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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聚焦西方思想巨匠的灵光一现,从柏拉图到但丁,从黑格尔到尼采……本书汇集了西方历史上30个伟大思想家、作家、科学家的“顿悟时刻”,重现西方思想史上的决定性瞬间。
★见微知著。以灵动的笔触勾勒伟人肖像,集中笔墨重现他们人生中的某一决定性瞬间,通过充满戏剧性的日常,走近伟大的思想。
★人文关怀。文字生动细腻,震撼人心,游历他人的顿悟时刻,寻找自己的灵感启蒙。
★一次贯穿西方思想史的美妙之旅。


【内容简介】

对柏拉图来说,是与苏格拉底的相遇;对黑格尔来说,是山中的远足;对契诃夫来说,是一封信……本书汇集了西方历史上伟大思想家、作家乃至科学家的“顿悟时刻”,重现西方思想史上的决定性瞬间。作者以极具哲理性的细腻笔触,讲述了不同时代的30位思想巨人(柏拉图、伏尔泰、歌德、黑格尔、尼采、康拉德、里尔克、托马斯·曼等)的生活经历和思想发展轨迹,以及当今他们对于我们的意义。我们将在作者引导下,沉浸于他们的思想、作品和生活,开启一次贯穿西方思想史的美妙之旅。


【作者简介】

奥托·A. 波默(Otto A. Böhmer),德国作家、翻译、哲学与文学学者。他在明斯特兰的瓦伦多夫长大,在明斯特大学和弗莱堡大学学习哲学、政治学、社会学和文学研究,取得博士学位。他著有20余本哲学家和艺术家传记,如《哲学中的伟大时刻》《年轻的歌德》,2001年获奥地利政府颁发的埃里希·弗里德文学奖。


【目录】

前言 ⅰ
生命的基石 柏拉图:火花 1
拿起,读吧! 奥古斯丁:宿命的瞬间 9
心灵的密室 但丁:通往光的道路 15
未知的哲学 伏尔泰:有限制的自由生活 23
你的科学是人性的 休谟:混乱的生活方式 37
魔鬼抓住了他 狄德罗:知识的吸引力 51
我知道,所有的土地上都有好人 莱辛:对理性的信仰 65
有目共睹 歌德:伟大的整体 73
初恋般的感觉 席勒:思想的自由 89
在冬日的暖炉边 费希特:现实的根源 107
阿尔卑斯山的精神 黑格尔:攀登哲学之路 113
像是一种机器 达尔文:多样性 125
在遥远与隐秘中 克尔凯郭尔:寂静的崇高 139
一位原始人 梭罗:按照自然去生活 147
幸运的一瞥 尼采:欣赏自己 151
在水晶球纯净的内心 康拉德:未来的使者 165
一切都与它原本的样子不同了 契诃夫:与人类的相似点 175
精神世界观 施泰纳:内心世界 183
纯粹时间的一小份 普鲁斯特:幸福的信号 197
应该到来的声音 里尔克:一个夏天的幸运 205
游戏也有尊严 托马斯·曼:世界的时间深度 217
更多的欲望就是满足 黑塞:生命的阶段 227
漂浮 卡夫卡:未活过的生活 237
困难、黑暗、破碎的冰 布洛赫:尚未知晓 245
解释总有尽头 维特根斯坦:语言的边界 251
梦想家希望如此 本雅明:乌托邦的日常 263
有限的可能性 布莱希特:文学的使用价值 271
他身边的墓穴 弗洛姆:人类的市场导向 279
夜晚的精神 齐奥朗:腐朽的真理 293
唱反调的人 斯洛特戴克:思想的*收获 305
参考书目 313


【前言】

前言
当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回首往事,忆及那些使他意识到自己的一生注定要如此度过的时刻,他都会想起在一座高山上发生的事情。当时他站在一处毫不起眼、极易错过的观景点,向山谷看去:“我向下看,越过起伏的山峦,看向奶绿色的湖泊,视线穿过冷杉和肃穆的云杉,身旁怪石嶙峋,地上花草缤纷……万物都沉浸在宁静和黄昏的富足中。左边的山崖和雪原漫过广阔的林带,右边两座锯齿状的可怕冰峰高过头顶,浮现在夕阳蒸腾起的薄暮中,一切都那么磅礴、安宁又明亮。而这一切壮丽景象却让人不寒而栗,在看到它们的一刹那肃然起敬。”
