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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 横扫全美各大榜单,口碑爆棚!
本书获《纽约时报》《旧金山纪事报》《波士顿环球报》《科克斯书评》2018年年度好书;2019年RFK图书奖和新闻奖,海伦·伯恩斯坦图书奖和新闻奖,罗伯特·F.肯尼迪图书奖,J.安东尼·卢卡斯非虚构图书奖……美国某瓣Goodreads万人热议,众口皆碑。

★ 作者两次入狱,身世传奇,荣获美国国家杂志奖
肖恩·鲍尔曾作为自由记者在伊朗被监禁超过两年。2014年,他又以狱警身份深入美国私营监狱进行了4个月的卧底报道。他的报道中披露了私营监狱诸多乱象,发表后引发媒体乃至美国司法部高度关注。美国政府很快宣布不再同私营监狱签订合同。鲍尔的报道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美国司法系统改革以及犯人生存条件的改善,也为他赢得了媲美普利策奖的美国国家杂志奖,他也因此被誉为“未来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

★内容真实:零距离披露监狱真相,堪称现实版《越狱》
肖恩·鲍尔在书中讲述了他卧底4个月内亲眼目睹(或用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记下)的暴力、腐败、性侵、以犯人管理犯人等诸多监狱乱象;私营监狱为了营利,不止费尽心思榨取犯人,一再降低犯人医疗、饮食、娱乐、教育等标准,甚至克扣员工工资,削减员工额度。作为记者的良知和狱警的责任一直折磨着他,监狱的*环境也一直侵蚀着他的道义感,但*终,肖恩·鲍尔坚守住了自己的人性。

★深度讨论:梳理美国两百余年暗黑监禁史,将批判矛头直指种族和资本主义不灭的历史遗毒
从美国独立到南北战争,从以牟利为目的的奴隶制,到奴隶制解体后的囚犯租赁,从种植园到矿场、铁道、监狱农场,再到营利性的私营监狱,作者结合大量历史文献,为我们梳理出一条“利用犯人,尤其是利用黑人牟利”的罪恶传统,这种传统遗祸至今,而作者一针见血,把批判矛头指向了种族和资本主义的历史遗毒。

★现实性强:一本书看透美国社会的毒瘤所在
非遗美国人弗洛伊德遭遇**而死事件持续发酵,正对应了书中提到的“利用犯人,尤其是利用黑人牟利”的罪恶传统,而对美国司法系统、监狱系统及监狱文化的审视和批判,也可为理解美国这一超级帝国的失序提供新的角度。


【内容简介】

本书是美国国家杂志奖得主肖恩·鲍尔的非虚构力作。一方面,肖恩·鲍尔在书中讲述了其在路易斯安那州韦恩监狱为期4个月精彩的卧底狱警故事,并披露了美国私营监狱暴力、虐待、性侵、腐败等诸多乱象,尤其是对私营监狱为了牟利不择手段的行为,进行了深刻批判。另一方面,他还在书中穿插了对美国两百余年暗黑监禁史的回顾与梳理,并把“利用犯人牟利”作为奴隶制的有毒遗产,追溯到了美国南北战争。由于资本对利润的追逐,监狱联合政府开始从犯人身上牟利,由于种族主义余毒未消,对黑人乃至于弱势群体的歧视又加剧了美国监狱行业的繁荣。

本书是对美国私营监狱系统及其背后强大助推力的有力控诉,同时也是对美国当前*黑暗和*深远的困境的可怕一瞥。


【作者简介】

肖恩·鲍尔(Shane Bauer),美国记者。生于明尼苏达州,毕业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以为《琼斯夫人》杂志做卧底报道而闻名。他曾在伊拉克、叙利亚、苏丹、黎巴嫩、也门等地担任驻外记者,作品发表在《洛杉矶时报》《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等媒体上,曾获得美国国家杂志奖、哈佛大学金·史密斯调查报道奖等至少20个奖项,被誉为“未来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

翻译:

