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产品特色】


【编辑推荐】

★2021古装历史大剧《大宋宫词》原著小说(上部)!李少红执导,刘涛、周渝民领衔主演,《大明宫词》原班主创续作大宋世俗风貌与旷世柔情。

★以孤女刘娥和赵恒的爱情故事为主线,讲述了,北宋真宗时代,名臣、宗族及周边国家之间邦交,相互依存,相互牵制的故事。朝局动荡,危机四伏,演绎荡气回肠的旷世情缘。

★尚是皇子的赵恒与蜀地孤女刘娥一见倾心,自此倾心以待,百折不回。围绕着皇嗣与大统,一场旷世之恋的漫长跋涉就此开启……

★数十万字,比电视更燃,还原影视精髓!随书赠精美剧照!超值典藏!


【内容简介】

一段皇家秘辛,藏于太祖赵匡胤留下的“金匮之盟”里。

一场夺嫡之争,兄弟反目,血溅明堂。

她本蜀地孤女,命如草菅,只因遇上了他,一个长在锦绣堆的皇子,一个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只因那句“你是浮萍无根,我愿作流水,追逐你,让你依靠,给予你一方天地”,她甘愿步步沦陷,被拖入那江山乱局。

天灾人祸,兵燹烽烟,她伴着他踏一路荆棘丛生,登上人世间的权力之巅。她所求不过“凤凰于飞,和鸣铿锵”,却数度被逼入绝地,屡次地被迫入死局,难道真是皇权天命,她卑贱如蝼蚁,便该任人践踏?!难道这一场东京梦华,不过是误入?!


【作者简介】

唐蓉,编剧,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文学硕士。曾编剧《大宋宫词》《客家人》等。另于《当代电视》《中国电影报》《光明日报》等上发表过电视剧电影评论、观点多篇。


【目录】

楔子•螽斯羽 / 001

第1章 应似飞鸿踏雪泥 / 004

第2章 与君初相识 / 010

第3章 宫门何峥嵘 / 017

第4章 万里帝王家 / 024

第5章 一生真伪复谁知? / 031

第6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 038

第7章 终知君家不可住 / 046

第8章 潇湘逢故人 / 052

第9章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058

第10章 由来歌舞破江山 / 064

第11章 蛟龙长欲趁风雷 / 071

第12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 078

第13章 前波未灭后波生 / 085

第14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 090

第15章 图尽擢匕首 / 097

第16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 / 102

第17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 108

第18章 本是同根生 / 115

第1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 121

第20章 日月如合璧 / 127

……

第26章 信而见疑,忠而被谤 / 167

第27章 恩情中道绝 / 174

第28章 相煎何太急 / 179

第29章 东窗事发矣 / 186

第30章 结发为夫妻 / 192

第31章 谁怜陛下孤寒 / 198

第32章 语自从容气自雄 / 205

第33章 白雨跳珠乱入船 / 212

第34章 风骚不失,千载一时 / 218

第35章 一日二日万几 / 224


【免费在线读】

楔子•螽斯羽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热浪翻滚,层层迎面扑来,夹杂着尘土。

刘娥喉头如烈火在灼烧,几近喘不过气来,恍若置身蒸笼之中,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艰难地一步步缓缓挪动着。

这是一条乡间的土路,方圆数里内的河流、水井都干了,久旱让农田开裂,草木枯槁,热风拂过那东倒西歪打着卷的麦秆,起了阵阵洪浪般的沙响,便是灾荒年月的吟诵之声。

撕心裂肺的蝉鸣应和着四起,聒噪且焦灼。

刘娥头疼欲裂,眼前有光斑晃动,心头突突地跳,她知晓自己约莫是中暑了,僵硬的双脚时不时地传来阵阵抽痛,那脚底的脓疱该是又磨破了。

刘娥十指紧紧地扣着肩上包袱的带子,拼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前后还零星地走着几个流民,衣衫褴褛,形容憔悴。有那么须臾,刘娥想向谁求助,可她清楚无甚用处,无关于人心善恶,逃难躲灾让生存变成了一种随机事件。

