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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一本值得所有人阅读的爱之书

△鲁迅文学奖得主刘庆邦***爱情短篇集

△王安忆盛赞

△书中收录多部作品入选语文教材和高考真题


【内容简介】

刘庆邦用精炼的笔法,展现了质朴天然的人情世道与至纯至美的人间真情。故事里有痴痴守望未婚夫的农村少女,有深爱妻子的矿工,有在困境中惺惺相惜的恋人……通过对“爱情”这一永恒主题的表述,呼唤人性的澄澈纯净,传递了作者关于“爱”与“美”的美学理想。


【作者简介】

刘庆邦,1951年12月生于河南沈丘农村。当过农民、矿工和记者。现为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主席,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一级作家。著有长篇小说《断层》《远方诗意》《平原上的歌谣》《红煤》《遍地月光》《黑白男女》等九部,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走窑汉》《梅妞放羊》《遍地白花》《响器》《黄花绣》等七十余部,多篇作品被译成英、法、日、俄、德、意大利、西班牙、越南等国文字。

短篇小说《鞋》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神木》《哑炮》分别获第二届和第四届老舍文学奖。

根据其小说《神木》改编的电影《盲井》获第五十三届柏林电影艺术节“银熊奖”。


【媒体评论】

刘庆邦的书写往往是伦常里的诗意,承继和成长怀着虔诚的驯顺。

礼失而求诸野,这个“野”,就是刘庆邦的小说世界。在那里,能看见某种程度和形态的礼仪,与日常生活水乳交融,被赋予了美学的意义。

——著名作家 王安忆

刘庆邦对乡村大量细节性的书写和处理,在如今的文学作品中已非常稀少,他写的“饿”、“骂”、“看客”等细节非常精彩,尤其是他对乡村看客的书写,继承了鲁迅的批判传统,但比鲁迅书写的更复杂。

——著名评论家 孙郁

刘庆邦的写作是静寂的,他似乎无心把自身作为一个特殊的能指卷入文学的浪潮之中,他似乎远离任何运动和潮流,他安然地处于文学的边缘之处,但他却又是无法忽略和抹杀的“边缘”,是活跃的,不断参与、见证、化解和重组着文学的活动。刘庆邦用他平易的讲述和自我指涉的智慧,提供了一种特具本土性的叙事方式。

——著名学者 张颐武

真正的刘庆邦似乎藏匿着,我不由感叹起“复杂的刘庆邦”来。一个朦胧的、捉摸不定的对象,一个陌生的、不易界定的作家,可能正是一个较有深度的、独特的存在。

——著名评论家 雷达


【前言】

序:一个心重的人才可能成为作家

文\刘庆邦

心重是什么呢?有人认为心重可能是心眼儿小,可能是爱钻牛角尖,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想不开、放不下造成的一种心重,甚至可能是一种比较消极的心理状态。记得我在煤矿上班时,有一次,我妻子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车子撞了。从那以后,她只要回家晚,我总是担心,情绪就容易起伏,很久缓不过来,直到她平安到家。

我觉得一个人的心重,关乎一个人的敏感,关乎一个人的善良,关乎一个人对责任的一种承担。从这些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这个人心重,不但不是一种消极的心理状态,反而是一种积极的心理状态。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就是心重,有的人就是心轻。心重的人在一些具体的细节上都能够表现出来,比如说心重的人关门都比较轻,就是心重的人手轻;在桌上放一个茶杯,他都会轻轻地,不让它发出声音来,由此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心重的人。如果他关门“咣”的一声,就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一个心轻的人,不是一个心重的人。就是说,心重的人动作都是轻的,心轻的人动作都是重的。

以此推之,我认为很可能每一个作家都是一个心重的人,而不是一个心轻的人。如果一个人他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我觉得这样的人很可能就成不了作家。一个心重的人才可能成为一个作家,也可以说心重是成为作家的必要素质。

那么,一个人的写作和生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以说,每个人的作品都是一个作者的生命之歌,生命之舞,生命之诗。也就是说,作品是精神的形式,是心灵的外化,或者说是灵魂的形式。有什么样生命的质量,有什么样生命的力量,有什么样生命的分量,他才能写出相应的有质量、有力量、有分量的作品。有人可能会说,生命的质量、力量、分量,是不是把生命量化的办法?不是的。我们通常说的量化是一种数字化的、物质化的东西,我所说的生命的质量、生命的力量和生命的分量,指的是精神上的东西,指的是灵魂上的东西。

什么是生命的质量呢?我认为,一个作家生命的质量,指的是一个作家的人格。如果作家有很高的生命质量,至少应该包含五种因素或者五种标准:善良的天性、高贵的心灵、高尚的道德、悲悯的情怀和坚强的意志。

