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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知味”系列分量之作,以饮食(粤菜为主)为引线,对近代以来的中西交流、人文民俗变迁等,做了详细的考证与阐述。
?爬梳两百余种文献,提炼历史之精华,还原晚清民国海外中餐馆之面貌,释饮食文化“逆行”之奥义。
?用讲故事的方法讲历史,围绕清末民国众多显赫人物——李鸿章、蒋梦麟、胡适、赵元任夫妇、朱自清等,在海外的就餐经历、饮食爱好等,拼贴成了一幅国人海外食景图。
?见微知著,以海外中餐馆的常变兴衰,揭当时中国与欧美列强之间的关系。
?轻便小书,随身携带,零碎时间,趣味阅读。


【内容简介】

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敲开了中国的大门,自此西学东渐之风盛行,从科学技术到思想文化,中国处处扮演着学习者,甚至仰人鼻息。在近百年的中外交流史中,唯独“中华美食”一项,随着中国人学习西方的步伐从东方传播到世界各地,上演了一出独特的东方味道自东向西流动的剧目。本书追本溯源,梳理近代以来中华美食在西方世界传播发展的独特历程,从“李鸿章杂碎”的风靡美国到巴黎“万花楼”的逸闻趣事;从伦敦“水手馆”的独特风味到越南“食在西贡”历史变迁;引领读者重温那段以粤菜为首的中华美食传播域外的“饮食西游记”。


【作者简介】

周松芳,文学博士,文史学者,专栏作家。出版学术专著《自负一代文宗:刘基研究》《汤显祖的岭南行:及其如何影响了〈牡丹亭〉》,学术文化随笔《岭南饕餮:广东饮膳九章》《民国味道:岭南饮食的黄金时代》《民国衣裳:旧制度与新时尚》《广东味道》《岭南饮食随谈》《岭南饮食文化》《海派粤菜与海外粤菜》等,另有《季世行吟:元明季世作家研究》《食色集》等即将出版。主编《珠水维新:中华文明的珠江时代》《羊城风月》等。


【媒体评论】

严格来说,松芳此书确不属于饮食写作,而是饮食史写作。他是文献派、朴学派、故纸派。他*突出的长处,就在于勤搜史料,研究古典时期就往笔记野史里找,研究晚清民国就往报章杂志里找,凭史料立言,有一分材料则说一分话。对于饮食史来说,这才是决定性的。再会吃,如今谁知民国菜到底什么味道?更何况是古代的味道呢?那些味道已春梦无痕,那些味道的亲炙者已沉魄难招,撰述者事实上已不可能依赖自己的饮食体会,只能依赖他人的历史记录。味道是无法复制也无法重构的,我们只能透过文字和图像,依稀设想那些味道所附着的人物与情境,“暗想当年,节物风流,人情和美”,如是而已。
——胡文辉


【目录】

序 胡文辉 1

引言 海外烹出中国梦 7
*章 美国中餐:*是杂碎能惹味
12 *节 因李鸿章之名
15 第二节 到哪里去吃地道粤菜
22 第三节 必也正名乎:美国杂碎
33 第四节 到底是广东人的天下
42 第五节 “唐人”“唐话”如何为海外粤侨专属

第二章 英国中餐:从水手馆到香港馆
57 *节 从紫气轩到水手馆
67 第二节 从水手馆到探花楼
72 第三节 走向杂碎
80 第四节 南京楼、上海楼……都是广东楼
89 第五节 下午茶、茶餐厅与香港馆

第三章 法国中餐:大陆味,中餐贵
101 *节 粤人初至与巴黎中餐馆继兴
107 第二节 华工、留学生与巴黎中餐馆
124 第三节 饮食、文化与政治——巴黎中餐馆万花楼传奇

第四章 德国中餐:相对后起,与时沉浮
151 *节 从贵族享受到平民生活
160 第二节 柏林的知名中餐馆及其轶事

第五章 欧美行次的中餐馆故事
168 *节 民国文人笔下荷兰、比利时的中餐馆
177 第二节 从食在广州到食在西贡
184 第三节 吃中国饭菜,娶日本女人

第六章 旅食异域的滋味
196 *节 民国留法学生的饮食生活
209 第二节 民国留学生海外自炊录
230 第三节 民国留学生的工读往事
248 第四节 英伦饮食大学风