半月前,或者说几日之前,身边熟悉的面孔,有的走丢了,还有很大一部分,倒在了路上,再也没起来。

刘娥不想倒下,她深吸一口气,咬住舌尖,直到发疼。

忽而,前方有流民骚动。

刘娥顺着众人的目光瞧去,远处岔路口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枯树后,似乎隐约是个村落。

有村落就有人家,有人家就能讨口水喝。

对于这些在山野间流落了多日的流民,便如同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望见了绿洲,纷纷踉跄着急奔向前。刘娥正欲提步跟上,砰!一个流民或许是奔得急了,一个倒插葱栽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四周的流民恍若未见,更可能是习以为常了,眼风也不带扫一下地从其身旁而过。

刘娥拖着步子上前,吃力地扶起倒地的流民,那是一个枯瘦的女人,面色蜡黄,眼珠混浊,鼻翼轻轻翕动着,显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刘娥轻轻揩去她沾了满面的

泥土,拽下腰间一个小水囊,翻转使劲儿地倒了倒,早便是半滴水也倒不出了。

女人嘴唇微微嚅动,似乎有话要讲。

刘娥附耳细听。

“孩……儿……”女人艰涩地吐出两个字。

“孩儿?你的孩儿吗?”刘娥一愣,四下望了望,并未瞧见任何孩子,也没有

任何看上去和女人熟识,关注这一方的人。

“你的孩儿在哪……”刘娥话音未落,却见女人那空洞的眼神定格在天际某处,没了动静,绝气了。

刘娥的眸子猛地缩了缩。

一动不动地沉默了片刻,刘娥面无表情地将女人的尸体拖到路边,抓过旁侧的枯草,盖在了其脸上。她浑身上下那股难受劲儿,好像更浓烈了,日头越发烘烤得厉害,她想撑着起身,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若有所感地摸了把襦裙,一手刺目的红,惊恐骤然蔓延过四肢百骸,她脱力得软倒在地。

一股浓血沿着那裙摆,流进了泥土里。

疼痛的迷糊之中,恍惚有嘶哑的吟唱声自遥远的远方传来,一个佝偻的身影不太真切地浮现在模糊的视野里,下一瞬,刘娥彻底陷入了黑暗。

———

刘娥的意识混沌一片,仿若陷入那难以挣脱的沼泽里,四周光怪陆离地闪过许多画面……蜀川低矮的小茅屋,龟裂的河床和田地,铺天盖地的蝗虫如黑云压境,本就稀稀拉拉的庄稼须臾被啃噬得精光。面黄肌瘦的流民,四散逃难……

遽然一阵刺痛,刘娥浑身抽搐,睁开了眼,意识还未彻底回笼,只见先前那个佝偻的身影坐在床边,是一个老妇。

昏黄的烛火摇曳,映着老妇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惨白得瘆人。她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正不停地杵着一只土陶碗,将里面片片草叶捣成了浆。

老妇见刘娥疼得惊醒,拿过湿布帕擦去她额角的汗珠,掀开被褥,见那襦裙又被血洇湿。

刘娥双眉紧紧蹙在一起,面色痛楚,浑身轻颤,她攥紧了老妇的手,声音低哑而隐忍:“求你……救……救救我的……我的……孩儿!”

老妇解开刘娥的衣裙来,将那草药浆液涂抹在她的小腹之上,又用被褥裹紧。

刘娥不停地抽动,逐渐没了气力。

十余日后。

刘娥坐在半开的棱花窗前,着了一身素白的麻衣,整个人显得清瘦羸弱,那细致的眉眼间俱是憔悴。

老妇为刘娥简单地绾了个发髻,又用艾蒿在她周身捋了又捋。

“你小产伤了经脉,须得好生养一养。”

刘娥神色间有着几分木然,只是听着,未出一言,那眼角却是滚下了泪。老妇宽慰道:“没有孩儿,也不要紧。娘和孩儿,本就是一场宿缘,有的孩儿,生来便是留不住的……”

刘娥唇角溢出一丝苦涩:“是……战乱、天灾,生下来,也未必能活下去!”

