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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作品主人公王炽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一品红顶商人,李鸿章赞誉其犹如清廷之国库,老百姓称之为钱王,被《时代周刊》列为19世纪末全球第四大富豪,是*上榜的中国人。其一生经历深具传奇性,本书是*部描写王炽奋斗传奇的长篇历史小说。
★《大清钱王》系列四部,(①草根的进阶、②时局即生意、③人情亦商机、④资本大博弈)完整推出 ,作者耗时三年创作而成的百万文字大作惊艳面世。
★王炽是草根励志榜样,当今商业领袖的楷模。其经商之道,处理政商关系的理念,在当今商界仍广为所用。商业大佬都在捧读的经商哲学!


【内容简介】

鸦片战争爆发后,外来思想不断涌入,国家弱而商业盛,胡雪岩、乔致庸、盛宣怀等一批晚清巨商强势登陆历史舞台,然而在众多的商人之中,却没有一人可与他相比,他被李鸿章誉为是清廷的国库,被老百姓称为钱王,被《时代周刊》列为19世纪末全球第四大富豪,他就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一品红顶商人——王炽。
他用一根扁担挑着货物贩卖做起,而后在乱世中组织马帮,在中国古老的茶马古道上,用他的机智和勇敢,于川滇之间闯出了一片天地。在对待政商关系上他坚持“官之所求,商无所退”的法则,在生意场中他又秉承“人弃我取,人取我予”的理念,虽逢乱世,却如鱼得水,涉足各行各业,吃遍政商两界。终成一代“钱王”。


【作者简介】

萧盛,本名尹宣韩,浙江宁波人。“中国写手之家网站”创办人,著名作家。已出版《大唐惊闻录》《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兰陵王传》《师任堂》等畅销作品。