后 记 265


【前言】


胡文辉

松芳这本书,主题是中餐在西方的流传。著书而“为口忙”,一望即知其形而下,学院里的大人先生是不会做的。
不过,至少在中西交通史领域,形而下的问题实际上却异常重要,我以为干脆就可以说,比形而上的问题是更重要的。
近世以前,在形而上的观念领域,中国自西方输入者极多,输出者却极少,也就是说,在高端思想的交流上,中国是明显的“文化赤字”;幸好,在形而下的物质领域,中国的输出似多于输入——凭着丝绸、陶瓷、茶叶,我们才能弥补“文化赤字”,赢回一点天朝上国的面子。及至近世以降,西人倾海掀天而来,在文化交流上,自西徂东的大潮是压倒性的,中国成了*的输入国。在形而上领域,不必说是单向度的“拿来主义”,即便在形而下领域,丝绸、陶瓷、茶叶也不免黯然失色了。试问近一二百年间,中国够得上“走向世界”者,有什么呢?我略略思量,暂时只想到三样:中餐、熊猫、功夫片。
从这个角度来说,为中餐西传做一份历史总结,入手看似低端,意义却堪称“高大上”呢。
还要强调一点:在中国文化花果飘零的岁月,中餐和功夫片却能在禹域之外灵根自植,首功是要记到广东人身上。或不妨说,在海外,华人史的一半是广东人的,中餐史的一半是粤菜的。那么,松芳也是在为广东人及广东美食树碑立传了。
松芳出身湘南,负笈中山大学,从黄天骥先生读博,博士论文是刘基研究。但他毕业后,因参与了《广东九章》的编撰,加以谭庭浩兄约稿的助力,遂一脚踏进了岭南历史文化的领域,尤其是饮食史的领域,已刊行《岭南饕餮》《民国味道》《广东味道》《岭南饮食随谈》《岭南饮食文化》《海上粤菜与海外粤菜》等多种。此外尚有关于岭南服饰与风月方面的撰述。又如其专著《汤显祖的岭南行》,选题虽系其明代戏曲专业的延伸,可也立足岭南,融合了本地元素。可以说,他是走上了一条学术的“歧路”,更将“歧路”走成了“正道”。
至于这部《饮食西游记》,写的既是中餐流传史,自然也相当程度上是粤菜流传史,呈现了广东人在异域奋斗的一个侧面;在内涵和史料上,这其实是由岭南饮食史研究逸出的旁枝,是治史的“内在理路”逼出来的题目。了结这个题目,才算完成粤菜的历史拼图。故松芳著此书,实等于写出了我们广东人的“威水史”——这本来是广东人*当做的课题。我们这些“土著”自惭之余,是很应该感谢他的。
张次溪是东莞人,但“归化”北京而治北京史之学;罗香林是兴宁人,但“归化”香港而治香港史之学;方豪是杭州人,但“归化”台湾而治台湾史之学。这些都是因自身际遇而成就学问的例子。更贴近我们的,自然有王贵忱先生。他原是辽宁铁岭人,但既“归化”岭南,就特别用力于搜集岭南的文献与文物,同时研究岭南的历史与人物。松芳之为学,得于世缘,可谓无意中接续了他们的谱系。
还需要说明,当今的饮食写作不可谓不繁荣,而作者大都属于职业吃货,凭大吃四方的经验写作。在这方面,松芳并无优势,即使在我们的饭局小团伙里,他也只是勇于做东、勤于供酒,在品位上无异于我辈。可是,有问题吗?松芳在专业上的祖师爷王国维并不爱看旧戏,甚至轻视旧戏,却照样写出了开宗立派的《宋元戏曲史》呢。
当然,严格来说,松芳此书确不属于饮食写作,而是饮食史写作。他是文献派、朴学派、故纸派。他*突出的长处,就在于勤搜史料,研究古典时期就往笔记野史里找,研究晚清民国就往报章杂志里找,凭史料立言,有一分材料则说一分话。对于饮食史来说,这才是决定性的。再会吃,如今谁知民国菜到底什么味道?更何况是古代的味道呢?那些味道已春梦无痕,那些味道的亲炙者已沉魄难招,撰述者事实上已不可能依赖自己的饮食体会,只能依赖他人的历史记录。味道是无法复制也无法重构的,我们只能透过文字和图像,依稀设想那些味道所附着的人物与情境,“暗想当年,节物风流,人情和美”,如是而已。
*后,还有些或属多余的话。
松芳至今供职于政府部门,身属国家公务员之列。当年他没留在学院,或非不愿,是不能也。但我以为这未尝不是幸事。
由于我身在学术体制之外,我总觉得,做学问的人当莫问出处,也莫问职业,有形形色色的身份才好。假若清一色只有学院派,那学界怕就太无趣了。比如就广州本地来说,有位写出《清代广州的巴斯商人》的郭德焱先生,有位写出《海虞二冯研究》的陈望南先生,在学问上都有更上层楼的素质,但他们却去了官场,从做学问角度看来未免可惜。但我又想,惊鸿一瞥,神龙见首,何曾不是学界传奇呢!让官场有几个真正能做学问的人,也不是坏事啊。西哲有“参差多态乃幸福之源”的名言,我以为学界亦然,参差多态乃学术繁荣之源。即如松芳,若他留在学院里,岭南的饮食男女之学,恐怕就无人收拾了。中山大学的戏曲史专家多矣,少一个依然阵容齐整,而羊城多了一个岭南文化史家,却是别无分店的。
罗振玉曾号“殷礼在斯堂”,昔年贵忱先生仰慕其人、尊崇其学,遂自号“越礼在斯堂”,有守护岭南旧学的意思。而照《礼记》说的,“夫礼之初,始诸饮食”,饮食竟是上古礼学的核心呢。则粤菜宜可归入“越礼”而绝无愧色了,不亦重乎!越礼有学,其在斯乎!松芳其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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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楼、上海楼……都是广东楼

