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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备受国际文坛瞩目的丹麦女作家多尔特·诺尔斯代表作,国际布克奖决选作品, 已被翻译为英、法、德、意、西等数十种语言。<br>
“童年”在人生的哪个时候,你会疯狂地怀念童年,想丢掉一切,回到未来还有无数可能的原点。<br>
“成年”人们常说四十而不惑,但对索尼娅来说,却恰恰相反。她年轻时发奋有为,通过读书打拼,在大城市立稳脚跟,过上了光彩照人、令人羡慕的自由职业者的生活。可突如其来的一件小挫折,却打开了她心底积压经年的不安,把她推进了难以逃脱的精神牢狱。<br>
“故乡-远方-归处”奋斗就像一场没有归处的旅行,我们总在鞭策自己向前,从一个镇奔到一座城,再从这座城奔到下一座,匆忙间,身份渐渐变得模糊。在原子化的孤独都市与魂牵梦萦却逐渐面目全非的故乡之间,哪里才是城漂一族*后能归之处。<br>
清透如歌的文字,夹着突如其来的黑色幽默,充分展现了一位独立的现代女性对自我身份的审视与探寻。这是一个单身女人的故事,也是每一位被幸福丢下,却仍执念追赶的努力者的故事。<br>


【内容简介】

二十年前,索尼娅为了摆脱平庸,坐上爸爸的汽车,孤注一掷来到哥本哈根,把日德兰半岛上偏远闭塞的家乡抛在了后视镜中不断远去的视野里。<br>
如今,她已过不惑之年,在哥本哈根立稳了脚跟,是风靡欧洲的瑞典热销犯罪小说家约斯塔·斯文森的御用丹麦语译者,是住在乡间的爸妈和姐姐的骄傲,却开始怀念起单纯的幼年时光,思念家乡辽阔危险的荒野、凶悍的鹿群和能没过头顶的麦田。<br>
为了调节失落的心情,索尼娅决定放下手头工作,去接触学习新鲜事物:找按摩理疗师,给久疏问候的家人写信,甚至报了驾驶课。可开始上课后,她却发现自己在一群年轻人里无比突兀,教练的蛮横,更让她一直学不会换挡。且她总小心回避的遗传病,也在这时一发不可收拾地复发了。<br>
热望的新生活就这么迅速地把索尼娅拖进了绝望的泥沼,站在身心崩溃的边缘,她该如何转动方向盘,才能让自己重新选对车道,驶向幸福?<br>


【作者简介】

多尔特·诺尔斯(Dorthe Nors)<br>
丹麦女作家,当代丹麦语写作的代表人物之一。出生于日德兰半岛,毕业于奥胡斯大学。在成为职业作家之前,一直从事翻译工作,译介了大量瑞典悬疑小说。现已出版五部长篇小说、两部中篇小说和两部短篇集。能用英语和丹麦语双语写作。<br>
2017年凭借《索尼娅的驾驶课》入围国际布克奖决选,且是《纽约客》刊登的首位丹麦作家。<br>
作品以用词精确,深谙人性,善于捕捉稍纵即逝的细腻感触,用克制的黑色幽默还原复杂压抑的都市人心著称。<br>


【媒体评论】

充满黑色幽默又精确犀利……在这本略显阴霾的文学作品中,诺尔斯毫不留情地把枪口对准了家庭、人际和自我。<br>
——《金融时报》<br>

读诺尔斯的故事,很像步入一片梦境,会不自觉代入主角的逻辑,跟着她走……诺尔斯非常了解我们;而她敏锐的感知还常常伴随着令人震惊的表达,只是短暂震惊后,你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像她说的那样。<br>
——丹尼尔·伍德里尔 《冬天的骨头》作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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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人心,充满诗意……不少片段……散发着特异的美丽,另一些部分则承载着聪明的烦扰。<br>
——《纽约时报》<br>
引人入胜……一本与众不同的作品,无论形式还是呈现效果,都很特别……诺尔斯挖掘了一条用小说通往人心之路。<br>
——《卫报》<br>