她闭了闭眼,“婆婆家中可有其他人?”

老妇摇头:“本来有丈夫、儿子、儿媳和孙子。丈夫出去打仗,三十年了还没回来,如今儿子又去了,儿媳便带着孙儿跑了。何时打完仗,天下太平了,兴许便能回家了吧。”

刘娥看向老妇,心口一时酸涩发堵。老妇神色倒是无半分异常。

“婆婆吟唱的那支曲子,能教教我吗?”半晌,刘娥喑哑地又开口道。

老妇看了刘娥一眼,将艾蒿挂回门框上,苍老而低沉的吟唱声缓缓响起:“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第2章 与君初相识

不知晕过去了多久,可能几个时辰,亦有可能仅是一瞬,刘娥睁开了眼,眼前黑影重重,她一动,细碎的沙沙声直响,吃力地拂开眼前的遮挡物,竟是片片枯树叶。

意识和身体的感觉逐渐回笼,她趴在生冷的铁甲之上,腰间一条手臂如铁箍般地将她锁住,刘娥蓦地反应过来,赶紧刨开面前的枯树叶,那铁甲覆面的将军紧闭双眼,垫在她身下。

大地动中,那惊险下坠的一幕,飞速闪过脑海。

天崩地坼,刘娥和银甲将军一被卷进去,银甲将军便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人带进怀里,紧紧护住。上方冲到塌方边缘未掉下来的宋兵和辽兵连连后退, 有宋将惊惧万分地嘶吼了句甚,那辽将猛地朝下坠的二人掷来了狼牙棒,刘娥惊恐地瞪大了眼,银甲将军一把将她的头按进了怀里,“砰!”狼牙棒砸在铁甲上,刘娥感觉到对方胸腔猛地震动,她倏地抬起头,铁甲罩着,她不知他是否喷出了大口血, 只是更近距离地对上了那双眼,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形似桃花,眼睫很长,眼尾还有些许上挑,墨色的瞳仁如大海般深邃。

刘娥小心地探了探银甲将军的鼻息,稍稍松了口气,勉强坐了起来,方看清他们掉入了一堆枯叶里,这些枯叶在崖底经年累月,积攒了一层又一层,该有数十尺之高,救了他们一命。此刻他们深陷其中,只能看见上方那参天古树参差不齐的断枝, 及那千仞峭壁。

大地又是一阵晃动,二人差点儿再次被枯叶淹没,头顶还有泥土、断枝砸落。

必须即刻远离这危崖底。

刘娥颇费了一番气力,才将自己和银甲将军弄出了枯叶堆。

峡谷幽长,前后都望不到头,他们所处之处,是较为狭窄的一段,旁边有一条小溪流,不过早已干涸。

银甲将军自始至终都昏迷着,刘娥犹豫了下,抬手取下了他的铁面罩,眉眼清俊,轮廓分明,那是一张即使闭着眼,瞧上去也甚是温润的脸,看模样也就弱冠之龄。刘娥意外地怔了怔,见其脸色苍白如纸,不放心地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再将那厚重铠甲给卸了。

悬崖两边因余震,一直不时地簌簌地往下滚落碎石、土块。

刘娥也来不及为银甲将军做更多的查看,得先寻一处稍微开阔安全之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一只脚始终光着,那脚底脚背沾满了泥土,横七竖八地被划出了不少血口子,倒是疼得麻木了,只是肯定很难再走路。

刘娥看了眼银甲将军脚上的靴子,没甚迟疑地脱下,给自己穿上,然后费劲儿地背起银甲将军,凭直觉选了一方,艰难地行去。

断崖处,之前那护卫在银甲将军身侧的宋将,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地来回踱着步。附近有几个宋兵在打桩,尝试将绳子垂下悬崖。

片刻,副将奔上来:“将军,余震不断,兄弟们下不去,”犹豫了下,又忍不住嘀咕, “崖下深不见底,这掉下去……”

宋将一个激灵,大声呵斥:“下不去也要下!这里不行,便去别处!总要寻到路下去!”