不久后,尼采就将袭上自己心头的这一感受发展为确定的信念。意识产生、发展,膨胀成错误的自信,而现实原则即使无效,都无须对其有所忌惮。他反复用“漫游者”来譬喻人生在世。他走着自己的路,但要依附于白昼的光明。这光能让他看到东西,却也令他目眩神迷。尼采在他清醒尚存的生命尽头承认,自己“疲于白昼,苦于光明”,认为不同的认识结果源于白天光亮的变化。他将自己在山中的所得从暮色初降带到了亮堂堂的第二天,成了“上午的哲学”,即认识的预备阶段,相信理性源于事物自身,可以直接发挥作用:“漫游者也许会经历这些,但接着,其他地方和其他日子的欢乐早晨会给他报偿。接下来,当漫游者们怀着类似上午的精神静静坐在树下时,那些纯粹、美好、明媚的事物从树梢和树叶的掩映中倾泻而下,这是给所有自由精神的礼物,无论他们所处山间、林中,还是孤独而自安,都和他(尼采)一样,时而快乐、时而沉思,既是漫游者,也是哲学家。他们自早晨的隐秘中诞生,思忖着在钟敲十到十二下之间,白昼如何有着如此纯粹明澈、容光焕发的面庞——他们在探寻上午的哲学……”在上午的温柔光线中所呈现出的,就像一场欢乐的思维游戏,它会在正午的光明中趋于成熟,*终成为理性。时间仿佛静止了,生活既不以苍老示人,也不以幼小悦人;它恰恰在当下的光中为自己辩护。真理如今成了人的负担,使人内心*深处也不得安宁;而它在自身中休憩,坚守着自己的合理性。尼采谈起正午的光明,就像在谈有的人在回光返照那一刹那的澄明:过去的都不作数了,当下的也正在消亡,而未来不过是一页空白。这样的确定性可以理解为幸福,即不必再依赖于某种条件的满足,而仅停留在对生命梦想的倾心上:“对生命那忙碌而瞬息万变的拂晓时分知足的人,其灵魂会在生命的正午时分突然产生寻找安宁的奇特冲动……他会被静默包围,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且越来越远;阳光陡然直射向他。他会看到,身形巨大的潘神沉睡在一片隐秘的林间草地上,一切自
然之物都随他沉睡着,脸上现出永恒之色……他什么也不想要,什么都不关心,他的心静止了,只有眼睛还活着——这是一种眼睛醒着的死亡。这一刻,人会看到许多他前所未见的东西。极目远眺,一切都被织进那光线的巨网中,并被埋葬其中。他会感到幸福,但这是一种多么沉重的幸福啊!终于,林中起风了,正午过去了,生活把他扯回自己身边。那种盲目的生活的追随者紧跟其后,横冲直撞:愿望,欺骗,遗忘,享受,毁灭,易逝……”
尼采在正午的光明中所想到的,不仅合情合理,还是一种启示,对于整个生命阶段有着独特的意义:因为启蒙时刻是当下片刻的启示,会继续发展,成为对未来可能性的预见。我们自己也能看到这一点:可以这样说,每个人的存在都包含默默成功的阶段,此时他的生活遵守着他所预想的秩序。确定性的重要意义凸现出来,人所怀有的期待正是在这种确定性的笼罩下明确其现实要求。一个人若是以友善的观察者身份来观照自己的生活,他就会发现,重新开始的阶段会一再出现。重新开始相当于改过自新,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至少算是亡羊补牢。他差不多可以确定,另一个时期开始了——也许成就伟业,也许一事无成。但这种认识就像一个崭新的生命,披着美好的阳光,似乎被赋予了各种可以加以利用的机会。它所反映的世界观光彩灼灼,诗人和思想家都会在这片光中找到心灵的故乡,于是敢于孤注一掷。满足的一刻会在这美好的阳光中渐渐成形,灵感会孕育出理念,正如罗伯特·穆齐尔的小说《没有个性的人》中的主人公乌尔里希:“一个理念,其实就是你,是某个特定的状态。某种东西向你呵了一口气,就像自那嗡嗡作响的琴弦突然迸出一个乐音,你面前仿佛出现了海市蜃楼,自你心灵那一团乱麻中理出了一条无尽的线索,世间一切美好仿佛都各归其位。就这样,某个独特的理念应运而生。但不多一会儿,它又会变成你已经熟知的其他理念,或者相似的,它归于那些理念之下,成为你观念、性格、秉性或心态的一部分,收拢了飞往别处的翅膀,默默地日臻完善。”
