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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荒诞、魔幻和想象的艺术探险,荒蛮之地,食草之族,他用幽默写暴力,用荒诞写现实,一部文学大师的“圆梦”之作,莫言的“精神历史”。

风靡全球,被译为英、法、德、意、西、俄、日、韩等多种语言。

莫言的“食草哲学”,展现了人性的善与恶,以及人对自由的追求;表达了作者渴望通过吃草净化灵魂的强烈愿望,以及对大自然的敬畏与膜拜。

敢于书写丑恶,激起文坛千层浪头的神话重构,用六个梦组成的叙事迷宫打破成规。

鲜活的民间语言,大胆将民间口语引入小说,展现了扎根于高密土壤中喷涌而出的蓬勃魅力。

《食草家族》中处处都有莫言个人的影子,他将自己切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剖面,写下那些纠缠着他的问题和无法解决的矛盾。莫言自己也难以说清的特殊现象,集中体现在这部小说所创设的“六梦”之中。

抛给读者的挑战。复杂的叙事手法,缠绕的脉络情节,也许连作者也解不开的这些混乱不清的思想,,能解开吗?

莫言是一位诗人,一位撕碎程式化的宣传海报,把个人从湮没无名的芸芸大众之中提升起来的诗人。借助嘲笑和讥讽,莫言不仅抨击历史及其谎言,也鞭挞社会贫困与政治伪善。

莫言的想象飞越于整个人类的存在状态之上……他向我们展示的是一个无真相、无常识,亦无同情的世界,是一个人们胆大妄为、孤立无助、荒诞不经的世界。

比起众多追随拉伯雷和斯威夫特——在我们的时代,追随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家,莫言的世界更加趣味横生,也更为惊骇人心。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选摘)

他讲述的中国故事,洋溢着浑厚、悲悯的人类情怀。他的作品不仅深受国内广大读者的喜爱,而且就我所知,莫言的作品在国外也深受一大批普通读者的喜爱。

——中国作协主席 铁凝

我认为真正的文化的东西确实需要一种民族的根,如果没有民族的根的话,这种文化就会失去意义。所以我一再读你的作品,就是喜欢高密。我很可惜自己没有像高密这样一个故乡,但是读你的作品呢,高密也成了组成我故乡的一部分。而且我希望大家都记住,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农民的后代。

——法国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勒克莱齐奥

我很喜欢莫言的风格,因为他的文字很锋利,能看到乡村的炊烟,闻到乡村的味道。

——以色列知名作家奥兹

莫言的故事可以悲壮,但他的叙事姿态总有一股异想天开的青春期征候。

——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

他重新接通了我们民族伟大叙事传统之间的活生生的血肉联系。

——知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

莫言——中国的马尔克斯……作为一名诚实的小说家,他采取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写出充满时空感和生命感的世界。

——知名学者藤井省三

他(莫言)通透的感觉、奇异的想象力、旺盛的创造精神以及他对叙事艺术的持久热情,使他的小说成了当代文学变革旅途中的醒目的界碑。他从故乡的原始经验出发,抵达的是中国人精神世界的隐秘腹地。

——2004年“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授奖辞

莫言的想象力丰富,又扎根于中国传统的说书艺术,这是他超越马尔克斯和福克纳的地方。

——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前主席 谢尔·埃斯普马克

在我做文学院院士的十六年里,没有谁的作品能像莫言的那样打动我。在目前仍然在世的作家中,莫言不仅是中国*秀的作家,也是世界上*秀的作家。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 佩尔·韦斯特伯格

我读了莫言的作品以后,受到了很大的感染,他的文学表现手法、对生命的描述,使我获得了很多新鲜的东西。

——日本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大江健三郎

他的小说有一种紧迫感和厚重感,无法用寥寥数语来描述。所有代表性的小说都讲述了人类在情感受到世俗规则压迫时陷入的冲突。一位优秀的小说家热爱他笔下所有的人物,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人物里,也包括那些在小说里将要或者必须犯下罪行的人物。任何人要是想谈论中国,都应该先去读莫言的书,我认为他可以和福克纳平起平坐。

