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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面对历史?——需借用一切“人工虚构”。要如何讲述一个国家的历史?——需借用《人工呼吸》这样一部庞杂的作品。这是一部书信体小说,富含哲思,还带有浓郁的侦探小说色彩。这部作品光彩夺目,精彩绝伦,独具匠心。

——法国《左派文艺杂志》

《人工呼吸》是近几十年来拉美文坛*重要的小说之一。我们终于可以尽情阅读这部作品啦!这是一场难忘的阅读体验,挑战读者的知识储备,令人流连忘返。

——《纽约时报书评》


【内容简介】

小说讲述的是青年作家伦西与舅舅马基之间的一段故事,情节主线并不复杂。伦西以马基的经历为蓝本创作了一部小说,作品发表后,伦西意外收到了消失多年的舅舅的来信。由此,舅甥俩开始频繁的信件往来,除了探讨家族历史外,还经常讨论文学、历史、哲学等话题。一年后,马基约伦西见面。但当伦西抵达边境城市康可迪亚时,马基并没有出现,等待他的是舅舅的好友塔德维斯基以及马基留给他的沉甸甸的材料。与简单的情节设置构成鲜明对比的是小说复杂的结构。作家将小说体裁与散文体裁混杂交融,在叙事中插入大量文学批评、哲学思考等内容,又将书信、历史档案、日记等形式各异的文本嵌入主文本中,打破了传统小说完整的形式结构,构成了一个不连贯、碎片式的后现代拼贴画文本。


【作者简介】

里卡多.皮格利亚(Ricardo Piglia,1940-2017),阿根廷作家,当代西班牙语文坛*重要的作家及文学评论家之一。所获重要奖项有:西班牙“文学评论奖”(2010)、委内瑞拉“罗慕洛.加列戈斯文学奖”(2011)、阿根廷作家协会“*高荣誉奖”(2012)和西班牙“福门托文学奖”(2015)。

1961年,皮格利亚从创作短篇起步,《弹弓》《我的朋友》《消失的光芒》各篇赢得罗亚.巴斯托斯、卡斯蒂略等前辈首肯,后结集出版《入侵》。长篇小说有《人工呼吸》《缺席的城市》《烈焰焚币》《夜间目标》以及《艾达之路》,此外还有散文、评论、剧本等大量作品。皮格利亚创作上受卡夫卡、乔伊斯、福克纳、海明威、博尔赫斯多位大师的影响,同时融入后现代作家的结构手法与叙事技巧,从观念与命运、国家与个人、政治与文化等多重角度回应了当下的社会现实。


【媒体评论】

非常时期,你是否想象过乌托邦的模样?

以下内容节选自阿根廷作家皮格利亚的长篇小说《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是近几十年来拉美文坛*重要的小说之一。在书中,皮格利亚构建了一幅反映阿根廷文化及政治变迁的马赛克镶嵌画。小说在诸多方面独树一帜,其独特的叙事结构,与经典作家(阿尔特和博尔赫斯)之间的互动以及其对文学的审视和对复杂政治现实的描述,在几十年来阿根廷小说创作中堪称楷模。

在他的生命中,好像多了那么一些东西,一些乌托邦式的存在。

1850年7月14日

今天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何为乌托邦?是完美之地吗?不,乌托邦并非完美之地。对我来说,首先,流亡是乌托邦。流亡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背井离乡,远离故土,流亡是一个在时间中凝滞的地方,悬停于两段时间之间,一段是我们拥有的对故国家园的记忆,一段是当我们回归故里时对未来祖国模样的想象。而那段静止不动的时间,介于过去和未来之间的时间,对我来说,才是乌托邦。因此,流亡是乌托邦。