在这一过程中,思想火花的迸飞对灵感(“灵感”一词的拉丁语本义即“吸气”“吸入”)的产生有着重要意义:它先是点燃思想,接着点亮思路,而且正好是*恰如其分的心中一亮,有过灵机一动体验的幸运儿都能明白。“人会摆出祈祷时的脸,驻足不前,”尼采在《快乐的科学》中写道,“当思想‘来临’时,人甚至会在街头默
立几个钟头……这都是‘值得’的。”
启蒙时刻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其大小强弱也不尽相同,正如纠缠着我们的感觉,对每个人来说也是不同的。因此,试图为它制定某个评价标准,其实没有太大意义。我们希望能把握住它,实际上对它怀有恐惧;但假使能从烦琐的事务中,从冗杂的负担、压力中,从消极的负能量中挣脱出来,得以继续前行,我们还是会很高兴,就算只有一瞬间,而在那一瞬间没有狭隘的自我,只有*的满足、物我两忘的出神和充满智慧的洞见。
在思想史上,这样的时刻通常是那些被传为佳话的伟大顿悟,譬如神经质的苛求、灵光一闪、持续的低语怂恿和回应……这些会使人意识到真理,即“奇妙的理智之光”(笛卡儿)的存在。“一种真正令人喜悦的、让人着迷的、使人深信不疑的灵感”——托马斯·曼的小说《浮士德博士》中的魔鬼曾这样形容它——“(就是)某种灵感,毋庸选择,也无须改善或加工,只是将一切都作为强制的幸福照单全收,脚下骤停或疾走,从头发丝到脚尖都被一场崇高的思想暴雨浇透了,喜悦的眼泪汇成河流,从眼中夺眶而出。”这种被突如其来的思想支配所引发的剧烈反应并非惊恐所致,托马斯·曼在此显然是在致敬尼采。尼采谈到灵感时,主要在说他自己
的体验。“不必倾听,也不必寻找,”他在《瞧,这个人》中写道,“拿来就可以了,不必去问,是谁在赠予;思想就像闪电,一闪而过,事出有因,且不容犹疑——我从来没有选择……一切都出于*有力的强制,但这就像身处一场强烈的风暴中,被自由、无条件的许可、权力、神力等这些东西裹挟着……看起来似乎是真实的……好像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冒出来的,自愿提供某种启发性的譬喻。”
当然,本书所讲的这些启蒙时刻,看起来更加平淡无奇——它们就像是那些伟人附带的脚注。若不是带着兴趣去寻觅,它们几不可察,常常只有在回忆时才能浮现出来。因此我们将它们以倒推的方式加以梳理,放到各种人物的生平故事里讲给读者,当然同时也注重其中有据可查和积极的一面,我们在其中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我们会与某个陌生的、熟悉的、对我们有所启发的灵魂不期而遇,”女诗人布里吉特·克罗纳沃尔这样写道,“在*幸运的情况下,常常会产生错误的结论。这正像两个个体之间的爱情,他们本来不需要对方也能过得很好,在相遇后却会产生疑问,自己这么久都是怎么过来的。然而,即使是在似乎*随意的离题闲话和*阴郁的胡思乱想中,我们也能察觉到某种魔力,或者说某种信念,它可以战胜生活的不幸。”


【免费在线读】

生命的基石
柏拉图:火花
有时,人们在出发前必须先后退几步。柏拉图被认为是哲学家
中的大师,他的名字代表着许多哲学思想——但存在的轻盈*不
在其列。然而在还没有成为哲学家之前,他其实是一个真正的诗人。
时至今日,史学家们津津乐道的仍是他的哲学成就。他当年接受了
自己哲学家的身份后,就再也不想提及之前的文学生涯了。他将自
己早年在诗学艺术上的成就看作误入歧途,甚至是某种不可原谅的
“失足”,因此必须用沉默来掩盖。然而实际上,他的那些作品具有
诗意的画面感,尽管只留下些断章,依旧包含着某些惊世骇俗的东
西。据我们所能读到的这些来看,柏拉图绝不是一个俗气的蹩脚诗
人。正相反,他给我们留下的33 首箴言诗全在书写生活的阴暗面和
