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编辑推荐】

  《一朵桔梗花》获推理作家协会奖

  《情书》获直木奖

  《宵待草夜情》获吉川英治文学奖

  《变调二人羽织》获幻影城新人奖


【内容简介】

  美术大学学生旗野康彦沉醉于知名画家荻生仙太郎笔下的一幅肖像画,画中女孩那仿如凝视死亡深渊的眼睛让他着迷。旗野没想到,不久后这幅画就被送到了他面前,只需他接受一项任务--以假身份参加一场拍卖会,无论出价多高,都要把一幅画拍到手。而那幅画,是一幅一模一样的少女肖像。旗野感受到了阴谋,却身不由己地想触碰画中的秘密……

  七个短篇故事,揭开现代人隐藏在社交面具背后的算计,展露被都市灯光遮蔽的黑暗地带。


【作者简介】

  连城三纪彦RenjoMikihiko

  一九四八年生于爱知县名古屋市,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学系毕业。大学期间创作的推理小说《变调二人羽织》获第三届"幻影城"新人奖,由此出道。一九八一年以《一朵桔梗花》获得第三十四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短篇部门奖,之后开始转向恋爱小说和恐怖小说创作。一九八四年以《宵待草夜情》获第五届吉川英治文学新人奖,同年以描写两位女性复杂心理的恋爱小说《情书》获第九十一届直木奖。


【目录】

  被亵渎的眼睛

  美丽的针

  路上的黑暗

  请找到我

  黑夜的另一面

  孤独的关系

  无颜的肖像


【免费在线读】

  被亵渎的眼睛

  是的,他去拉窗帘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因为我跟他说过"请不要拉上窗帘"。一个人在病房里太无聊了,我正看着窗外发呆,有两只鸽子在窗外,一只浑身雪白,一只像乌鸦一样漆黑。两只鸽子纠缠在一起,是在嬉戏,还是在争斗?我呆呆地想着。对,那时应该是四点十分或四点一刻的样子。医生好像没听见我的话,我感觉他已经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打算出门了,于是我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走到窗边去。

  我费了不少力,总算把一只腿挪到地板上,在把脚伸进拖鞋的时候,我终于注意到了医生的眼神。原来他没有出去,而是用背紧紧抵着门,把手伸到背后握住门把手,把门反锁上了,锁落下时那冰冷的金属声仿佛是从他隐藏在眼镜后面的灰色瞳孔深处传出的一般。冷酷的视线,和那声音一起,将全部感情锁了起来,被白衣包裹的身体似乎变成了没有血肉的无机质。之前我一直认为医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但对他这双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产生好感。被这双眼睛盯着的时候,我就像是被放在了显微镜下,心底深藏的一切都一览无余,这令我十分恐惧。没错,*开始强奸我的就是这双眼睛。

  我此时姿势不太雅观,腿露在敞开的睡衣外,他就一直盯着我的腿看。是的,准确地说是右侧大腿,那里感受到了比打针还要尖锐的疼痛。没有的事,我*不是故意把大腿露出来给他看的。我去年骨折了,后来虽然恢复了,但右腿还是不太灵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自由活动。多亏医生的治疗,*近渐渐有了起色,能稍微走几步了。目前我快出院了,但要把腿从床上放到地板上,对我来说还是相当费力,因此也就无暇顾及睡衣下摆是否整齐。嗯,发现他盯着我的腿看之后我没有立刻整理衣服的确是我的不好,但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甚至没搞清他为什么拉上窗帘、反锁大门,那时我还认定站在那里的人是医生。这一天之前的一整年里,我和医生只是医患关系,在医生眼里,患者的身体难道不就是一具人体模型吗?作为一个病人,之前我也经历过两三次全面检查,身体的全部都被医生看到过。但一年之后,医生却突然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我的身体,这让我十分费解。

  我只得讪讪地微笑。虽然无法确信,但本能告诉我即将有可怕的事要发生,而那时的我只想用笑容来掩饰心中的不安。医生说我是为了诱惑他而面露媚笑,这完全是在撒谎!但因为事情是在密室里发生的,所以不管他说出怎样的谎言,我也百口莫辩,可是,反锁房门、把房间变成密室的人是他,由此大家也该明白不是我去诱惑他的了吧。

  医生走了过来,把我那在地板上窸窸窣窣晃来晃去的脚轻轻抬起,放回床上。刚才还像个钟摆一样摇动着四处寻找拖鞋的脚静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胸口的悸动,心跳的声音暴露了我的不安。我觉得腿上好像有蚂蚁在爬,几秒之后我才想明白,那是医生的手指。医生一直采用这种手法为我诊疗,他会用手指按压或磨搓我那麻痹的右腿,看是否恢复了知觉。治疗很有效,那时我的腿已经恢复到可以感知到极其轻微、柔和的触碰了。理性让我极力抵触那种触动,与此同时我还在努力说服自己,这不过是诊疗而已。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没有进行抵抗。到这一刻为止,医生的不自然行为具体来说仅有拉上窗帘和反锁房门。而且锁上房门这件事不是也可以有不同的解释吗?于是我当时还是选择了相信医生,认为反锁房门这种事,还不能轻易打破我们彼此间历经一年的治疗而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仿佛睡梦中的声响,不知不觉中悄然来到我的身后,当我转过身时,为时已晚。

  他把枕头边的呼叫器甩到地上,用毛巾堵住了我的嘴,当我终于想明白将要发生什么时,已经太迟了。不对,确切地说,他是先解开了我的睡衣腰带,用它绑住了我的手,控制住我的上半身后,才从旁边找到一条毛巾,塞进了我的嘴里。这时我的胸部的确有两三次剧烈的起伏,但那不是我故意的,而是喉咙难受,很想吐,但又没法吐出来,只能强忍着强烈的恶心。比起因为嘴里塞了毛巾而产生的恶心感觉,对将要发生的事的厌恶之情更让我作呕。

