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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1. 奥斯卡终身成就奖、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得主,好莱坞鬼才导演——大卫·林奇***自传。

从绘画开启艺术生涯,由画布走向银幕,身兼导演、编剧、制作人、画家、音乐人、摄影师等多重身份,屹立影坛半世纪。从*部电影被戛纳拒绝,到变成戛纳常客,再到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他曾三次入围奥斯卡*导演奖提名,也拍过被称为“年度*烂影片”的《沙丘》;他游走于电影工业之外,离群索居,特立独行——在好莱坞,没有哪个电影导演像大卫·林奇一样,既备受赞誉又饱受争议,既令人眩晕又让人神迷。

  1. 呈现的“双音轨”传记——林奇本人自述 事业伙伴、真朋挚友、亲密家人一手访谈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洞见大卫林奇的私人生活与艺术生涯

在美国电影学院的马厩中拍出*部电影,为了筹集资金而送报纸,用捡来的木头盖工作室;从不匮乏的爱情,难以维系的婚姻,无暇顾及的孩子……大卫 · 林奇首次敞开心扉,讲述了自己一路追寻非凡愿景的种种经历,以及在困境中与现实四目相对的煎熬与挣扎。克里斯汀·麦肯纳采访了与大卫·林奇有关的百余位人士,包括他的几位前妻、家庭成员,合作过的演员、经纪人、音乐人,以及各领域的事业伙伴……每一位当事人,关于林奇都有着自己的看法,或意外,或绝妙。

  1. 抽丝剥茧式讲述电影的灵感来源与幕后故事,进入林奇的“造梦空间”。

恐怖、悬疑、爱情、剧情,性、暴力、恐惧、死亡、潜意识——林奇令人费解的电影,其实皆有所本,表象背后甚至有多重含义。关于《蓝丝绒》《双峰》《妖夜慌踪》《穆赫兰道》等影片的神秘与难解,大卫·林奇巨细无遗地回应了我们好奇的一切。

  1. 大卫·林奇古稀之年的用心之作,一本容纳70余年艺术生命的“确定”自传。

《梦室:大卫·林奇传》精选90余幅珍贵照片,生动呈现大卫·林奇从2岁至70岁的成长轨迹,再现经典电影诞生的幕后花絮。书籍由大卫·林奇亲自操刀设计,亲笔题写中文版书名。已授权德语、俄语、意大利语等多种语言版本,全球陆续发售。


【内容简介】

在好莱坞梦工厂,大卫·林奇始终是一个独特的“造梦人”。

他34岁即凭借《象人》入围奥斯卡*导演奖提名,而后的《蓝丝绒》《穆赫兰道》,亦入围奥斯卡。1990年,《我心狂野》获第43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同年,悬疑犯罪电视剧《双峰》在美国广播公司(ABC)播出,狂热席卷全国,他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形象也由此为世人所熟知。称他为“鬼才导演”,一点也不为过。他屹立影坛半世纪,当回顾20世纪的电影史时,我们已经无法绕过林奇。

从绘画开启艺术生涯,再由画布走向银幕,身兼导演、编剧、制作人、画家、音乐人、摄影师等多重身份,大卫·林奇的人生经历可谓嘈杂,每个领域都像梦境中的蒙太奇。

恐怕,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写大卫·林奇传记,那就是大卫·林奇。

《梦室:大卫·林奇传》是一部回忆录与自传“合璧”的传记,由克里斯汀·麦肯纳与大卫·林奇合作完成:克里斯汀先用传统的传记写作方法完成一个章节,林奇则在通读后做出补充和修改。为了写作此书,克里斯汀采访了与大卫·林奇有关的一百多位人士,包括他的前妻、家庭成员,以及合作过的演员、经纪人、音乐人、同事等。借用他们的回忆,勾勒出林奇人生的不同阶段。林奇通读后,会在此基础上做出回应和补充。

人生中的重要抉择,经典作品《橡皮头》《象人》《蓝丝绒》《我心狂野》《双峰》《穆赫兰道》等的拍摄历程,影像背后的人世沉浮,丰富曲折的感情生活,绘画、音乐等方面的跨界实践……大卫·林奇首次敞开心扉,以轻松、坦诚的语言,将自己的一生娓娓道来。