【前言】

“驾”如人生<br>
(代译序)<br>
提起丹麦作家,人们往往首先会想到被称为“现代童话之父”的汉斯·克里斯汀·安徒生(1805—1875), 他的作品已经被译成 150 多种语言,陪伴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童年。到了二十世纪, 凭借《走出非洲》(1937)中对非洲大地的诗意书写,伊萨克·迪内森(又名卡伦·布里克森, 1885—1962) 成为一个蜚声世界的名字,而由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的同名电影1986年一举斩获奥斯卡七项大奖,则引发更多读者对于小说的兴趣,从而进一步巩固了伊萨克·迪内森作为丹麦文学国宝的地位。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尤其是近几年来,一位名叫多尔特·诺尔斯(Dorthe Nors)的女作家再一次引起世界范围内的读者和评论家们对丹麦文学的高度关注。<br>
多尔特·诺尔斯1970年5月20日出生于丹麦日德兰半岛中部的海宁, 1999 年毕业于奥胡斯大学,获得文学和艺术史学位,2001年出版*部小说《灵魂》(Soul), 迄今已有5部长篇小说、2部中篇小说和2部短篇小说集问世。*先将她带上世界文坛的是短篇小说,收录在短篇小说集《空手劈》(Karate Chop, 2008)中的作品被陆续译成英语,发表在英文杂志上。2013 年,短篇小说《苍鹭》出现在 9 月份出版的《纽约客》上,多尔特·诺尔斯因此成为首位在《纽约客》上发表作品的丹麦作家。长篇小说《索尼娅的驾驶课》出版于 2016年,其英文版 Mirror, Shoulder, Signal 由米沙·霍克斯特拉(Misha Hoekstra)翻译,英国普希金出版社出版, 并于 2017 年入围国际布克奖短名单,虽然*终与大奖失之交臂,却将多尔特·诺尔斯成功地推至世界文坛的聚光灯下。<br>
本书译自英文版 Mirror, Shoulder, Signal,原书名源于驾驶教练指导学员学车时的指令,意为“看镜子,检查盲点,打转向灯”。 全书篇幅不长, 情节也相对简单,由于主人公索尼娅是一个内心敏感细腻的女性,外部世界的一人一物、 一言一行都能引起她内心世界的涟漪或漩涡,作品的内容可简略概括为“正在进行的事件”和“索尼娅的内心活动”两部分,前者主要包含4次驾驶课、2次按摩、3次眩晕症发作、打给家人的3个电话、写给家人的2张明信片和1封信、1次参加远足冥想却提前离队、1次陪同朋友去听音乐会却不告而别;后者包括索尼娅对往事的回忆、对现时的疑虑和对未来的迷思。多尔特·诺尔斯以索尼娅学习开车为切入点,通过巧妙运作,将这些随时可以淹没在日常生活之中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串联成一出“人在囧途”的悲喜剧。<br>
人们常说“四十而不惑”,但索尼娅却似乎恰恰相反,正处于大惑之中。索尼娅的家乡是位于日德兰半岛的一个小镇,早年由于厌倦那儿单调重复的生活,她发奋努力,得以在中学毕业后与好朋友莫莉一起到哥本哈根上大学,并通过多年打拼,貌似在城市立稳脚跟。现在的索尼娅已经四十多岁,经历了恋爱不顺,至今婚姻无着,没有子女,单身一人住在一套租来的公寓里,属于典型的城漂一族。她从事着一份表面光鲜的自由职业——将瑞典著名犯罪小说家的作品翻译成丹麦语,在高强度翻译工作的间隙,她决定抽出时间来学习开车。正是通过上驾校这个契机,通过自己的驾车之惑,索尼娅对自己的职业之惑和身份之惑进行了深度审视和拷问。<br>
