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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本书收录英国布克奖作家伊恩•麦克尤恩30年里代表性的16篇访谈。在这些访谈中,英国著名作家扎迪•史密斯、马丁•艾米斯,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资深文学记者、学者,与麦克尤恩进行了一系列引人入胜、坦率真诚的交谈,为一览他的写作过程提供了dujia视角,亦展现出他作为知名公众人物、学着、父亲以及作家的多姿多彩。


【内容简介】

本书精选了英国国民作家、布克奖得主伊恩·麦克尤恩在三十年的写作生涯中所接受的十六篇访谈,它们初刊于不同的出版物,格式各异,包括书籍、文学杂志、周刊和录音。在这些访谈中,麦克尤恩澄清了他写作的基本主题,展现出他如何不断探索、表达和锤炼自己对写作、科学、人际关系、政治和人性的种种卓见。相信无论是普通读者还是学者,都将发现这些访谈独具价值:它们不仅深入洞察了麦克尤恩的作品,并且让人感受到他鲜明的文学个性和作为作家的成长。


【作者简介】

英国作家,1948年出生,1975年凭借部短篇小说集《初的爱情,后的仪式》摘得毛姆文学奖。此后,他的写作生涯一路高歌猛进。迄今为止,共出版十六部长篇小说和四部短篇小说集,并创作了若干儿童文学、电影电视剧本和歌剧唱词。这些作品获奖无数(曾经六次入围布克奖,于1998年折桂),并创下令人叹为观止的销售纪录,为他赢得 “英国当代国民作家”的美誉。


【目录】

引言
生平大事记
出发点 伊恩·汉密尔顿/1978年
青春期和此后岁月 克里斯托弗·里克斯/1979年
伊恩·麦克尤恩 约翰·哈芬登/1983年
对话作家:我们时代的观念 马丁·艾米斯/1987年
散文写作的乐趣遭遇色情暴力——对谈伊恩·麦克尤恩 罗莎·冈萨雷斯·卡萨德蒙特/1989年
侧写:伊恩·麦克尤恩 帕特里克·麦克格雷斯/1990年
访谈伊恩·麦克尤恩 莉莉安·卢维尔、吉勒·梅内加尔多、安妮-洛儿·福廷/1995年
访谈伊恩·麦克尤恩 乔纳森·诺克斯/2001年
小说艺术173:伊恩·麦克尤恩 亚当·贝格利/2002年
扎迪·史密斯对谈伊恩·麦克尤恩 扎迪·史密斯/2005年
纵谈艺术与自然 安东尼·戈姆利/2005年
与伊恩·麦克尤恩一席谈 大卫·林恩/2006年
名副其实:戴维·雷姆尼克对话伊恩·麦克尤恩 戴维·雷姆尼克/2007年
双重目的 阿舒托什·汉德卡/2008年
若隐若现 史蒂芬·平克/2008年
“无奈之举”:访谈伊恩·麦克尤恩 莱恩·罗伯茨/2008年


