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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 兰晓龙作品!《士兵突击》前传!讲述朝鲜战场上,让七连几乎全员阵亡的长津湖战役!

★ 伍千里、伍万里、梅生、雷公、谈子为、余从戎、平河……以人物*像,铭记志愿军战士的伟大牺牲!礼赞“可爱的人”!

★ 狮子是不属于冬天的,但冬天的狮子依然是狮子。

★ 为了我们的和平,他们选择了牺牲:以身体为炮弹,用肉身护国门。

★ “他真年轻。他们真年轻。”——兰晓龙


【内容简介】

待我回家 | 代我回家 | 带我回家

一九五〇年,刚从硝烟滚滚的战场下来,连长伍千里带伍百里的骨灰回乡,又要火速归队,七连这次要跨过鸭绿江出战。

那是一片极寒的战场,衣衫单薄、装备简陋的中国军人将面对摧毁性的现代化海陆空立体攻击。

十八岁的弟弟伍万里尾随他登上了军列。

长津湖。“快冻死了,可还在追击”,目睹哥哥和战友们用人命推进出零距离、将肉身当做炮弹,万里体验到弹尽粮绝、难以归家的刻骨绝望……

他会经受怎样的灵魂洗礼?

千里能带他“回家”吗?


【作者简介】

兰晓龙, 1997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后进入北京军区战友话剧团成为职业编剧。代表作有《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生死线》《好家伙》。曾获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编剧奖、全军电视剧金星奖优秀编剧奖、中国电视剧飞天奖优秀编剧奖等。


【前言】

《冬与狮》序

作者:兰晓龙

近脑子里总是想起一个名字。

我不会说出这个名字,因为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安静,我喜欢。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总想起来是因为他太年轻了,我难得如此认真地把他离开的那天和出生的那天做了个加减,不精确,但他还不到十九岁,实际上很多人会说,唉,他才十八岁。

唉,他牺牲了。他太年轻了。

总想起来是次看到他的照片,出现在正经的官媒。照片上的他有点懵懵然,跟他别的照片一样总在憋着乐,手上托着一个剥了皮还没来得及吃的橘子,但也许是某种金黄色包装的糕点。

身后是他用十八岁生命保卫的古老而又年轻的世界。

那副神情在野战部队是常态。看╳╳╳跟那自得其嗨便大喝一声╳╳╳。╳╳╳势必跳起来:到。啥事?

没事,老子练嗓子。其实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又懒得费脑子组织玩笑。

在一个既要紧张严肃,又要轻松活泼的军营里,能被这么开玩笑的家伙通常都人缘极好。

逝者的照片来自生者的选择。一张生机盎然到有点跳脱的照片,而想记住他的人们,选定它作为他在他们心中的定格。因为他是这样,他就是这样。

我甚至感激批准使用这张照片的审查机构,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他,很熟悉,又如此地与众不同。