索尼娅很羡慕别人能轻易学会开车并轻松驾驶,自己却人到中年才开始有所行动, 而学车的过程也并不顺利。首先,索尼娅发现自己是驾校里年龄*的学员,在一群年轻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其次,她与教练的相处也是尴尬连连。*位教练尤特是个脾气暴躁的长舌妇,练车途中总是说长道短、喋喋不休,特别是为了不中止唠叨而干脆帮索尼娅换挡,使得索尼娅始终处于“不会换挡”的窘境。 第二位教练——也是驾校的老板——福尔克态度友好,很有耐心,但因为有过勾搭女学员的“前科”,而让索尼娅处处设防,时时戒备。与此同时,索尼娅还有一个难言之隐:因为母亲一系的遗传,她患有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只要头部处于某个特定位置, 就会引发眩晕。虽然索尼娅安慰自己说这对驾驶没有影响,但她深知其中的隐患,深知此事*不可以被驾校方面知晓。因此,一路小心翼翼却磕磕绊绊地走来,几番努力和挣扎之后,还是无助又无奈地发出“为什么就不能只是学开车”之问。<br>
翻译是一项搭建桥梁的工作,自有其崇高伟大的色彩。作为瑞典畅销小说家的御用丹麦语译者,索尼娅是母亲与姐姐的骄傲,也经常受到媒体的关注和读者的好评。 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译著的“桥梁”作用在实际生活中却出现反转。索尼娅一直对自己与姐姐凯特的关系耿耿于怀:曾经亲密无间、手足情深的姐妹如今却冷漠疏离。凯特喜欢阅读索尼娅翻译的犯罪小说,也为索尼娅的成就感到自豪,却不肯接索尼娅的电话,不愿与她交流,从某种意义上说,索尼娅的译著成了姐妹俩不由自主碰面的“场所”,“因为正是由于索尼娅的努力,凯特现在才可以埋首于一个用丹麦语描绘的井然有序的罪恶世界中”。而跟福尔克一起学车时,听说他妻子喜欢看书,索尼娅便刻意为她带了几本自己翻译的书,放在汽车的后座上,以营造出一种他妻子也在车上的氛围,阻隔福尔克对她的非分之念。另外,这些小说虽然充斥着腐烂的尸体和残缺的阴道,却是国会议员们的*爱,是他们眼中的“数独游戏”,是他们去乡下别墅度假时携带的*读物。索尼娅不禁对自己工作的意义产生严重质疑,觉得自己是“西方文化这个巨大尸体上的寄生虫”。而对小说的原作者而言, 索尼娅的作用也并非无可替代,一旦索尼娅退出,很快就会有新人登台。由此看来, 译者的价值究竟何在?<br>
中年、女性、单身、译者组成了索尼娅身份的四维,但不足以构建出一个鲜明独特的身份。身在哥本哈根的索尼娅处于焦虑、迷茫之中。她情不自禁地回溯过去,却发现家乡是一个永远无法返回的地方,当年一起闯荡世界的闺蜜也早已改名换姓今非昔比,她曾经爱上的男人都不会真的“看到”她的存在。注目现在,城市里人头攒动,车流如织,但这里的一切都不愿与她有任何关系,乡愁无所依托,理想无处安放。展望未来——索尼娅的未来已经因为一次算命而关闭,算命师的预言她既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从而彻底剥夺了她对自己未来的发言权。就这样,索尼娅沉溺于“失根”“失位”“失焦”的状态中,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而位置性眩晕的疾病无疑是对这所作的隐喻性注解。<br>
按摩师埃伦对索尼娅身体的解读总是让索尼娅想起大学时的文本分析课,“一切都另有其意,一切都应该升华,要挣脱自身的外壳,上升到某种更高的含义”。同理,索尼娅的驾驶课也不仅仅是为出行方便而上的驾驶课,也应该另有其意。正如英文书名中的三个单词“Mirror”“Shoulder”“Signal”所指涉的,步入人生中途、 陷于人生囧途的索尼娅在看后视镜(回首往事) 和检查盲点(检思迷惘) 之后, 顿悟人生就是一段苦乐相间、 得失相依的旅程,终于准备打转向灯(调整生活方向,离开哥本哈根),与生活握手言和。<br>
译者<br>


