个发现。虽然在《日下旧闻考》里法海寺只占了两行不重要的位置,一句轻淡的“门上有小塔”,在研究居庸关原状的立脚点看来,却要算个重要的材料了。

[1] 本文原载1932年《中国营造学社汇刊》第三卷第四期,由梁思成、林徽因合写。

[2] 刘士能即刘敦桢,著名建筑学家,我国建筑教育的创始人之一。

[3] 文中所指居庸关,为居庸关云台,此台系元代一座过街塔的塔座。——罗哲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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