那一拨牺牲的不止他一个,但他是我印象深的一个,深到心里隐然发痛……好吧,那几个也痛,但他痛。

因为他才十八岁。

也因为他托着个橘子(也许是糕点),憋着乐,有点懵懂,生机盎然,有点跳脱——就这么出现在正统得不能再正统的军媒上。

知道吗?就我个人的浅薄认知,这几乎是创造一个人物的基准盘了。

在此基准上,再去找他的与众不同。

是他的与众不同,不是作者的与众不同。

抗美援朝,跟你们一样,我看重前四个字,保家卫国。

抗美援朝,跟你们一样,我不了解。

此题材的小说我就读过一本,魏巍老爷子的《东方》,史料倒没少看,然而写剧本时是需要开着搜索引擎的。

我的老父亲据说参战了全程,然而他是个军医,窃以为他离战场很远;又据说他其实是个揣过43反(坦克)的军医,然而还是窃以为他离战场很远,因为他是个军医。

了解,当你真想去了解时,就是个没上限以至无法达成的企望。

一个人都是这样,连对我的老父亲都是这样,何况一场战争。

我不是为可能犯错帮自己留余地,也不是抱怨当时我们很穷,而统计、归纳、留存实在是极需要资源和精力的事情。

我是说让我们认知,以至改变我们的,无非视野以内——这还是指乐于感知并且敏锐的人。

实际上还可以五十米以内、十米以内、三米以内地一直递减,甚至在自己的脑壳以内。

网络来临,我们曾认为认知无限大,思想无限远,纭纭杂杂一通后,发现还不如视野以内。

创作——不管哪种形式的创作——在我贫瘠的认知里,和一个小孩子拿到一块橡皮泥没有区别。

你得到一块橡皮泥,你想让它成为你想的那个样子,做到哪里,取决于你当时当地的认知和技能。

也许过些年你会觉得它好还是作为一坨橡皮泥存在——这样想有好有不好。

好的部分,你是个有艺术良知的人,你千学万学学做真人。

不好的部分(但不能称为坏的部分),你自我计划太过,以至自我禁锢,锢到自己眼高手低,江郎才尽。

我一直试图做这样一种生物:不要觉得所谓创作比啤酒烤串来得高级。

你几乎不会碰到十全十美的啤酒烤串,有时酒好肉不好,有时肉不错酒一般,有时酒肉都差劲,但桌上有个家伙很有趣。

所以你不会拒绝啤酒烤串,就像不会拒绝生活本身。

所以乐观地说,我习惯在缺陷中长大;悲观地说,我还得习惯在缺陷中变老。

我们都一样。

所以那个十八岁,身后是雪山和高原的年轻军人,我不了解他,也了解不了他,我看见他双手托着个刚剥了皮的橘子,也许是糕点。

无法做到了解的我只好着力于那个剥了皮的橘子,也许是糕点。

第七穿插连如是,第七侦察连如是,装侦七连如是,川军团如是,炮灰团还如是。

和你我一样,又如此与众不同。

他们托着他们剥了皮的橘子,也许是糕点,憋着乐,有点懵懂,有点跳脱,甚至有点滑稽,以至你一边悲伤,一边有点会心——会心是个很好的词,它让我这个视野以内的生物也觉得,无限也许还是存在的。

他真年轻。他们真年轻。


【书摘与插画】

七五

梅生:“不要冲击!不要冲击!”

可能怎么办呢?冰原上仅有的隐蔽就是被他们留住或摧毁的车辆,以及略有起伏的地平线,而他们面临的是跟淮海相比都堪称凶残的火力:三十七毫米战车炮、十二点七毫米机枪、七点六二毫米重机枪、BAR轻机枪、M3冲锋枪、M2卡宾枪、M1半自动步枪、M18无后坐力炮、M20超级巴祖卡……而七连是一支以栓动步枪为主流的部队。从小杰登收缩一围,战局就由武器而非战术决定了。

所以对很多找不到隐蔽的战斗单位,是必死的。被人压着打死,不如冲着死。于是梅生喊到眼睛充血,喊哑了嗓子,仍有看不到希望的人开始冲击,希望给战友冲出一个希望,然后殁于半途。

又是一个在无奈中爆发的三人小组:“这就是胜利!从我开死!”

梅生:“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横担在坡顶找好了射角的霞飞开炮,于是那组人没了。

梅生:“炮排!炮呢?!”

雷公的手在抖,拼命稳着,像对瓷器一样,想出现炮弹能装进炮管的奇迹。

没有。但他的细致让他明白了原因所在,明白了原因的所在更让他绝望,这种绝望一开始看来很冷静。

雷公:“人没冻死,炮可都冻缩膛了。这娇憨货,缩那么一丝丝,你都是该装不进去就是装不进去。”

炮排没声。这是个你不如不要说的噩耗。

雷公:“你们做过这样的噩梦吗?我老做噩梦,可真没做过这样的。”

兵们没声。雷公拿炮弹砸自个脑袋,这个犯浑举动时间被拦下来了。

于是雷公拿扳手砸自己脑袋:“没炮呀。没炮呀。”

他早就崩了。

又是一次七十五毫米炮的发射,这回来自已经和一围并列的霞飞坦克。

躲在车辆残骸后的几个七连人连死带伤。

……

七八

一线炽烈到无暇他顾了,没注意到身后这些沉默而缓慢走过来的人*。

雷公的声并不大,他本来就是说给自己听的:“炮火准备。没炮火我们自个儿准备。”他抓住了一辆早炸毁的车辆残骸,用力,推不动。但架不住更多的手。残骸在各种推扛顶撬下奇迹般地移动,并且就着那股劲越来越快。雷公没晕到觉得能靠破枪和老工具砍出个胜仗,他是要用人命推进出零距离,好让被压得根本没法抬头的七连冲锋。

梅生:“雷睢生你搞什么?没收到命令吗?!”