【目录】

《大清钱王1:草根的进阶》

*章 川蜀马帮遭劫 滇南山寨临危

第二章 杀族人亡命天涯 建马帮重整生意

第三章 广西州乱中取利 茶马道义结金兰

第四章 马如龙再袭弥勒乡 王兴斋散财救乡民

第五章 全民皆兵官渡苦战 王炽趋险再谋生意

第六章 三路大军进逼滇省 两位少将蒙冤受难

第七章 恒春总督府赴难 王四树林内请罪 

第八章 昆明城两强豪赌 茶马道刁难遇险

第九章 总督府设计擒龙 杜文秀兴兵压城

第十章 全忠义少将受封 了恩怨春城斗法

第十一章 报私仇军前施威 走西北兄弟入川 

第十二章 祥和号小金县罹难 桂老西绵州府入狱 

第十三章 唐炯出重拳反受其害 王炽谋计策抢占商机

第十四章 百姓争利益衙前示威 商人抢生意重庆生乱

第十五章 毛坝盖山两虎相争 重庆城外双强恶斗

《大清钱王2:时局即生意》


*章 王兴斋智救渝城 马如龙入川平乱

第二章 大渡河两军对垒 犍为县妙收粮草

第三章 出奇招龚得树拦财 起妒意刘劲升下套 

第四章 唇枪舌剑斗赵培 千军万马渡金川

第五章 李晓茹妙语说官场 于怀清闲话道商机  

第六章 英雄救美血战义军 茶市谋局风云再起

第七章 将军出招剑指贪官 商人斗法乱生重庆 

第八章 忍辱负重决战大沽口 暗度陈仓北上买卖城  

第九章 客栈偶遇那拉氏 军营再图抗侮计 

第十章 天津卫借鸡生蛋 大沽口联军逞凶 

第十一章 战事告急商界起风波 洋军破城那拉氏遇难

第十二章 清帮大闹联军监狱 清廷签署《天津条约》

第十三章 水月楼坐镇对危机 清风阁并肩吐心事 

第十四章 抢漕运争游上京城 斗洋人西堂生祸端

《大清钱王3:人情亦商机》

*章 中圈套王炽落局 脱危境绝地反击

第二章 为利益西堂酿血案 求脱身妙用反间计

第三章 学士府请君入瓮 潘家窑阴谋初现

第四章 刑部无道枉法杀人 载垣逞威抓捕来使

第五章 咸丰胆怯出走北京城 联军大怒火烧圆明园

第六章 买卖城中鸿门宴 塞北大漠寒风起

第七章 彼德堂失火起疑云 北街头龙票有真假

第八章 大局铺陈浪起买卖城 借势谋利货输恰克图

第九章 奴婢忠心护主反害主 晋商失义设局却入局

第十章 妙计露端倪完美收官 因果有循环作茧自缚

第十一章 高瞻远瞩放弃买卖城 开帮立户布局天顺祥

第十二章 重庆府派粮征饷逼商人 天顺祥效仿前明开中法

第十三章 蓝大顺设计发难 李晓茹妙解危机

第十四章 诱敌深入清军破城 勇闯虎穴舌战江油

第十五章 敌营再演苦肉计 自贡布局盐生意

第十六章 杨大嘴中计险丧命 李晓茹为情跳沱江

《大清钱王4:资本大博弈》

*章 各方势力盐场龙虎斗 死里求生施展反间计

第二章 义军内部现裂痕 清兵盘活绵州城

第三章 神秘人盐场现身 起义军玉石俱焚

第四章 骆秉章计袭江油 王兴斋回乡省亲

第五章 患难与共终成眷属 拓展业务布局票号

第六章 同庆丰码头拢财 王兴斋自贡创业

第七章 盐场争利再掀波澜 商号并购对峙洋人

第八章 忠婢为情香消玉殒 洋奴为利软硬兼施

第九章 敛财散财释恩怨 境内境外起风云

第十章 官商合力斗洋人 腾越边境生命案

第十一章 马嘉理命丧户宋河 李耀庭亡命重庆城

第十二章 双雄并立王氏崛起 法军入侵战幕拉开

第十三章 马龙如英魂归天 镇南关清军大捷

第十四章 铁腕查贪改革矿业 振兴工业入主东川

第十五章 夺矿务公开竞标 耗巨资中洋斗法

第十六章 联军入京商号乱中取利 贾而好儒王炽敕封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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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川蜀马帮遭劫,滇南山寨临危