令人望而却步的神秘力量,而这些正是我们这位未来的哲学家再也
不触及的东西,他简直是以决绝的姿态一头扎进了光明的理念世界。
他淡忘了那些干扰他的东西,坚持着那句时至今日仍有待检验甚至
饱受质疑的格言:不该存在的东西不能存在。然而年轻的柏拉图在
其诗作中承认,他和我们一样,也拥有某种渴望,搅扰一生,却无
法*终实现。即使到了*接近成功的时刻,我们也会再次被拽得偏
离目的地。因此可以说,也许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持续的幸运。无论
如何,众所周知,这就是思想的翻飞,即使它长久地表现为倒退,
甚至在某些未知的氛围中悄悄溜走,它总还是围绕着圆满的瞬间兜
圈子。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设想这种氛围,但*偏爱的还是天上:
“抬头仰望辰星吧,我的星星,哦,如果我有上千只眼睛/ 天空,我
会用它们俯瞰着你。”
击中柏拉图的灵感,也许从文学角度来看,更近似某种消极体
验,因为它促使原本潜力非凡的诗人主动转向了其他行业。这灵感
有一个名字:苏格拉底。这位哲学家在雅典声名赫赫,他以一种胸
有成竹的主持人风格操持着思考这一高级技艺。除了将自己的同乡
绕进令人厌烦的原则性讨论中,他似乎什么也没做。对此没有兴趣
的人,一瞥之下就能迅速逃离;然而一旦这位哲学家开始向他的听
众友好攀谈,再要走开就为时已晚了。苏格拉底精通于提出似乎无
害的小问题,而他所持的答案总是有益于认识的,这些答案会引出
更进一步的问题,由此延伸出的思考过程,似乎恰好是哲学家事先
设置好的。因此,苏格拉底断言,知识只能由人们在无意识中通过
共同的努力来获得,而且只有当人们将其提升到严肃思考的层面上
时,才能真正实现。
生于公元前427 年的柏拉图,直到三十岁这一相对微妙的年龄,
才*次遇到苏格拉底。这次相遇带来了何种直接后果,已经不得
而知了。但我们可以猜想,它一定给年轻的柏拉图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位原本只不过沿着早慧的道路前行的小男孩,如今被这种印象攫
住了。于是,柏拉图和苏格拉底的第二次会面——据编年史史学家
研究,发生在七年后——成了一次决定性的经历。苏格拉底被一群
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簇拥着,对自己的哲学思想侃侃而谈,这时,柏
拉图闯了进来。这次会面预示着诗人柏拉图将就此退出诗人的舞台,
而此时,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这就像一见钟情,柏拉图看着那位
人群中的哲学家,听着这个智者所讲的一切,确信从这一刻起,应
该为自己的一生施加一种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重量。思想的自由翻飞
曾经造就了诗歌,它将遥远的事物紧紧相联,因而万物都以令人感
动的方式从属于世界上人类的共同家园;然而如今,它的目标和方
向显得徒有其表,是那么肤浅。柏拉图绝不是一个敷衍了事的人,
他走上了哲学这条路,也许不算早,但也不算太晚,还带着皈依者
般的传教热忱。这一点就连苏格拉底也无法否认。
根据哲学史作家第欧根尼·拉尔修的说法,这种传教热忱太显而
易见了,苏格拉底甚至不需要特意寻找接班人,因为接班人已经在那
里等着了:“有这样一个故事。苏格拉底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的
膝盖上有只天鹅的雏鸟。他眼看着雏鸟迅速长出了羽毛,有了飞翔的
力气,在空中越飞越高,欢快地大叫。几天后他就遇到了柏拉图。对
此,他曾说,柏拉图就是那只雏鸟。柏拉图首先在学院中开展自己的