“是!”副将挺直了身子,“四周都派出去人找了!相信,会找到的!”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一名手持长枪的将军纵马疾驰而来,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亲兵,人人战袍浴血,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杨将军!”宋将看到来人,面色缓了少许,“辽人退了?”

长枪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杨延昭。

杨延昭点点头,跳下了马:“潘将军这边进展如何?”

被称作潘将军之人,乃是当朝检校太保潘伯正之子,云麾将军潘良。

潘良苦笑,沉痛地摇头,望着那幽深的崖底:“若是寻不到人,杨将军,你我都得陪葬!”

———

银甲将军是在一阵颠簸中渐渐醒来的,他五脏六腑刺痛,浑身如散了架般,足足缓了好一阵,方有些许气力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子被几根藤条牢牢地固定在一副由几截树干绑成的简易担架之上,一道纤弱的身影,逆着光,绑着担架的藤条挎在那削薄的肩上,正一点儿一点儿,吃力地向前拖曳。

一块尖石猝然划过银甲将军的背心,他不由得轻哼了声。

刘娥立刻发现他醒了,一下子扔了手中的藤条,奔过来在担架旁蹲下。

“你醒了!”

刘娥满面的惊喜和激动,看得银甲将军怔了怔:“姑娘是……”

“你不记得了?辽兵屠村,你救了我,后来大地动,我们一起掉下了悬崖。”

银甲将军看了眼来路:“姑娘拖着本……喀喀喀!”他一开口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呛出了一口血沫,吓得刘娥手忙脚乱地解开了他身上的藤条。

“你受了很重的伤对不对?!”刘娥半扶起银甲将军,用衣袖揩去他嘴角的血沫,忧心不已,“伤到哪里了?是不是很疼?!”

银甲将军闭了闭眼,忍过去那一阵阵钻心的疼,缓缓地摇头:“还好。姑娘拖着我, 走了很远吗?”

“我们掉下来那处很是狭窄,太危险了,且说也不能坐以待毙,只是……”刘娥发愁地望了望前方,“这峡谷太长了,也不知何时能走出去,你的伤……你受了那辽将一记狼牙棒,该是伤着内里了……”若不能尽快得到医治,怕是会很麻烦,刘娥咽回去了后面的话,不安地抿紧了唇角。

银甲将军明白刘娥想说甚,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姑娘不必过于忧心,我的部将, 会来救我们。”

刘娥并未被这句话安慰到,也未追问话里的内容,她鬓发凌乱,紧盯着银甲将军的眸子里除了忧虑,还有着几分隐隐的惶然无助,银甲将军轻易便捕捉到了,语气不自觉地更为软了许多:“现下天色也不早了,入夜这峡谷根本没法走,姑娘也该累极了,我们先在此歇息一晚吧。”

刘娥犹豫了下,点头答允。

刘娥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那前方地势平坦,倒是适合过夜,于是要将银甲将军扶过去,哪知银甲将军伤得甚重,略微一动,便浑身抽痛,腿脚根本使不上力。后,还是刘娥又花了小半刻的时间才将他拖过去,安置好。

一番折腾,刘娥彻底没了气力,靠在一块石头上直喘气,先前还不觉得,这会儿一坐下来,才感觉手、肩,还有脚底,皆是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晓,必定是磨破了。

半晌,没见旁边动静,刘娥转过头去,只见银甲将军正目不转睛地、静静地盯着她,那眸光幽深难测。

刘娥愣怔了下,很快顺着银甲将军的目光注意到了自己脚上的靴子,不由得窘迫:“我的绣鞋丢了,换了将军的靴子好走路,我这便脱下来给将军……”脱到一半, 发现自己的脚伤痕遍布,不堪入目,刘娥顿时更为难堪了。

银甲将军也看到了,目光微动:“姑娘穿着吧,反正我也动弹不了。”

刘娥讪讪地笑了下,将靴子穿了回去。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银甲将军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

“刘娥。”

“娥?如何书写?从女旁?”

