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编辑推荐】

村上春树喜爱的日本作家

日本现代派小说人

安部公房长篇小说代表作

《燃烧的地图》精装新版


【内容简介】

《燃烧的地图》一书的主角是个追查失踪者的男子,在都市──那迷宫之中,这名男子渐渐地迷失了自我。所以,本书的中心主题在探讨“现代”──现代人,现代人的行为、思考、感受。它存在于偏僻海滩的砂洞里,也同样存在于都市当中;它是我们所熟悉、生活其中的一部分,但却又如此地捉摸不定,仿若一无所知。

《燃烧的地图》这部小说有一个侦探小说的外壳,但是其中所包含的寓意却很深刻,讲述一个私人侦探接受了一个委托,前往一座城市去调查一个突然失踪了的男子。终,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在都市的迷宫中,这个侦探逐渐失去了自我,他在搜寻目标的过程中忘却了目标的存在和他自己的使命。终,他烧掉了已经不能给他指示方向的地图,在如同沙漠一样荒芜的大都市中,他感觉到自己反而成了一个被追踪者,有不知名的追踪者正在追踪他,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由一个追踪者变成了一个逃亡者。小说表达了人在高度商业化、都市化和物质化的世界里生存的强烈不安感,以侦探小说的形式,一步步地将读者一起引入到一个精神的绝地里,去进行思考。
《燃烧的地图》这部小说还被拍摄成电影,影响很大。


【作者简介】

安部公房(1924—1993)

日本小说家、剧作家。生于东京,在中国沈阳读过小学和中学时代。1948年毕业于东京大学医科专业;50年代初即在文坛崭露头角。其处女作《赤茧》、《墙》分别获得战后文学奖和芥川文学奖,从而奠定了他在日本当代文学史的地位。其小说和剧本代表作多次荣获国内外大奖,并一再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他与大江健三郎及三岛由纪夫鼎足而立,构成了当代日本先锋文学的独特风景。其作品在二十多个国家翻译出版,被誉为受欢迎的日本作家和文学大师。

他以荒诞无稽的情节曲折地隐喻着现世中人的悲剧性命运。1962年创作的《砂女》,把这种存在的无奈和畏惧推向了一个艺术表现的高峰。那徒劳的西西弗斯式的反抗和终无法逃逸的环境,莫不就是人类生存的终级象征。


【媒体评论】

安部公房的出现,对于战后日本文学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事件。

——《日本文学史》

如果不是突然去世,安部公房应已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曾离该奖非常、非常近。

—— 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主席佩尔·韦斯特伯格

如果安部公房先生健在,(诺贝尔文学奖)这个殊荣非他莫属,而不会是我。
——大江健三郎

安部公房的创造和深刻寓意,对日本现实产生了巨大冲击和恐怖……充分展示了其文学天才。
——三岛由纪夫


【免费在线读】

我递上名片,像银行职员一样谨慎地作了自我介绍。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银行职员如何应酬待客,但知道神情举止必须表现出丝毫没做过亏心事的人才具有的那种充满信心的谦恭。其实这并非只是让对方放心的一种表演。我是受到你的委托才来的,不是主动上门来强行推销自己的。不过,好的方式还是要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不这样,干我们这一行的都往往容易被人怀疑。因此没必要故意演蛇戏给怕蛇的人看。

女人说话像是窃窃私语。声音沙哑,不是因为紧张,而像是她的嗓子本来就这样。也许舌头短了一点,她说话时嘴里像含着一块糖,这反倒使我心头放松下来。在这昏暗的门口,我以昏暗的形象登场亮相了。

一进门,左边是间不大的厨房。再往里走,是用厚布幔隔开的起居室兼客厅。从门口看过去,右边的隔壁房间好像是卧室。

靠近起居室门口的地方放着一个圆筒型煤油取暖炉,蓝色的火苗摇曳着。屋子中间摆有一张圆桌,印着花边图案的塑料桌布一直长长地拖到地板上。左边的墙壁一半是窗户,另一半被书架占据着。正面墙壁上挂着多半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毕加索的石版画,画上的女人同时看着左边和上面。石版画镶在镜框里,可见颇受主人青睐。但是,它旁边挂着一幅有毕加索的那张石版画镜框三倍大的F1赛车的透视图。发动机的部分构造图上划着几道线,还有用红色圆珠笔添注的文字。左边的窗旁有一个三角形的架子,上面放着电话。对面的与邻室相隔的墙壁角落里摆着一台显然是手工的立体声扩大器,喇叭呈直角,被安在上面三米左右的墙壁上。我想,这样的摆法不是使声音互相抵消、完全失去立体声的效果了吗?她让我坐在背对扩大器的椅子上。她一边为自己独身女人生活的疏懒辩解,一边掀开布幔走进厨房,大概是泡茶去吧,随着一股微风轻动,已经闻不到煤油味,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留下的脂粉味。