郭红,国家一级翻译,曾多次参与政府法律规章、对外宣传画册、中博会外宣资料等翻译工作,以及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马拉维能源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农业部、奥地利维也纳市政府等重要外宾代表团的翻译接待工作。校译作品有《文艺复兴人》等。


【媒体评论】

1.《美国监狱》结合之前刊登在《琼斯夫人》上的连载,增加了关于CCA(美国*早的私营监狱)引人入胜的幕后故事,以及其作为一家牟利公司令人大开眼界的惩教历史……作者鲍尔敏锐捕捉细节并详细记录,他的同事们让人心生同情,有几个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单单是来自鲍尔上司及狱警同事的大量谈话记录就值得得到认可。
——《纽约时报书评》

2.“本书言辞犀利,毫不妥协,仿佛是对私营监狱的当头棒喝,只为让白日之光照亮野兽的轮廓……私营监狱业如今已再次蓬勃发展。要发掘这对于看守和囚犯意味着什么,首推《美国监狱》。”
——《旧金山纪事报》

3.“《美国监狱》反映了鲍尔在一个非人道的监狱系统中的双重身份的道德复杂性:既是亲历者又是记录者。此书大胆披露,令人不安、发人警醒,堪称纪实文学的典范。”
——J.安东尼·卢卡斯图书奖评委

4.“鲍尔将回忆录和社会学研究合二为一,成为近年来对监狱文化和监狱产业*犀利、*批判性的调查之一,为刑事司法系统的黑暗角落带来了亟需的光明。”
——《波士顿环球报》

5.“对美国私营监狱的残酷无情和难以想象的腐败进行了一次深刻揭露。几乎每一页都有令人震惊的非人道案例……是对美国监狱制度强有力的全面回击。”
——《科克斯书评》(星级评论)

6.“《美国监狱》是对美国私营监狱系统的强烈控诉。肖恩·鲍尔亲入监狱体验,将材料整合并描绘出一条具有说服力的主线:从奴隶制种植园到南方的监狱农场,再到私营监狱。他结合历史和纪实,揭示了私营监狱的罪恶本质——一个充满痛苦的产业。”
——普利策奖入围者,纽约大学亚瑟·L·卡特新闻学院院长,
泰德·康诺弗


【前言】

电话中我询问CCA1a(美国惩教公司)的招聘人员:你们之前遇到过监狱暴乱吗?他说:两年前有一次。这时有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那次我们搞定的是一帮波多黎各犯人,现在这儿关的犯人都是俄克拉荷马州的。

他开始问我问题:上一次与他人有不同意见是在什么时候?你是如何解决的?上司派你去参加一个你并不感兴趣的会议,你会作何反应?他对我的简历细节并不感兴趣,也没有问工作经历。我现在供职于美国进步基金会,并为《琼斯夫人》 杂志(MotherJones )撰稿。他也没有问为什么一个加州的记者千里迢迢跑到这里的监狱找工作。我在求职信里写了真实姓名和个人信息,甚至写了19 岁时因为盗窃被抓的事情。他会上谷歌搜索我吗?搜索一下就会看到我写的监狱报道,以及我在伊朗监狱服刑两年的一些文章。然而我所担心的问题,他都没有问,那我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在CCA 网站上完成了调查问卷。这个调查问卷要求应聘者从多个选项中选出正确答案,以测试其在监狱多个工作场景的本能反应。

“一个犯人因为饭菜的布丁里有头发,要求重换一盘食物。”

换一盘食物?只换布丁?还是置之不理?“一个女犯人说你不喜欢她是因为种族原因。”你会予以否认?置之不理?还是告诉她,她才是种族主义者?

问卷中有几十个这样的问题,需要在“完全同意”和“完全不同意”之间进行选择。
“如果有人辱骂你,他/ 她是欠揍。” 不同意。
“我工作效率高。”完全同意。
“我总是支持老板的决定。” 不置可否。
“我有严格的道德准则。”完全同意。
“我不会拿生命换取别的东西。”

后一个问题我选了“完全同意”。我把简历投给CCA 的几家监狱,曾一度担心他们不太可能雇我。

后来有监狱打来电话说,我需要接受四周的培训,正式工作后每天工作时间是12—16 小时。他还问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我告诉他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我真的要成为一名狱警吗?当这一切真的要发生时,我有点儿害怕,这件事是不是做得有点儿过头?