从本质上来说,作家的写作是劝善的,是用于改善人性和改善人心的,因为我们的写作就是为了使人和社会变得更美好,从本质上是作用于人的精神,人的心灵和灵魂。我希望通过我们的作品,使人性变得更善良,我觉得这是一个本质的东西。文学作品既然有一个劝善的功能,就要求每个作家首先自己必须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而敏感,因为善良才能发现善良,并且会发现恶。

作为一个作家,还要保持心灵的高贵,始终把生命的宝贵看得高于一切,始终尊重生命、爱护生命,始终把生命本身当成一个目的,这样才能够始终如一地保持自己心灵的高贵。因为我们的作品都是从我们的心里出来的,如果你的心灵高贵了,你写的东西就不会低下,不会流俗。让自己的心灵高贵,说起来简单,但做到并不容易。在当代社会,很多人一不小心、一坚持不住就有可能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一种手段来使。有些人拿生命去交换,出卖自己,有的出卖自己的肉体,有的出卖自己的灵魂等等。这就是把生命当手段,就是没有做到始终把生命当成一个目的,一旦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了手段,就失去了这种心灵的高贵。

生命要有质量、人格要高,还要求我们要有高尚的道德。高尚的道德,要求是很多的,现在我们强调重德。其实我们的传统文化,从道家到儒家,还有佛家等等,我觉得从本质上讲,都是崇尚道德的,或者说都是讲究德育的。比如儒家讲究“仁者爱人”,讲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些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教诲。如果我们都能做到这些教诲,真正做到了“仁者爱人”,真正做到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不失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从人性上讲,每个人都有悲悯的情怀,这个悲悯的情怀对作家的要求更多。你始终要有同情心,要有恻隐之心,要提前看到生命的尽头,有慈念甚至有悲念。大慈大悲也是一种悲悯,按照我的理解,我希望把它理解为人往往是先有悲,是大悲大慈。有时候,一个人经历了大悲后他才会产生大慈,才会产生慈念,使人变得慈祥起来。很多大诗人、大作家,他们都有着悲悯的情怀,或者都有着慈悲的情怀。因为他们往往是提前看到了生命的尽头,有着强烈的生命的意识,知道生命的短暂,知道我们终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会回头看,回头看之后就会产生慈念,就会回想起过去很多事情,看得开了,会觉得好多事情都是不必计较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人类都离不开困境。人到世界上是吃苦的,是受苦的,所以说到什么时候都有受苦的人,都有可怜的人,都有值得同情的人,都有值得关注的人。因此,作家一定要眼睛向下,始终保持悲悯的情怀来关注这些人。

*后我觉得要成为一个作家,意志力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们通常比较重视体力和智力,对意志力往往不大重视,因为意志力是一个虚的东西,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是我认为,无论做什么事情,从事文学创作也好,科研也好,还是其他的工作也好,这三种力量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没有意志力的支持,就很难成就一番事业。

意志力是什么呢?意志力就是我们精神的力量。说白了就是我们的心劲儿,再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我们战胜自己的力量。我们通常说,船的劲在帆上,人的劲在心上。一个作家走多远,能不能出成就,在很大程度上,不是体力和智力的比拼,而是意志力的比拼,就是看你的意志力坚强不坚强。现在特别喧嚣,人人都得了数字焦虑症。短信几分钟不会,电话几分钟不回,人就坐立不安。静下来,是写作的先决条件,只有静,才能发现自我。因此,这是考验我们意志力的时代。作家要不被嘈杂的世界所扰乱,要不被名利、是非、男女之事所干扰。只有排除这些干扰,才能创作出好作品。

有时候,我对我自己的才华也产生过怀疑,自己的才华怎么样?能不能写出好作品?能不能成为一流的作家?好多作家也对自己产生过怀疑。但我对自己的意志力从来没有产生过怀疑。我相信我的意志力永远是坚强的,或者说我的情感可以是脆弱的,看一个感动的东西,禁不住就热泪盈眶,我看我写的小说,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但是我对我的意志力始终充满了自信,就是相信能够自己战胜自己。我特别强调意志力,就是我们做一件事情一定要有意志力的参与,不要忽视我们的意志力,这个意志力就是我们精神上的一种力量,或者说就是战胜自己的力量。如果我们自己不被自己打倒,不被自己战胜,别人是战胜不了我们的。

生命的力量就是一个人思想的力量,只有做到了独立思考生命才有力量。什么是生命的力量?我理解,一个人生命的力量,主要指的是一个人思想的力量。一个人勤学,善思,独立思考又勇于表达自己的看法,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生命有力量。我们通常说一个人,说他有主见,有自己的想法,就主要是说他不是人云亦云,对社会、对世界、对历史有他自己独特的看法,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生命有力量。