除了流亡的虚空,我还拥有另一种关于乌托邦的个人体验可以写入我一直想撰写的书中。那就是加利福尼亚的黄金:狂热的冒险家一路西进,开启疯狂的淘金之旅。黄金,不正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寻找乌托邦的旅行吗?乌托邦式的金属,人人寻找的宝藏,汇集河道的财富,这不正是一场关于乌托邦的炼金术吗?细软的河沙在指尖流落。人们乘坐富国公司的火车,高声唱着:“加州的金子啊,一朝在手,人皆富贵”。我知道那是什么。每晚坠入梦乡之前,我都可以感觉到那金色梦想。它紧紧贴着我腰部的皮肤,沉甸甸的。这是我的秘密,如罪行一般。我对此守口如瓶,就连莉塞特也不知道。你那儿围着什么东西?她曾问我。一条铜腰带,我答道,是医生建议我围上的,用来矫正脊椎。其实我说的并非谎言:多少年来,我不都是弯腰做人吗?像奴隶一般,卑躬屈膝。如果说我不得不使用某种由纯金制成的支具以矫正因长年累月弯腰姿势带来的副作用,没人会对此表示惊讶。唯有黄金,才能治愈那些奴颜婢膝、背信弃义的记忆。

此外,追寻乌托邦的队伍,浩浩荡荡,行进在新墨西哥州热浪灼人的沙漠上。我在那儿所见的恐怖与罪行,令人不寒而栗,即便在我的噩梦中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个男人,为了赶在朋友前面抵达蕴含黄金的河床,用铲子切断了朋友的手。顺便说一句,河里并未找到黄金。在光怪陆离的乌托邦世界里,我获得了别样的经历。那么,我从中吸取了哪些教训呢?在这场追寻乌托邦的漫漫征途中,一切罪行皆有可能发生;唯有那些学会卑躬屈膝、懂得摧眉折腰的人(比如我),才能抵达那煦暖幸福的纯粹的乌托邦之地;唯有如我这般背信弃义之人和卑劣之徒的心中,才能生出那被我们唤作乌托邦的美好梦想。

因此,在我的构想中,第三种关于乌托邦的体验就是背叛。背信弃义之人取代了乌托邦英雄的传统地位:背叛者不属于任何地方,他苟且于两种不同的忠诚,信奉两种不同的价值观,戴着假面惶惶度日。他必须学会假装,身处不忠不义的荒芜之地,苟延残喘,心系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奢望有朝一日他犯下的斑斑劣迹都能一笔勾销。然而,一个叛徒犯下的卑劣行径如何才能一笔勾销呢?

(……)

为了书写那部关于未来的小说,我一遍又一遍地翻看从前的文字。在过往与未来之间,空无一物:此时此刻(这片空白,这片神秘之地)亦是乌托邦。

1850年7月15日

作为一个现代梦想家笔下的乌托邦,必须在本质上与此类文学作品的传统规则决裂,即摒弃建构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所以,*重要的区别在于:不把乌托邦设置在一个想象出来的、无人知晓的地方(*常见的例子就是某个岛屿),而是换成自己的国家,处于某一特定时间(1979年),是的,处于某个幻想的远方。在时间维度中这样的地方并不存在,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样的地方尚未出现。对我来说,这就构成了一种乌托邦视角。去想象阿根廷在一百三十年后的模样:日复一日的乡愁,“哲理小说”。

书名:《1979》

题记:“每个时代都生活在对上个时代的绵绵乡愁之中。”——儒勒·米什莱


【目录】

目录

部分 假如我就是这阴郁的冬天 001

一 003

二 040

三 070

第二部分 笛卡尔 117

四 119

译后记 269


【书摘与插画】

1

这里有故事吗?如果有,故事始于三年前。那是1976年4月,我的本书刚出版不久,他给我寄来一封信。随信还附有一张他抱着我拍的照片。相片中,我没穿衣服,光溜溜的,呵呵笑着。那时的我才三个月大,看上去就像一只青蛙。而他呢,很上相,神采奕奕:一身双排扣西装,一顶窄檐帽,灿烂地笑着。那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自信满满地看着世界。我母亲也在照片里,但她不在画面中间,有些模糊。她那时真年轻啊,一开始我都没认出她来。