我初申请去监狱工作,是因为想要了解惩教行业的内部运行情况。全美国150 万名犯人中有13 万人关押在私营监狱。通常情况下记者对监狱的调查会受到重重限制。监狱即便允许记者采访,往往也会精心安排采访路线并监视记者对犯人的采访。美国许多州的监狱不允许记者随意进行采访,一般要指定采访对象。

监狱要监听电话,书信要当面打开由狱警来念。那些和记者随意交谈的犯人会遭受关禁闭之类的报复。私营监狱尤其隐秘。此外监狱记录也不受信息公开法的约束。CCA 一直以来都在对抗一项立法,这项立法要求私营监狱同公共监狱一样遵守信息公开管理规定。即使我能从犯人那里得到一些未经审查的信息,但是又如何能证实他们的说法呢?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够对私营监狱一探究竟呢?

当这一切即将成为现实,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我真的要再次回到监狱吗?三年前我才刚刚出狱。2009 年我在中东做自由记者,和同伴莎拉住在达玛斯克斯。朋友乔希来访时,我们一起去了伊拉克著名的旅游城市库尔德斯坦,这个地方对西方旅行者来说相对安全。我们在旅游景点附近爬山,爬了很久,以至于不知不觉靠近了伊朗边境。之后我们三人被捕,并被关押进伊朗的伊文监狱,接受了为时数月的审讯。4 个月后我和乔希被关押在一起。莎拉单独关押了一年多于2010 年被释放。而我和乔希被关押了26 个月才出狱。

出狱那晚,我在阿曼海湾温暖的磷光海水里游泳,当时的我一定不会料到自己有天会再回监狱。重获自由后,我一度感到无所适从。在监狱里我早已习惯了安静和单调的生活:看书的时候,能听到走廊另一头的脚步声,还有乔希在隔壁发出的声音。监狱外的自由世界充满了纷繁复杂的声音,有一段时间我感到非常混乱,很难从中分辨出重要的信息,而且我还得重新培养自己做选择的能力。我在监狱的两年里吃不到什么好饭菜,现在盯着菜单却不知道该吃什么,只能靠别人来替我选择。我时常处于崩溃的边缘,有时会突然远离人群,有时又不能忍受独处的压抑。几乎每晚做噩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监狱。我对此后遇到的那些有官衔的人总是产生过度反应,好像他们就是狱警。而遇到事情,我也变得特别容易生气。

出狱不久,我听说加州的一些监狱发生了抗议活动,犯人们绝食以抗议长期的单独监禁。在加州,有4000 名犯人被无限期单独监禁。全国更是有8 万名犯人被单独关“黑洞”,人数居全球之首。单是在加州鹈鹕湾州立监狱,就有500 多名犯人被单独监禁至少10 年以上,89 名犯人被单独监禁至少20 年,还有一名犯人甚至被单独监禁长达42 年。

后来当我慢慢从监狱生活的阴影中走出来,学着重新适应并从创伤后应激障碍中恢复,我开始联系一些被单独监禁的犯人。我发现其中一些人头脑清楚且能够保持警醒,而另一些人则头脑混乱,甚至连书写的字迹也难以辨认。我开始翻阅他们的监狱记录,发现很多长年被关禁闭的犯人在监狱中并没有实施暴力犯罪。他们中有些人是黑帮成员,但另一些人被关禁闭是因为他们结交的人,或是因为他们是监狱律师,或是因为手里有关于黑人历史的书刊。出狱7 个月以后,我去了加州鹈鹕湾州立监狱,这是一所很早就开始对部分犯人实施长期单独监禁的监狱。犯人住在11 英尺×7 英尺(约3.3 米×2.1 米)、没有窗户的牢房里。我遇到一个被单独禁闭12 年的犯人,他甚至在平日连棵树都见不到。在伊朗长达4 个月单独禁闭的时光是我记忆中难以抚平的创伤,而这些犯人更加悲惨的境地,让我得以重新审视自己的痛苦经历。