【前言】

引 言
2008年5月,作为美国笔会中心世界之声节的活动之一,伊恩·麦克尤恩与史蒂芬·平克登台对谈。二人的议题围绕交流、进化心理学,以及——援引平克的话说——“若翻看某一谈话的文字稿,有一点挺耐人寻味:谈话中交流信息寥寥无几,而旁敲侧击、委婉表达却比比皆是。我们有赖听者来填补空白”。语境在谈话中至关重要,而精微的措辞和语气亦举足轻重。因此,在将口头对话转录于纸张之上的过程中,无疑会造成某些意义或意图的些微缺失。麦克尤恩深谙其理,该合集中收录的他参与的访谈,展现了他对语言特质和意义精确性的殷殷关注。这些访谈内容丰富,增知益识,但更为重要的是,它们记录了一场作者、作品与读者之间持续不断的对话。这一系列引人入胜、坦诚率性的交谈,为一览麦克尤恩的写作过程提供了dujia视角,亦展现出他作为知名公众人物、学者、父亲以及作家的多姿多彩。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伊恩·麦克尤恩携两部短篇小说集(《初的爱情,后的仪式》和《床笫之间》)一路奔袭,闯入文坛,这两部集子细致刻画了人类与生俱来的邪恶和复杂性,令人惊愕。评论家和书评人迅即对其种种恐怖主题——死亡、luanlun以及他笔下众多人物的孤陋游离——展开评说。此后两部小长篇(《水泥花园》和《只爱陌生人》)随即问世,而这两本书的题材进一步巩固了麦克尤恩在文学界的声名:一位偏爱争议性或惊悚情节的优秀作家。1989年,罗莎·冈萨雷斯·卡萨德蒙特问及麦克尤恩其早期名声是否对其后续作品产生了消极影响,后者默然认同,说道:“是的,我发现挺艰难的,因为某些报纸一个劲地大肆渲染我的所为,把我描绘成某种文学变态者。一旦围绕我的作品树立了这一系列预期,人们就会以这种方式阅读它。”他的作品持续畅销,而他本人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1983年,《格兰塔》杂志和英国图书经销委员会称其为“英国青年小说家二十佳”之一,与他一同入选的同代人有马丁·艾米斯、萨尔曼·鲁西迪、帕特·巴克、威廉·博伊德、石黑一雄和朱利安·巴恩斯等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麦克尤恩觉得自己需要逃脱早期作品中幽闭恐怖的世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未进行小说创作。在此期间,他创作了关于核战威胁的清唱剧《或者,我们去死?》,以及电影《犁田者的午餐》的剧本,该片由理查德·艾尔执导。这些经历使麦克尤恩作品主题的受众变得更为广泛,有助于改变其小说创作方式。诚如他在接受《当代英国研究》采访时所言:“《只爱陌生人》悄然步入一个略大的世界,等我写完一部有关核战威胁的清唱剧,终于开始创作《时间中的孩子》(1987)时,我觉得自己可以设法将早先一幅幅刻画心理状态的小油画与较为广阔的社会现实相勾连了。”
伴随《时间中的孩子》的问世,麦克尤恩步入创作的多产期,出版的几本书不仅极为畅销,而且在评论界也反响甚佳,包括《无辜者》(1990)、《黑犬》(1992)、《爱无可忍》(1997),以及获得布克文学奖的《阿姆斯特丹》(1998)。纵览上世纪九十年代,他的声名日隆,而且近十年来他仍旧享有鸿名,推出了一连串畅销书,包括《赎罪》《星期六》,以及评论界盛赞的《在切瑟尔海滩上》。麦克尤恩常常成为公众关切的对象,概因他在商业上获取巨大成功,且不断描摹与当代社会息息相关的内容。他探究人类经历的方方面面,譬如丢失孩子的后果、宗教狂热、心理痴迷、错综复杂的关系、安乐死,以及在深陷冲突和毁灭的现代世界中的幸福。麦克尤恩曾一度被视为专写恐怖题材的作家,而如今他发现自己往往被目为英国伟大的在世作家。
在评估某卷访谈可否入选“文学访谈”系列时,我们即刻便发现如麦克尤恩这般名望的作家提供的对话具有不同的层级。作家们为了宣传新书,穿梭于城市之间,只得接受巡回售书活动中千篇一律的人物剪影和采访,该合集对此类访谈避而未选。麦克尤恩广受赞誉,此类出版物自是数不胜数——事实上,应该说是如此繁多,以至于他在该合集的后一篇采访中坦承:“我花费了大把时间规避各种采访,可到头来还是做了许多。我的回绝次数大抵是接受次数的五倍或十倍。”尽管曾出此言,但麦克尤恩还是常常接受采访,侃侃而谈,而这正是这些对话构成此合集的基础。它们涵盖了英国、法国和西班牙学者的访谈,与艺术家安东尼·戈姆利和心理学家史蒂芬·平克的对话,以及与同道作家的讨论,包括伊恩·汉密尔顿、克里斯托弗·里克斯、戴维·雷姆尼克、扎迪·史密斯和马丁·艾米斯。