【免费在线读】

索尼娅此刻坐在车里,还带上了字典。字典很沉,放在后座的包里。约斯塔·斯文森*一部犯罪小说她翻完了一半,且质量已和上一部相当。现在我可以腾出时间了,她想。于是在网上查找驾校,并在腓特烈斯贝的福尔克驾校报了名。上理论课的教室是一个蓝色的小房间,散发着陈腐的香烟和更衣室的味道,不过理论课本身进展顺利。除了福尔克之外,班上只有一个人与索尼娅同龄,并且他是因为酒驾才来这里,所以不怎么与其他人交流。索尼娅通常坐在这儿,在一群孩子中尤为显眼,上急救课时,老师请她一起做示范。他指着她喉咙那儿假定为呼吸受阻的地方,对她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他的手指放在她的脸上,伸进她的衣领,在她手臂上来回移动。有一次他还勒住她的脖子,但这还不算*糟的,*糟的是他们自己练习的时候,被一个十八岁的男孩置于复苏体位让她很难堪,还让她头晕,而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她妈妈总是说,“你真是个斗士”,索尼娅也的确是个斗士, 她没有放弃。她本该放弃的,但是没有。“然后用力按压心脏三十次, 并注意他们是否在呼吸。”急救课老师说。<br>
这才是*终的关键,索尼娅当时想,呼吸,于是她通过了理论考试。对她而言,问题总是出在实践上,正因如此,她此刻才坐在车里。她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尽管进步有限;她期望自己技艺娴熟,经验丰富。就像她姐姐凯特和姐夫弗兰克一样,他们在八十年代就拿到了驾照。在家乡巴灵,人们常常开着增强型皮卡,突然加速,风驰电掣地穿过乡间。作为成年人的凯特现在害怕各种事故,但在青少年时代,她却以此为荣。她曾经是偷乘事故车辆的大胆女孩,是谷仓舞皇后,是俱乐部和健身比赛中出尽风头的美丽女郎。如果她现在得知凯特当年经常偷偷从后面把车开回家,也一点儿不会惊讶。在巴灵,经常有车从教堂后面的路上偷偷驶过,索尼娅的车也曾不声不响地绕过那里,但这是因为她的驾驶技术太差。汽车作为一件机械装置,总让她弄不明白,所以她的驾驶课经常受到各种问题的困扰。其中*的问题现在就坐在车里,坐在索尼娅身边。她叫尤特,理论课教室里挥之不去的烟味就来源于她。驾校里处处都有烟味,而大部分的烟都先去尤特的肺里走过一趟。索尼娅到达驾校时,尤特正坐在福尔克的办公室里,在看脸书还是其他学员的医疗记录什么的。“扎马尾的梅兰妮没有得到医生的许可!”她冲着门口的索尼娅喊道,“她的神经有问题,你知道吗? ” <br>
索尼娅不知道,而且她自己也还没得到医生的许可证明。她的耳朵有毛病,这是从她妈妈那边遗传来的。当她们的头部处于某个位置时,就无法保持平衡。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侥幸逃脱,但后来位置性眩晕却又出现了,全名叫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不过对索尼娅家乡的人而言,这太过深奥。再说,她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不会影响她蹲坐,所以她现在坐在车里,约斯塔的书放在后座上,尤特坐在她身旁。<br>
尤特心事重重,所以没有时间教索尼娅如何自己换挡。索尼娅已经跟着尤特学了半年的车,但仍然不太会换挡。尤特总是主动出手为她代劳,因为如果尤特自己负责换挡,她们就不必转换话题:她儿子要结婚了,她孙子会叫一个很难听的名字,那个未婚妻的着装品位很差劲,她姐夫的妈妈的新丈夫的妹妹刚刚死了。<br>
“泰国人简直不会开车。” <br>
索尼娅和尤特此刻在腓特烈斯贝,正在等绿灯。*后一支烟的烟雾飘出窗后又被吸进了副驾驶室,与索尼娅冒出的汗味混合在一起。她打开右转向灯,并留意着骑自行车的人,尤特的手则放在变速杆上。<br>
“我*近在教的那个女人叫帕克宝。帕克宝!?绿灯!二挡,二挡,小心自行车!” <br>