早期海外广东人开的中餐馆,取名多具广东特色,如杏花楼、探花楼、万花楼等,到后来,开出许多以内地名城命名的上海楼、南京楼等,其实也基本上是广东人所开。之所以这样命名,大约因为民国以后,唐人街外的中餐馆所在的繁华之地,多了许多的留学生和华人政学人士。这些人渐渐地成为重要的生意对象,而这些人多半不是广东人;在中国,广东人毕竟只是一省之数。
英国人固好杂碎,但总的来讲不好吃,如徐钟珮说,待到战后去伦敦时,美国士兵绝迹,中国菜馆生意便大受影响。因此,英国的杂碎馆,便不会像美国那样泛滥,发展几十年,也就那么几家;也不像巴黎那样杂糅,几乎是广东馆独沽一味:“伦敦的中国菜馆,以广帮为*多,北方和苏式馆子绝少,以探花楼为*老,上海楼、香港楼、大世界生意*兴隆。也许因为配给和人力关系,绝无有类三六九的小吃店。”
新牛津街附近还有华英楼,也很有广东风格和广东品格。这是郭子雄先生留英在伦敦*次吃饭的地方。它的老板是一个广东人,据说他*初在另外一家中国饭馆当仆役,后来挣了几个钱,便独自开了这家饭馆,他的老婆便是他从前充当仆役时的同事,而且从后文的叙述看,应该是个英国女子。而彰显风范的正是他的洋老婆:

这位老板娘已经有了三十来岁的年纪,戴着一副小眼镜,态度很和霭,同学中有时受了感冒,她便给你配一点药吃,倒很灵验。
后来华英楼的老板,将生意让出,带着老婆同两个小孩回到广东去了。老板娘在临走前对人说:“我的丈夫是中国人,我要做中国人,我的儿子得做中国人,读中国书,像你们一样,将来为国家做事。我不能长做在这儿,让儿子生长在这儿,使他们长大时,英国人不承认他们是英国人,中国人不承认他们是中国人。为了他们,我们回到中国去,中国是我们的国家,是么?”(华五《伦敦素描:(四)中国饭馆》)

对伦敦中餐馆有详细观察和描述的郭子雄先生,继续讲述的是南京楼、顺东楼、上海楼的故事:“华英楼换了老板后,我便不常去了,却转到丹麦街的南京楼去吃饭。”南京楼之后是新卜吨街顺东楼,顺东楼之后是上海楼。仿佛是为了追求故事一般,而上海楼真有故事:

