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产品特色】


【编辑推荐】

奚榜的小说可以说是“新感觉派”小说,或者“通觉小说”,她把语言视觉、听觉、嗅觉、触觉诸觉打通,当然*能体现她的特色还是人性深处痛觉和女性的痛感,结构上也用心良苦,颇多创新实践,繁复意象也不同寻常。

——著名评论家 王干

奚榜的小说有着我们暌违已久的尘世热情,她在小说里为我们重申文学古老的要义,那就是,文学的在地性与烟火气,她反对文学过度地凌空高蹈,她始终深情地在人间起舞。

——著名小说家 弋舟

奚榜的笔下缓缓流淌着女性细密的感受,在对现实当下的敏锐关注,对世事人心的洞察体味和对人生况味的盎然呈现中透出的那股轻盈与狡黠,尖锐与柔软,聪明与灵气令她的叙事获得了新异而飞扬的质感。

  ——资深编辑 刘晓闽


【内容简介】

本书是作家奚榜的中短篇小说合集,收录了《叠叠发夹弯》《不是花也不是花骨朵》《金玫瑰》《烤秋刀》《伤口如花》《天使的秘密》等六部作品。作者关注当下生活、关注生命体验。小说中的主人公都是普通大众,其日常被浓缩进一篇篇短文。作品行文灵动毒辣,把女性的细褶裂隙,尽数展来,明了天下多少人的难言之隐,读来极易与作品中的人物产生共振。


【作者简介】

奚榜,曾用笔名桢理,2004年开始小说创作,迄今出版长篇小说《爱情细节》《第四类情感》、中篇选集《入侵》等,作品散见于《钟山》《小说月报》《北京文学选刊》《小说界》《芳草》等文学期刊。小说多次被选载或收入选集。


【目录】

叠叠发夹弯

不是花也不是花骨朵

金玫瑰

烤秋刀

伤口如花

天使的秘密


【书摘与插画】

若时间顺流快进,巴峰一定会把回望的人生之路看成连续的发夹弯,但本故事开始时他还没听过这词—发夹弯,英文hairpin,小于九十度的急弯,形如女生的U 形发夹,鹅县人称为“回头望”,在该地远郊某些山上叠叠复加,直上云畔。

那时巴峰才上高一,黑瘦、浓眉压眼,半合的嘴唇中间若隐若现两颗洁白的兔牙。男孩子没啥不良嗜好,只有一个缺点:成绩不好,徘徊在鹅县末流的十中倒数二十名左右。那学校每年两百名毕业生只有二十人能考上大学。母亲邱欣荣基本对其前途绝望,总对邻居说只是把娃娃拴到十中关起来,除此之外没别的念想。话虽这样说,她又心存幻想似的,偶尔在外受气了,就用成绩一事来夹磨儿子。这不,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前,做母亲的又发话了:“这次考不好,老子打死你!”她没有给出“考不好”的具体标准,做儿子的也不敢问,这话却如尚方宝剑样悬挂家里,凛冽寒人。

考试那天早上,睡在阁楼上的巴峰四点过就醒了,尖起耳朵等到父亲六点出门去买菜,六点四十进门;尖起耳朵等着父母多年如一日地因为一块猪肉而吵架—十几年来,父亲巴从云坚持认为买肉必须买一斤,而母亲则认为只买半斤即可满足家人需要—可惜的是那天早上家里十分清静,母亲六点过出门去打豆浆,巴峰七点半去上学时,她还没回来跟父亲碰头争执。甚至,头一天晚上家里也意外安静,对面街上要唱到半夜的卡拉OK 也没营业。

巴峰丧气地走在上学路上,把小石子连灰踢得到处是。后面的几个同学都捂嘴绕着走。他想寻找的考不好的借口,比如父母吵架或者卡拉OK 影响他睡眠之类,竟一个没找到。他是个实诚的孩子,同样的借口从小学用到高中。实际上这两个借口每次都刺激得邱欣荣增加扇他耳光的力道。孩子不懂这两个借口中一个是在批评父母相处无道,一个是在抱怨父母不能提供好的生活环境。

巴峰眨巴着眼睛,在路上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好像试图寻找新的借口。

余下的话就不用赘述了,命运没有如小说或者影视那样出现逆转,期中考试结束,巴峰的成绩很稳定,还是排在班上倒数第五,全校倒数十九。母亲在卷子上签名后,一边大着声音责骂他“饭桶,吃屎长大的”,一边扇了他两个耳光。

他跑出了家门,同时感觉母亲说了个病句。正常请假的话母亲是不会让他晚上八九点还在外面晃荡的,巴峰便有点装疯般,学着电影里的男主角,捂住半边脸跑了出去。他心里明白分数是幌子,怪自己运气差,发卷子碰到母亲因跟顾客吵架被经理威胁解雇。这是男孩子第七还是第八次在考试后被打出门,他父母不记得,但都已经习惯了:一个坏分数,换两个耳光,再换孩子跑出去,像是一种特别公平的交易。