刘娥点头。

银甲将军赞道:“娥媌靡曼者,好名字。”

“敢问将军名讳?”

“我姓赵,”银甲将军顿了一瞬,“在家行三。”

刘娥见这位赵三将军并未再言其他,估摸着是不愿透露真实名讳,只怕这姓氏也未必是真的,然她倒不欲追究,淡淡一笑:“赵将军。”

赵三见刘娥的模样,知她必定是误会了,想要解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刘娥倒是复开了口:“赵将军身上可有引火之物?”见赵三一时有点儿没回过神地看着她,刘娥不禁微勾了下唇角,补充道:“夜里谷中冷,我想生些火,且还不知这林子里会不会有野兽之类,明火能驱赶一二。”赵三忙探手入怀摸了摸,好在火折子还未丢。

刘娥去林边捡了些树枝和枯叶,将火生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那林中光影斑驳,刘娥并不敢进去。赵三也不赞同,虽然没有吃食和水,但他们二人该是还能撑上一夜,刘娥绝不能一人冒险进树林。

为了省上一些气力,二人商定好轮流守夜后,便没再过多地交谈,只是围着火堆, 静静地烤着火。

四周万籁俱寂,除了偶尔的余震带来的那碎石滚落声,在赵三的请求下,刘娥坐得离他近了些。

上半夜是赵三守夜,许是累坏了,不过片刻,刘娥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呼吸清浅,那跳跃的火光,映红了刘娥精致的五官,她眉尖轻轻地蹙着,似在睡梦中也未彻底放松,整个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瞧去甚是单薄。

赵三看了片刻,吃力地脱下外袍,轻轻盖在了刘娥身上。

———

刘娥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没想到自己能在这般情形下,睡得如此之沉, 赵三竟守了一夜,没唤她起来。

刘娥一骨碌坐了起来,身上滑落的外袍让她怔了下,回头见赵三闭着眼靠在一侧,方舒了口气,然很快她便发现不对劲儿,赵三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刘娥心中一紧,上前一摸赵三的额头,甚是烫手,他在发热。

“赵将军!”刘娥急了,轻轻拍了拍赵三,“赵三将军,你醒醒,赵将军!赵三!”

赵三混混沌沌地睁开眼,见刘娥满脸的慌张,宽慰道:“我无事,就……就迷糊了一小下。”

“你在发热!”刘娥显然不信,咬着唇望了望四周。

“你等着!”刘娥捡过外袍盖在了赵三身上,撂下三个字,起身便朝前一日怎生都不敢进去的树林,奔了过去。

“刘姑娘!”赵三在后面根本没有叫住她,刘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重重树影间, 赵三欲起身,一动便牵动了全身的伤,疼得跌坐了回去,直喘气。

赵三其实没骗刘娥,他确实是在守了一整夜后,实在撑不住,刚睡去一小会儿, 固然有些发热,但还不至于晕过去。

赵三望着那幽深寂静的林子,突然很懊恼自己怎生伤得这般重,若是里面有野兽,刘娥对付不了怎生办?!若是再有大地动,刘娥跑不出来怎生办?!

便在赵三胡思乱想,越发张皇之际,那道纤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赵三心中一松。

刘娥一奔近,赵三便一把紧紧握住了刘娥的手腕:“你没事吧?!”

刘娥摇头,那眉间有喜色,并未怎么注意赵三的动作,而是欣喜地将手中的野草拿给他看。

“这是车前草,能降温,还有这些伸筋草,可化瘀止疼,我不太懂药理,它们或许不能一起服用,先服降温的,隔几个时辰,再服止疼的。对了,我还找到了野果子, 你先吃几个,以免猛地嚼这些草药,伤脾胃。”

说着,刘娥将草药小心地收起来,倒出衣兜里的野果子,挑了两个表皮坑坑洼洼的,在衣袖上细致地擦干净,递给赵三。

赵三没有动,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刘娥。

刘娥愣了下,旋即一笑:“这种果子长得越丑的,越好吃,你尝尝,可以吃的, 我吃过了,没毒。”

“我不是那意思……”刘娥明显又误会了赵三的意思了。

刘娥直接将野果子塞到了赵三的手中。

赵三无奈地挑眉,拿起野果子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汁水流入喉间。

刘娥状似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赵三肯定地道:“甜!”