上海楼能够吸引人,它的吸引力不在菜饭,不在茶与酒,而在一个意大利侍女。这侍女是一个矮小的姑娘,动人处在于她的黑的头发与黑的眼睛,还有唇边的笑与红。除了以纯粹吃饭为目的人外,凡是到上海楼去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盯
她两眼,甚至于许多眼,直到她笑了为止。
这意大利侍女*初来到伦敦,举眼没有一个亲人,终日在街头闲踱,徘徊着想寻找一条生的路径。破旧的衣服里是饿的肚子,饿的肚子里是一颗跳动的心。从疲乏的神情中,表现出的是少女们不常有的美与诱惑,但是伦敦城来来往往的过路人没有一个有眼睛来看出她的美,幸得我们中国人中有一个老裘认出了她是一朵花。老裘既然发现了她的美,便从尘灰里揭开她的真容,再介绍给上海楼的老板做侍女,她自然乐得有了一个归宿,不再遭受日晒风吹雨淋。人,照情理说,总是知道感激的,投桃报李的礼节更是古今中外人所同具,老裘不算白费了一番心力,上海楼也同样的获得了感应。华侨学生中有几个有钱的常常来吃饭,不管风,雨,雾是怎样的大,路是怎样的湿。
有一年,从大西洋的那一边,来了一个童博士,金丝的眼镜,光亮的头发,处处表现着他是*出色的青年。童博士常到上海楼去吃饭,正如许多的人一样,他用眼盯着侍女,也同许多的人一样。可惜他到伦敦太迟,没有在街头发现这位意大利的女郎,却在她的成名后,一番的心力送进了虚空。几月后,童博士去了巴黎,在酒绿灯红中,还忘不了这一度幻灭,便写了一封信给上海楼老板,说是侍女用了他的钱没还,应得将她的职务开除。老板看了信,是微微的一笑,接着把信公开给中国人看,幽默的说着:“谁叫他做瘟生?”(华五《伦敦素描:(四)中国饭馆》)
…………

下午茶、茶餐厅与香港馆

中国人到了英国后,除了饮食本身不习惯,饮食的时间和方式也同样不习惯。中国人早起早睡,一日三餐,英国却是晏起晚睡,碎分成四五餐。学生也无法例外,留学生自然也只能入乡随俗。有留学生记下了当时的作息进餐记录:

通例七时半左右起身,八时余早餐,食物为牛奶麦片,火腿鸡蛋,面包果酱,乳酪及茶等。上课时间*早者自九时起,英人习惯皆在下午一时左右吃午餐,故上午上课时间*迟者为十二时至一时。下午上课时间自二时至五时止,盖五时左右为英人吃茶时间(Teatime)也。英人之茶,吃有定时(在四时至五时顷,名曰High Tea),且必佐以面包果酱,牛奶油,糕饼乳酪及果品之属,在吾人视之宛如一餐,至少亦应名之为茶点方为适当。此类习惯在昔仅行于中上等家庭,近数十年来已通行于一般社会,食物质料虽有不同,但几于无人不吃茶矣。用茶毕后为学生自修时间。至九时左右即用晚餐,食物多较午餐为简单,大概冷碟一份,面包奶油,乳酪果品及少许饼干而已。晚餐毕则可自由谈玩,或阅读软性文字,或听无线电及留声机。普通就寝时间均在十一时左右。(潘学德《留英学校生活漫谈》,《服务》1939年第1期)

由此看,英国人晚餐像我们的宵夜,下午茶像我们的晚餐,也像我们一样*为重视。有一个说法,可以显出这种重视程度:“英人习惯,下午五点钟,照例吃茶一顿。红茶一壶,面包两块,点心一盘,生菜一碟而已。有时加鸡蛋一枚,或小鱼一尾。”在中国人看来,这并不丰盛隆重,但在英人,“则主妇之大要好也,住客须请看电影或吃中国饭以酬之”。请你吃个下午茶,你要请她看场电影,甚至吃顿中国饭,就像早期在上海滩请人吃顿西餐,那简直是过分!朱自清先生也说:

欧洲人一日三餐,分量颇不一样。象德国,早晨只有咖啡面包,晚间常冷食,只有午饭重些。法国早晨是咖啡,月芽饼,午饭晚饭似乎一般分量。英国却早晚饭并重,午饭轻些。英国讲究早饭,和我国成都等处一样。有麦粥,火腿蛋,面包,茶,有时还有薰咸鱼,果子。午饭顶简单的,可以只吃一块烤面包,一杯咖啡;有些小饭店里出卖午饭盒子,是些冷鱼冷肉之类,却没有卖晚饭盒子的。

