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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挽回爱情的纯真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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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喧嚣而孤独的世界,渴望被理解,渴望被原谅……

“在《盛夏》里,有三条线索相互纠缠,我在其中装入我们这个时代的重重疑难和矛盾。”——艾伟

“这个时代,我们躺在火药库上。”——艾伟


【内容简介】

本书是第八届鲁迅文学奖得主艾伟直击现实的长篇小说力作。小说中,女孩小晖的男友丁家明因意外车祸下肢瘫痪,终生需依靠轮椅生活。在寻找肇事车辆的过程中,小晖将目光锁定了柯译予——一位以“理性、尖锐、富有正义感”的形象活跃在网络上的知名律师。为了搜集证据,小晖主动接近柯译予,然而随着了解的深入,她对柯译予产生了矛盾复杂的感情。

另一方面,丁家明的父亲,警察丁成来认为儿子遭遇的车祸很可能与自己职业生涯中结下的仇怨有关。他反复调查,苦寻肇事者未果。漫无头绪之时,无法预料的威胁却渐渐逼近……

当真相扑面而来,焦虑与挣扎背后,重重面具之下的人心深处,是否仍有爱与希望的可能?


【作者简介】

艾伟

1966年出生于浙江绍兴上虞,中国当代中坚实力派作家,现任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著有长篇小说《越野赛跑》《爱人同志》《爱人有罪》《风和日丽》《盛夏》《南方》等,中短篇小说集《整个宇宙在和我说话》《妇女简史》等。多部作品被译成英、意、德、日、俄等多国语言出版。作品为长篇小说《镜中》。

凭借中篇小说《过往》获第八届鲁迅文学奖。


【媒体评论】

“严峻的疑难挣扎在似乎轻逸的故事情节之中:爱有无可能?”

——文学评论家 施战军

“《盛夏》虽非鸿篇巨制,却是一部以非凡勇气强攻时代现实的高质量作品。”

——作家 邱华栋

“《盛夏》里面人物众多,小事情演变成件大事件,大事件里面包含着小事件,事件与事件之间像章鱼须,勾搭、连缀,所有的人类情感,爱、恨、怜悯、绝望、扭结在这些事情中,从人物的内心深处生发出来。”

——作家 金仁顺

“作为小说家的艾伟掌控着众多人物,铺排他们之间的关系,窥测他们的灵魂;作为读者,阅讫,你会不由地赞叹他对于当代生活的敏锐洞察力。”

——诗人 邹汉明


【目录】

盛夏/001


【书摘与插画】

盛夏

1

“我一直有一个幻想,每次站在立交桥上,看着桥下的车流,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我希望自己变小,变成一粒尘埃,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每次喝多了酒,小晖都很伤感。以前和丁家明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她不太提死亡这档子事。关于死亡的幻想却从少女时代就跟随着她。她经常幻想自己死于悬崖的纵身一跃,或有一天飞机失事,或突然上来一个劫匪而死于非命。

柯译予坐在宾馆房间的沙发上,听着小晖倾诉。他的身心感到无比宁静,他有一种像是来到一个新世界的幻觉,仿佛一切被擦亮了一样。这份安详在近几年的几任女友那里是未曾感受到的。今晚他和小晖是次单独待在房间里,但他什么也没做,她有点醉了,他不能乘人之危。他看着小晖,竟有一种和她已相濡以沫了很多年的感觉。他喜欢上小晖好久了。次见面是在朋友的一个私人会所。那天,她中途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脸色苍白。柯译予问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说,大叔,你经常打听女生的隐私吗?

柯译予非常耐心地倾听小晖的胡言乱语。小晖沉溺在往事里,显得有些神经质。不知怎么的,他心底因此涌出满腔的疼爱。她与众不同,和他近几年交往的女友都不一样。他喜欢这个依旧带着少女气质的女孩。

“他真是可怜,我很想离开他,但我怎么能够这样做呢。不过,他现在不理我了,每次我去看他,他都会骂我,说我只不过是同情他。我确实同情他……”

说到这儿,小晖哭了。柯译予知道小晖在讲什么。一个月前她就同他讲了男友的事。男友出了车祸,下身瘫掉了。至于是什么样的车祸,她一直不肯明讲。

无论如何这是悲剧。对此类悲剧,他总是非常敏感,仿佛牵扯到比同情心更深邃的部位。他完全能理解此刻小晖混乱的情感,心里面更疼惜小晖。他觉得此刻对小晖的情感不完全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一种父亲般的情怀。他的年纪也可以做小晖的父亲了。