——德国作家 马丁·瓦尔泽

我很喜欢莫言的风格,因为他的文字很锋利,能看到乡村的炊烟,闻到乡村的味道。

——以色列著名作家 奥兹

莫言携带的是远程核弹头,杀伤力更大。传统文化、地域特色、人性的怪异、历史的异化、民族认同……等等,莫言的小说可以找到当代国际学界*热门的所有的主题,既是现代性的表达,又充满后现代的蛊惑人心的意味。

——著名文学评论家 陈晓明


【内容简介】

《食草家族》是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长篇小说代表作,创作完成于1987年至1989年。小说以高密东北乡为背景,描写了生活在贫瘠而又富饶的大地上的人们与大自然的关系。小说由六个故事构成“六梦”,每个故事在形式上各自独立,但是内在精神上却互为一体;以第YI人称讲述“食草家族”的故事,呈现的是人性的善与恶,以及人对自由的追求;表达了作者渴望通过吃草净化灵魂的强烈愿望,以及对大自然的敬畏与膜拜。

历史与现实,人文与自然,视觉、味觉、触觉、听觉与迷幻荒诞的想象,浓墨重彩的细节与天马行空的抒写,在这部奇特的作品中达到既互相冲突又浑然一体的融合。


【作者简介】

莫 言(Mo Yan)

1955年出生于山东高密,1976年参军离开故乡,198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2012年因作品“将迷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以及当代社会现实相融合”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成为首位获得这项大奖的中国作家。

主要作品有《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檀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蛙》等长篇小说十一部,《透明的红萝卜》《拇指铐》《欢乐》《爆炸》等中短篇小说一百余部,《霸王别姬》《我们的荆轲》等话剧、戏曲、影视剧剧作多部;另有散文集、演讲集、对话集等多部。作品被译为英、法、德、意、西、俄、日、韩、荷兰、瑞典、挪威、波兰、匈牙利、阿拉伯等五十余种语言。

莫言及其作品曾获得冯牧文学奖、联合文学奖、大家•红河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红楼梦奖、茅盾文学奖、全国戏剧文化奖金狮编剧奖、中华艺文奖、影响世界华人大奖等国内重要奖项,以及法国Laure Bataillon外国文学奖、法兰西文化与艺术骑士勋章、意大利Nonino国际文学奖、日本福冈亚洲文化大奖、美国纽曼华语文学奖、韩国万海文学奖、阿尔及利亚“国家杰出奖”等国际重要奖项。

此外,莫言被香港中文大学、香港浸会大学、台湾佛光大学和保加利亚索菲亚大学、法国艾克斯-马赛大学、美国纽约城市大学、秘鲁天主教大学、智利迭戈·波塔莱斯大学等中外十余所大学授予荣誉博士学位,并拥有北京师范大学首位“京师杰出教授”、德国巴伐利亚艺术科学院通讯院士、英国牛津大学摄政公园学院荣誉院士等称号。


【目录】

1

第二梦玫瑰玫瑰香气扑鼻

115

第三梦生蹼的祖先们

159

第四梦复仇记

233

第五梦二姑随后就到

303

第六梦马驹横穿沼泽

353

圆梦——代后记


【前言】

圆梦

——代后记

自一九八七年至现在,一晃就是五年。这期间我写了一些十分清醒的小说,也写了像《食草家族》这样的痴人说梦般的作品。这部作品有六个梦境组成,原名拟为《六梦集》,后改为现名,是尊重了朋友的意见。

虽然本书是断断续续写的,但我个人认为它是一个完整的长篇。在形式上它们各自独立,但在思想上却是统一的。

“六梦”的结集出版,了却了我个人一桩大事。因为“六梦”是我整个创作中的一种特殊现象,是我自己也难以说清的现象。这实际上是一大堆纠缠着我的问题,是很多无法解决的矛盾。我承认本书中很多思想是混乱不清的,我可能永远解不开这些混乱。这本书里,处处都有我个人的影子,是我把自己切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剖面。本书肯定没能给读者提供指导生活的准则,也不会给读者以阅读的快感,这是我深深歉疚的。