雷公:“雷睢生搞什么?你们都死了炮排跑得过车轮子?屁话!我们推到跟前了你们再冲!一把拿下!雷睢生搞从我开死啊!”

炮排粗野地应和,残骸在前移,推动的人在倒下,但倒下也就是腾出一个立刻有人顶上的位置。

梅生:“……全连冲击!学炮排的,全连冲击!不是学他们作死!我是说,利用掩体!”他的解释有点多余,一*百战老兵已经利用上了能当作移动掩体的一切,而且他们不是被动挨揍,平河这样的机枪手活动于被推移的残骸之后和之间,逮着空便是一通射击。伤亡仍然惨重,但至少是让美军大部分的轻武器减效了。

于是一直一米都推不上去的战线开始前推。本就几十米的距离,当推近到一个手榴弹的有效投掷距离,双方开始投弹,又一种惨烈,但对七连是个好信号,之前他们被压得甚至很少对巡逻队造成有效杀伤。

雷公百忙中对着后方咆哮:“万里你滚下去!才来几天的小木鱼!”

万里茫然地跟着,看似这片杀场上的一个闲人。他想一起帮着推那具车骨架子,可每当有人倒下,都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地补上,于是他捏着两个手炮弹,有种从未感觉过的多余。

万里对自己嘟囔:“我觉得很久了啊。”

到处是冲击的人影,到处是卧倒射击的人影,到处是投弹的人影,到处是各种规模爆炸的爆尘,到处是艰难而惨烈的交替跃进和冲击。一道粗壮的弹道袭来,连炮排正推着的车骨架子也拦不住,两个炮排兵带着骇人的伤口倒下。

——来自剩下那辆霞飞坦克的炮塔机枪,射手为了射界打开舱盖在怒射,并且他把炮排推动的车骨架当作眼前的目标。

雷公:“弄死他啊!你们打冲锋的,倒是给炮排留个种啊!”可完全混乱了的战场除了万里没人听见,于是他又嚷万里:“万里你下去,图个全尸你也滚下去!”

万里:“弄死他?”

他晕乎乎地看看手上的两个手炮弹,下蹲,立起,旋身,甩臂。

双方本就在一个互掷手榴弹的距离,万里在长江边能拿石头砸人的船灯和篙杆,而现在……他砸在那名被雷公要求“弄死”的坦克手头上,那位一下缩回炮塔,与其说晕了不如说被吓的。

万里不知所措地回头,和茫然瞪着他的雷公对了一眼,雷公甚至比万里还要茫然,然后如丧考妣。

雷公:“……你败家啊!把七连能扔的全扔出去也碰不上这么巧啦!这个日本玩意儿你要找个硬东西磕一下才炸呀!”

万里蹲下,脚下有支炸断的枪,他在枪托上磕了一下,因为近老挨骂,他很拿不准:“……是这样?”

雷公:“扔!扔啊!要炸啦!”

万里吓一大跳,还蹲着呢,他猛甩手,一个姿势不规范的高抛投弹。

挨了砸的坦克手又钻出来,还在寻找刚才砸他的异物,然后高空坠物直接就着打开的舱盖掉进了坦克。坦克里很快传来惊叫声,那家伙手忙脚乱想逃离危险,然后就着炮塔里冲出的气流腾空而起。

坦克被废了。

万里:“我真不知道怎么做……老头你别哭啊,你刚哭过啦。”

雷公嚷得嗓子都变调了:“指导员!指导员!有炮啦!找到炮啦!”

梅生嗓子早哑了,也没空看,忙着射击:“那就开啊!”

雷公:“就他!他就是炮!”