因为我懂阿拉伯语,曾经想要重返中东,阿拉伯之春已经演变成了一场革命战争,但是我永远也绕不开美国的监狱系统;我们现在处在世界历史上**的大规模关押时期。美国关押犯人的数量占总人口的比例高居世界之首。美国目前关押犯人220万,是40 年前关押人数的5 倍。美国人口约占世界人口的5%,但是关押人数占到了全球关押人数的近20%。回顾过去一个世纪,我认为监狱系统仍然是造成当前状况的主要因素。

这本书集中讲述了我历时4 个月卧底一家私营监狱的情况,并分析了过去250 年美国监狱系统背后的趋利因素。私营监狱本身并不是造成大规模关押的原因,从中可以大获其利才是。警察、检察官和法官决定关押的对象。监狱人满为患,背后的原因虽然非常复杂,莫衷一是,但学者们普遍认为种族主义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在美国历史上,种族主义、监狱和获利的因素相互交织。奴隶制作为美国种族主义的根源,之前就是一种用以牟利的制度。奴隶制结束以后,又很快出现了从关押的黑人和穷人身上获利的方法。为一探究竟,我深入到私营监狱,同时也翻阅了大量的历史书籍、报纸,并找到那些早已被人们遗忘的记录和国家档案馆的监狱报告。通过调查研究,我发现在美国历史上政府或私营公司一直都在试图从犯人身上谋求利益。我尝试将历史与个人亲历结合在一起,希望能够全面揭示这一国家灾难的影响范围和风险。在网上填了申请后不到两周,我就接到了CCA 在俄克拉荷马州、路易斯安那州、科罗拉多州的几家监狱以及亚利桑那州一家移民关押中心的电话。我给位于路易斯安那州韦恩菲尔德的韦恩监狱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女士听起来活泼爽朗,带着沙哑的南方口音。

我得告诉你工资是每小时9 美元,监狱在国家森林中央,你喜欢打猎或钓鱼吗?
我喜欢钓鱼。
这里有很多地方都可以钓鱼,这里的人们喜欢逮松鼠,你逮过松鼠吗?
没有。
我想你会喜欢路易斯安那州的,虽然挣钱不多,但是你从惩教官(CO)到狱长只需要7 年的时间,公司的CEO 也是从普通职员起家的。

几天后我去面试,他们问了我许多程式化的问题。之后又问我:你对客户服务有什么看法?这和给犯人提供服务有什么联系? 我搜肠刮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客户总是对的,但是在监狱里似乎不太适用)。招聘官:好吧,我们现在面对面,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她告诉我,只要通过了背景调查,就可以雇用我。

我和《琼斯夫人》的同事充分考虑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如果身份暴露,我该怎么办?我们也考虑到各种细节,确保卧底期间有工伤赔偿。律师也仔细研究了路易斯安那州的法律,以确保我所做的事情合法。同事们也告诉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可以随时终止这个项目。我也会使用真名,虽然没必要透露我的一切信息,但是我也不会撒谎,如果有人要问我是不是记者,我会如实相告。

我们仔细考虑了法律和道德上的一些问题。有人对卧底记者讳莫如深,许多杂志社要求记者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公开身份。但是这次行动非常符合关于卧底调查的波英特原则,即主题关乎公众利益;通过其他方法无法获取信息;我在报道中会说明任何欺骗行为的原因;新闻构也应在时间和经费上给予支持;阻止报道所带来的隐患大于隐患本身。

为保护当事人的隐私,除非特别说明,文中人名都使用了假名。我尽可能引用当事人的原话。书中的引号部分大多是摘自录音设备或者是从文件中摘录。斜体部分是在无法使用录音设备时根据当时的笔记整理的内容。有时为了语句通顺对句子进行了略微调整。