鸦片战争爆发后,中国国内的政治局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洋人大批涌入,随之西洋的思想、文化、资金亦流入中国,他们想控制中国的经济,甚至欲以此渐渐地侵吞这个国家的疆域,从此之后,这个古老的国度进入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状态。
这样一种状态好比是两位武林高手的生死对决,相互牵扯、抵制着,都欲拼尽全力想将对方压倒。而国与国的相斗,对老百姓来说却是极其痛苦,甚至是万般耻辱的,他们固然痛恨洋人的侵略,可更恨清廷的懦弱无能,带着这样的痛恨,国内百姓纷纷擎旗起义。在诸多的起义军中,规模*、影响*深远的便是太平天国的起义军。
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仿若一股风潮,迅速刮遍全国,各地各民族的义军趁机跟进,举旗抗争,清政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的整个民族亦被推到了*为危险的时刻!
在云南省红河州北部的弥勒乡,因了此处多山地,属于山高林密的丘陵地带,故当我国沿海地区受到西洋经济和文化的冲击时,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大部分的山民依旧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
然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是日午后,金顶山下的一处丛林里,埋伏着二十来个山匪,他们手里或提着钢刀,或捏着木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西南方向的山道,神情肃然。领头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看上去身子瘦小,许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故,脸色泛黄,看上去浑身上下没几两力气。但是他的目光却是炯炯有神,极为有力的,在目光转动之间甚至带着抹凶光。
不出多久,车声辚辚,从山道上走来一支马队,约有七八匹马,马背上都驮着货物,前后共有十五人护着,在中间的一匹马上插着一杆三角形的小旗子,上书“川中祥和号”等字。
丛林里埋伏的那年轻人眼里寒光一闪,苍黄的脸上泛起抹激动的红潮,正要起身冲下山去,突被后面的一人拉住,不由得回头轻喝道:“你做什么?”
那拉他的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皱了皱眉头道:“姜兄弟,那是祥和号的货,是不是考虑一下再下手?”
年轻人怒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咱自己的地盘上,你这地头蛇反倒是先怕了!你要是不敢动手,回家给你婆娘暖坑去,我不会强拉着你!”说话间,挥了下刀,带着其他人冲下山去。中年人没办法,也只得咬咬牙跟着往下冲。
山下的马帮都是惯走江湖的老油子,这种事情见多了,也不怎么吃惊,一行人迅速散开,把马匹和货物围在了中间。领头的那马锅头(注:马帮领头人)是川中祥和号的老伙计,也是在茶马古道(注:中国西南、西北地区的民间商贸道路,在这一带百姓的心中,西南的这条茶马古道无异于西北大漠上的丝绸之路)上走了一辈子的老江湖,名叫桂老西,虽有五十余岁的年纪了,却依然老当益壮,精干得紧,他打眼望了下那些冲下来的山匪,*后把目光落在那领头的年轻人身上,双拳一抱,道:“老夫是川中祥和号的桂老西,不知足下是哪座山上的好汉,不妨报上名来,交个朋友!”
“川中祥和号,哟,这是大商号啊!”年轻人嘴上虽夸着对方,眼里却依然含着杀气,“我叫姜庚,并不是哪座山上的什么好汉,只是这弥勒乡十八寨(注:今弥勒县虹溪镇)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桂大哥真愿意与我交朋友?”
桂老西一看这姓姜的就不是个善茬儿,便笑道:“在这茶马道上行走,干的是拎着脑袋讨饭吃的行当,靠的是道上兄弟的情面,不然的话,我桂老西十个脑袋也没了,只要这位小兄弟愿意给个情面,我桂老西求之不得。”
姜庚把刀柄一转,抱拳道:“桂大哥这话说的在理啊,其实大家干的都是拎着脑袋讨饭吃的营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只要桂大哥今日能给我们这些兄弟打发些烟酒钱,从此之后,只要是桂大哥的马队经过此地,我等绝不为难!”
“好,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桂老西回身从身后的一匹马上拿过个包袱,取出个钱袋子来,往姜庚丢了过去。
姜庚接过,两枚手指头一捏,便知里面是些碎银子,估摸着十两左右,当下脸色一沉,冷笑道:“桂大哥莫非是嫌我们这地方小,拿要饭的标准来打发兄弟吗?”
“嫌少?”桂老儿黑溜溜的脸色也是一沉,“小兄弟,你看我们这次运送的东西,也不过是些土烟日杂货物,能值几个钱?而且这一路打点过来,这趟子生意怕已是赚不了钱了,望小兄弟包涵,下次有机会大哥再奉上,可好?”
桂老西嘴上虽还在说好话,但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在这条道上行走,交情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一味的奉承讨好,不然的话让人骑到头上来,一辈子也休想混出头,必要的时候还得用拳头来说话。