不少聪明的评论家从我的“六梦”中读出了一些疯狂的倾向,我想我必须坦率地承认,在创作本书的某些章节时,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情绪经常牢牢地控制着我,使我无法收束自己的笔墨。所以本书也是疯狂与理智挣扎的纪录。所以本书除了是一部家族的历史外,也是一个作家的精神历史的一个阶段。所以读者应在批判“食草家族”历史时,同时批判作家的精神历史,而后者似乎更为重要。

在目前这种形势下,花山文艺出版社肯出版本书,令我感到激动。我能走上文学之路,是与河北文坛上诸多师长与朋友的扶持帮助分不开的,现在当我个人的诸多方面又面临着重重困难的时候,慷慨悲歌的河北又伸出一只厚重的大手扶住了我的腰,他们说:挺住!

是的,我应该挺住,因为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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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太阳升起前约有十至十五分钟光景,我行走在故乡一片尚未开垦的荒地上。初夏老春,残冬和初春的记忆淡漠。荒地上杂草丛生,草黑绿、结实、枯瘦。轻盈的薄雾迅速消逝着。尽管有雾,但空气还是异常干燥。当一双穿着牛皮凉鞋和另一双穿着羊皮凉鞋的脚无情地践踏着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时,我正在心里思念着一个打过我两个耳光的女人。

我百思难解她为什么要打我,因为我和她素不相识。她打我之前五十分钟我在京城的“太平洋冷饮店”北边的树阴下逐一观赏着挂在树杈上的鸟笼子和笼子里的画眉。鸟笼子大同小异,画眉也大同小异。画眉在恼怒的鸣叫过程中从不进食和排泄,当然更加无法交配。这是我自从开春以来一直坚持观察画眉得出的结论。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我一得闲空就从“太平洋冷饮店”前面那条铺着八角形水泥板、两边栽满火红色鸡冠花的小路上疾走过,直奔那些挂在树杈上的画眉们。我知道我的皮鞋后跟上的铁钉子敲叩着路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知道几十年前、几百年前,骡马的蹄铁敲打我的故乡高密县城里那条青石条铺成的官道时,曾经发出过更加清脆的响声。我一直迷恋着蹄铁敲击石头发出的美妙的音乐。几年前的一个深夜里,一辆夜间进城的马车从我居住的高楼前的马路上匆匆跑过,我非常兴奋,在床上折身坐起,聆听着夜间愈显响亮的马蹄声。马蹄声声声入耳,几乎穿透我的心。当马蹄声要消逝时,头上十五层的高楼里,似乎每个房间里都响起森林之兽的吼叫声。那个腿有残疾的姑娘,从动物园里录来各种动物的叫声,合成一盘录音带,翻来覆去地放。我在楼道的出口经常碰到她,她的眼神如河马的眼神一样流露着追思热带河流与沼泽的神秘光芒。城市飞速膨胀,马蹄被挤得愈来愈远,蝗虫一样的人和汽车充塞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太平洋冷饮店”后边的水泥管道里每天夜里都填塞着奇形怪状的动物。我预感到,总有一天我会被挤进这条幽暗的水泥管道里去。

我是今年的三月七号开始去树阴下看画眉的,那天,与我们学校毗邻的农科院蝗虫防治研究所灰色高墙外的迎春花在暖洋洋的小春风里怒放了几万朵,满枝条温柔娇嫩的黄花,空气里洋溢着淡淡的幽香,灰墙外生气蓬勃,众多的游男浪女,都站在高墙外看花。起初,我听说迎春花开了也是准备去看花的,但我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我认识的教授扶着一个我认识的女学生细长的腰在黑森森的冬青树丛中漫步。教授满头白发,女学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谁也没注意他和她,因为他像父亲,她像女儿。他和她也是去看迎春花的,我不愿尾随他们,也不愿超越他们。我走上了“太平洋冷饮店”外边那条铺了八角水泥板的小路。