收录于此书的访谈为麦克尤恩提供诸多机会,使他得以自省和澄清其写作的基本主题,总体而言,为读者理解其作品复杂性提供了juejia机会。麦克尤恩评点自己的每部小说时,深思熟虑,灼见迭出,在阐发自己的创作冲动时尤为坦率。在谈及自己初的几个短篇小说时,他对亚当·贝格利说:“我寻找情形、精神错乱的叙述者、诲淫和惊悚——并精心谋篇布局,将这些元素融入行文中。”关于他的长篇小说《水泥花园》,他向约翰·哈芬登解释道:“它显然源于我笔记中的一段,本来我只是在信笔涂鸦,突然脑海中展现了一部关于家庭生活的完整小说,‘就像穴居动物一样……妈妈去世以后,整个家庭仿佛陷入了沉睡’。”他向贝格利描述《爱无可忍》是如何开场的:“寥寥数笔,场景信手拈来,在黑暗中呼啸”,以及《赎罪》的初稿如何包含作家布里奥妮·塔利斯的生平信息,他告诉乔纳森·诺克斯她这一角色是“我所构想出的为完整的一个人”。麦克尤恩也详述了他的其他作品,包括电影剧本《犁田者的午餐》、他的儿童故事、清唱剧《或者,我们去死?》和歌剧填词《为了你》。
麦克尤恩探讨写作过程的固有本质,对创作行为的讨论贯穿于这些访谈的始终。他在与大卫·林恩的对话中若有所思地说:“我在写作中发现故事走向。”他进一步阐述道:“我的确认为,写作,也就是实实在在写作这件事,是一种想象行为。明媚的日子,美好的早晨,逼出一个句子来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同样,他告诉贝格利写作是“一个你不可能也不希望完完全全受你刻意掌控的过程”。论及写作工具,麦克尤恩向诺克斯解释了他如何将自己的思想变成白纸黑字这一关键转换:“我觉得,是电脑文字处理将我送入一个妙不可言的虚拟空间。已存在电脑但还未打印出来的一章,与已在你脑海但尚未诉诸笔端的想法,具有相同——或相当的——虚拟性。”麦克尤恩亦向贝格利坦言:“电脑文字处理更贴心体己,更像思维本身。回过头来看,打字机简直是机械障碍。”他对写作和作文这一实实在在的行为有这般审视,使扎迪·史密斯断定麦克尤恩“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工匠;精雕细刻,精益求精,对过程的每一步都兴味盎然,就像一位科学家矻矻于科学实验”。
尽管麦克尤恩视写作为一件“私人化、让人着迷的事情”,也偏爱在自己的个人生活中不受打扰,但他对作家有时在更广的社会范围内所扮演的角色亦了然于心。该合集的后一篇访谈特意关注了这一话题。当麦克尤恩被问及不得已接受采访时,他十分诚实地答道:“感觉采访更像是一份职责,是一个人职业守则的一部分。”麦克尤恩也意识到了与这一职业相关的危险,并坦言:“如果你在公众场合说了什么,那就永远没完没了了。你可能会被误引,会因为你从没说过的话而遭受攻击。”他偶尔会艰难挣扎,苦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也建议作家们“可得小心,不要陷入指点江山般的‘名人舆论’文化中。不过,另一方面,如果某些公共议题恰好与你的关切相关,那么有时候你可真的该大胆发声”。
此卷中遴选收录的对话揭示了几个常见的主题,包括男女关系、时空概念、真相、性欲、恐怖、黑暗人性、宗教与科学、历史,以及写作与生活的关系。这些访谈原初刊登于不同地方(大不列颠、北美、加拿大、法国和西班牙),横跨三十年,因此代表了麦克尤恩创作生涯的不同阶段。合而观之,这些访谈全方位讨论了麦克尤恩的创作,详细阐述了他对音乐、电影、戏剧、儿童故事、声誉管理、政治、科学——确切地说,是进化生物学和环境问题——的兴趣。
作为编辑,我挑选了为详尽、实在、富有见地、清晰流畅和内容广泛的访谈,并尽力均衡搭配,既有鲜少提及的访谈,也有学术研究中频繁援引的访谈。我已尽可能避开重复,但有几例中所含的材料可能仍有重叠。此处包含的访谈均以原本形式呈现,仅略作校订,以更显明晰或统一描述。访谈以1978年至2008年间的发生顺序编排。它们初刊于不同的出版物,格式各异,包括书籍、文学杂志、周刊和录音。
其中的三篇访谈此前仅有音频格式,因而此访谈集为学者们提供了dujia素材。1987年麦克尤恩与马丁·艾米斯为当代艺术学院所作的对谈提供了他对核毁灭的独特见解,而他同戴维·雷姆尼克的对话凸显了他的周全和幽默。该合集中的后一篇访谈论述了几个别处未曾涵盖的有趣话题,包括麦克尤恩的环境保护主义论、他撰写论文的计划,以及他对访谈这一体裁的见解。这其中的每一份录音均被转录写出,并与伊恩·麦克尤恩共同编辑,力求语言明晰、精准。我相信一般读者和学者会发现这些访谈独具价值。它们不仅深入洞察麦克尤恩的作品,而且让人感受其文学个性和作为作家的成长。总体而言,此访谈集展现了伊恩·麦克尤恩如何不断探索、表达和锤炼自己对写作、科学、人际关系、政治和人性的种种卓见。
假若没有那些曾采访过伊恩·麦克尤恩的人所作之贡献,此书将无以诞生,感谢他们各位为我使用访谈内容提供便利。我想要感谢我的挚友兼爱妻特里西娅对该项目和众多其他项目始终不渝的支持。我要特别感谢瓦内萨·圭纳瑞和芭芭拉·伯克哈特的鼓励和友情;我还要特别感谢林肯兰德社区学院为我增补赴伦敦的差旅费,让我得以采访伊恩·麦克尤恩。我也要感谢密西西比大学出版社的沃尔特·比金斯,他对此书的出版助益良多。
我由衷感谢伊恩·麦克尤恩的豁达谦和,对该合集禀抱兴趣,提出对过往访谈颇有价值的建议,不辞辛劳地校订录音文字稿,还要感谢他答应与我做后一场对话,为此书画上句号。对于他一以贯之的慷慨和友好,我不胜感激。
莱·罗


