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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她变得现实了,或者说,他们的婚姻变得跟大部分人一样现实了。”

-“他们都扑进了一个坑里——这个坑叫作婚姻。”

-“自从杀死崔樱的那天开始,他就崩溃了。这些天的努力,不过是崩溃的延续。他的命运可能早就注定。”

-杨剑龙(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在当代文坛,王彪一直以灵魂的探究和苦痛的描写为己任。”


【内容简介】

《冰的罪证》是跨界作家王彪的长篇犯罪悬疑小说,讲述了一对年轻男女在婚姻中挣扎、在城市中浮沉的故事。

一无所成,但外表帅气的张小申,与家境殷实的哲学系高才生崔樱相识、相恋。然而,一地鸡毛的婚后生活打破了他们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张小申天性懒散,整日游手好闲。崔樱一人负担着家庭的日常开支,心力交瘁,逐渐心生怨恨。“钱”变成了两人日复一日争吵的导火索。在一次冲突中,张小申伸手捂住了崔樱的口鼻……

此后,快递员的盘问、崔樱母亲的怀疑、邻居老王的试探都使张小申陷入无尽的恐惧与不安。他被幻觉和噩梦折磨,惶惶不可终日,精神逐渐崩溃。终于,就在崔樱生日当天,双方父母即将同时到来,冰块埋藏的秘密也终将示人,等待张小申的会是什么?


【作者简介】

王彪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曾参与影视剧创作,编写有《旗袍》《胭脂》等当红电视剧。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写作,创作并发表多首诗歌及多篇文学评论。小说创作方面,著有中短篇小说集《庄园》《致命的模仿》《隐秘冲动》,长篇小说《身体里的声音》《越跑越远》《复眼》《你里头的光》等。


【媒体评论】

在当代文坛,王彪一直以灵魂的探究和苦痛的描写为己任。

——杨剑龙(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他(王彪)以一种异常敏感而又相当独特的审美心理直接叩问人类精神存在的巨大困惑,感受着种种生命欲望在社会视域中所遭受的煎熬。

——洪治纲(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目录】

冰的罪证.......................................................................001

爱是一把刀(代后记)...............................................251


【书摘与插画】

杀人

他杀了她。等他意识到他杀了她,她已变成一具尸体。

没有呼吸,心跳停止,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也永远闭上了,不再发出令他厌烦的恐怖的声音。他松开手,一时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嘴唇发紫,鼻孔下有少许出血,无疑是他留下的罪证。他的手居然这么有力,只不过捂住她的嘴巴和鼻子,几分钟时间,就轻而易举捂断了一个人的生命。

然而,终于安静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松了口气。那应该是本能的、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因为他的头脑马上意识到了不安。惶恐席卷而至,他像被悬在了半空,茫无头绪。他怎么会杀人?她真的死了吗?他慌乱起来,俯身去推她。她的身体还是软的,尚有余温,可每个部分都不会回应他的粗鲁。以往只要他稍微碰得重一些,她的抗拒就随之而来,像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她可以随意虐待自己,揪自己的头发,奋不顾身地拿脑袋撞墙,有一次还用刀片割手腕,血水染红了浴缸,但她绝不许他对自己动粗。“打老婆的男人顶没出息,我不要看!”她始终身体力行地捍卫这条结婚之初立下的誓言,看上去倒像是为了保护他,使他不至于沦为顶没出息的家暴男人。

房间里有一股尿臊味,哪来的?他很奇怪,家里没养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尽管之前她想过要收养流浪猫,他坚决反对。他不喜欢宠物,尤其讨厌跟身上长毛且有体温的小东西接触,那毛茸茸、肉嘟嘟的感觉既像人又不是人,他会起鸡皮疙瘩的。她为此相当生气,说他没爱心,是冷血动物。但他养鱼,他对那几条细得恍如头发丝的热带鱼精心呵护,关怀备至,一点都不亚于她对猫狗的关爱。

他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尿臊味来自床上——床单湿了,在她身子底下,一大摊水印。她尿床了?他怔愣片刻,突然醒悟过来,没错,她失禁了。人死之后,大多数都会大小便失禁,他从哪本书上读到过的,因为神经肌肉松弛,身体失控。看来她真的死了!昨天他俩还一起在三百公里之外的海边看海,过情人节,今天她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他打了个激灵,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腿都麻了,他站起来,从抽屉里找出卫生巾,撕开,胡乱塞进她睡裤。这个动作他后来想到,纯属多余,但当时他认为非常及时,而且有效,他总得做点什么来阻止空气里这股死亡气味的蔓延。他害怕这股气味泄漏到楼道,要是被人嗅出隐情,那就麻烦了,他杀人了!