鲜为人知的私人生活,电影幕后的精彩故事,跨界创作的趣味人生。《梦室:大卫·林奇传》向我们展现了一个阳光少年从懵懂走向成熟的一生,一个天才导演从籍籍无名到走上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一生,一个艺术家为梦想信念而执着勤奋、与困难抗争的非凡一生。


【作者简介】

大卫·林奇(David Lynch),导演、编剧、制作人。1977 年,凭借长片处女作《橡皮头》,跻身国际知名导演。此后,由他执导的《象人》《蓝丝绒》《穆赫兰道》,三次获得奥斯卡导演奖提名。1990年,《我心狂野》获第43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同年,悬疑犯罪电视剧《双峰》在美国广播公司(ABC)播出,狂热席卷全国,他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形象也由此为世人所熟知。林奇的作品风格独特,常被影评家称为“林奇主义”(Lynchian)。2019年,林奇获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他还著有《钓大鱼:大卫·林奇的创意之道》(Catching the Big Fish

克里斯汀·麦肯纳(Kristine McKenna),评论家、记者,1976年至1998年在《洛杉矶时报》担任记者。她还为《艺术论坛》《纽约时报》《艺术新闻》《名利场》《华盛顿邮报》《滚石》等报刊撰稿。著有《对她说》(Talk to Her)、《改变之书》(Book of Changes、《费鲁斯画廊:起航之地》(The Ferus Gallery: A Place to Begin)。1979年,她开始采访大卫·林奇,并和他成为挚友。


【媒体评论】

《梦室》全面记录了林奇勤奋创作的电影生涯,极具启发性,令人印象深刻。

——《纽约时报》

电影史上一位伟大导演的肖像跃然纸上……为了解林奇投身电影的“艺术人生”,提供了富有洞察力的视角。

——《卫报》

林奇感是一种独特的讽刺,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与平淡无奇之事的结合。以此显示出前者在后者之中的永恒存在。……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者说,我们只有看到它,才会认出它。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美国当代作家)

(更多媒体评价,可见附录文字)


【目录】

前言


美国牧歌
艺术生活
微笑的尸袋
斯派克
美国小伙
沉迷
一段不同寻常的郊区往事
包裹在塑料袋中
在地狱中寻找爱
人世沉浮
与黑暗为邻

月光和美人
一丝滋味
美满的结局
在工作室
集木为屋


致谢
大卫·林奇作品
展览年表
参考文献
注释
图片说明及版权


【前言】

前言

几年前决定要一起写作《梦室》时,我们希望这本书能够达成两个目标。,我们希望能尽量创作一本“确定”的自传,也就是说书中包含的所有事实、数字和日期都正确,逐一呈现、翔实描写所有重要的主人公;第二,我们希望用主人公自己的话来主导整个叙述。

终我们商定了一种听起来可能很奇怪的写作方法。虽然奇怪,却希望读者在阅读中能够察觉出某种韵律。首先,我们中的一个(也就是克里斯汀)先用传统的传记写作方法完成一个章节,她要收集资料,并且采访大约 100 名与大卫· 林奇相关的人士,包括家庭成员、朋友、几位前妻、合作者、演员,以及制片人。然后,另外一位(也就是大卫)会通读该章节,指出其中错误或不太准确的地方,接着用写作给出回应,有点儿像是通过别人的记忆来挖掘自己头脑中对往事的印象。所以,读者在这本书中读到的,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人与他自传之间的对话。

动笔之前,我们并没有给自己设定任何规矩,或者不可逾越的底线。那些慷慨付出时间接受采访的人,都可以随意说出自己头脑中既定的事实。故事中不免涉及部分电影和艺术作品,但并不会对它们加以阐释—相关资料到处都是,读者大可以从别处获取。这本书只是按时间顺序,如实地记录下一连串发生在生命里的事,并不奢望对它们的深意加以解释。

合作即将接近尾声时,我们都不免产生了这样的认识:这本书太渺小了,对于手头的故事,它也仅仅是草草地触及了表面。人类的自我知觉如此深不可测,并不足以用书本有限的体量加以概括,而且每一段经历都如此复杂,拥有众多面孔,远不是语言能够表述清楚的。我们想完成一件确定的作品,终也不过是向深潭中瞥了一眼。