巴峰那天晚上刚刚出门几十米,路过南门桥,就遇到三个同班同学,其中一个名叫聂振的说:“巴峰,一起去玩卡丁车噻。”巴峰放下捂脸的手,嗫嚅一会儿,说:“我没钱。”聂振就说:“我有钱。”十中虽是地处县城边缘的一个区级中学,大多为郊区农家子女就读,但在鹅县,近郊农民因无单位束缚,又有进城做生意的便利,平均收入历来超过城区市民,其中也不乏百万富翁,聂振父亲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巴峰听到邀请,怔了一下。聂振他们平时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彼此几乎没讲过话,但在那个夜晚,在如此孤寂的心情中,对面三人看起来比父母亲切很多。巴峰笑了,露出洁白的小兔牙,使劲点了点头,说“嗯嗯嗯”。其实,他早就在大奔卡丁车场外面“挂眼科”很久了。他以为那种八分钟三十块钱的奢侈运动与他永远无关。

如你所料,巴峰在卡丁车场内遇到了*个发夹弯。

大奔不仅是鹅县*的卡丁车场,也是全地区八县一市的*。有人传说投资一百多万的大奔长期亏损,是本城富翁孔向武用来洗黑钱的。巴峰想不起是街坊说的,还是听同学说的,总之他一笑而过,感觉跑几圈就收几十元还说不赚钱,纯属哄鬼。

仿佛一眨眼,四个人就走到了县城另一头的大奔卡丁车场。晚上十点关门,现在还有五十分钟左右,四个人急不可待拥了进去。这是一个撤离鹅县的兵工厂留下的敞篷大车间,占地几千平方米,净高十几米,四面无墙,全靠大型钢架支撑,但它本身就在工厂围墙里。县城人被允许进入围墙,站在一处斜坡上看篷内赛事。这个晚上车场已经人迹寥落,只有一两个车在废旧轮胎堆叠而成的围墙甬道里狂奔。奔完三十元后,灯光雪亮的场内瞬间又恢复寂静无声。

卡丁车非常简单,底盘离地几厘米,又轻又不容易翻车。车上一个方向盘,一个刹车,一个油门,傻瓜看一次都会开,吓人的只是速度。大奔开业那天,满城发传单,巴峰也抢了一张。他仔细阅读过,上面说这个车场的卡丁车时速可达三十到一百公里,但因底盘低,感觉上速度会加倍,也就是公路上每小时六十到两百公里的样子,人会体验到“与死神接吻的滋味”。传单上还说,县城大街上的车,是每小时二三十公里。

“与死神接吻会是什么滋味?”巴峰想到这里,忘情地跑到赛道起点,首先抢占了一辆大红色的卡丁车。聂振立马走过来,在雪亮的灯光下俯视着他说:“巴峰,我们今晚来比一盘,你要赢了,不用还我钱,你要输了,就出四个人的钱。”巴峰一听便跳了起来:“你说啥子聂振,你不是说你出钱吗?”聂振就在后续跟进的另外两个同学的拥伴下,很酷地说:“我交钱以后,突然改变主意了。”巴峰紧张地问:“为啥子?人大面大,说话算话哈。”后面一句他已经轻得只有自己才听得见了。聂振就说:“我突然想起张二娃跟我说过,你有点喜欢小白。”巴峰就说:“喜欢她又不犯罪。”聂振就说:“喜欢她我就要跟你比卡丁车。你敢不敢应承?”这个逻辑巴峰还没吃透,另外两个同学就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巴峰,聂振上周在这里杀倒一坝坝,你娃也没耍过卡丁车,差得天远地远,算了,回家洗洗睡。”这样一说,聂振他们就撇下他,分别跨上了一辆绿色的、两辆黄色的卡丁车,神气活现地等着安全员给他们系安全带。巴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仅仅十几秒,脑中却回旋了上百个画面。他完全没摸过卡丁车,甚至连自行车母亲也不给他买,要是输了,四个人爽八分钟共一百二十元怎么出?他身上一共只有五块八毛钱。这个世界上,他找不到任何人借一百二十元,躺到地下装死都借不到!若不还钱,不被聂振他们揍死,也会被老妈揍死。“都是死,可是,与死神接吻,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也算一念之差,巴峰竟鬼迷心窍般,大声说:“好,比就比!”

他一说完就感觉背后有人在盯他,回头去看,竟真有个瘦瘦矮矮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看着这边。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安全员拉进了车里,横七竖八捆绑稳定。他再想去看那男人,那男人却躲到了赛道另一边,看不见了。

很久以后聂振提到这个夜晚,还对人说是他用激将法把巴峰逼上卡丁车的,其实,巴峰完全没有被激将。他看着那红色的卡丁车,就好像前世*亲的亲人对他张开了怀抱,他想也没想清楚,就应承了比赛,并且彻底忘记了人世间还有一百二十元的事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