在索尼娅为了避让自行车而转向之际, 尤特换到了二挡。<br>
“她嫁给了一个七十五岁的老淫棍。 那家伙成天坐在办公室里, 大腹便便, 身材臃肿不堪。 ” <br>
她们已经朝市中心方向行驶了好一段路, 路上车辆不多,所以尤特可以轻易地换到四挡。 她踩下副驾驶一侧的离合器,然后指了指一家熟食店。<br>
“那儿的肉冻做得不错, 还有热乎乎的熏肉香肠肝酱。 我太喜欢圣诞节了, 怎么都过不腻。 你难道不喜欢圣诞节吗? ” <br>
现在才八月初, 而且索尼娅也不喜欢圣诞节。圣诞节总是围着凯特的购物清单转, 并通过追忆过去的时光而将伤害降到*。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她想顺着尤特的意,因为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是尤特在开车。实际上,索尼娅对她有几分心软,因为她曾告诉索尼娅,她来自久斯兰半岛 ,家乡在尼姆措夫特那边的一个小村庄。 尤特的父亲在当地经营着一家饲料店,就在学校对面,所以午餐时尤特可以跑回家吃饭。二十岁那年,她搬到了哥本哈根。村治安官的一个弟弟在维兹奥勒郊区有一个多余的房间,那位弟弟本身也是警察,而穿制服的男人一贯是尤特的软肋。现在她住在内陆,在索尔勒,但在当年,她想要做的就是出去跳舞,直到彻底摆脱身上属于丹麦乡下的土味。<br>
索尼娅告诉过尤特,她很难相信尤特也来自日德兰半岛。她从尤特的口音中听不出来,而且她整体上也听不太懂尤特说的话。向左转是“turle¬”,向右转是“trite”,这根本就算不上方言。这只是尤特在不转换话题的前提下,以*快的速度发号施令的一种方式。 <br>
“你已经没有多少日德兰口音了。”索尼娅现在说。<br>
“你该听听——trite——我跟我妹妹通话时是怎么说的。绿箭头,绿箭头,转弯啊该死,看自行车! ” <br>
索尼娅一边右转,一边想着自己跟凯特通话时会怎么说。不过她已经很少跟凯特通话了,现在她们正朝韦斯特布罗区驶去,目标前方是交通极为拥堵的伊斯特街。而尤特在说,她喜欢把阶梯状的瑞典蜡烛摆在窗台上。圣诞树上还应该有闪光纸,但她儿子的未婚妻却不这么看,在她家里,圣诞树总是得装饰成白色,尤特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正如她不明白福尔克干吗要让那么多外国人进驾校一样。<br>
“他们可以去自己的驾校。”尤特说,“他们听不懂我的话。每次带他们练车,我就——turle-——把命提在手里。” <br>
索尼娅想着久斯兰半岛的饲料店。在她的家乡巴灵,也有一家这样的店。马路对面是杂货店,店名是依老板的名字取的,叫“超级奥格”。现在巴灵已经没有杂货店,没有肉铺,也没有邮局了。农场互相吞并,*后只剩下两家,他们清除了所有的牛奶车车道、人们聚在一起八卦的小路以及坑坑洼洼的老路。巴灵犹如一个与世隔绝的文明,位于一片广袤的玉米地上,尽管在此之外的荒野逃过了一劫,没有成为追求效率的牺牲品。那里有大天鹅。尽管人们几乎不再务农,农舍的厨房仍然很大,就像小食堂一般。房间一端摆着一张长长的复合板餐桌,那曾是已经消失的农场工人们用餐的地方;窗边放着现代的橱柜。当他们进来吃饭时,你就不得不从长凳上挪开,而那时的尤特呢,正坐在久斯兰半岛的家里,晃荡着双腿。这是午餐时间,她跑回家吃饭,她坐在椅子上,脚还够不到地板。她穿着红色短袜和格子裙。她妈妈在她面前放了一片白面包。这是她妈妈自己烤的面包,很干很硬,尤特把人造黄油抹在上面。接着,她拿过一包红糖。红糖发出沙沙声。把红糖压进人造黄油里总是很有趣,她可以为此花上很长时间。然后,她会倾听红糖在她口里如何沙沙作响。它在她的唾液中溶化,变得甜滋滋的,就像糖浆。上课铃很快就要响了。铃声一响,她妈妈就大喊着说她要迟到了。尤特不得不朝马路对面奔去,双腿像奋力敲击的鼓槌一般。<br>
“刹车啊该死! 你他妈的看不见人行横道吗? ” <br>
尤特已经踩下刹车和离合器。 她们停在一处人行横道上,瞪着一个穿风衣的惊魂未定的男人。<br>