大卫· 林奇 & 克里斯汀· 麦肯纳


【免费在线读】

我的童年生活非常幸福,我想这奠定了我之后的人生。我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在那里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这点真是超级重要。对孩子们来说,我可能不是这个世界上好的父亲,因为我总不在他们身边,但我父亲也
总不在我身边。可你又感觉他离你并不遥远,你懂吗?那个年代,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它们相互间并没什么交集。或许父亲是否在场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能感受到他所传达的爱。不过,我还是觉得比起我来,我父亲是个更合格的父亲。

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变得很有名,但我有种感觉 :凡事终都会变好。我从没这样想过 :哇哦,看看我过的这种名人生活。真实的感觉和长胖有点像—开始很慢,不知不觉浑身都是肉——它是在你身上逐步发生的。但我也经历过重要的人生转折点。件事是九年级时在琳达· 斯戴尔斯家前院认识了托比· 吉勒。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要当个画家。后来我又遇到了好的朋友杰克· 菲斯科。在偌大的高中校园里,杰克和我是仅有的两个笃定要从事艺术的孩子。我们互相启发,互相帮助,这点至关重要。完成动画作品《六人患病》,拿到美国电影学院的奖学金,完成《祖母》,进入美国电影学院学习,这些都是转折点。 1973 年开始冥想或许是的改变——这是件大事。《橡皮头》的剧组人员可能没发现我很缺乏自信,但我当时确实如此。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并不自信。电影行业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灭掉,所以冥想真的给我提供了许多帮助。拍完了《橡皮头》,获得梅尔· 布鲁克斯认可并拍出了《象人》,然后凭借它获得了 8 项奥斯卡提名,这是个飞跃。《沙丘》的失败则像是启示——拥有一次充满耻辱的重大失败是件好事。后来获得了拍摄《蓝丝绒》的自由,从此走上了正确轨道,遇到了信任我的画商詹姆斯· 科科伦——这些事也很重要。每段感情生活都改变了我的人生,虽然它们拥有众多相同之处,但也都很不一样,很美好。

……

我还住在罗斯伍德平房里的时候,经历了一件永生难忘的事情。那是个美好的上午, 11 点 30 分左右,我到圣文森特和圣莫尼卡大道交叉口给车加油,阳光温暖地照在我的后背上,我把油箱加满,把油箱盖扣好,然后看了看计价器,上面显示着“3 美元”。当时靠送《华尔街日报》,我每周能挣 50 美元。我先开 10 分钟车去取报纸,花 1 个小时送报纸,后再花 10分钟开车回家。我一周工作 6 小时 40 分钟,一个月赚 200 美元,生活过得很不错。我的送报路线涵盖了两个不同的邮政区,它们的垃圾回收时间也不一样,人们一把废木头扔出来,我就跳下车,把木头装上,就这样得到了许多废木头。我的房东埃德蒙也收集木头,还很慷慨地把它们借给我用,于是我用捡来的木头、窗户等在后院盖了个小屋,所有建材都是捡来的。

那真是个美好的世界。现在呢,世界上发生了那么多消极的事情,还有东西不断干扰我们,不想让我们了解真相。人们对钱的爱超过了对人性和自然的爱,于是不断伤害着自己和这个世界。

……

随便看看这本书的任何一页,我都会想 :天啊,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那么多可说的,那么多故事。你可以用整整一本书来讲述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却仍旧什么都抓不住。讲述某人的人生故事,这件事是难以完成的,我们也只能奢望在这里提供一朵抽象的“玫瑰花蕾”。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个奥秘,只有我们自己能够解开,无论知道与否,你我都在向着这样的地方进发。


【书摘与插画】

《蓝丝绒》拍摄时,德· 劳伦蒂斯位于威尔明顿的电影制片厂还在建造中。对当地人来说,有人来拍电影仍旧是件了不得的事情。虽然电影大部分是在夜间拍摄的,感兴趣的旁观者还是会风雨无阻地出现。有天他们要拍摄一场情绪非常暴烈的戏,需要罗西里尼憔悴地在街头徘徊,脸上带着被吓坏的表情,而且全身一丝不挂。那天整个小城的人几乎都出动围观了,还带着野餐和凳子。“大卫告诉我,他小时候,有天和弟弟一起走路回家,看到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迎面走来,当时他就意识到这个女人身上肯定发生了很糟的事。”罗西里尼说,“这场戏就是基于那段回忆创作的,而不是为了引发人的性幻想。”