相片摄于1941年。他在照片背面写下了日期,此外,或许是为了引导我,他还抄上了那两行英文诗,也就是现在这个故事的题记。

在我的家族历史中,找不出比那更悲惨的故事了,也没有谁值得大家如此津津乐道、念念不忘。关于他的故事,私下里流传着多个版本,众说纷纭,扑朔迷离。他的妻子家境富裕,有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埃斯佩兰希塔 。大家都说她的心脏十分脆弱,说她总是开灯睡觉,说她只要情绪低落就大声祷告,以求上帝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婚后六个月,我母亲的这位兄弟就失踪了。他把贵妇人的钱财席卷一空,带着一个外号叫“柯卡”的夜总会舞女远走高飞了。事发后,埃斯佩兰希塔出奇地冷静,丝毫不失她那冷若冰霜的文雅。她报了案,并动用一切关系去找他。几个月后,警方终于在里奥翁多的一家旅馆里找到了他。他是用假名登记入住的,被抓时正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我至今记得那些关于这起案子的剪报。它们被我父亲藏在衣柜里一个相对隐秘的抽屉里。在那个抽屉里,我父亲还存放着《理想婚姻》的作者范·德?费尔德教授所著的《情欲与性生理学》、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以及一些书信和包括我的出生证明在内的各类文件材料。家里人只要一谈到他,就会压低嗓门。于是,童年时代的我不得不利用午休时间,试遍各种办法才打开了那个抽屉,偷偷地窥看他的秘密。其中一则剪报的标题(我记得)是“被判有罪、供认不讳”。这个标题总是让我激动万分,像在影射什么伟大英勇又带着点悲壮的行为。“被判有罪、供认不讳”,我反复念着,越念越激动。年幼的我对这些词似懂非懂,还以为“被判有罪”是“英勇无敌”的意思呢。

我母亲的兄弟在牢里关了近三年,从此杳无音讯。各种传言随之四起,大家纷纷猜测他的命运如何多舛,想象他的人生如何不羁。而他呢,就像受了极大伤害要刻意报复家人似的,总之,他不想知道任何关于家里的事情,也不想再和任何一位家人见面。但是有天下午,柯卡却突然造访。她一脸高傲,目中无人。她归还了一部分钱,并承诺余下部分一定全数偿清。我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和当时见面的经过一清二楚。我记得,埃斯佩兰希塔叫柯卡为“我的女儿”,但实际上按柯卡的年纪,她都可以当埃斯佩兰希塔的妈妈了。此外,柯卡那天擦的香水很特别,那味道令我父亲毕生难忘。据说,柯卡临走时对大家说:“你们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马塞洛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故事讲到这儿,自然而然地,我几乎下意识就想起了那句话,即1930年乌里武鲁政变后,伊波利托?伊里戈延说的那句关于马塞洛?阿尔韦亚尔的历史名言。 当然,这种奇怪的联想其实与另一件事不无关系,那就是埃斯佩兰希塔和发动政变的乌里武鲁将军是亲戚。

自那之后,埃斯佩兰希塔每隔两月就会收到一张支票。这样持续了三年,直到债款还请。我关于埃斯佩兰希塔的初记忆就源自那段日子,确切地说,所谓初的记忆是这样一种印象:一个美丽的女人,弱不禁风,带着点傲慢和一脸的不情愿,俯身靠近我。与此同时,母亲对我说:“喂,埃米利奥,该对埃斯佩兰希塔舅妈说些什么呀?”应该对她说声谢谢,可得好好谢谢舅妈啊!她的存在标志着整个家族的愧疚感。她就像一件过于精致的稀有物品,使我们所有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我至今记得,每次她来家里,母亲都会取出那套精美的瓷器餐具,都会特意铺上浆洗过的桌布。那种桌布挺括平整,一动就如纸般沙沙作响。每月她都会来我家做客一两次,通常是礼拜天,或是礼拜四, 一直到她离世。

她去世一事我母亲的兄弟并不知晓。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传言说他还关在牢里,有些传言则说他一直和柯卡住在哥伦比亚。事实是,他对埃斯佩兰希塔之死毫不知情,他对她死后人们发现的那封信也毫不知情。那封信是她写给他的。她在信中承认一切都是她编造的谎言,她其实并没有被偷。信中还提到了公正和惩罚,但也写到了爱情。她那样的人居然会提到爱情,实在是出人意料。