卧底调查在美国有着久远的历史,但近却成了一个敏感的话题。1859 年北方的一位记者假扮成买家参加了佐治亚州的奴隶拍卖,因为这是他获取信息的渠道。他的报道中充满了大多数北方人所不了解的细节:人们就像挑选牲口一样挑选奴隶;为了卖出一个好价钱,那些奴隶表现出矫揉造作的自豪感;孩子被迫与母亲分离时,观者莫不痛心。1887 年内莉·布莱假扮疯子,深入一家精神病院长达十天,后来她将这段经历发表在约瑟夫·普利策的《纽约世界》杂志上。正是因为这篇报道,纽约增加了对公共慈善机构的预算,并修改了相关法规,确保只有病情严重的精神病人才能收入精神病院。《旧金山考察家报》的记者W.H. 布罗梅奇假扮海员,调查诱骗黑人奴隶的事件。当时许多船长诱骗太平洋岛国的黑人签订契约,到危地马拉去种植甘蔗。1959 年约翰·霍华德·格里芬吃了一种可以使皮肤变黑的药,在美国南方用了6 周的时间调查种族隔离事件。1977 年《芝加哥太阳时报》买下一家酒吧,在酒吧里安插卧底记者,并安装了隐形摄像机用来调查那些贪污的官员,这些官员为了20 美元就不惜玩忽职守。为了引起公众对底层穷人的重视,芭芭拉·埃伦赖希扮成服务员、沃尔玛超市员工和清洁工进行报道。20 世纪90 年代,泰德·康诺弗曾在纽约的新新监狱做过一年多的卧底狱警,他的书成为激励我实施此次卧底行动的重要原因之一。

为什么现在这样的卧底调查很罕见?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记者担心遭到起诉。1992 年ABC 新闻曝光了雄狮食品公司(FoodLion)包装坏肉再次上架销售的事件。陪审团相信了公司的说法,竟将矛头指向记者,认为他们伪造身份信息,以及没有完成“重新包装坏肉”的工作任务。结果550 万的损失赔偿金后锐减至两美元,这个案件对此类披露丑闻事件造成了重大影响。公司和政府机构也因此建立了更加严格的法律保护网。此前主要针对苹果产品发布和碧昂斯唱片发布的保密条例,现在也渗透到了各行各业,此外还混杂了非歧视条例以及雇主保护法律。即便是审查组织的权力高于某些政府机构,雇主对商业秘密正当权益的保护也已经演变成对抗公共审查的工具。

CCA 的几家监狱都向我提供了工作机会,但我终还是选择了韦恩监狱,这不仅是因为路易斯安那州关押犯人的比例全球,几乎是中国关押犯人比例的5 倍,同时也因为韦恩监狱是早运营的私营监狱,其安全级别为中等。我给韦恩监狱的人力资源主管打了电话,告诉她我接受这份工作,她说“太好了”。此后不到一天,我就通过了背景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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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个白人骑着马,手拿来复枪,望着一望无际的棉花地。四队猎犬趴在地头。其中一条狗带着金色的牙套,以此证明这是条能追回逃犯的好狗。黑人们站成一小队,弯腰摘着棉花。那个白人听不清这些黑人在唱什么,但他曾听过这些黑人唱歌。干活的时候有人唱起来:“老主人啊,别打我,我给你半美元。”另外一群人也跟着唱起来了:“强尼不要瞎扯,强尼不要瞎扯。”

主人和女主人坐在客厅
强尼不要瞎扯,强尼不要瞎扯
商量让工人干更多的活
强尼不要瞎扯,强尼不要瞎扯
主人和女主人坐在客厅
强尼不要瞎扯,强尼不要瞎扯
主人让女主人拿起那半美元
强尼不要瞎扯,强尼不要瞎扯
“哦,我不想要他的钱,倒想听他发牢骚”
强尼不要瞎扯,强尼不要瞎扯

阿尔伯特·瑞斯·桑普尔是次摘棉花。他之前在母亲所在的妓院里打杂——擦皮鞋、跑马戏团、抛骰子、打扫房间,但从来没有在地里干过活。他和棉花的联系来自他的白人父亲,他的父亲是一名棉花商,曾是他母亲的嫖客。