助理导演警告围观群众:接下来这场裸戏可能会引发不快。“但他们依旧留在那儿,好像在想 :哦,这可是精彩的部分!”罗西里尼回忆说。第二天警察告知制作部门 :绝不允许再在威尔明顿的街道上拍摄《蓝丝绒》中的任何一场戏。德· 劳伦蒂斯一直很支持林奇,还帮他渡过了几次难关。“迪诺有时候会看拍摄素材。”卡罗素回忆说,“我会问他 :‘迪诺,你感觉怎么样?’他就只耸耸肩。但迪诺已经许诺过,电影的终剪辑权在大卫手中, 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罗西里尼颇为无畏的演出也影响了剧组中的其他人。“我有点儿敬畏她。”麦克拉克伦回忆说,“而且,当然了,开拍前我得知要和她一起拍些露骨的裸戏,真是非常惊恐。有一幕,我必须得在伊莎贝拉面前全裸,拍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对自己说 :‘你不在这里,你此刻正身在别处,只是一具躯体而已,千万别去想你没穿衣服。’”“另一幕戏中,伊莎贝拉要求我打她,我想 :我做不到啊。”麦克拉克伦接着说,“我并没真的打到她,但一想到必须装成打她的样子就很不开心。后来杰弗里一个人待在家中卧室里,他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崩溃了,那场戏也很有挑战性。我信任大卫,相信在他的指导下能够顺利完成。”

虽然电影中暴力重重,林奇本人却保持着阳光,总在片场骑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车把上飘扬着彩条装饰带,口袋里塞满了 M&M 花生巧克力豆。“大卫快乐得那么真诚,这是他天性中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无忧无虑的人。” 罗西里尼说,“我记得曾对他说 :‘你早上一起床就非常开心。’他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基因?”

“大卫常说,冥想是他快乐的源泉。”劳拉· 邓恩说,“我确定这是实话。他很清楚自己冥想前后的样子,对此有发言权。但我需要补充一点,我认为他快乐的部分原因在于,他从不为自己的创意设限。我们的文化中有很多自我评判和羞耻的元素,但大卫身上没有这些。创作的时候,他从不去想别人会如何评价,也不想他‘应该’创作什么,或者当下的时代潮流需要什么。他创作的都是直接从他脑袋里冒出来的东西,这就是他快乐的原因。”

……

“《蓝丝绒》讲述的是纯洁无辜,以及它的不可能性。”布拉德· 杜里夫在电影中扮演弗兰克· 布斯的密友雷蒙德,他说,“我和大卫一起工作的时候,他真的是个很天真的人。他的天真表现为一种巨大的狂热——他能盯着一双球鞋看很久,显得非常兴奋,他对女人的想法同样很天真。”

卡罗素回忆说 :“片场气氛欢快,因为大卫能散发出很棒的气场。所有人——包括所有剧组工作人员在内都喜欢他。大卫每日一次的冥想显然有助于营造他的气场。每天下午结束冥想后回来,他周身都围绕着一圈能量环,他会把你带入其中,你也就变得很平静。”

麦克拉克伦说 :“大卫的领导才能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好受,如果有人不理解,他就用幽默的方式来解释。想要激发出演员身上的某种东西时,他总爱用那么几句话——‘这里需要再吹点风’,他能彻底改变你的表演情绪,对此我很受用。大卫从没给过我令人费解的指令。”

对罗西里尼来说,大卫的执导方式是非语言性的。“有时候拍特写,他距离摄像机非常近,虽然我闭着眼睛或者正看向其他方向,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知道他想让我再加点火候还是减点。凯尔很会模仿大卫执导时的样子。他通过表达不同程度的热情来执导。”

……

“你在片场也能感受到爱。”杜里夫补充说,“我坐在那儿,眼看着大卫和伊莎贝拉坠入了爱河。她唱《蓝丝绒》的时候,他被彻底迷住了,她也被彻底迷住了。”