哲学研究,后来在克罗诺斯花园里……当他想要用一部悲剧参加戏剧
比赛时,他依照苏格拉底的劝告,在狄奥尼索斯剧院前烧毁了自己的
作品……从那时起,他就成了苏格拉底的忠实听众。”
苏格拉底与柏拉图之间的师生关系持续了八年——这是雅典历
史上卓有成果、毫无压力的八年。然而一旦涉及雅典政体,冲突显
然不可避免了。伯罗奔尼撒战争以斯巴达人的胜利结束后,三十个
贵族掌握了雅典的政权。在这些贵族中,有一些是年轻的柏拉图的
亲戚,毕竟他出身于一个富有且极有影响力的大家庭,但他对新的
掌权者寄予的希望却落了空。他不得不承认,现实政治有一套自己
的规律,公民大会的决议在它的惯性影响下与崇高的理想背道而驰,
无法达成一致。他后来一再强调这一点。他的第七封信是现存*有
价值的自传式证据,其中写道:“我以为,他们(那三十名贵族)会
从不公正的现状中吸取教训,从而将一种公正的生活方式引入国家
管理,因此我对他们抱有热切的期待,想看看他们会做出怎样的成
效。但我现在却看到,这些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认同了之前的宪法,
将其作为黄金法则颁布。我有一位年纪稍长于我的朋友,苏格拉
底——我毫不怀疑他是当时所有活着的人中*公正的,他们派苏格
拉底和其他人去找一位公民,用强权逼迫他走向死亡,只为让苏格
拉底与他们一起为非作歹,不论苏格拉底是否愿意。然而苏格拉底
没有听从。他宁愿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也不愿与他们同流合
污——因为我看到了这一切,我的心中充满了厌恶,于是我退出了
当时糟糕的统治阶层。”
笼罩在尔虞我诈和权力争斗阴影中的雅典城邦,兴起了一股反
对派势力,他们反对与苏格拉底这一名字有关的自由哲学探讨。他
们宣称,“苏格拉底们”致力于败坏道德,腐蚀本就岌岌可危的集体
宗教道德基础。这位大哲学家似乎对这种人身威胁不屑一顾,依旧
毫不动摇地进行自己的哲学研究。于是,顺理成章地,他的敌人们
对他提出控告。尽管他们的言辞荒诞到闻所未闻,他却安之若素,
好像这只不过是为陈词滥调的指责所做出的新答复。虽然他预感到
了,自己的案件会长期受到“特殊关照”,不经讨论直接成为决定生
死的判决,但他却觉得自己有义务展现出无畏和坚强,哪怕是*后
一次。苏格拉底被定了罪,并被判处死刑。柏拉图在其对话录《斐
多篇》中记录了苏格拉底*后的时刻:“而苏格拉底说:‘你们这些
杰出的人在干什么呢?我已经特意支开了女人们,以防她们做出同
样的傻事。因为我一直听说,当一个人死亡时,别人应该保持静默。
所以请你们平静下来,勇敢一些吧。’听到这话,我们为自己感到羞
愧,把眼泪流在了心里。他来回踱着步,当他感到自己的脚步开始
变得沉重,他直直地躺了下来……不久他就开始抽搐,他的……眼
睛……唉,埃克格拉底啊,这就是我们这位朋友的*后时刻。我们
一致认为,他是我们当时极力效仿的*杰出的人,也是*睿智、*
公正的人。”
目睹了自己导师的死刑后,柏拉图踏上了旅途。他拜访了许多
地中海地区的希腊人居住地,给富有的统治者的儿子们当家庭教师,
却没有收获自己想要的成果。他回到雅典,在城市近郊当时的一处
圣地开办了一所私人学园。他在那里教授自己的哲学,不无谦虚地
声称,自己教的东西并不仅仅能传授知识;如果能够系统地运用它,
还能培养出更聪明,甚至更优秀的人。柏拉图在其代表作《理想
国》中说,他所提倡的精英哲学家培养应该持续十五年之久,其中
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要用于学习数学和自然科学,剩下的时间用来进
行真正的哲学训练。而他对此*的期待就是理念,即对一切知识
的永恒本质产生的一切认识都能够经过辩证思考形成概览:“能够概