三月七号是我的生日,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这个日子之所以伟大当然不是因为我的出生,我他妈的算什么,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过是一根在社会的直肠里蠕动的大便,尽管我是和名列仙班的治蝗专家刘猛将军同一天生日,也无法改变大便本质。

走在水泥小径上,突然想到,教授给我们讲授马克思主义伦理学时银发飘动,瘦长的头颅晃动着,画着半圆的弧。教授说他挚爱他的与他患难相共的妻子,把漂亮的女人看得跟行尸走肉差不多。那时我们还年轻,我们对这位衣冠灿烂的教授肃然起敬。

我还是往那边瞟了一眼,教授和女学生不见了。看花的人站成一道黑墙壁,把迎春花遮没了。我的鞋钉与路面敲击发出橐橐的响声,往事忽然像潮水一样翻卷,我知道,即使现在不离开这座城市,将来也要离开这座城市,就像大便迟早要被肛门排挤出来一样,何况我已经基本上被排挤出来。我把人与大便摆到同等位置上之后,教授和女学生带给我的不愉快情绪便立刻淡化,化成一股屁一样的轻烟。

我用力踏着八角水泥坨子路,震耳的马蹄声、遥远的马蹄声仿佛从地下升起,潮湿的草原上植物繁多,不远处的马路上,各色汽车连成一条多节的龙,我听不到它们的声音。我听着马蹄声奔向画眉声。

起初,遛画眉的老头子们对我很不放心,因为我是直盯着画眉去的,连自己的脚都忘记了。老头子们生怕我吃了他们的画眉鸟。

画眉鸟见了我的脸,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好像他乡遇故交一样。并不是所有的画眉都上蹿下跳,在边角上挂着的那只画眉就不上蹿下跳。别的画眉上蹿下跳时,它却站在笼中横杠上,缩着颈,蓬松着火红色的羽毛,斜着眼看笼子的栅栏和栅栏外的被分隔成条条框框的世界。

我很快就对这只思想深邃的画眉产生了兴趣,我站在它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它鼻孔两侧那两撮细小的毳毛的根数我愈来愈清楚。它从三月八号下午开始鸣叫,一直鸣叫到三月九号下午。这是养它的那个老头儿告诉我的。老头儿说这只画眉有三个月不叫了,昨儿个一见了你,你走了后它就叫,叫得疯了一样,蒙上黑布幔子它在笼子里还是叫。

这是画眉与你有缘分,同志,看这样您也是个爱鸟的主儿,就送给你养吧!老头儿对我说。

我迷惑地看着这个老头儿疤痕累累的脸,心脏紧缩,肠胃痉挛,一阵巨大的恐怖感在脊椎里滚动,我的指尖哆嗦起来。老头儿对我温柔地一笑,笑容像明媚的阳光一样,我却感到更加恐怖。在这个城市里,要么是刺猬,要么是乌龟。我不是刺猬不是乌龟就特别怕别人对我笑。我想,他为什么要把画眉送我,连同笼子,连同布幔,连同青瓷鸟食罐,连同白瓷鸟水罐,附带着两只锃亮的铁球。那两只球在老头子手心里克啷克啷地碰撞滚动,像两个有生命的动物。凭什么?无亲无故,无恩无德,凭什么要把这么多老人的珍宝白送你?凭什么笑给你看?我问着自己,知道等待我的不是阴谋就是陷阱。

我坚决而果断地说,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您,把它拿到鸟市上卖了去吧。我逛过一次鸟市,见过好多鸟儿,多的当然是画眉,其次是鹦鹉,少的是猫头鹰。

“夜猫子报喜,坏了名声。”老头子悲凉地说。

马路上奔驰着高级轿车造成的洪流,有一道汹涌的大河在奔涌。东西向前进的车流被闸住,在那条名声挺大的学院路上。

我似乎猜到了老头子内心里汹涌着的思想的暗流,挂在他头上树枝的画眉痛苦的鸣叫使我变得异常软弱,我开口说话:老大爷,您有什么事要我办吗?有什么事您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老头子摇摇头,说,该回家啦!