和过去一样,詹妮弗· 林奇也到父亲的片场帮忙,这次她的身份是制片助理。“当时我 17 岁,前期筹备阶段都在场,但只跟拍了一小段,因为后来就得回学校了。”她回忆说,“我看得出来,爸爸在拍摄期间又坠入爱河了,但他这个人就是在不停恋爱或者寻找爱情,而且总能找到。”温特沃斯同意说 :“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大卫的婚姻摇摇欲坠,到了后,很明显他爱上了伊莎贝拉。”
“对我来说,我们俩之间存在一种相互理解。”罗西里尼说,她后来和林奇展开了一段长达五年的“跨海岸恋情”。“他既幽默又贴心,而且我完全明白他想追求的电影效果——就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我真是大错特错!但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懂他,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亲密感,它逐渐转变成了爱情。我爱大卫爱得那么深,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但回想起来,这段关系肯定狠狠地伤害了玛丽· 菲斯科。”

罗西里尼说的没错。“大卫和我每天都打电话,我没感觉婚姻出了危机,直到在片场见到了他的女主角。”菲斯科回忆说,“想一想 :有多少妻子会允许丈夫和一个穿黑色蕾丝内衣的女人一起工作呢?我看到火车残骸沿着铁轨奔驰而来,虽然直到 8 月才东窗事发,但看到伊莎贝拉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虽然大卫还一直对我说他爱我。他们两个都不无辜,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猜可以称为化学反应吧。”

林奇电影的样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看待时间的独特视角。在时代风格方面,他完全不忠于所谓的历史现实。在林奇的王国里,美国就像一条不断向前流淌的河流,将一个时代中七零八碎的东西带到下一个时代。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模糊了我们用来标记时间的那一条条清晰的分界线。

……

从某种层面看,林奇在塑造视觉造型方面可谓随心所欲,但每一幕画面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其意图和含义。“一半的拍摄都在夜里进行,这种情况下的照明很复杂。”埃尔姆斯在回忆林奇如何用灯光制造氛围时如此说,“仔细看看桑迪家外人行道旁的树,它们不光是一簇簇树木,还是带有质感和细节的绿树,被街灯照射着,这都是我们精心布置出来的。当时那条街上没有街灯,我们特意找来了电力公司——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居然答应了!他们帮忙竖起了电线杆,我们则用电线串起路灯。光线营造出了我和大卫想要的丰富感。”

林奇的电影中通常会出现一些特殊道具,而且是他在片场亲手做的。《蓝丝绒》中出现了一块挂在墙上的牌匾,上面用小木块拼出了“兰伯顿”的字样;兰伯顿警察局外还有块看起来很笨拙的手绘标志牌。杰弗里卧室的墙上挂着的古怪的雕塑,他监视弗兰克· 布斯住所时用的摄像机,还有兰伯顿警察局角落里那个古怪的模型——一座落满雪的山,山脊上立着一株株孤零零的树。这些都是林奇做的。

“有场夜景戏中,背景里出现了一栋红砖建筑,油井架吊杆的影子在旁边上上下下。”卡罗素说,“大银幕上看起来很壮观,实际上是大卫用剪刀和硬纸板做出来的迷你吊杆,硬纸板被胶带和订书针固定在一起,然后拴在绳子末端模拟上上下下的样子。”

《蓝丝绒》的剪辑师杜维因· 邓纳姆记得,有次林奇手脚并用,仔细抹匀多萝西· 瓦伦斯公寓暖气底下的积尘。“以防被摄像机拍到——当然我们从未拍到过。”邓纳姆说,“但大卫就是能把故事讲述到这种程度。”

1985 年,林奇和丹尼斯·霍珀在《蓝丝绒》片场。图片由米高梅电影公司提供。梅丽莎·莫斯利摄影。

(克里斯汀·麦肯纳)

《穆赫兰道》的情节很复杂,但考虑到生命本身也并非遵循一条清晰的直线,你就会觉得故事情节很有道理。每天我们都经历着切实发生的事情,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在由记忆、幻想、欲望、未来之梦组成的幻境中穿行。心灵的不同区域相互渗透,《穆赫兰道》采用的就是这种动态逻辑,反映了个人意识的不同层面,同时探讨了许多主题。其中包括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心中的希望和摇摇欲坠的梦想,电影产业对人产生的影响,只手遮天的经纪人如何控制从业艺术家,还有情色欲望如何化为谋杀的恨意。洛杉矶本身也是电影探讨的主题之一,电影就是在加州南部实景拍摄的。