对了,他还得把这股气味包裹住。他把床单掀起盖到她身上。她真瘦呵,薄薄的一层,埋进床单,他看不见她了,她圆睁的失神的眼睛也消失了。那是她脸上漂亮的部位,他曾经百看不厌,就如两块宝石,黑亮黑亮的,可以映出他的人影。他喜欢那种感觉,她凝神仰望他,他的身影投射在她瞳仁里,他们彼此含情脉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悚然一惊,坏了!他可是听谁说过,人死时,会把后看见的影像留在视网膜,像死亡相机一样拍摄保存下来。死不瞑目的被害人,他们的眼睛就是凶手的犯罪档案。听说真有警察这么干过,他们以此作为侦查手段,通过被害人瞳仁里留存的影像,准确无误地将凶手捉拿归案。她也是死不瞑目,那她的瞳仁里会不会留有他的样子?他捂住她的鼻子与嘴巴,捂得死死的,用尽全身力气,他秀气的脸一定扭曲了,变形了。那是张疯狂的杀人凶手的脸,在她生命的后一刹那定格。千真万确,这个难缠的女人,她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的,她的眼睛都鼓出来了,像死鱼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他,那股狠劲,仿佛是要告诉他,变鬼也记得他。

他赶忙打开电脑,点开搜索网页,键入一行提问:人被杀后眼睛里会留下凶手的影子吗?他手抖得厉害,打字磕磕绊绊的,鼠标也拿不稳,好不容易点中“搜索”,电脑页面唰地跳出来,居然有好多人问过相同的问题。什么意思?他们也像他一样杀了人吗?还是仅仅出于好奇?他的目光落在一行标题上——《男子淹死情妇又挖其双眼,称怕她眼里留下凶手影子》。好像是一则社会新闻,他点击打开,一小段文章出现在屏幕上:

6月5日,游人在内蒙古新城石博园人工湖里发现一具女尸。经警方勘查,死者系他杀,且双眼眼球缺失。犯罪嫌疑人赵某锋被抓获后说:

“我以前听老人说,人死之前眼睛里会留下凶手的影子,所以我才把她的眼睛抠出来。”By 内蒙古晨报http://t.cn/R5I2iOb

真有这种事!他霍地蹦起来,不假思索地朝床边扑去。太可怕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他的脸留在她眼睛里了!但未等他掀开裹住她的床单,去验证她眼睛里藏着的秘密,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响起,有人打电话进来了。谁的手机?他怔愣了一下,脑子出现短路,他俩的手机铃声设为同一模式,开头是好玩,你抢我的手机接听,我抢你的手机看一下微信,嘻嘻哈哈的,搞得好不亲密。后来这也被她当作彼此相爱的证据。“你可以接我的手机,我也可以看你的手机。你我就像一个人。”这是她挂在嘴边的话,津津乐道的,也以此向别人夸耀他俩之间有多透明。

他循声找去,铃声就在床头,一遍遍震响,忙乱之中,手机却好像隐身了,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他急出一身冷汗,也是急中生智,一头钻到床底下,伸手去摸,还真给他摸到了——是她的手机。刚才他俩在床上扭打,没注意到手机掉进床头夹缝里去了。

是她母亲打来的,这么晚了找她有什么事?这位丈母娘一向对他心存芥蒂,横挑鼻子竖挑眼,难道她已察觉她女儿死了吗?母女间的心灵感应据说是有科学依据的。他害怕起来,不知该不该接。手机不要命地响个不停,有股穷追不舍的劲头。他越发慌乱,攥着手机转身就跑。

他竟然从家里跑了出来,跑到大街上。手机铃声倏忽停歇,一下子寂然无声,他捏着哑巴了的手机继续狂奔了数十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荒唐。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跑什么跑啊?在家接电话那又怎样了?就算有心灵感应,他丈母娘难道还有千里眼,能透过手机看到他的杀人现场不成?太可笑了,他自己把自己吓到了,真是惊弓之鸟啊!