小晖似乎沉浸在某种愧疚之中,一直在嘤嘤地哭。他觉得应该安慰她。他有一种拥抱她的冲动,像一位父亲一样拥抱一下她。他这样做了。小晖突然停止了抽泣,一把推开柯译予,目光变得冷静而警觉,带着一种近乎讥讽的表情看着他。

“大叔,你别这样。”

小晖的目光让柯译予不舒服。不过,他宽容地拍了拍小晖的头。她留着短发,有点儿乱,使她看上去像个孩子。她这么细小。

2

丁家明坐着轮椅,在人行天桥上。

对丁家明来说,上天桥并不容易。天桥边有一个倾斜的自行车道,轮椅可在此道上去。几个路过的小朋友兴高采烈地把他推了上去。他阴沉的脸难得地笑了。总是这样,丁家明见到孩子就高兴。

阳光一清早就十分强烈。阳光撑满了整个世界,满眼都是明晃晃的光芒,街头的建筑仿佛被光融化了似的微微颤动,好像这会儿它们正浸泡在阳光之海中。连植物都被阳光浸透了似的,显得饱满肥厚,闪动着若有若无的光线。天空蓝得出奇。夏天以来,永城出现多年未见的蓝天白云,并且持续了近一个月了。据说同金融危机有关,很多工厂都停工了。

这会儿那个人在天桥下面,举着牌子,昂首站着。他的牌子上写着:“申冤有理,此路不通。”丁家明知道这个人,他叫王培庆,身体消瘦,看起来没有任何重量,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走。不过他的目光十分坚定。目光从他深陷的眼眶中透射出来,显得偏执而狂热。一会儿车道全堵塞了。与人行天桥相连的四条道路排着长长的车队,喇叭声响彻云霄。

丁家明的手机显示,小晖就在解放北路的某辆车内,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昨天晚上,小晖打了个电话给丁家明。电话那端声音嘈杂,小晖显然在某个饭局上。小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亢奋,话说得颠三倒四,显然喝多了酒,在醉酒状态。

“丁家明,你不爱我是不是?那好,我和别人睡去了,你以为我不敢?有位大叔早就喜欢上我了,一直在勾引我。大叔,对不对?大叔,你是不是很想和我上床?丁家明,其实我知道你爱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

丁家明没说一句话,掐断了电话。

这一夜,丁家明一直在追踪小晖。

丁家明没伤以前在警校学的是无线跟踪技术,跟踪手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技术本身不复杂,现在的智能机都具备这项功能,只要自己编个软件,把对方的手机号输入,就可以准确定位其位置了。

丁家明偶尔会玩这个游戏。他随意输入某个陌生人的号码,然后偷偷跟踪那个人。他会在很短时间内判断出此人的性别、年龄、爱好、习惯以及职业。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越界了,越入了人心的黑暗之所。手机联结着人不敢明示的私念。他常常有一种打开潘多拉盒子的感觉。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平时多么道貌岸然,有谁的私生活能经得起严格的检测的?

不过他从来不追踪熟人。然而昨天晚上,他还是忍不住输入了小晖的号码。他很清楚,等着他的将是一个深渊。他看到小晖的手机一动不动停在某个点上。他查到了那位置,是某家酒店。他真的掉在深渊里了。整整一夜,小晖都在那家酒店里。

丁家明一夜未眠。

中山路和解放路像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从天桥望去,拥堵的车辆望不到头。阳光照在无数的车辆上,千万个车窗都反射出刺眼的光线,仿佛整条街都镶满了镜子。这时,警察突然从车阵的缝隙中冲到天桥下。丁家明看到他的父亲丁成来也在其中,冲在前面。

那个叫王培庆的人一动不动,面对潮水一般的表达抗议及愤怒的喇叭声,入定了一般。有一个年轻的警察要揍王培庆,丁成来把那警察挡开了。丁成来抓住了王培庆的衣襟,把王培庆提了起来,穿过拥堵的车阵,塞进了一辆警车。一路上王培庆满怀仇恨地用脚踢丁成来。丁成来把身上王培庆留下的鞋印掸掉,钻进了警车。一会儿,车流缓缓启动,但十字路口四面的车辆都急于赶路,各不相让,交通又瘫痪了。一个交警开始站在路口一边呵斥一边指挥。

这时,丁家明看到,小晖的手机移开了那辆车,移向路边。他向那边望去,小晖穿着白色短裙,上身是淡蓝色带帽T恤,站在路边朝立交桥方向张望了一下。丁家明不能确认小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