桑普尔和其他人站成一排,将棉桃一一摘下,丢进身后的布袋。白人总管让那些摘得快人当队长,让其他人拼命追赶进度。当桑普尔从棉花枝上摘棉桃的时候,队伍中的其他人已经在他前面20 英尺的地方了。一个叫“神枪手”的总管牵着马来到桑普尔身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桑普尔从小在母亲的妓院里长大。小时候他曾把走私来的酒卖给那些在妓院里赌博**的男人们。他在地上练摇骰子的技术,学着如何迷惑人们下注。他的母亲也喜欢玩骰子,有一次在玩骰子时,母亲吩咐他去拿一摞硬币。桑普尔跟母亲说硬币弄丢了,母亲于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嘴上,他的一颗牙齿差点被打掉,而他的母亲转头又玩起了游戏。他一气之下搭上了一辆驶出小镇的火车,一路上靠沙丁鱼罐头、从饭店偷来的食物,或是到赛马场偷东西过活。

摘棉花和偷东西一样,是一个需要花时间掌握的技术活。一次抓得太多,手指会被棉桃的花托刺得生疼。抓的太少,就只能扯下来几绺棉花。桑普尔越想多抓,掉的棉花就越多。掉的越多就得花更多的时间把土、叶子和茎秆儿拣出来。神枪手吼了起来:
“黑鬼!你好把袋子装好再往前走。”
桑普尔背疼得厉害。
后老板让大家把各自的布袋拿到前面称重。这一队的队长

捡了230 磅棉花。有个人只捡了190 磅,“神枪手”就冲他大吼起来。桑普尔把麻袋放在秤上,总管司慕希立刻吼了起来:“妈的!只有40 磅!你能相信吗?”“神枪手”面露凶光:“主管,我一个月的工钱不要了,给我5 秒钟,让我把这个**干掉。”他用枪指着桑普尔,把子弹推上了镗。其他等着称棉花的人吓得纷纷后退。

“别!”总管司慕希说,“这个**还不值你那一匣子弹。别再弄脏了我的靴子。”“神枪手”放下枪:“黑鬼!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猜你是从城里来的,能偷东西却干不了活!你说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桑普尔刚要回答,“神枪手”就冲他大喊:“我说话的时候,闭住你那臭嘴。”桑普尔被罚不准吃饭也不准喝水。“黑鬼,赶紧他妈的摘棉花去。”

这一年是1956 年,奴隶制已经废除了近一个世纪。桑普尔因为抢劫罪被判处30 年监禁。在得克萨斯州,所有的黑人犯人以及一部分白人犯人,被强制从事无偿种植劳动(大多是在棉花地)。从桑普尔被关押到20 世纪60 年代,监狱农场每年平均为该州贡献170 万美元的收入(相当于2018 年的1300 万美元)。从全国范围来看,供养一个犯人每天需要花费3.5 美元。但是在得克萨斯州,供养一个犯人每天只需花费1.5 美元。得克萨斯州的监狱系统就像美国南方的监狱系统,直接从奴隶制时期发展演变而来。内战结束后,得克萨斯州的经济一片混乱,种植甘蔗和棉花的农场主遭遇人力短缺的困境。值得庆幸的是废除奴隶制的宪法第十三条修正法案中有一个法律的漏洞。法案规定,美国不存在奴隶制或是非自愿奴役,除非是因为犯罪而导致的惩罚。只要黑人被判有罪,得克萨斯州就可以将这些犯人租给那些种植棉花和甘蔗的农场主,以及那些经营伐木场、煤矿和修铁路的公司。废除奴隶制后,得克萨斯州实行租借犯人劳动制度长达50 年,那些私人农场和公司从犯人身上大获其利。州政府还在1899 年至1918 年陆续购置了十个种植园,让犯人们到那里劳动。