拍《象人》的时候,林奇曾经画过一张梅尔· 布鲁克斯的素描,在旁边用柔和的灰色蜡笔写下了“梦想之城”的字样,这就是他对于这座城市的看法。这座城市中充满了令人昏昏欲睡的纵欲感,其中还点缀着腐朽堕落。它是座之城,悲剧和令人目眩的成功往往只有一壁之隔 ;它也是属于做梦者的地方。林奇喜欢比利· 怀尔德的《日落大道》,部分原因就在于它涵盖了这一切,而《穆赫兰道》也以某种方式向怀尔德的电影进行致敬。电影中出现了《日落大道》中诺玛· 德斯蒙德曾经穿过的派拉蒙工作室大门,停车场上的那辆车也和 50 年前怀尔德电影中的那辆一模一样。

《穆赫兰道》的故事同样发生在一个不确定的时空之中,带有大庭院与柔和曲线内饰墙的优雅老公寓楼,还有令人不愉快的咖啡馆,以及肮脏的付费电话,都同时出现在了电影之中。其中一幕戏就是在日落大道和高尔街交叉口的一家咖啡馆里拍的,那里曾经是铜板便士咖啡厅( Copper Penny)的所在地。 20 年代时,临时演员每天早上都会在那里排起长队,希望能在当时大量制作的西部片中找到个角色。好莱坞的街道上充斥着梦想,但也充斥着可怕的东西。

“大卫总想尝试新东西,总想试验。”德明如此谈及《穆赫兰道》中创造出来的气氛,“只要遇到新奇的设备,我们都会拿给他看,然后他就把这件事记住了,盘算着怎么才能用到它。和大卫一起工作时,我们会带着特定的灯光设备,这些设备在其他剧组都用不上。其中之一是款用来照明的机器,现在已经有了不同型号,有用于夜晚外景的超大号,也有用于内景的小号,可以瞬间照亮所有东西。”

“只读剧本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对某个场景的设想。”德明接着说,“一幕戏中丽塔( Rita)次说出了‘穆赫兰道’四个字,当时大卫说,虽然她人在室内,但说出这几个字时,应该有一种天空中云层遮住了太阳的感觉。只有从大卫那里你才会听到这种灯光指导。”
从预算来看,《穆赫兰道》可谓一部大制作影片,并且几个关键的场景需要建造布景。美术指导杰克· 菲斯科说 :“和美国广播公司以及迪士尼谈判很困难,他们就是不肯给我们启动拍摄的钱。我和迪士尼建造部的人见了面,告诉他们我需要建造主场景,也就是贝蒂的公寓,结果他们说 :‘费用太少,我们的人不可能完成。’我说 :‘但我可以。’他们拖了我六周,迟迟不做决定,后来我只剩下四周时间搭建场景,结果他们说 :‘你可以用这个价钱做,但不能超时工作,也不能加人手。’他们就是想让我做不成。”
“大卫在包装纸袋上画了张草图,画的是贝蒂公寓里沙发的样子,他还画了她的公寓草图。但我看到后一点都不明白。”菲斯科笑着说,“然后,当然了,他亲手做了故事中的那个小蓝盒子。”

******

(大卫·林奇)

穆赫兰道是条充满魔力的街道,很多人在夜晚开车经过那里时都会产生这种感觉。它弯弯绕绕,一边是好莱坞,另一边是谷区,让你感觉很容易迷路。它也是条很有年头的路,有自己独特的氛围。在上面开车的时候, 你就会想起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很多演员也在这条路上开过车。它真的很有历史,如果在洛杉矶住的时间够长,你就会从人们口中听到这里发生过的故事,想象力就会以此为起点驰骋。

他们说电影开拍前我对它的想法并不清晰,这话不完全正确。如果这是真的,那演职人员怎么可能对我产生信任感呢。开拍前你手里已经有了剧本,也很确切地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到达片场后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和新的可能性,故事就可能由此生发。又或者现场情况并非尽如人意,那你只能调整适应,没想到因此拍出了更棒的东西。这就是现场拍摄的要义,你必须真正身在现场,感受不同东西,激发出新的想法。如果你能基于自己的想法做布景,那么情况大体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但一旦实地拍摄,就要面临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们说的另一点大体是对的。我确实更喜欢和不知名的演员合作,但我看中的并非他们的不知名,而是他们确实是扮演某个角色的正确人选。你要找的是这样的特质。我很信任约翰娜,因为她能告诉我某个人是否会演戏。但有时候不会演戏也不成问题,因为你可以指导他们,只要他们身上的某种特质是对味的就行。