这个故事带有一种福克纳的调调,让我无法自拔:一个前程似锦的年轻人,刚刚获得律师资格,却抛下一切,一走了之;满腔愤恨的女人,谎称财产被盗,把他送入监牢,而他却毫不辩解,又或是懒得去澄清。总而言之,我仿照福克纳《野棕榈》的叙事风格,以此为蓝本写了一部长篇小说。确切地说,我仿照的是经博尔赫斯翻译成西班牙语后的福克纳的风格。这么一来,小说读起来竟像是一部对奥内蒂 作品的戏仿之作。“那天葬礼结束后,当谋划多年的复仇计划终于在凄凉的暮色里浮现,我们这些在场的人无不认为自己见证了一场爱情,一场一个男人所能给予一个女人的完美的爱情。这是一个虔诚的契约,那些日后将遭受的伤痛及后果或难以预见,但其中的良苦用心和对幸福的渴求却不难想见。”小说就是这样开篇的,就这样一直写了两百多页。风俗主义和过于口语化的语言风格严重危害了阿根廷文学,因此我力图在写作中远离这些创作倾向,结果我(如人们所言)写得一塌糊涂。时至今日,在科连特斯大街几家书店的特价处理区,还摆着那么几本我的小说。回头再看,除了书名(《令人厌倦的现实》)以及给那个人(小说即是献给他的)造成的影响外,这本书简直一无是处。

不得不说,小说带来的影响出人意料。书是4月出版的,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封信。