……

八〇

万里为杖,支撑着千里,他俩都本能地不愿意去看冰原上的战场,因为那里有太多七连的逝者。兄弟俩攀爬半山宅的土坡,千里站在那辆殉爆了的霞飞坦克面前出神,万里爬到坡上帮他找回了冲锋枪。

千里到另一个方向,找到了头下脚上躺着的谈子为:“一起,敬个礼。”

也就凭着他老兵的眼力,看出谈子为胸口还有一点点起伏,跪蹲,战场急救,一通猛捶。

谈子为开始咳嗽,猛咳出口痰来,伤痕累累,但让他晕厥的是强烈的冲击波。这家伙很硬,醒过来便推开伍家兄弟,试图在陡坡上直立行走,结果是一路翻滚直下,当兄弟俩追上他时,他已经又站直了,正在打量战场——从眼前冰原的惨烈到快要近前的主力军,整个战场。

谈子为:“赢了?伤亡惨烈,但是看来赢了。你不是问我这场战,这场大战到底怎么样了吗?”

千里和他看着同一个方向——越来越近的友军:“已经能猜到一点了。”

谈子为:“是,因为你们都是同样经历。见证和创造。两个军,八万多人,几百个像你们一样的小建制,穿越狼林,分割包围。朝鲜半岛的二十多万敌军和一千多架飞机全无知觉。这是奇迹。我们都是奇迹。可我们网住条鳄鱼:美陆战一师、陆三师、陆七师两万多人——之前还当是一两个团;上千架每天上百拨次的航空攻击,完全断绝的后勤,盖马高原的极寒天气,夜间四十度,零下,摄氏。”

千里有点跑神,因为他已经看清了近前的主力军,万里则是瞠目结舌:

比七连更单薄的衣物、比七连更形销骨立、比七连更重的伤,满目皆是这样对外界刺激——包括伤害——彻底漠视了的同僚,冰封雪冻下有生命力的是他们的眼睛。他们以一种依照他们的体力堪称全速的冲刺,但实际只能是平常人散步的速度追击。他们挪动自己似乎不存在关节的腿,拄着支离破碎的枪,世界只剩下前方一个方向。不时有人倒下,倒下的人会尽后的力爬到路边,因为后来者可能绊倒在他身上,而绊倒后很可能再爬不起来。

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声音:冻硬的胶鞋踩在冻硬的雪地上的沙沙之声。

谈子为:“像你们一样,赢了,虽然惨胜。像你们一样,虽然惨胜,可是胜利。像你们一样,快冻死了,可还在追击。像你们一样的,到位即作战,不管还剩多少人,集结,战斗,因为只有打一仗,才能让惹事的知道和平宝贵。”

万里已经走开了,他像是着了魔,呆呆地跟随着从他身前经过的主力,尽管对方对他无知无觉。他瞪着一个同龄人裸露在外的手,那只手和那孩子反穿成白色的衣服完全是一个色的,不是覆着冰雪,而是从内到外的冻结。他走得像要随时跌倒,万里本能中握住那只手把他扶住,然后又被微弱而强劲地推开。万里感觉到手心里多了什么,他神经麻木地看着对方碎裂在他手中的小指。

手指的主人走了。

千里:“这是哪里?”

谈子为:“下碣隅里。”

这不是七连指令中的目的地。千里叹气:“跑劈岔了。大劈岔了。”

谈子为:“可是刚刚好。”他指着小杰登巡逻队逃逸的方向:“那方向,美军前沿机场,一个,重要的指挥和调度中枢,后送和补给中枢,以及重要的,的后撤通道。今天?明天?也许下一个小时?这地方势必成为燃烧炽烈的战场。”

谈子为来到千里一早看到的那两具遗体边,敬礼,然后细心地收拾起落在雪地上的土豆。

千里:“你,要去哪里?”

谈子为:“借你连的话,这就是胜利。胜利需要证明。我去证明你们的胜利。”他笑了笑:“你真不要一半的土豆?”

千里摇头,他真不知道这位是如何把这两段连在一起说的。

谈子为庄重地向千里行礼,如此庄重,只能是告别。千里看着他和大部队走在一起,迅速变得难以分辨,因为他们都同样惨烈。

谈子为走了,和所有人不一样,一个更往西南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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