在无聊的时刻,丁家明跟踪那些陌生人的手机,总是能碰到很多无聊的人。他们的日常生活就是从家到单位再回家。这样的人只要跟踪三天,就可了解他全部的生活。他因此想,这样的生活一天就是一生,他只要活一天就可以了。当然,对丁家明来说,他也许活得比他们更悲哀。

他也碰到过一些奇怪的人。比如南塘街有一个家伙几乎从来不关手机,也从来不出门。他的手机整整一个月就停留在一个点上。丁家明对此人非常好奇,也很亲切。这个人像自己一样,竟足不出户。为什么这个人可以一个月不出门?他是一个艺术家吗,艺术家也不会如此与世隔绝啊?然而信息太少了,丁家明猜不出此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他觉得对一个不出门的人来说,一间屋子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棺木。

死亡会偶尔诱惑丁家明,比如现在,看着梦境一般的蓝天和满世界的阳光,他很想往天桥下跳。不过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对自己说:

“即使我纵身一跃,世界也不会改变一点点。”

3

他们把王培庆抓起来,关在审讯室。他们没有审问王培庆。他们了解这个人,但也不完全了解。这个人的行为在他们的想象之外。那桩官司同他毫无关系,他却投身其中,完全是瞎凑热闹。社会之大无奇不有,那些偏执的人有时候完全不可理喻,不可拿常人的逻辑去衡量他们。当警察的都明白这一点。

王培庆在审讯室里叫喊个不停: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抓我?你们把我抓起来又不审我,什么意思啊?不审你们放我走啊!”

王培庆的声音听上去简直歇斯底里。他们置若罔闻。好像那样的叫声原本就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所长把丁成来叫了去。丁成来进去时,所长脸色漆黑,一见丁成来就破口大骂,当然不是骂丁成来。

“他妈的这事闹得,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了,现在又半路杀出一个疯子。我就想不明白,老丁,你说,王培庆又不是受害者,他起什么哄啊。你说,他起什么哄啊?”

所长说完,冲着审讯室大吼一声:

“王培庆,你妈的给我闭嘴。”

那边安静了一下子。没过多久,王培庆见有人理他,异常兴奋,叫喊得更欢了。

丁成来一直站在所长前面,没表态。他是老公安了。他原本应该坐在所长的那位置上,也许更高。但打断了那个和自己老婆上床的杂技演员三根肋骨后,他就再也没有提升的机会了。面对比他年轻得多的所长,他或多或少有点儿矜持。

“局里刚来电话,有事情让所里配合一下。是柯译予的事,他们点名要你。”

丁成来一直黑着脸。他心里不高兴,实在不愿做这事儿。但他知道他终还得去做。

窗外就是护城河。河两边的柳树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嫩黄色,就好像春天时刚刚长出的嫩芽。河水平静如镜,植物和建筑倒映其上。他看到小晖在对面的街上匆匆走过,面容忧戚。

丁成来喜欢这个小女孩。他记得儿子次带着小晖到家里来,这女孩一直在微笑着,好像这世界令她满心喜欢。那天,她还带了一只棕黄色的小猫来,是路上捡来的。“它一直跟着我,我让它回家,它却一直可怜巴巴地跟着我,我在路边摊上给它买了烤羊肉串,它也不吃,还是跟着我。它那么瘦,我猜是只流浪猫,我就把它带来了。”小晖对丁成来解释,“我一直喜欢猫,我就收养它吧。叔叔,你说是不是?”丁成来觉得儿子这次找对女朋友了。这女孩心善、喜庆,虽然看起来不太成熟,但懂礼貌。那天丁成来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她一边逗猫,一边帮着择菜,还不时满怀好奇地问丁成来抓流氓的故事,弄得丁成来涌出一种英雄般的感觉,话也特别多。

但是儿子出事了。美好的一切结束了。那以后,这个喜庆的女孩就变得忧郁了。他不知道儿子和小晖的关系现在如何。恐怕不会有结果了。刚出事那会儿,小晖来找过他,想和丁家明尽快结婚。这事后来没了下文。哪个姑娘还会愿意嫁给丁家明呢?

“你在听我说话吗?”所长见丁成来走神,问道。

“在听啊。”

“都听清楚了?”

丁成来抬头看了所长一眼。所长没有和他目光交集。

“老丁,你老婆去西班牙快三年了吧?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不提我都想不起她来了。”丁成来自嘲道。

“陈莘然也不探个亲啥的?三年都没回来一趟,你这日子过得。你们这样不是个办法,还不如离了。”

“习惯了。这样挺好。”

“去吧。”所长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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