需要更正的一些内容以及经验分享(信中这样写道)。从来也永远没人能以自己家族的故事写出好的文学作品来。给新手作家的黄金准则是:如果你缺乏想象,那就忠于细节。细节如下:那蠢娘们,我的个老婆,总是撇着嘴,皮肤透明到连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透明皮肤,玻璃人儿,这都是不祥的征兆啊,可惜当我意识到时为时已晚。还有,到底是谁说我去了哥伦比亚?我对此深表怀疑。至于我,与个人生活相关的话题我没兴趣再谈,不过,可以聊些更具教益的话题,比如,英国人入侵,或者波帕姆 ,那位效忠于女王的爱尔兰贵族。“勿让曾以他为傲的祖国羞辱他。” 海军准将波帕姆耽于上秘鲁 的白银,耽于我们那些惊恐万分逃往佩尔德里埃尔 农庄的同胞们。那是祖国遭受的次惨败。很有必要写一部关于败仗的历史。人都要死了,就不应该撒谎。孩子啊,一切都是不可靠的,都是不可信的。我把上秘鲁的钱席卷一空,如果她说我没有拿,那是因为她企图否认我这辈子做过的一件有尊严的事情。只有那些有钱人,才不把钱当回事,才会把糟糕的感情和钱财混为一谈。那笔钱一共是一百六十多万,1942年的比索,都是些继承的遗产,还有玻利瓦尔市卖地所得的钱。(玻利瓦尔市那些地都是我出于某些良好的企图让她卖掉的,在这件事上,她对我的指责无可厚非。当然,至于让她弄死亲戚以便继承财产一事可不是我干的。)我本想在坎加约大街和罗德里盖斯?佩尼亚大街附近开一家歌厅,可惜还没来得及就被捕了。(关于里奥翁多的事他们又是听谁讲的?)我把钱连本带利都还给了她。柯卡去看你们时差点把你妈吓晕,这确有其事。但他们没提到的是,埃斯佩兰希塔次叫柯卡“我的女儿”时,柯卡回了句“去你妈的”,把埃斯佩兰希塔气得不得不嗅盐。我入狱也好,见报也罢,那是因为我是激进党人,我是堂亚马德奥?萨瓦蒂尼 的追随者。那时,1943年大选临近,他们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奥图罗?罗森 发动政变,一切戛然而止。(这事他们也没告诉你吧?)我们这些激进党人陷入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昔日为捍卫国家荣誉殊死搏斗、为了伟大事业前赴后继的无畏精神已荡然无存。这么说来她在遗嘱里原谅我了?她都是站着拉屎的,不管你信不信,只因有人对她说站着拉屎更为优雅。你不觉得她是个疯子吗?她在死前说我没有偷她的钱财。寡头政治就是这般神秘莫测,而她那样的人就是寡头下的崽子啊!脆弱不堪,异想天开,注定会一败涂地。不能让他们篡改我们的过去。波帕姆说过:“勿让曾以他为傲的祖国羞辱他。”柯卡自力更生,后在乌拉圭安顿了下来,住在萨尔托省。我时不时能知道些她的近况。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可以住得离她近些。我在河这畔,她在河那畔。她不肯见我。她这个人,心高气傲,却也未能免俗,她大概是觉得她年岁渐长、风华不再了吧。每天,天蒙蒙亮我就起来了,可以看到河对岸,灯火阑珊,明明灭灭。我在中学教阿根廷历史。每晚我都会去社交俱乐部下象棋。有个波兰人是高手,他以前住在苏黎世时,常与国际象棋大师亚历山大?阿廖欣和詹姆斯?乔伊斯切磋棋艺。我平生一大心愿就是能和他下场平局。他一喝醉就爱唱歌,就开始说波兰语;他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记在一个本子上;他声称是维特根斯坦的学生。我把你的小说给他看了。他看得十分认真,丝毫没有怀疑书中那个心怀肮脏梦想的家伙就是我。他答应写一篇书评登在当地的《电讯报》上。他发表过多篇评论象棋的文章,还有些文章摘自他那本记录思想点滴的本子。他的梦想是写一部通篇都是引文的书。其实,你写的小说与此十分相似。你的书是基于家族里流传的故事写成的。有时,我会觉得是在听你母亲说话。这些出自他人之口的故事赋予小说本身一种真实感,与此同时,也体现了一种对待客观事实的谨慎态度。不过,对事实的扭曲也源自于此。对了,我得求你一件事,要对我的现状保密。保密!我心存疑虑,在这点上我和所有人都一样。不管怎样,就像我和你说的,我现在的生活已无私人空间可言。我以前当过律师,现在在教阿根廷历史。学生都是当地商贩和小庄园主的孩子,他们对什么都半信半疑的。这是一份有益身心健康的工作:要想学会从容变老,的方式莫过于和年轻人打交道了。我常提醒我的学生,那些青年人,要避免一味地内省。我把我自己的历史视角传授给他们。我们不过是漂浮在历史长河中的一片叶子,应该学会从容面对,把那即将到来的一切当作已经逝去的过往。历史学家中永远不可能出现一个普鲁斯特。这让我倍感欣慰,也希望你能明白个中缘由,并引以为鉴。你如果给我写信,暂时可以寄到恩特雷里奥斯省康可迪亚市的社交俱乐部。问候你!马塞洛?马基?波帕姆老师,教育工作者,萨瓦蒂尼派的激进党人,效忠于女王的爱尔兰贵族,一生热爱帕内尔 的人。你读过他写的东西吗?他这个人本身不值一提,不过他会讲十二种语言,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如何讲述那些真实发生的事件?

又及:我们当然得好好聊聊。还有很多关于我的传闻得告诉你呢。我希望你能来见我。我现在很少运动,胖了很多。这场噩梦,这场我竭力挣扎试图从中醒来的噩梦,带给我巨大的痛苦,而历史是我的避难所,唯有历史,才能缓解我的痛苦。

这就是他写给我的封信。而这个故事,也随之真正拉开帷幕。

差不多一年后,我坐在一辆终点为巴拉圭的火车上,朝着他出发。列车晃晃悠悠,我昏昏欲睡。几个家伙把纸箱当桌子,打着扑克。他们给了我一点儿杜松子酒喝。这趟旅行,对我来说是一趟通往过去的旅行。但直到抵达旅行的终点,我才恍然大悟,马基对很多事情的先知先觉到了何种地步。当然,这都是后来,当一切都结束后,我才明白的。一开始,只是我收到他的来信和那张合影,然后我们就开始书信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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