姜庚看着桂老西的脸色,手一抬,又把钱袋子扔了回去。桂老西伸手一接,接在手里。是时虽是五月初夏,山中天气闷热,可这时每人的脊梁骨都觉得阵阵发冷。
桂老西强笑道:“小兄弟不要这银子是什么意思?”
“要货。”姜庚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后,刀头一迎,率众便杀了上去。
桂老西也不甘示弱,与姜庚斗作一团,喝道:“川中祥和号是魏老爷子的商号,他的货你也敢劫,胆子够大的啊!”
姜庚为人凶狠,狞笑道:“在十八寨这地方,就是我姜庚的天下,皇帝老子来了也照劫不误!”
两方人马斗不许久,就已分出胜负,桂老西的马帮虽说都是老江湖,但毕竟势单力薄,且姜庚的人个个也都是好手,就将这批人连同货物都扣了下来,唯独桂老西一人逃脱。
姜庚劫下了这批货物,十分高兴,让弟兄们收拾收拾连人带货一起押去寨子里,可那络腮胡中年人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走到姜庚跟前说道:“姜兄弟……”
姜庚一看他那副嘴脸,怒从心起,喝道:“我说曾胡子,你又担心什么呀?”
别看这曾胡子长得粗糙了些,想得却要比姜庚深远,说道:“祥和号在川蜀是响当当的商号,财大气粗,这批货拿是拿到手了,怕是很难吞得下去。”
姜庚冷冷一笑,“刚才我跟你说过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料定不出几天,那魏伯昌肯定带着银子来赎人。”
桂老西从金顶山逃出来后,一路往西北方向跑,走了半天后,天色将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干粮来吃。一边吃一边寻思:这次魏伯昌所运的是丝绸、皮革和药材,将这些货物在这边脱手后,要再运些云南高山的普洱茶及山货回去,所以这一来一去此番就是单上千两银子的大单子,现在不仅货丢了,连人都让山贼扣了去,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魏老爷子非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想到这儿,桂老西两道灰白的眉头一蹙,开始发愁了。
马帮分为两种,一种是单干的,自己招人买马、组织马队,来回倒卖货物,相当于个体经营户,亏了赚了都是自个儿的事,颇为自由,但也极为危险,毕竟这年头盗匪肆虐横行,且茶马道上都是些崎岖的山路,单干的马帮队伍若没什么靠山,很容易出事;另一种是跟人合作的马帮,相当于桂老西的这种,有自己的马队,投靠个后台较硬的商号,行走时打出这商号的名头,路上的山匪大多会卖面子,多少打发一些钱财就可以一路畅行无阻了。
桂老西打着祥和号的牌子,行走茶马道多年,基本没出过什么事,这一回偏遇上了个不怕死的主儿,着实把桂老西给难住了。
待吃完了干粮,桂老西思来想去,给他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叫做李耀庭,也是个山贼,然其与一般的山贼不同,太平天国起义后,云南也爆发了杜文秀所率的回民起义,李耀庭为不使乡民荼毒,组织乡民抵挡起义军,后又与清军合作,屡战屡胜,在迤东道(注:云南东南部的行政区名,辖区约有曲靖、东川、澄江、昭通、镇雄、广西六府、州)一带威名赫赫,且此人与魏伯昌有些交情,若是他能出面,这事就好办了。
既想到了办法,桂老西不敢懈怠,连夜就赶去曲靖见李耀庭。
桂老西并没有见过李耀庭,这次跑去见他,凭的不过是魏伯昌的关系,到了地头,见到李耀庭时,桂老西顿时就傻了,原来这个名满滇南的大人物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青年!不由得心生感叹,好你个小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就已是一方之霸主了!
其实不光桂老西吃惊,此时谁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位意气奋发的少年将军,将成为响誉西南的巨商。
李耀庭虽为领军之将,但骨子里颇是欣赏生意人,听说桂老西是魏老爷子的人,就请他在客厅奉茶。此时再好的茶桂老西也是喝不进去,客套了两句后,就把此行的来意说了。
李耀庭一听,秀长的眉头一皱,满是书生气息的脸掠上了抹不自然的表情。桂老西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耀庭心里想的是,他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个率领乡勇抵御起义军的头目,非官非民,身份很是微妙,虽道在军中有些威望,可也无法去管乡里的事情。再者听桂老西说那个叫姜庚的山匪很是凶悍,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卖,万一自己出面要不回来那批货,下不了台,难不成要派兵去讨伐不成?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门外跑来个兵勇,在李耀庭身边耳语了两句,李耀庭一听,俊秀的脸变了一变。桂老西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不安了,心想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缘故,让他如此为难?不由得起身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李耀庭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陪你走一趟。”