  对,来进行取证调查的刑警也问过我,你不能抵抗吗?我该怎么抵抗啊!虽说我已经可以慢慢地走动,但右脚的自由度连普通人的一半都达不到。医生虽算不上人高马大,但想侵犯我,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而易举。而且,那时不知何时来到床上的医生用双腿夹住了我的下半身。我的脚伤尚未痊愈,还处于麻痹状态,再加上心里的恐惧,使我好像被钉在了狭窄的床上。只有眼睛还是自由的,于是我瞪大眼睛,徒劳地想要用目光发出尖叫。

  但医生一言不发,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阴冷,欲望似乎隐藏在好几层镜片深处,我觉得我又被放在显微镜下窥视了。而且这次,那双眼睛刺探到了我*觉羞耻的部分,甚至连掩藏在我身体深处、被层层黑暗保护起来的*隐秘的地方都暴露了出来。医生的手指将白衣上的纽扣一颗颗解开,他十分冷静,好像面对的是一具尸体。他的视线焦点聚拢,冷酷、尖锐得像锥子,并在我面前渐渐变粗。我被那锐器刺破,那时真的有一点死去的感觉。接下来医生解开了腰带,我为了不让视线触及白衣缝隙间那蠢蠢欲动的物件而将头后仰。他把我的睡衣拨开,我感觉到胸部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有滚烫的水滴滴落在胸间,有个东西向下滑落,带出一条灼热的细流。我*能做的抵抗,就是为了不看到离医生的身体有一些距离的东西而更加奋力地后仰脖颈,头部更深地陷在枕头里。

  我能看到床栏外的花瓶,它在我眼里是颠倒的。我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于是开始回忆那些花的名字。每朵花的颜色都不同,红黄蓝三原色在白得刺眼的墙壁的映衬下仿佛干花一般。那些花朵在晃动,是因为震动传了过去让它们也摇晃,还是只是因为我的视野在动所以感觉它们在晃,我不清楚。那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感觉到疼痛、屈辱和……恐惧。洋水仙、羽扇豆、番红花、紫菀……花的名字依次在我心头回响。这时花好像被卷入狂风中一般剧烈地摇摆,花的颜色碰撞混合,溶进了白色里,像炸开的光陷入可怕的惨白……

  等我回过神来,病房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暮色袭来,把墙壁染成暗灰色,就连我自己好像都不存在于这个房间了。和现在在这里的我一样,并不在那里。我像被海浪推到岸边的浮尸一样躺在床上,裸露的肌肤被未知的气味笼罩,耳边还回响着医生离开房间前的低语,那声音就像远处的海涛,他说:"你*好不要告诉别人,就算说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我一口咬定说没有,你就毫无办法。"我觉得我这二十八年的人生不过是沙子堆砌成的雕像,突然被这个隐藏在白色外衣下的禽兽摧毁、碾碎了。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我开始用手触摸脖子、胸和腿。

  就在这时,负责三餐的岛村女士端着晚饭进来了。我没听到敲门声,可能是因为当时魂不守舍吧。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想都没想就条件反射般把睡衣理好,衣摆拉直,还慌张地解释了一句"太热了"。岛村女士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羞耻的景象一样移开了视线,把餐盘放到床边,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明明她一直是个率真的好人,那天之后见到我却总是板起面孔,拒绝与我交谈,好像跟我说话都会污了她的嘴一样。岛村女士在证词中提到,当时看到我正抚摸着身体,头向后仰,恍惚的双眼直视着昏暗的天花板。这是一个误会!我承认当时我是在微笑,但那是瞬间失去了一切的人的绝望的笑。我觉得身体化为虚无,我不知道我是谁,愤怒、悲伤,这些人类才有的感觉也已彻底忘却--

  事发后的第二天,我终于像普通人那样爆发了。那是在医生来查房,带着和平常一样的表情花了五六分钟检查我的脚,又离开之后。也许是因为护士小泽典子也在场,他不好提起前一天的事情,但他那若无其事的表情说明这并不是他只字不提的理由。看到他那没有一点污渍、白得令人炫目的衣服,我彻底明白了,对于前一天发生的事,医生没有丝毫罪恶感。毫无疑问,他的行为是犯罪,但他那身引以为豪、纯洁无瑕的白色铠甲掩盖了他的罪恶。今后他将继续作为医师,沐浴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罪恶感什么的,大概和那一瞬间他所感受到的快乐一起,自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了吧。而于我,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和对男人的不信任感恐怕将终生相随。不,不光是对男人的不信任,还有对于医生这一神圣职业的信赖也被彻底粉碎了,甚至连碎片都不剩。实际上,我的右脚从那时起就又不能动了。是医生让我的脚能重新活动的,但也是他,再次把它送进了地狱,而这次是真正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那一刻我所感受到的屈辱凝固在了腿里,而我的人生也就此麻木。

  他出去之后,那白衣的炫光依然灼烧着我的眼底,令我的视野煞白。我疯狂地按动呼叫器,要求赶来的护士把村木医生叫来。但他以忙为借口,直到晚上都没来。第二天别的医生过来查房,说村木医生去金泽参加学术研讨会了。虽说学术研讨会是确有其事,但我总觉得他是想避开我。不,不仅仅是躲避,更是无视,是想抹杀我的存在。其实,这时我心里还抱有一线幻想,如果医生心里有一点点罪恶感,对我有一丝内疚和歉意的话,我也是可以原谅他的。但*终我也没等到他的道歉,于是在那天傍晚,确切地说是在事件发生四十九小时后,我把一切向来探病的妹妹雪子和盘托出,拜托她去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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