【免费在线读】

出发点
◎ 伊恩•汉密尔顿/1978年
原载于《新评论》5.2(1978年秋季):第9—12页。经伊恩•汉密尔顿产业许可转载。

伊恩•汉密尔顿: 你已经出版了两部短篇小说集,现在你的部长篇小说《水泥花园》也面世了。我想稍后再就这些作品来向你提问,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先谈一谈你的“背景”,正如人们所说……
伊恩•麦克尤恩: 好的,可以说我来自军人家庭。1948年我出生在奥尔德肖特,在一栋已婚军人预制军营里度过我的幼年时光。我父亲是个苏格兰军士长,他于1932年入伍,成为一名常规军人,他之所以当兵无非是因为他在格拉斯哥失了业。我母亲是当地人,在战争中失去了她的前夫,所以我有一对同母异父的哥哥与姐姐。我母亲那会很穷,尤其是在失去其任丈夫之后。1947年那会,带着两个孩子守寡,生活过得很艰难。她大概三十岁的时候嫁给了我的父亲,我父亲那会二十九岁。
汉密尔顿: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性格相似吗?
麦克尤恩: 一点也不。我父亲那会,包括现在也是,身材健硕,长相英俊,还留着一撮军人标志性的小胡子。他像他母亲,很盛气凌人。至于我的母亲,即便在做姑娘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一大家子的姐妹,而且在二十来岁的时候还经历了这样的苦难,但她仍旧是一个性格非常温和的女人,很容易顺从。
汉密尔顿: 我想,虽然你有一对同母异父的哥哥和姐姐,但你当时仍旧视自己为独生子吧?
麦克尤恩: 某种程度上是的。首先,他们比我大不少,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哥一直和外婆住在一起——她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她在我母亲的任丈夫去世之后主动提出要抚养一个孩子。因此我哥从小就在一幢市建住房里长大,房屋里摆满了各种金光灿烂却又有点吓人的物件:一些瓷器小狗以及一幅巨大精美的立体照片。
汉密尔顿: 的确不是滋味。所以这一家子一开始就实实在在分裂了。
麦克尤恩: 是的,当我父亲被派往新加坡时更是如此。我那时大概三四岁。我同母异父的哥哥留了下来。
汉密尔顿: 你还记得你当时对父亲的印象吗?你刚才说他很盛气凌人。
麦克尤恩: 呃,初他在我眼里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从周一到周五他都在外工作,只在周末回家。他性子特别火爆,不过其实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但他羞于直接表达感情。我小时候真的特别怕他,我就记得有一次,我一看到他在雨中推着自行车经过营房的窗户,就吓得跑到沙发后面,然后呼唤我妈把他赶走。就我而言,他是个入侵者,生生地闯入了我与母亲之间那一亲密、幸福的关系中。
汉密尔顿: 你们一家搬到新加坡的时候你只有三岁。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麦克尤恩: 不是很多。我记得那里就跟很多国外军事基地差不多,房屋和英国这边的小型市建住房群很像。之所以会意识到自己在国外生活,是因为那里充沛的阳光和旁边站着的一两个用人。那会我有个保姆,我把这件事视为我了不起的成就之一。她那会十七岁,长得很漂亮。她常睡在我的床上,或者,更确切地说,睡在床尾。她教我中文,我觉得,要是现在对我实施一次集中催眠疗法,说不定我还能想起那些中文。
汉密尔顿: 你在那边待了多久?
麦克尤恩: 哦,待到了我六岁左右。此后,我们在英格兰辗转多地。到我八岁的时候,我父亲收到了委任状——他成了一名军官。
汉密尔顿: 他有没有希望你也成为一名军官?
麦克尤恩: 他也许有这样的想法吧,但我认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并不适合我。如果我对此表现出丝毫兴趣,他可能会很高兴,但我并没有。无论如何,他非常期望我接受良好的教育。他十四岁时获得文法学校的奖学金,但由于家里买不起校服而弃学了。
汉密尔顿: 所以他把你送去了寄宿学校。