李耀庭先是为难,现又答应得如此痛快,此等突兀的变化让桂老西着实捉摸不透。但转念一想,只要他答应了,这事就算不成问题了,便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事不宜迟,今晚便动身。”
桂老西闻言,彻底懵了,他显然没有跟上李耀庭态度变化的节奏,瞄了眼李耀庭的脸色,见他神态略有些紧张,觉得不太对劲,那货物毕竟不是他李耀庭的,且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如何他显得比自己的还要紧张?正要相问时,李耀庭却没给他机会,急步走了出去。
夜色如洗,墨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点缀得星空甚是璀璨。
夜色中,在一块空地上齐唰唰地站了几十排人,个个持枪擎刀,脸色肃穆,略带着股杀气。
桂老西虽走了一辈子江湖,但毕竟没见过这等阵仗,看得他心头突突直跳,心想这李耀庭有些小题大做了吧,姜庚那二十来个山匪用得着派兵出去吗?转首看了眼李耀庭,见他也是一脸的肃穆,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就走上两步,悄声道:“李……李长官,那……那姜……”
桂老西本来想说,那姓姜的不过是个山匪,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可没等他往下说,李耀庭回过头来,寒星般的眼里精光乱射,生生把他的话给逼了回去。
“我出兵不是为了你的那批货,但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弥勒乡。”站在三军面前的李耀庭脸色严峻,书生气淡了许多,连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起来,“你随我们走吧,到时候顺便把你的货要回来便是。”
“那……那边出事了?”桂老西倒吸了口凉气,如果真的打起来,他的货还能找得回来吗?
弥勒乡十八寨里火把晃动,整个寨子灯火通明,且不时传来吆喝声,成年健壮的男人成群结队地往祠堂赶。
王家祠堂内,一位须发雪白的老阿公坐于上首,略见浑浊的眼扫了遍祠堂内的众人,眉间一动,眉头那里打了个结,沉声道:“那些个起义军反朝廷、反洋人,咱们管不着,可他们为了攻城掠地,居然打到弥勒乡来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到咱们十八寨来。诸位想一下,只要起义军一来,清军就会来平叛,你来我往,扰了咱们的生活不说,咱们种的庄稼不就会被糟蹋了吗,以后哪还有清静日子过?”
“阿公说得在理,咱们十八寨不是谁想来就来的,他要是敢来,咱们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阿公点了点头道:“今晚招大伙儿来,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官兵还是起义军,谁也休想来十八寨作乱。这样吧,今晚咱们就分派一下,守住寨子的各个入口。”言语间,往人群里寻视了一番,问道:“为何不见王阿四?”
“据说是去弥勒乡了。”
老阿公吃惊道:“哪儿乱他就往哪儿闯,这时候他去那边做什么?”
“这小子精得很,十数日前便收购了不少粮食,这时候去弥勒乡,估摸着是兜售粮食去了。”
老阿公抚须苦笑,“弥勒乡打起仗来,粮食自然就会紧俏,可兵荒马乱的,也危险得紧,这小子的胆子端是不小,拎着脑袋的买卖他居然也敢做!不等他了,我们来商量下由谁负责来守。”
“本来就不用等他!”老阿公话落间,姜庚嘴里咬着根草,摇摇晃晃地走进祠堂来,“十八寨有我姜庚在,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他一双!”
老阿公抬起浑浊的眼,望了姜庚一眼,“起义军有上千号人,你有把握守住?”
姜庚眼里寒星一闪,嘴里噗的一声,把草吐在地上,“我有批火药放在家里,本想卖出去,既然有人来捣乱,那就不去卖钱了,招呼那些个龟孙子就是了。火药你们知道吗?只要这么一小撮,就可炸得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姜庚的脾气十八寨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天生就是块杀人的料,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老阿公道:“你既然有这好物什,那守寨的重任就托付你了,反正寨子里的人随你指派。”
姜庚哈哈一笑,“阿公只管放心,起义军只要敢来,我保准炸得他们魂飞魄散!”
夜渐深了,沉沉的夜色笼罩着弥勒乡。
城内的百姓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生怕起义军突然间打进来,街上清静得连狗都见不到一只。
城外与城内却是两番景象,起义军兵临城下,有两千余众,个个手持大刀鸟枪,杀气冲天,火光映得城头若白昼也似。