不过,无论多重视多丰盛的下午茶,毕竟是下午茶,终究无法跟晚餐或者晚宴相提并论。因此,朱自清大概是以中国的“小人”之心度英国的“绅士”之腹,认为他们是常以便宜简单的下午茶请客来代替昂贵的晚宴:英国人每日下午4时半左右要喝一回茶,就着烤面包黄油。请茶会时,自然还有别的,如火腿夹面包、生豌豆苗夹面包、茶馒头等。他们很看重下午茶,几乎必不可少。又可乘此请客,比请晚饭简便省钱得多。又说:英国人喜欢喝茶,胜于喝咖啡,和法国人相反;他们也煮不好咖啡。喝的茶现在多半是印度茶;茶饭店里虽卖中国茶,但是主顾寥寥。不让利权外溢固然也有关系,可是不利于中国茶的宣传(如说炒制时不干净),主要原因还是茶味太淡。印度茶色浓味苦,加上牛奶和糖正合适;中国红茶不够劲儿,可是香气好。奇怪的是茶饭店里卖的,色香味都淡得没影子,那样的茶怎么会运出去,真莫明其妙。其实这就对了。茶饭店重在饭,茶不重要,曷求其味?就像广东人的喝茶,重在吃,茶之味有所不计;也像时下风行的茶餐厅,孰知其非源自茶饭店?
英国的茶饭店开得到处都是,而且相对便宜,所以朱自清1932年5、6月间访英时,颇有体验,多有观察记录:

茶饭店便宜的有三家:拉衣恩司(Lyons),快车奶房,ABC面包房。每家都开了许多店子,遍布市内外;ABC比较少些,也贵些,拉衣恩司*多。快车奶房炸小牛肉小牛肝和红烧鸭块都还可口;他们烧鸭块用木炭火,所以颇有中国风味。ABC炸牛肝也可吃,但火急肝老,总差点儿事;点心烤得却好,有几件比得上北平法国面包房。拉衣恩司似乎没甚么出色的东西;但他家有两处“角店”,都在闹市转角处,那里却有好吃的。角店一是上下两大间,一是三层三大间,都可容一千五百人左右;晚上有乐队奏乐。一进去只见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过道处窄得可以,但是气象颇为阔大(有个英国学生讥为“穷人的宫殿”,也许不错);在那里往往找了半天站了半天才等着空位子。这三家所有的店子都用女侍者,只有两处角店里却用了些男侍者——男侍者工钱贵些。男女侍者都穿了黑制服,女的更戴上白帽子,分层招待客人。也只有在角店里才要给点小费(虽然门上标明“无小费”字样),别处这三家开的铺子里都不用给的。曾去过一处角店,烤鸡做得还入味;但是一只鸡腿就合中国一元五角,若吃鸡翅还要贵点儿。茶饭店有时备着骨牌等等,供客人消遣,可是向侍者要了玩的极少;客人多的地方,老是有人等位子,干脆就用不着备了。此外还有一种生蚝店,专吃生蚝,不便宜;一位房东太太告诉我说“不卫生”,但是吃的人也不见少。吃生蚝却不宜在夏天,所以英国人说月名没有“R”(五六七八月),生蚝就不当令了。(朱自清《欧游杂记》,第156—158页)

通过观察,朱自清认为茶饭店才是本色的,能够代表英国烹饪:“旧城馆子和茶饭店等才是本国味道。茶饭店与煎炸店其实都是小饭店的别称。茶饭店的‘饭’原指的午饭,可是卖的东西并不简单,吃晚饭满成;煎炸店除了煎炸牛肉排羊排骨之外,也卖别的。”茶饭店里有一种甜烧饼(Muffin)和窝儿饼(Crumpet),让朱自清念念不忘:

甜烧饼仿佛我们的火烧,但是没馅儿,软软的,略有甜味,好象参了米粉做的。窝儿饼面上有好些小窝窝儿,象蜂房,比较地薄,也象参了米粉。这两样大约都是法国来的;但甜烧饼来的早,至少二百年前就有了。厨师多住在祝来巷(Drury Lane),就是那著名的戏园子的地方;从前用盘子顶在头上卖,手里摇着铃子。那时节人家都爱吃,买了来,多多抹上黄油,在客厅或饭厅壁炉上烤得热辣辣的,让油都浸进去,一口咬下来,要不沾到两边口角上。这种偷闲的生活是很有意思的。但是后来的窝儿饼浸油更容易,更香,又不太厚,太软,有咬嚼些,样式也波俏;人们渐渐地喜欢它,就少买那甜烧饼了。一位女士看了这种光景,心下难过,便写信给《泰晤士报》,为甜烧饼抱不平。《泰晤士报》特地做了一篇小社论,劝人吃甜烧饼以存古风;但对于那位女士所说的窝儿饼的坏话,却宁愿存而不论,大约那论者也是爱吃窝儿饼的。(朱自清《欧游杂记》,第158—159页)

这种英式茶饭店,颇类后来香港兴起的茶餐厅;两者之间,不知有无渊源,如有,又是怎样一种渊源?虽然目前尚无更多材料以资说明,然颇耐人寻味;香港饮食对英国的影响,后来倒是与日俱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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