刘娥难掩一点儿得意地冲他挑眉了回去,嘴角弯了弯,从野果子里挑了个表皮光溜的,随意擦了擦,吃起来。

赵三看了看刘娥。

赵三吃完手里的,也拿了个表皮光溜的。

果然,长得好看的,涩多了。

二人你一个我一个,抢着拣那好看的吃,不消一会儿,分食完了一兜子野果。

刘娥又让赵三嚼了车前草降温。

随后,二人商议是否继续上路,依照赵三之意,峡谷不知晓还有多长,他动不了, 刘娥体力难支,他们干脆原地等待救援。然刘娥不赞同,赵三的伤太重了,他们多向前走一步,便能早一点儿和救援的人会合。

刘娥的坚持终是说服了赵三,她重新将赵三固定在担架上,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前拖去。

这一日后来,赵三终是因高热晕了过去,刘娥又找了车前草及一些旁的有降温之效的草药给他服用,热度时高时低,却到底未彻底降下去,赵三也一直未醒来。

夜里,他们还是歇在峡谷里,刘娥将火堆烧得很旺。

赵三在昏迷中,时有呓语。

刘娥紧紧盯着他,低语安抚,精神紧绷了一夜,直至天明,才靠着赵三打了个盹儿。

第二日,第三日,赵三的情形没有丝毫的好转。

刘娥只能靠不断地给他喂食草药和野果,来给自己些许慰藉,至少赵三还能咽下东西!这也给了她一步步坚持下去的勇气,即使她现下的每一步,皆如踩在刀山, 钻心刺骨地疼。

第三日的夜里,赵三因伤重抽疼,短暂地醒过来了片刻。

刘娥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道:“我给你唱支曲子吧。”

赵三精神不济,虚弱地点了点头。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那清越婉转的吟唱,带着淡淡的愁绪,在寂静的峡谷里悠悠回荡。

“真好听!”赵三不甚清醒地喃喃,“像莺啼。”

刘娥闻言,那剪瞳里暖意融融:“我的小字,唤作莺儿。”

半晌,身畔没有动静。

刘娥回头,赵三已昏昏沉沉地再次晕了过去。

刘娥愣愣地看着赵三良久,眼眶逐渐通红,两滴清泪滑过脸庞,砸进了那烧尽的灰烬里。

第四日,刘娥觉得快到她的极限了,她艰辛无比地跋涉了许久!许久!

一日过去,回首望去,似乎才行了数丈之远。

刘娥终于崩溃,再等不来救援,她和赵三便真的走不出去了!

那般千辛万苦地一番挣扎,终难道还是要长埋此地?!

这一夜,刘娥抱着赵三的手臂,痛哭出声,至后来身心疲惫不堪,哭得浑浑噩噩, 睡了过去。

———

刘娥是在一片嘈杂之中,猛然惊醒的,她一睁眼,便瞧见几个宋兵激动无比地跪在她身前。他们身后,那怪石嶙峋的峡谷里,一大队的宋兵正群情激昂地先后奔来, 跑在前面的,也是显眼的,是两名宋将。

其中一名,刘娥见过,是他们掉崖时,那喊得撕心裂肺的将领。

将领自然便是潘良,他身旁的,正是杨延昭。

潘良和杨延昭,几乎踉跄地奔近,“扑通”一声,双双跪在了乱石之上:“殿下, 臣等救驾来迟,万望恕罪!”

“二位将军言重了。”

一道喑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刘娥浑身一凛,倏地抬头,朝开口的赵三看去, 同时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正被赵三抱在怀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