率领起义军攻城的叫马如龙,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四岁,却是个智勇双全的主儿,据说这一路杀过来,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此人体形魁梧,生得一副浓眉大目,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宛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
单看起义军的气势,就让城楼上的清兵心里发怵,尽管他们拥有火枪和一门红夷大炮,心里却依然不踏实,站在城头上强自装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实际上个个都胆战心惊。
事实上攻打此城,马如龙确实是十拿九稳的。弥勒乡并非什么大城,以他的作战经验来说,拿下这座城池,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儿。是时,他一马当先,微眯着双虎目,睥睨着城池,以及城头上的清兵,脸上甚至流露出一股不屑之色。
两千多义军在城门前静静地肃立着,城内城外除了火把燃烧的滋滋微响外,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所有人都以为马如龙会很快下令攻城,然他却迟迟没下达作战命令。
马如龙在等。
他试图用这样的气势压垮清军,让乡绅马昭通出来投降,甚至是向他跪地求饶。
这个时候,乡绅马昭通家里乱作了一锅粥,这位老爷子读了一辈子书,也考了一辈子,及至垂暮之年,也未能考得一官半职,后来还是朝廷怜悯于他,给了他个管理弥勒乡的职权,虽说这乡绅的名衔,属于半朝半野、非官非民,身份有些尴尬,但只要手里有权,不管这权有多大,多少还是可以捞些好处的。因此这些年来马昭通好歹置办了些家产,倒也能安生度日。现在倒好,起义军一来,辛辛苦苦赚下的家产,带又带不走,撇下家产逃命去吧,却又觉得不甘心,一时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是走好还是不走的好。
就在这当口,来了一位少年人,生得副国字脸,周周正正,再加上长着对浓眉大眼,颇是有些气概,见了马昭通就忙着请安。
马昭通见了这少年人,连连叹气,“乱军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还安什么安啊!”
少年人却是不慌不忙,往他的屋里打量了一番,见其家眷均在堂内,且个个都收拾了细软,便已猜到了个大概,问道:“马老伯这是要走吗?”
马昭通重重地叹了口气,颌下灰白的胡子随之一阵晃动,“王四啊,你是有所不知啊,老夫在这里住一辈子了,眼看着就要入土,舍家别里,委实舍不得。可不走吧,又怕累及一家老小,一时委决难下。”
这王四便是十八寨老阿公提起之人,名炽,字兴斋,祖籍在应天府(南京)柳树湾石门坎,其祖上曾是明朝开国年间的将领,后世代为官,到了王炽之父王勋业这一辈时,家道早已衰弱,及至王勋业过世时,留下生母张氏、二妈姜氏,以及四个孩子,家里更是窘迫不堪。那四个孩子其中三个相继病死,只留下老四王炽继承王家香火。
亏的是这王炽从小就生得聪明伶俐,十几岁辍学后,张氏卖掉了陪嫁过来的首饰,去给他学做生意,不想这小子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儿,在乡里收购土布去外地卖,又从外地采购红糖、盐这些生活必需品回乡来卖,一来二去来往倒腾,没出几年就积下了百多两的银子。
这一次他看到义军四起,在各地全面开花,就料定了这仗一定会打到弥勒乡来,早早的便开始收购粮食,想借此大赚一笔。今日下午进城后,让雇工们把运进来的粮食安顿好,薄暮时分正要来找马昭通,谁曾想街上突然一阵大乱,说是起义军来围城了。
王炽跑到城门一看,果然城门已然关闭,大批的清军不断地往这边赶过来,心下暗暗叫苦,这会儿让乱军围在了城内,无论如何也出去不得,岂不是要与此城共存亡了吗?
心念转动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然被困在城里了,按照原计划来找马昭通,先把这批粮食卖出去再说,好歹不白跑了这一趟。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马昭通居然想携家带眷逃跑,如此一来,他收购的那一大批粮食卖不出去,非得赔个血本无归不可。
王炽边试探着马昭通的口风,边在心里想着法子,见这老儿吓得面色如土,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一时计上心来,说道:“马老伯,这时候您逃是逃不出去了,如果您坐视乱军打进来,您这家产八成也是保不住的,非被他们占了不可,小侄倒是有一计,不知老伯愿不愿听?”
马昭通闻言,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两眼一亮,忙问道:“何计啊,快些说来!”
王炽问道:“您家中可有现银?”
马昭通愣怔了一下,“应有几百两。”
王炽低眉想了一下,突然叹道:“可惜了!”
马昭通急了,抓住王四的肩膀道:“我的大侄儿,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要急死老夫不成?”
王炽看了眼马昭通,说道:“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现如今要是有千把两银子,都把它散出去,说是但要能杀乱军一人者,便赏一两银子,您老试想一下,到时全城百姓,争先恐后的奋勇杀敌,那千把两银子便是敌军千把个人头,您想乱军统共也就两千余人,都死伤过半了,还不落慌而逃吗?”