“你得停车让人! ”尤特说。<br>
“我知道。 ”索尼娅说。<br>
“看起来却他妈的不是这样!”尤特说,松开离合器,挂上了一挡,然后是二挡。<br>
尤特的手机响了。她们挂着三挡驶过韦斯特布罗街。尤特的丈夫上午不用上班, 他找不到遥控器了。<br>
“在篮子里。对,篮子在——trite,打灯,打灯,该死,turle¬,慢点儿,慢点儿! ——烤猪排旁边,我想。” <br>
她们在闪闪发亮的自行车流中驶入伊斯特街。索尼娅眼前一片模糊,她感到快要窒息,但在恩哈夫路的十字路口,她几乎独立完成了一个左转。尤特跟她丈夫已经通完话,但发现了她儿子未婚妻发来的信息和照片,照片上她的孙子穿着洗礼服,尤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她认为索尼娅也得看看照片,但索尼娅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稍晚再看,尤特便把手机放到了仪表盘上。<br>
在车里很难保持界限。当你还在学开车时,得放弃自由意志,有一次,尤特强行要她超过一辆卖热狗的小车。她们此前一直开得很平稳,但随后她们来到街上一个有安全岛的地方。前方还有一辆正缓缓前行的热狗车。索尼娅本不该超车,但她后面的人渐渐不耐烦,开始按起喇叭。“超过去,该死的,超过去!”尤特大声喊道。 于是索尼娅越过中线开到对向车道,超了车,然后又急速返回自己的车道,由于速度太快,差点儿撞到那个卖热狗的人。当然,他当时正拉着车沿着路往前走。“你的双手刚才差点沾上他的鲜血。”尤特说。<br>
索尼娅对这件事一直心怀愧疚。不仅愧疚,还唯恐真肇事杀人。现在她们正驶近维格斯莱夫大道,这条路经过西部公墓,尤特决定她们拐过去绕着公墓开一圈。<br>
“那个,我真的很喜欢西部公墓。”索尼娅没话找话地说,“在公墓尽头那边有个小教堂,它的窗户上装有胶合板。我想他们已经不再用它了。那儿还有一条林荫道,两边排列着古老多节的白杨树,还有一个池塘。我喜欢带上一条毯子躺在那儿看书。” <br>
而在尤特看来,看书是为度假者准备的,墓地则是为死者准备的。在尤特的家族中,死者还真不少。有的死于交通事故,还有的是因为癌症或工伤事故而去世的。她母亲还健在,但她姐姐得了肺病,不过这时索尼娅该转弯了。她应该左转。看后视镜,检查盲点,打转向灯,踩离合器。尤特将速度降至二挡,但索尼娅得自己选择车道。她选对了,当车道很多时这并不容易。现在是红灯,她们坐在车里,挂着一挡等待着。在她们右边的车道上有一辆货车,引擎正在飞速转动着。<br>
“土著人。 ”尤特指着那辆货车说。<br>
索尼娅抬头看了看信号灯。绿灯亮了。她松开离合器往前开。货车也一样,接着它开始在索尼娅的前面转弯。从右车道上左转是违规的,索尼娅知道这一点,尤特也知道。尤特摇下车窗,一只手伸出窗外并竖起中指,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按响喇叭。她又按喇叭又竖中指,而她们的车则在绿灯期间停在了十字路口正中央,货车也停住了,驾驶室一侧的车窗摇了下来。<br>
“混蛋!”尤特大喊。<br>
“臭婊子!”货车司机吼道。<br>
索尼娅想着公墓里那些已故的首相。带一条毯子去那儿真是一件惬意之事。她可以躺在毯子上,看着汉斯·赫托夫,鸭子在一旁嘎嘎叫着,大教堂的屋顶在太阳下熠熠发光,犹如新耶路撒冷,或丹麦某个偏远地区的小洞天。远处有汽车的嗡嗡声,近旁能嗅到紫杉和黄杨木的清香;几乎与外界隔绝。从理论上说,一头雄鹿可能会悠然走过;她买了一块曲奇来配咖啡,还从矮树丛中扯了几根青藤。死者不会发出声响,如果她运气好的话,一只猛禽可能会从头顶飞过。于是她就躺在那儿,远离尘嚣。<br>


【书摘与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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