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荐
【编辑推荐】

里尔克平生一部长篇小说,“部真正现代的德语小说”,精装注疏版,囊括详细的注释 不同学者的解读

★《布里格手记》是诗人里尔克平生一部长篇小说,也是“步真正现代的德语小说”,中文版经由德语原文直译。
★《注疏版布里格手记》是中国学者在多年翻译、研究基础上对小说文本做了详细注疏,参考资料、注释和解读是小说原文篇幅的两倍,在国内和国际里尔克研究学界具有开创性意义。
★制作精良,可研读,可收藏!封面烫金 压凹,背景为里尔克手迹,纹理鲜明,内文双色印刷。小32开,典雅精致又不失厚重。


【内容简介】

《注疏版布里格手记》包含诗人里尔克的长篇小说《布里格手记》和中国学者陈早撰著的大量注疏。
《布里格手记》是诗人里尔克平生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创作历时6年。全书没有贯穿始终的情节,只是片段式的随想。小说的主人公是28岁的丹麦破落贵族布里格,他浪迹巴黎,写下71篇札记。手记可粗略分为三大部分:布里格的巴黎印象、童年回忆,他对认知、写作、时间、存在和历史的反思。
《注疏版布里格手记》增补了约两倍于原文的参考资料、注释和解读,在国内和国际里尔克研究学界具有开创性意义。


【作者简介】

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 1875~1926),奥地利诗人,20世纪杰出的德语韵律诗人,被奥登称为“17世纪以来欧洲伟大的诗人”。代表作有《秋日》、《豹》,长诗《杜伊诺哀歌》。里尔克除了创作德语诗歌,还撰写小说、剧本以及一些杂文和法语诗歌,其书信集也是里尔克文学作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里尔克对19世纪末的诗歌体裁和风格以及欧洲颓废派文学都有深厚的影响。
陈早,女,2006年本科毕业于北京大学医学部。2016年获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语言文学博士学位。现任教于深圳大学外国语学院。出版译著《布里格手记》(里尔克 著,华东师大版,2015,2019修订版)、《希腊化史:亚历山大大帝》(居斯塔夫·德罗伊森 著,华东师大版,2017)、《逝物录》(尤迪特·沙朗斯基 著,中信版,2020)、《<伊利亚特>和她的诗人》(卡尔·莱因哈特 著,华东师大版,2021)等,并在《外国文学评论》、《国外文学》等学术期刊发表论文若干。


【目录】

01. 巴黎印象
02. 噪声
03. 静寂
04. 学着看:“内在”
05. 学着看:脸
06. 主宫医院
07. 批量之死
08. 祖父之死
09. “自己的死”
10. 离家
11. 秋日清晨
12. “完满”
13. “构图”
14. 追问
15. 克里斯蒂娜·布拉赫
16. 诗人·渣滓
17. 塞纳河边的小铺子
18. 盲人·残墙·垂死者·“祈祷”
19. 硝盐院
20. 所有丢掉的恐惧都回来了
21. 舞蹈病患者
22. 信稿
23. 夜
24. 贝多芬
25. 喂鸟人
26. 易卜生
27. 妈妈的恐惧
28. 英格博格和狗
29. “手”
30. 童年的病
31. 童话·索菲
32. 镜前
33. 妈妈的死
34. 画廊
54. 伪沙皇
55. 大胆者查理
56. 阅读
57. 贝蒂娜
58. 女人·圣人
59. 卖报盲人
60. 苍白、变老的姑娘
61. 疯子查理·若望二十二世
62. 14 世纪
63. “既非在者,亦非演员”
64. 奥朗日剧场
65. 杜丝
66. 爱者
67. 爱超越死
68. 怪人·萨福
69. 威尼斯的女歌者
70. 第三者 : 基督
71. 浪子未发表手稿 开头初稿
未发表手稿 开头二稿
小说结尾 初稿
小说结尾 二稿
附录
1903 年 8 月 18 日给莎乐美的信
孤独者片段
1907 年 10 月 4 日给克拉拉·里尔克的信
1907 年 10 月 19 日给克拉拉·里尔克的信
1908 年 9 月 4 日给克拉拉·里尔克的信
1911 年 12 月 28 日给莎乐美的信
1915 年 11 月 8 日给洛特·海普纳的信
胡莱维奇问卷(1925 年 11 月 10 日)
问卷 [……]
手记大事记
手记形式略述
参考书目
后记