览全貌的人,才拥有辩证思考的能力。而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就不
是……因此我说过,(学生)中间*有辩证思考能力,而且在学习、
战争以及所有规定中表现出坚定不移的品质的人,即使再过三十年,
也能在杰出的人中脱颖而出,获得更大的荣誉;你一定要留心,要
在雄辩术中检验他们,看看他们中有谁的眼睛和其他感官会对存在
本身和真理表现出兴趣。”
如柏拉图所预见的那样,精英哲学家理所当然不那么受欢迎。
他那关于更好的知识的理想概念——实现哲学家的统治——极其大
胆,直到今天还被认为带有极权主义倾向。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
把他从文学的道路上截走,引他走上了哲学的道路,却似乎对这一
隐患视而不见。苏格拉底在自己这位*著名的学生的著作中化身为
思想自由的代表,获得了长久的生命力。然而,随着柏拉图对自己
的思想越来越坚信不疑(甚至有了狭隘的倾向),这种思想自由也越
来越被他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他初识苏格拉底时发生在他身上的那
种觉醒,如今被他认为是不足为奇的;当前提条件得到满足,而其
他年轻人也做好了准备,为什么这束光照不到他们身上呢?“如果能
够长久地专注于某个外在对象或自己的内心,就像心灵突然被迸起
的火星点燃,并且可以不借助外力,持续自燃,那么我知道,当我
说出或写下这句话时,我会以*谨慎的态度来对待它;倘若它一定
会让我后悔,那么我就会写得很糟糕。假如它要求我以某种大多数
人能理解的方式写下来或说出来,那么除了将人类整体载入伟大神
圣的史册和使一切事物的本质为人所知外,我们的生活中还能有什
么更美好的呢?”
从这种声明中,人们很容易听出某种轻松、满足而欢快的语调,
然而这对于柏拉图来说却是陌生的。他可不是快乐哲学的发明者。
第欧根尼·拉尔修指出,这位哲学家终其一生,从未被人看到其大
笑过——也许他只在自己学园的地下室里大笑吧。但不管怎样,相
比于存在的轻盈,他显然更接近生命的严肃。生活本来也确实不需
要什么特别的天赋,只需要去感受、去享受就够了。人总是这样,
即使面对高于自己的神灵,也忍不住嘲弄一番,而柏拉图认为这一
点尤其值得谴责:“对笑俯首称臣是非常不得体的,假如荷马这样写
诗,他绝不可能受人景仰:‘看着赫菲斯托斯在整个大殿上蹒跚着斟
酒,喘息着走来走去,这个幸福的人被无可消解的笑意激怒了。’我
认为,即使这些都是真的,它们也不适合讲给孩子或心智尚未成熟
的人听。得体的做法是对此加以隐瞒,或至多在向神灵献上某个巨
大且罕见的祭品后,对那极少数的人略微提一下。”
柏拉图哲学的核心是理念说。所谓“理念”,即现象的原型:它
们构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无须依赖我们所在的世界而存在,当然
迫不得已地,也会与我们的世界有所联系,否则我们就不会感知到
现实,也无法获得任何知识了。人类的认识之所以合理,是因为它
们如同一段无法消除的记忆,仍然参与各种理念。多亏了理念的神
秘共鸣,我们能够知道的越来越多,并且从旧事物中获得新知:“我
说的……并没有什么新意,只是从设想开始,设想存在某种自洽的
优美、善良、伟大等等,我无法再理解别的深奥理由,而是比如,
如果别人告诉我,某个东西是美好的,因为它有一种绽放的色彩或
形态或别的什么,我就会放弃别的想法——因为那些只会让我更加
迷惑——我会保持简单质朴的看法,甚至固执地认为,美好的东西
之所以美好,除了它本身是美好的以外,不可能再有什么外在的原
因使它变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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