马昭通听完,脸现潮红,颇是激动,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这主意是好,可老夫一时着实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啊。”
王炽朝马府的家眷们看了一眼,笑道:“您老是没有,可您这些家人多少藏了些私房钱的,大家在一起凑一凑,我看也差不多了。”
马府那些家眷们一听,一个个都慌了。那马昭通是考场上的老油条了,晚年才得来管理弥勒乡这个差事,因此平素里抠门得紧,给家眷们的赏钱或生活用资都十分少,他们身上的私房钱可以说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听了王炽的主意,不免都心里发慌。
王炽是个机灵之人,一看这些人的脸色,就已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便朝马昭通小声道:“散得一时财,换得一世安,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您就不要再犹豫了。”
马昭通把那几枚稀疏的黄牙一咬,朝家眷们道:“把你们的私房钱都拿出来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的家业还在,怕什么呢?王四说得对,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们也不要再犹豫了,都拿出来吧,不许藏着。”
众家眷无奈,都把私藏的银子捐献了出来,放了满满一桌子,再加上马昭通自己的银子,刚好凑足了一千两。
王炽见计谋得逞,心下大喜,又道:“您现在就派人抬着银子敲锣打鼓地往街上去招呼,城内绕一圈后,再把这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往城头一放,待战事结束后,按人头发放银子,保管弥勒乡平安无事。哦对了,打完仗后,您再请乡亲们吃一顿,如此明面上说是为庆祝,实则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您把老百姓们安顿好了,还怕他们日后不为您卖力吗?粮食、酒肉我都备好了,就放在城内,到时候您支给我银票便可,无须现银。”
马昭通一听,心疼得要命,平时节衣缩食省下来的银子,一夜之间便全花出去了。他也终于明白这王四真正的目的是想在他这里兜售粮食,可现如今除了走这条道外,也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当下又把老牙一咬,命几个大汉抬着银子到街上吆喝去了。
约在子时初,马如龙发起了攻城之战。这位少年将军满以为拿下区区一座弥勒乡根本不在话下,哪里知道战斗刚刚打响,城门突然洞开,城内的军民像疯了一样往外冲,争相抢着要砍起义军的人头。
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面对这一拨又一拨不要命的军民,起义军顿时就慌了。马如龙倒是没慌,但是他懵了,是什么力量驱使着这一群人,玩命地作战?眼看着胜负已无悬念,马如龙不敢硬撑,率着剩下的一千多人拔腿就跑。
逃出弥勒乡后,马如龙还是没回过神来,为什么稳操胜劵的一场战争会演变成这样,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玄机?百思不得其解,遂遣一人混入弥勒乡去打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旋即率众愤愤不平地继续往前走。
马如龙派人去弥勒乡调查,其实是心里不服气。想他马如龙是何等人物?从小习得一身好武艺,乡试武举头名武生,要不是在咸丰元年(1851年)杀了几个清廷官员,现如今他必将是朝中大将。然即便如此,他加入杜文秀的起义军后,这些年来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什么时候栽过跟头?
如此思来想去,马如龙决定暂不回营,他想要挣回这个颜面。
夏日的午夜,凉风习习,天上的繁星依然不曾淡去,闪着晶莹的光芒。
马如龙抬头望着星空,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是时,月光照着他魁梧的身材,长长的发辫随风微微晃动,磨擦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他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那口刀,蓦然虎目中精光一闪,似乎有了主意,轻身跃上了马,喝道:“去十八寨!”
大队人马在马如龙的一声轻喝中,掉了个方向,小跑而去,不消多时,便隐没在夜色之中。
马如龙把矛头指向十八寨,当然自有他的一番算计。现如今弥勒乡既然打不下来,那么就换个作战思路,将其所辖的村寨一个个拿下来,*终实现孤立弥勒乡,从外围包围弥勒乡的战略目的。
只是他此时此刻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十八寨的遭遇会比弥勒乡更加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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