【前言】

后 记

2014 年初,经过与两位导师——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卫茂平教授和德国波鸿大学(Ruhr-Universität Bochum)的卡斯滕·蔡勒(Carsten Zelle)教授—几番讨论,我终把自己博士论文的课题确定为,解读里尔克的《布里格手记》(以下简称《手记》)。
这是一部我已多次阅读却仍徘徊其外的书。《手记》的世界仿佛幽海,平静字面下,意义暗潮汹涌,它让人不安,也给人以安慰,它的旷远和深邃,让人费解,也充满诱惑。潜泳般的阅读,是呼吸的反复调整,唯有耐心,才能对抗焦躁的浮力。为了让自己缓慢下来,静(尽)心地去触碰《手记》中的怕与爱,我决定暂时放下论文,把这部片段拼接的伪长篇、这部不讲故事的伪小说,从德语翻译成汉语。6个月后,译文杀青了。
也许是命运的眷顾,这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青涩译稿,让我结识了“六点”的倪为国老师和彭文曼编辑,并意外地在2015年出版了我的部译著。更重要的是,这看似漫长的一字字打磨和转换,为我进入文本研究提供了扎实的准备和直接的路径。接下去的论文写作,远比想象顺利。如果说,繁华却冷漠的巴黎,曾让28岁的诗人看到生命的弹性,诗人纯净、细腻的文字,则让当时28岁的我看到文学的无限可能。碎裂的完满,留白的密度,词与物的重生,虚实、生死和时空的流动——里尔克一次次打破日常语言对概念的禁锢,甚至打破了传统小说本身的形式,而理解,正是在片段与整体的反复循环中,从诸多晦涩、反常和不确定中乍然涌现。
2016年5月,博士论文答辩结束后,答辩委员会主席、复旦大学的魏育青教授鼓励我说,可以考虑以论文为基础修改出一本专著。几乎同时,“六点”的倪为国老师读过我的论文后,也建议我把论文内容与里尔克的文本结合,尝试写一部注疏式的研究著作。遵照两位老师的指点,我在日常工作和生活琐事之余,不断对论文内容进行甄选、增删。惭愧的是,由于我个人的怠惰和愚笨,直至2019年末才终定稿。我的部研究作品以著和疏的形式问世,让我有信心未来完成对博士论文的一次蜕变和再创造。
里尔克用6年时间完成他的长篇小说,我也用了6年,才渐渐熟悉了小说的主人公马尔特·布里格。然而,即使熟悉到能够背诵《手记》的某些段落,他仍然是个模糊的陌生人,我仍然不敢太过亲昵地直呼他的名字马尔特。在他的疏离和我的尊重之间,始终存在着 不可消弭的距离,这距离,是让我顺应翻译惯例、以姓氏布里格入书名的原因所在。
必须提及的是,《手记》汉译本和注疏版前后两书的封面均由设计师姚荣设计,前者以墨绿净色作底,面封中上方人工手贴一枚藏书票,暗合马尔特回忆过的一本“绿色的小书”。后者更像一本厚厚的笔记,同样参照马尔特的描述,封面设计为“用泛黄的、象牙色皮面
装订的本子”,并虚化里尔克的一页手稿作为背景图案。注疏版《手记》内文版式由设计师刘怡霖特别设计,既区分小说正文与注疏研究,又兼顾读者的阅读体验。设计师反复推敲、数易其稿,此过程绞尽脑汁。三言两语,无法概括姚荣、刘怡霖两位老师的良苦用心,只能在此聊表谢意。
因里尔克而结的缘,不仅是诸位包容的恩师和读者。2019年初夏,我在德国的施特拉伦(Straelen)开会时偶遇一位同为里尔克译者的匈牙利老人,他得知我译过《手记》,欣喜地给我讲了一段年轻时的趣事:当年他带着自己的译本去拜访里尔克的女婿,本以为会被问及里尔克在匈牙利的接受情况,没想到,后者翻开一页书,对着灯光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随后不满地说,纸质不太好……。讲到此处,须发皆白的老人孩子似的开怀大笑,透露秘密一般小声告诉我:你知道吗,里尔克的女婿是个造纸商啊。我想,倘若有类似的情景,这本注疏版《手记》一定会受到称赞—当然,这种称赞与我无关,而是属于为这本书的出版付出心血的每个人。
陈早
2022 年 3 月,于深圳