一个人生命的分量,肯定不是先天就有的,是经过后天的一些事情,有一些经历,有一些坎坷,有一些磨难,被人误解过,被人轻视过,被人批判过,是经过锻炼再锻炼、加码再加码,是通过积累才使这个人的生命逐渐变得有分量起来。一个作家只有生命有分量了,才有可能写出有分量的东西。如果一个人从学校门到机关门,他没有什么经历、阅历,没经历过什么事,他的生命的分量是轻的,就不可能写出有分量的东西。

这个感悟,是我看了沈从文的一封简短的信后悟到的。沈从文在这封信中说,司马迁之所以写出不朽的伟大的《史记》,在于司马迁的忧患意识和司马迁的生命分量。这不是靠积学所能成就的,它是经过所受的教育的总量相加,然后才有生命分量,才能写出这么有分量的东西。

“不是靠积学所能成就”,指一个人有学问可以当学者,但是不一定能成为作家。司马迁之所以能写出《史记》来,就是因为他的生命有分量。总而言之,一个作家要写出好的作品,生命就要有分量。一个作家,要不断积累自己的分量,才能写出好作品。


【书摘与插画】

文 | 刘庆邦

有个姑娘叫守明,十八岁那年就定了亲。定亲的彩礼送来了,是几块做衣服的布料。

媒人一走,母亲眼睛弯弯的,说:“给,你婆家给你的东西。”

“谁要他的东西,我不要!”

“不要好呀,我留着给你妹妹作嫁妆。”

妹妹跟过来,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守明像是捍卫什么似的,坚决不让妹妹看,她把包袱放进箱子,啪嗒就锁上了。

家里只有自己时,守明才关了门,把彩礼包儿拿出来。她把那块石榴红的方巾顶在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她的脸红通通的,很像刚下花轿的新娘子。想到新娘子,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鼻子也酸酸的。

按当地的规矩,守明该给那个人做一双鞋了。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她把那个人的鞋样子放在床上,张开指头拃了拃,心中不免吃惊,天哪,那个人人不算大,脚怎么这样大。脚大走四方,不知这个人能不能走四方。她想让他走四方,又不想让他走四方。要是他四处乱走,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她想有了,把鞋做得稍小些,给他一双小鞋穿,让他的脚疼,走不成四方。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看见那人穿上了她做的新鞋,由于用力提鞋,脸都憋得红了。

“合适吗?”

那个人说合适是合适,就是有点紧。

“穿的次数多了就合适了。”

那个人把新鞋穿了一遭,回来说脚疼。

“你疼我也疼。”

那个人问她哪里疼。

“我心疼。”

那个人就笑了,说:“那我给你揉揉吧!”

她赶紧把胸口抱住了。她抱的动作大了些,把自己从幻想中抱了出来。摸摸脸,脸还火辣辣的。

瞎想归瞎想,在动剪子剪袼褙注时,她还是照原样儿一丝不差地剪下来了。

*次看见那个人是在社员大会上,那个人在黑压压的会场中念一篇稿子。她不记得稿子里说的是什么,旁边的人打听那个人是哪庄的,叫什么名字,她却记住了。她当时想,这个男孩子,年纪不大,胆子可够大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念那么长一大篇话。她这个年龄正是心里乱想的年龄,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那个人联系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对象,要是没对象的话,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媒人,守明正要表示心烦,一听介绍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做梦的那个人,一时浑身冰凉,小脸发白,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母亲以为她对这门亲事不乐意,守明说:“妈,我是舍不得离开您!”

媒人递来消息,说那个人要外出当工人,守明一听有些犯愣,这真应了那句脚大走四方的话。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还,她一定得送给那人一点东西,让那个人念着她,记住她,她没有别的可送,只有这一双鞋。

那个外出的日期定下来了,托媒人传话,向她约会。她正好亲手把鞋交给那个人。约会的地点是村边那座高桥,时间是吃过晚饭,母亲要送她到桥头去,她不让。守明把一切都想好了,那个人若说正好,她就让他穿这双鞋上路——人是你的,鞋就是你的,还脱下来干什么!临出门,她又改了主意,觉得只让那个人把鞋穿上试试新就行了,还得让他脱下来,等他回来完婚那一天才能穿。

守明的设想未能实现.她把鞋递给那个人时,让那个人穿上试试.那个人只笑了笑,说声谢谢,就把鞋竖着插进上衣口袋里去了。直到那个人说再见,鞋也没试一下。那个人说再见时,猛地向守明伸出了手,意思要把手握一握。

这是守明没有料到的。他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有碰过手。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把手交出去了。那个人的手温热有力,握得她的手忽地出了一层汗,接着她身上也出汗了。那个人大概怕她害臊,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守明下了桥往回走时,见夹道的高庄稼中间拦着一个黑人影,她大吃一惊,正要折回身去追那个人,扑进那个人怀里,让她的那个人救她,人影说话了,原来是她母亲。怎么会是母亲呢!在回家的路上,守明一直没跟母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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