以后,老头子依然在树下遛他那只神经错乱的画眉鸟儿,锃亮的铁球依然在他的手里克啷克啷滚动,见到我时,他的眼神总是悲凄凄的,不知是为我悲哀还是为他自己悲哀,抑或是为笼中的画眉悲哀。

就在那个被那莫名其妙的摩登女人打了两个耳光的下午,漫长的春天的白昼我下了班太阳还有一竹竿子高,鸡冠花像血一样镶着又窄又干净的小路,我飞快地往北跑,急着去注视那只非凡的画眉,有一只红色的蜻蜓落在鸡冠花的落叶上,我以为那是片花瓣呢,仔细一看是只蜻蜓。我慢慢地蹲下,慢慢地伸出手,慢慢地张开伸直的拇指与我勾起的食指,造成一个钳形。蜻蜓眼大无神,眼珠笨拙地转动,翅膀像轻纱,生着对称的斑点。我迅速地钳住了它的肚子,它弯下腰啃我的手指。我感觉到它的嘴很柔软,啃得我的手指痒酥酥的,不但不痛苦,反而很舒服。

画眉早就在那儿等着我了,我站在它面前,听着它响亮的叫声,知道了它全部的经历和它目前的痛苦和希望。我把蜻蜓从鸟笼的栅栏里送给它吃,它说不吃,我只好把蜻蜓拿出来,让蜻蜓继续啃我的手指。

我终于知道了老头儿是我的故乡人,解放前进城做工,现在已退休,想念家乡,不愿意把骨头埋在城西那个拥挤得要命的小山包上,想埋在高密东北乡坦荡荡与天边相接的原野上。老头儿说几十年前那场大蝗灾后遍地无绿,人吃人尸,他流浪进城,再也没回去。

我很兴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说了一会儿话,天已黄昏,鸡冠花像火苗子一样燃烧着,画眉的眼珠像两颗明亮的火星,树丛里椅子上教授用惨白的手指梳理着女学生的金黄的披肩长发。他们幸福又宁静,既不妨碍交通,又不威胁别人的生命,我忽然觉得应该为他们祝福。落日在西天辉映出一大片绚丽的云霞,头上的天混混沌沌,呈现着一种类似炼钢炉前的渣滓的颜色,马路上的成千上万辆自行车和成千上万辆汽车都被霞光照亮,街上,垂在尚未完全放开的白杨树叶下的路灯尚未通电。行施夏令时间后,我总是感到有点神魂颠倒,从此之后,画眉鸟儿彻夜鸣叫就不是一件反常的事情了吧。在椅子上,教授的银发闪烁着璀璨的光泽,好像昆虫的翅膀。画眉鸟抖动着颈上的羽毛歌唱,也许是詈骂,在霞光中它通红,灼热,我没有任何理由否定它像一块烧熟了的钢铁。老头儿的鼻尖上汪着一层明亮的红光,他把画眉笼子从树杈上摘下来,他对我说:小乡亲,明天见了!他把黑布幔子蒙在鸟笼子上,焦躁的画眉碰撞得鸟笼子嘭嘭响,在黑暗里,画眉拖着尖厉的长腔啸叫着,声音穿透黑暗传出来,使我听到这声音就感到很深的绝望,我知道该回家了。附近树下遛鸟的老头儿们悠晃着鸟笼子大摇大摆、一瘸一颠地走着归家的路,鸟笼子大幅度地摇摆着。我曾经问过老乡,为何要晃动鸟笼,难道不怕笼中的鸟儿头晕恶心吗?老乡说不摇晃它它才会头晕恶心呢,鸟儿本来是蹲在树枝上的,风吹树枝晃动鸟儿也晃动。晃动鸟笼子,就是让鸟儿们在黑暗的笼子里闭上眼睛思念故乡。

我站在树下,目送着鸟笼子拐入一条小巷。暮色深沉,所有的树木都把黑的影子投在地上,小树林的长条凳上坐满了人,晦暗的时分十分暧昧,树下响着一片接吻的声音,极像一群鸭,在污水中寻找螺蛳和蚯蚓。我捡起一块碎石头,举起来,想向着污水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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