【免费在线读】

祖父之死

想到如今已空无一人的家,我就知道过去不一样。过去人们知道 ( 或者感到 ),死亡在自己内里,就像果子里有核。孩子有一个小小的死,成人有一个长大的死。女人的死在腹内,男人的死在胸中。人拥有死亡,它给人以特殊的尊严和静默的骄傲。
看得出,我的祖父,老宫廷总管布里格,还怀揣着他的死。那是怎样的一场死亡啊:两个月之久,响亮得能在田庄外听到。
对于这场死,狭长的老宅太小了,似乎有必要扩建厢房,因为老总管的身体越来越庞大,他不停地要求人们把他从一间屋子抬到另一间,倘若白昼未尽,却再也没有他未躺过的房间,他就勃然大怒。接下来,仆人、侍女和总围在他身边的狗就会成群结队地上楼,由管家带头,走进他亡母辞世时的屋子。房间与23年前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平日里谁也不准进去。现在这群暴徒破门而入。窗帘被拉开,夏日午后粗鲁的光搜查着所有胆怯、受惊的对象(Gegenstände),在掀开的镜子里笨拙地折返回旋。人亦如此。女仆好奇得不知把手放在哪,年轻的侍者呆呆地盯住一切,老仆人四处走动,搜肠刮肚地回忆关于这间此时他们有幸入内的屋子可说的一切。
特别是狗,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散发着气味,呆在这里似乎让它们无比躁动。又高又瘦的俄国灵缇犬忙着在靠椅后跑来跑去,迈着长长的舞步,摇摇晃晃地从屋子这头走到那头,它像纹章上的狗一样站起身来,细长的爪子撑在白金色的窗台板上,把急切的尖脸和皱起的额
头探向院子,东张西望。手套黄色的小猎獾带着一切都似乎理所应当的脸,坐在窗边宽大的丝质弹簧沙发里。一只刺毛的大猎犬看上去闷闷不乐,在一张金足的桌边蹭着脊背,彩绘桌面上的塞夫勒瓷器于是瑟瑟发抖。
是的,对于这些失神落魄、睡意惺忪的物(Dinge)而言,这是段可怕的时光。发生过这种事情,某人冒失的手笨拙地翻开几本书,书中飘落出的玫瑰花瓣被踩烂踏碎;孱弱的小对象(Gegenstände)被抓起来,打坏之后又立刻被放回去,有些拧坏的东西被藏在窗帘下,或是干脆扔到壁炉栅栏的金网后。不时有东西掉下来,闷闷地落在地毯上,或清脆地砸在硬木地板上,或这儿或那儿,它们摔坏了,刺耳地溅起,或几乎无声无息地裂开,因为这些物(Dinge)娇生惯养,经不起任何摔打。
若是有人想起来问问,这一切原因何在,是什么让这间被小心保护的屋子蒙受灭顶之灾,—那么只有一个答案:死亡。
大总管克里斯多夫·迪特莱夫·布里格在乌尔斯戈尔德的死。死亡溢出他黯蓝色的制服,躺在地面正中,纹丝不动。在他那张陌生的、再无人认识的大脸上,双目紧闭: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初人们试着把他抬到床上,但他拒绝,自打疾病长出来的个晚上,他就憎恶床铺。楼上的床也的确太小了,无可奈何只好把他放在地毯上;他也不想下楼去。