麦克尤恩: 嗯,是的,但那是在我大约十二岁的时候了。中间那会儿我在非洲待过一段时间。对我而言,那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一段青春期前的童年时光。我交了许多亲密无间的朋友,并与我父亲一同做了许多事情——扎扎实实的事情。生活无忧无虑,在野外奔跑呀,游泳呀,在海岸与沙漠探险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与随后几年相比,就是十三岁到十七岁的那几年,那段时光简直就是天堂。我读了大量书籍,博览群书。我母亲曾在基督教育青年会(YMCA)书店工作过一小段时间,其间她常常把书店里的书带回来供我阅读。我读过詹宁斯和伊妮德•布莱顿的书,但是那些我后来结识的人读过的书,我都没读过——比如C.S.刘易斯的书,还有《小熊维尼》,抑或是《霍比特人》——我错过了中产阶级的英语读物。那时候,有什么书我就读什么,读得津津有味:詹姆斯•比格尔斯系列,詹姆雷特,各种漫画书,还有比利•邦特。
汉密尔顿: 那么你那会对于自己会被送回英国读寄宿学校这件事情,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喽?
麦克尤恩: 是的,我特别激动。我记得我看他们带回来的所有小册子;我觉得那肯定是些公学的小册子,但我当时并不确定。后我被送到了萨福克的一所国营寄宿学校。我母亲对这整件事都不是很满意,不过她并没说什么。
汉密尔顿: 那种感觉一定很奇怪,分离的感觉。
麦克尤恩: 是的,我还记得离开时的情景。我们从一个小型空军机场乘坐一架DC-3离开。我记得我旁边坐着两位老奶奶,我坐在窗边,哭得特别凶,结果她们也开始哗啦啦地哭了。然后我望向窗外,并且惊恐地发现,母亲站在大约五十码远的沙地上,也在不住地哭泣。我觉得我是从那时起对这件事情有了深刻的认识,认识到这并不是某种詹宁斯式的冒险。我的意思是,我是真的要与家人分别了。
汉密尔顿: 学校呢,学校是什么样的?
麦克尤恩: 嗯,那是一所很奇特的学校——学校名叫伍尔弗斯顿•霍尔——尽管录取的学生大多都是伦敦工人阶层家庭的孩子,而且都很聪明,但它仍旧是按照小型公学来办的。不过我相信它要比当时大多数的公学都要开明。
汉密尔顿: 全都是男孩吧,我猜想?而且,个个都多少有些沉迷于性?
麦克尤恩: 是的,令人吃惊。不过一开始我太单纯,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感觉这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大概过了几个学期以后,我才开始隐隐地认识到人们口中所谓的“手淫”是什么意思。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我会手淫。那很奇怪,但在大概十二岁到十六七岁的时候,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很空闲——有很多自己的时间,并且大多时候我都觉得很茫然。
汉密尔顿: 你那会好学吗?
麦克尤恩: 不,我是个非常平庸的学生——在我刚刚描述的那段日子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很平庸。三十个人里面我的排名总是在二十六,顶多二十一那样,就总是被忽略的那个,真的。我记得有一些男生总是被教师单独叫过去——大体上说,这些教师都喜欢同性。不过他们没有真的非礼这些男孩,但在他们身上花了不少时间。我那会特别安静,还非常害羞,脸色苍白,从来没被老师特殊照顾过,也没被那些校霸欺负过。学校里有更加显眼的受害者,不论是瘦小的,胖胖的,还是那些非常自大的孩子,不知为何,就我总是被忽略掉。正如我没有被欺凌过一样,我也从没被老师悉心指导过。大多数人似乎都很难记住我的名字。人们总是把我错认为是某个长得隐隐像我的小子。
汉密尔顿: 这一切让你感到不愉快吗?
麦克尤恩: 没有,一点也没有,我那会只想生存下来,不想被殴打。关于我的青春期,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大概直到十六七岁的时候,我体内的荷尔蒙才开始涌动。我变得特别要强,大量地阅读书籍,所做之事都能很好地完成。突然之间,老师也开始注意到我了,我还获得了不少奖项,也与其他男孩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由于我们学校就没有女生,所以我开始用热情的眼光来看待低年级男孩,这可耗了我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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