挑选演员的时候我喜欢从照片入手。当时我正在看照片,看到一个女孩后我说 :“哇哦,她可真美,我想见见她。”那个女孩就是娜奥米· 沃茨。他们给她打了电话,然后她从纽约飞了过来。但她一进屋我就发现,她和照片上的女孩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并不是说她看起来很糟糕,但就是和照片不像,而我想要的是照片上那个人。当时我想 :真是疯了!我想象出了一个压根不存在的人!当时她下了飞机直接就来见我了,于是我问她能不能化完妆后再来一趟,她如期赴约了。盖伊· 波普的儿子斯科特· 科菲( Scott Coffey)之前和娜奥米合作过,娜奥米再来的时候他正好在我家厨房里。斯科特和娜奥米当时有说有笑,就是因为斯科特在,我才见到了娜奥米的另一面,于是我说 :“好了,她很完美,能演这个角色。”事情就这么定了。她是完美的人选,其他事就按下不表了。

……

我很喜欢拍摄《穆赫兰道》试播集的过程,很可惜美国广播公司讨厌这部剧。虽然我们剪掉了许多内容,把修改过的片子再次提交给了他们,但我感觉依然很不好。我记得自己当时想 :我又跟错人了。有些人只会从金钱的角度思考问题,他们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防止某件事让他们赔钱,此外别无任何想法。他们的职位摇摇欲坠,只有不断挣钱才能保住饭碗,而且他们认为不持有这种想法的人一定不会红,一定挣不到钱,一定会被炒鱿鱼。这样想事情很不对,但我就遭遇了这样的人。

美国广播公司认为我送去的个剪辑版本节奏太慢了,因为当时时间很紧急,我没工夫仔细打磨。结果第二个剪辑版本失去了大量关键场景和故事线,质感很弱。但如今回望整件事,我会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穆赫兰道》所经历的是我能想到的美好的事。这部电影经历了独特的旅程,终成为今天的样子,而且很显然它非得经历这一切不可。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这样,但它就是这样发生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你才发现一切都是好的安排。

……

我们就这样拍完了电影,它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我们带它去了戛纳。大家反响不错,但它并没带来非常丰厚的经济回报—其实我做的任何事情都如此。现在我们只是在为人工作。我们拍到了月光和美人,这就够了。

389 拍摄《穆赫兰道》时,盖诺· 席尔瓦( Geno Silva)、林奇和瑞贝卡· 德· 里奥站在寂静俱乐部的舞台上,照片拍摄于 1999 年前后。斯科特· 雷斯勒摄影。

187 1983 年拍摄《沙丘》时,林奇和奥斯汀在墨西哥城的丘鲁武斯科制片厂。玛丽·菲斯科摄影。

323 1989 年,林奇、弗雷德·埃尔姆斯、尼古拉斯·凯奇、玛丽·斯威尼和劳拉·邓恩,准备拍摄《我心狂野》的后一个镜头。图片由米高梅电影公司提供。金佰莉·赖特摄影。

359 1996 年,帕特丽夏· 阿奎特、林奇和比尔· 普尔曼在洛杉矶拍摄《妖夜慌踪》,这里是电影中麦迪逊家的房子。图片由 mk2 电影公司提供。苏珊娜·田纳摄影。

1979年,安东尼·霍普金斯和林奇在伦敦拍摄《象人》。图片由布鲁克斯影业提供。弗兰克·康纳摄影。

1979年,林奇在伦敦《象人》片场。图片由布鲁克斯影业公司提供。弗兰克·康纳摄影。

林奇与摄影师弗雷德·埃尔姆斯,在美国电影学院《橡皮头》拍摄现场。拍摄于1973年前后。凯瑟琳·库尔森摄影。

林奇与音效设计师艾伦·斯普莱特挤在实物储藏室——林奇在洛杉矶为《橡皮头》设立的临时工作室,拍摄于1972年前后。凯瑟琳·库尔森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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