前面是个公园,有条小河。他需要冷静,需要吹吹风。初春的风好生凉爽,也许称得上冷冽,河水波澜不兴,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找了张长椅坐下来,忽觉口干舌燥,刚才他太紧张了。很奇怪,他不想喝水,只想抽烟。摸摸口袋,没摸到烟,倒有打火机。“见鬼!”他骂了一声,其实是骂他自己。他有个习惯,宁肯忘了带烟,不能忘了打火机,他觉得有烟没火,比有火而没烟要难受得多。

他蹲到地上,顺着长椅的一条腿找到两颗烟蒂,有一颗不带过滤嘴的还剩小半根,现在很少见到这种没过滤嘴的烟了。黑暗中看不清牌子,不知是哪个民工抽了一半扔下的。平常他碰都不碰这种烟,可对今夜的他来说,不知名的劣等烟无疑也是奢侈的恩惠。他把那半截烟接到有过滤嘴的烟蒂上,掏出打火机点上,狠狠抽了一口。

一团如火的难以思议的辛辣灌满胸肺,他猝不及防地被刺激到了,眼泪都呛了出来。与此同时,手机又是一声震响,还是她母亲,这一回,她没打电话,而是发来了微信。

“干吗不接电话?你俩不是昨天刚出去过情人节吗?又吵架了?”

何止吵架,都死人啦!脑海里蹦出一句直截了当的回答。他当然没敢这样回过去。相反,蓝幽幽发着亮光的手机让他害怕极了,像一块滚烫的烙铁,抓都抓不住,也像一枚定时炸弹,冷不丁就要爆炸。他慌乱地举起来——只要对着河面摔出去,扑通一声,一切危险都消失了。

然而手机仿佛也知道它的末日将临,必须做一次垂死挣扎,在他尚未脱手之际,手机再次发疯似的鸣叫起来,又一条微信接踵而至:“那好,你不肯说,妈这就过来瞧瞧。”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炸了,我的天,他真要完蛋了!不能让她过来,千万不要!现在就阻止她。他点开手机,想也没想回过去一条信息:“没事,我刚刚在洗澡。”

手机那边缓了缓,似乎将信将疑:“真没事?”

“讨厌!骗你干吗?我这不刚回来没多久吗?两个多小时的火车,累死了。”

“妈就想问一句,玩得开心吗?”

“我要睡了,妈,别烦了。”

这不是他说话的方式,但是她们母女俩彼此之间的口吻。他居然像模像样地模仿起一个死去的人,好像早有预谋,事到临头便做得天衣无缝。

不过这一招还挺管用,手机那边果然安心了:“晚安,宝贝,做个好梦。”

他也希望做个好梦,或者一切都不过是个梦,第二天一早醒来,阳光照样照进窗户,她照样躺在他身边,生活照旧。如同无数次发生在他们中间的争吵,不管闹得多凶,寻死觅活的,后总以和好告终。

回到房间,他没去动她的身体,也没去碰她的眼睛。他一直坐在床边抽烟,一支接一支,抽到黎明从阳台那边露出来。

透过弥漫的烟雾,他看到先被晨光照亮的阳台一侧的大浴缸。这是他家与众不同之处,别人家的浴缸都在卫生间,唯独他家安在阳台上。他之前没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或者说,没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对于他的意义。现如今,当晨曦照亮了浴缸,白色搪瓷上泛起一层红光,他的心突然抽动了,抽得有点怪异,令他浑身一震。随之,他感到轻微的眩晕,仿佛晕船了一般,眼前的这一幕呈现出非现实的奇景——浴缸被刺目的阳光照射,宛如一艘白色的幽灵船,从灰暗的海面浮现。

他呆呆地看着,喉咙发紧,僵硬的身子却松开了,泪水哗哗涌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边哭边转过身,把她连同床单囫囵抱起来,走到阳台上,轻轻放进了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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