随着女人走进布幔里面,她的印象也急遽变得模糊暧昧。我还是不放心。鼻翼张开,慢慢地深吸口气,又闻了一遍。的确闻不到烟味和男人的味道后,才点燃一支烟。我掀开一直垂到地上的桌布,看桌子底下的确没有任何令人怀疑的东西。不过,这事说起来实在蹊跷。冬天黑得早,这个时分,虽然窗玻璃开始昏暗下来,但还用不着开灯,定睛看去,掉在电话架子底下的黑色签字笔笔帽还能分辨出来。我那么清清楚楚地看过她的脸……至少在她隔着桌子请我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相距不到两米,我正面看着她……但她的印象在我的脑子里突然变得淡薄模糊,真是不可思议。我干这一行已经四年半,不用着意观察,见过一面就能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的特点,当场把肖像速写下来。然后收藏起来,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便可立即还原。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比如刚才那个滑旱冰的小孩……他穿的外套是宽翻领深蓝色呢绒……脖子上是灰色毛线围脖……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他的眼角下搭,头发又硬又稀,前额发际几乎成一条直线,鼻子下面皮肤红肿溃烂。幸亏坡陡,刹车灵,才化险为夷。如果坡度只有现在的一半,我的车子的马力是现在的两倍,那怎么打方向盘都来不及了。小孩为了躲避车子,身子往左扭转,右脚必定伸进车轮底下。如果光是胫骨压碎,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其实旱冰鞋一失去接触地面的阻力,小孩的身子被车轮一撞,就会整个甩到外面,脑袋瓜重重地摔在护栏上,眼睛歪扭,令人目不忍睹的鲜血从嘴巴、耳朵扑哧扑哧冒着热泡喷涌出来……当然,要是那样,现在我也不会坐在这儿……

布幔那头传来杯子的声音……不是瓷器的声音,而是玻璃的声音……这个季节,不至于端来冷饮吧……或者是让我喝含酒精的饮料?那不可能……下面开场的必然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哀哀切切的悲伤场面,只不过程度有所不同罢了……

这时候主人的心情应该是迫不及待,连泡一杯茶也都匆匆忙忙,可她……不慌不忙的轻微的响动……从水龙头不断流出来的自来水单调的声音……一般来说,主人会抓紧时间,不管是否隔着布幔,都要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地诉说心中的苦恼。我明知对方是一个只要听她诉苦就觉得是一种安慰的病人,但还是打断对方的唠叨,提出费用问题,结果一盆冷水泼到对方头上,自己不得不扮演一个招人讨嫌的角色。

没有留在记忆里的女人……像变魔术一样一掀开布幔脸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人……她的脸真的毫无个性吗?可是要谈到服装,我可以从头到脚历数一百多项特点,甚至透过衣服想象她身体的轮廓也不是不可能。不胖不瘦、均匀苗条、柔软绰约,肌肤大概细腻滑润,但并不算白皙,背上大概长着胎毛,脊梁沟很深,笔直地舒展着。身子比实际年龄——对了,不言而喻,比起刚才逆光眼看她时更富女人味儿、更加成熟——总显得有些孩子气,但大小适度的乳房浑圆坚挺,看来非常合适跳那种身体剧烈摆动的时髦的“劲舞”。既然可以想象到这种程度,那就再进一步,想一想适合这样身子的容貌应该是怎样的……

光凭想象推测,她的脸庞应该轮廓清晰、表情丰富、格外引人注目……我勉强试着勾勒她的肖像,但还是不尽如人意……只有一种淡淡的、像墙上模糊的污斑一样的东西……也许是雀斑……浮现在眼前……然而,跳过脸庞,头发的形状倒能回忆起来……黑油油的,却纤细,似乎梳子不好梳理,长长地垂下来,轻轻地罩着明亮的左半边额头……大概没抹发油的缘故,在窗户亮光的映照下,脑袋四周闪烁着一层金属性的光泽……明亮的额头……是的,宽阔光润的脑门子……虽然还能回忆到这个程度,却很莫名其妙……莫非,她是故意不把心事形诸颜色让别人一目了然吗?还是说,她能够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同时做出五六个截然不同的表情?是否有什么隐衷?如果真是如此,说不定这件事比我预想的内情要错综复杂,切不可掉以轻心……她钻进厨房差不多有三分钟了……我突然心急如焚,点燃第二支烟……我一边点烟一边站起来绕过桌子站在窗旁……

虽然窗玻璃很小,但窗框是铝框,视野很好。隔着一条十米宽的水泥石子路,对面是东二号楼的北墙。阴暗呆板的墙壁上只有安全楼梯,没有窗户。左下方是刚才开车过来的马路,能看得相当远。挨近玻璃,能看见我的车子停在楼下。把脸紧贴在窗户左边的书架上,可以看到马路对面斜坡的下面,与旁边楼角的线条大约成三十度角,所以人行道只能看到二号楼边角那一块。

在我的视界斜线和我的车子中间的水银灯突然慌乱地闪动了一下。也许是自动开关出了什么毛病,特别敏感地接触了一下。不过,也该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了。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已不是刚才寥落冷清的景象,而且不仅仅是购物回家的妇女,更多的是下班归家的男人。可能是刚从公共汽车上下来的。这样子俯瞰下去,人是行走的动物更加一目了然。与其说是行走,不如说是人一边与地球引力搏斗一边一个劲儿地运载着装有五脏六腑的沉重肉囊。人人都回来,回到他们出去的地方。为了回来,他们才出去。仿佛回来就是目的,为了把自己家那厚厚的墙壁再加厚加固,他们才出去购买建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