他躺在那,有人会以为他死了。暮色缓缓降临,狗一只只从门缝溜走,唯有那只面色阴郁的硬毛犬坐在主人身旁,把一只毛茸茸的扁平前爪搭在克里斯多夫·迪特莱夫灰色的大手上。现在连仆人们也大多站在比屋内更明亮的白色走廊里,还留在屋里的人不时偷看一眼当
中那堆昏暗的庞然大物,但愿那只不过是一件罩在腐败物上的大衣。
但还是有点什么。是一种声音,七个星期之前还没有人听过:它不是宫廷总管的声音,这声音不属于克里斯多夫·迪特莱夫,它属于他的死。
如今克里斯多夫·迪特莱夫的死已在乌尔斯戈尔德生活了很多很多天,它对所有人讲话、要求他们。它要人们忍受它,要那间蓝屋子,要小客厅,要大礼堂。它要狗,要人们笑、说话、游戏、安静,它同时要求这一切。它要见朋友、女人和死者,它要它自己也死掉。它要。它要求,它尖叫。
入夜,不守夜的仆人们精疲力竭,他们想入睡的时候,克里斯多夫·迪特莱夫的死尖叫起来。尖叫着,叹息着,它咆哮得那么绵长、持久,连初和它一起叫嚷的狗都沉寂下来,再不敢躺下,它们用细长、颤抖的腿站起,惊恐不安。当听到死亡咆哮着穿过丹麦辽阔的银色夏夜,他们就起床穿上衣服,像在暴风雨天那样,一言不发地围坐在灯旁,直到它过去。即将临盆的女人们被送到遥远的房间、躺在厚实的床铺里:但她们听到了,好像在自己腹中听到,她们恳求起床,苍白着走过长长的路,带着汗湿的脸去与其他人坐在一起。在这个时节产崽的母牛无助而沉默,有人从一头牛的肚子里扯出已长出所有内脏的死胎,因为它根本不愿降生。所有人都搞砸了白日的工作,他们忘了添干草,因为他们在白日里恐惧着夜晚,他们因太久的不眠和猛然的惊醒虚弱不堪、什么都记不起。礼拜日走进安宁的白色教堂时,他们祈祷乌尔斯戈尔德别再有什么老爷:这位老爷太吓人。牧师从布道台上大声讲出他们想到、祈祷过的一切,因为牧师也再无宁夜、再不理解上帝。钟说,有了一个可怕的竞争者,它整夜隆隆作响,即便用尽金属的气力去发声,仍不是它的对手。是的,一切都在言说它。一个年轻人梦见他走进宫殿,用粪叉杀死了仁慈的老爷。人们兴奋起来,后他们过度冲动,甚至全都去听他讲他的梦,却未曾意识到他们是在判断他能否胜任此事。这个地方所有的人就这样感受着、谈论着,而几个星期之前他们还在爱着、同情着宫廷总管。然而,即便这样说,也不能改变什么。居住在乌尔斯戈尔德的克里斯多夫·迪特莱夫的死赶不走。它要来这里十个星期,也留了这么久。这段时间里,它比往日的克里斯多夫·迪特莱夫·布里格更像主人,它仿佛是一位国王,后来,永远,人们称它为恐怖。
这不是某个水肿病人的死,这是邪恶的、王侯的死,宫廷总管怀揣着它一辈子,用自己养大了它。一切在他平静的日子里无处施展的多余的骄傲、意愿和权力,都汇入他的死,这场死亡定居在乌尔斯戈尔德,横行恣肆。
如果有人要求宫廷总管布里格以另一种方式死去,他会怎样看待此人?他死于他沉重的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