不可否认,强制劳动力的生产效率更高。强制劳动力每小时摘的棉花比普通农民多75%。20 世纪60 年代,得克萨斯州监狱农场的产量要高于那些普通农场的产量。原因很简单:酷刑之下的人们干活儿更卖力。1941 年之前得克萨斯州的监狱允许使用鞭刑,其他州晚些时候才禁止使用鞭刑,阿肯色州直到1967 年还在使用鞭刑。即使是废除了鞭刑,监狱也能变着法子让犯人更卖力地干活儿。1956 年桑普尔参加摘棉花的第二天早晨,因为没有摘够棉花,他和其他8 个人就被带到了4 英尺×8 英尺的水泥钢筋小屋接受惩罚。地板中间有一个50 美分大小的孔,用来上厕所。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一群人的呼吸几乎耗尽了狭小空间的氧气。桑普尔在回忆录中写道:“9 个人身体扭曲地挤在一起,就像是粪坑里的蛆。”如果有人占了太大的空间,就会爆发一场争斗。他们整夜待在狭小的空间里,只能轮流躺会儿,其他人只能站着或蹲着。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得直接到棉花地里干活。经过来来回回几次关小屋,桑普尔摘棉花达到了100 磅。这时惩罚又来了新花样:上镣铐。次被上镣铐时,狱警让他站在地上,用链子先把他的右手腕紧紧卡住,然后又铐住他的脚。

接着,狱警把链子绕在桑普尔头顶的梁柱上,然后把链子固定在他的左手腕上。其他人则吊在他的旁边,一个小时以后一些人开始呻吟。桑普尔胳膊酸痛,嘴唇紧咬不敢发出声音。其他去食堂的犯人路过这些吊着的犯人时,都不敢正眼瞅他们。后来灯光熄灭,夜晚悄悄过去了。6 个小时后,一个吊着的犯人开始剧烈地抽搐着往下倒去。他用脚使劲抵着其他犯人,想把身体从镣铐上稍微松一松,可是发现这并没什么用。他咬住手腕,就像是掉入陷阱里的动物想要咬断自己的爪子。另一个犯人大声呼叫狱警,狱警往那个抽搐的人身上泼水,直到他停止抽搐。第二天早上狱警给他们松开镣铐,又把他们送去了田间劳动。

随着时间推移,桑普尔变得越来越瘦。他时常因为没有完成劳动量而被罚没饭吃。经过几次关小屋和上镣铐,桑普尔采棉花的技术大大提高。正如一个狱警所言,“饿到胃痉挛的人”采棉花速度能大幅提高。

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CCA 的奠基人霍顿学会了如何运营监狱。1967 年霍顿成为拉姆齐监狱农场的监狱长,这座监狱农场离桑普尔所在的监狱不远。霍顿曾是一个农场主,他学过历史,也曾在部队待过两年,还在华盛顿的美国大学做过研究生教育工作。拉姆齐农场监狱和桑普尔所在的农场监狱差不多。除了废止了鞭刑,惩罚的方式和劳动的形式和1913 年开设的农场监狱没什么区别。两家农场监狱不同的就是规模:拉姆齐监狱农场大小和曼哈顿差不多,面积是桑普尔所在监狱农场面积的两倍,劳动的犯人有15,000 人之多。在拉姆齐农场,霍顿学会了如何将监狱当作赚钱的工具,他为此不择手段,大获其利。奴隶主通常会在奴隶中选人来管理其他奴隶。霍顿也学会了这招,他选定某个犯人,让他管理和惩罚其他犯人。这些人用暴力的手段控制着监狱的生活区,有时不惜用武力逼迫其他犯人就范。通过这种手段,霍顿减少了雇用狱警的费用,减少了监狱开支。

1967 年霍顿和家人到农场安了家。当时披头士的单曲《你所需要的只是爱》热播,霍顿一家一边听着歌,一边享受着“家仆”给他们做饭上菜。这些家仆就是犯人,通常是黑人。他们为“家主”整理床铺,打扫房间,照顾孩子。得克萨斯州惩教局的员工甚至把拥有犯人家仆作为一项员工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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