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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谈诗 :要了解诗,诗是贵族,不是平民;诗是珠宝,不是草木;诗是白兰地,不是矿泉水;诗是花腔女高音,不是引车卖浆者言。

谈散文:鲁迅如凿井,胡适如开河,胡适如讲学,鲁迅如用兵。读鲁迅如临火山口,读胡适如出三峡。

谈书法:对现代书法来说,只有传统是复印,只有个人是涂鸦。“先看个人中的传统,后看传统中的个人”。


【内容简介】

“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文学艺术和造化自然都有大美,要欣赏其志其趣,不仅需要以意感,以神通,更需要得窥门径。《文艺欣赏七论》收录了王鼎钧先生集中谈诗歌、小说、散文、戏剧、绘画、书法、篆刻欣赏的文章,既分门别类地概括其特质,又融会贯通地讲述其精髓。一笔一画,一皴一染,在文艺之道中展现的是真正的中国文化人。如他所言:“现实世界产生欲望,艺术世界产生美感,欲望使人烦恼,美感使人的心灵净化。所谓美感并不是美丽漂亮,而是凭自己的直觉进入一个圆满的状态。”


【作者简介】

王鼎钧,1925年生,山东兰陵人,1949年到台湾,曾担任多家报刊副刊的主编,并在大专院校讲授写作课程。1978年移居美国。他的创作生涯长达半个多世纪,著作近四十种,涉及散文、小说、戏剧等多个领域,是当之无愧的文学大师。


【目录】


诗歌
漫谈诗欣赏
今诗话
诗手迹
法拉盛诗歌节
只要有土!只要还有土!

第二辑
小说
漫谈小说欣赏
小说的故事情节
问天下多少小三子

第三辑
散文
漫谈散文欣赏
散文七宗
旅游文学
移民文学
有书如歌

第四辑
戏剧
漫谈戏剧欣赏
电视剧笔记
人生戏剧化
张火丁的两出戏

第五辑
绘画
漫谈绘画欣赏
画廊去来
以画会友
看生肖画展

第六辑
书法
漫谈书法欣赏
看人写字
访问张隆延先生

第七辑
篆刻
篆刻艺术雕虫成龙
记两位篆刻家


【前言】

《文艺欣赏七论》:
《诗手迹》展示了台湾地区一百四十八年来的诗脉,其间有四十六座诗峰。前贤后进“若苦能甘”,断简残编历经水火兵虫保存下来,恍如文化历劫不灭的样品。诗人向阳以史家之笔作阅读导言,大处着眼,我从他的“探访”中看出,诗兴而后文学各体皆兴,诗衰而后文学各体俱衰。不言而喻,“诗的复兴”洞烛机先。诗居文学四体裁之首,也是四体裁共同的血液。我曾一再说“不学诗,无以写散文”,我几乎要说“不学诗,无以写小说、剧本”。想当年,解放战争告终,隔海分治,台湾的新诗绕过了30年代的大山,然后散文、小说别开生面。而今,虽然“台湾诗坛已无呼风唤雨的空间”,诗脉未断,诗峰不孤,诗心、诗眼、诗兴味、诗境界遍布,一如春是万花,万花是春,不信东风唤不回。
当时龙应*女士为《诗手迹》作序,她说诗是“强大力量的话语”在对外发声,她以充沛的信念鼓舞了诗人。她也说诗是“冷泉”,她在序文中斟来一杯清凉之水,诗贵“纯粹”。纯粹,应该是“诗复兴”的指导原则,也该是这一次展览和出版选件的标准。并不是说,只有《诗手迹》展示的四十六家才纯粹。这四十六家的手稿来自文学馆的馆藏,是抽样,是代表。什么是纯粹?她没有说,我们可以诠释吗?唯恐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恕我妄言,“纯粹”应该是就诗论诗,只计“诗值”,排除世俗附加的价值。俗语说“名高好题诗,官大好题字”,高名大官就是诗词、书法之外世俗的附加。当年诗文众声喧哗,门第、朋党、政治正确、交际手腕、大众宠爱都是放大镜,都是扩音喇叭。选诗评诗,往往也像联考阅卷一样,对某些人给予百分之多少的加分。化妆的终究要卸妆,踩高跷的终究要落地,所以新闻版的名家比文学史上的名家要多。
诗人,或者说艺术家,当然有一个社会身份,“纯粹”,就是把他和他的社会身份分开。并不是文化部门或者文学馆把他分开,而是时间的淘洗、艺术的定位把他分开。艺术家必须在失去世俗的一切所有之后证明自己还是艺术家,一如释迦在失去世俗的一切所有之后成佛。《诗手迹》展示了四十六家,只看其人的诗,不看其人在诗之外有没有其他。尤其是“曲终收拨当心画”,强音落在了周梦蝶身上。周公是何等样人?观察家描述他“一生工作卑微,生活简易”。他是著名的檐下僧、苦行诗人,除了诗,一无所有。他的无有恰恰彰显了他的所有。如此结尾,整个过程的境界突然拔高。
这些年我常想,振兴文运固然要鼓励创作,恐怕也得帮助读者提高欣赏力。我的印象,找个地方听听怎样写诗写小说,容易,找几个人促膝谈谈怎样读诗读小说,很难。这样下去,是否会作家越来越多,读者越来越少?作家好比是个厨子,做菜很辛苦,读者是吃菜的人,吃菜是享受,按情理推想,应该吃菜的人对这些菜更有兴趣,何以不然?我想吃菜也要懂得怎样吃,也要知道什么叫好吃;尤其是美食,更要有一个学习的阶段,俗话说“三代做官,懂得吃穿”。今天做菜的人数超过预期,吃菜的人数低于预期,未必可以用一句“菜不好”打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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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和胡适

现在应该谈到鲁迅和胡适了,这两位大师名气太大,几乎用不着介绍。读者的程度不同、背景不同、性情不同,各人心里有自己的胡适、自己的鲁迅。“千江有水千江月”,每个月亮不一样,也教人不知道怎样介绍。

提起迅翁,不免首先想到杂文。杂文本是散文的一支, 繁殖膨胀,独立门户,谈欣赏好分开。散文也是“大圈圈里头一个小圈圈,小圈圈里头一个黄圈圈”。

迅翁那些摆满了书架的杂文,是大圈圈里的散文,夹在杂文文集里的薄薄一册《野草》,是黄圈圈里的散文。欣赏迅翁的散文,首先要高举《野草》,讨论《野草》,先抄引其中短的一篇《墓碣文》:

我梦见自己正和墓碣对立,读着上面的刻辞。那墓碣似是沙石所制,剥落很多,又有苔藓丛生,仅存有限的文句——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以殒颠。……

……离开!……

我绕到碣后,才见孤坟,上无草木,且已颓坏。即从大阙口中,窥见死尸,胸腹俱破,中无心肝。而脸上却绝不显哀乐之状,但蒙蒙如烟然。

我在疑惧中不及回身,然而已看见墓碣阴面的残存的文句——

……抉心自食, 欲知本味。 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

……痛定之后,徐徐食之。然其心已陈旧,本味又何由知?……

……答我。否则,离开!……

我就要离开。而死尸已在坟中坐起,口唇不动,然而说——

“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我疾走,不敢反顾,生怕看见他的追随。

迅翁把他内心深处的郁结,幻化成一个梦境,把读者的心神曳入他的梦中。梦是阴暗的,犹不足,出现了坟墓、暗 夜、荒野;孤坟凄凉,犹不足,坟墓裂开,出现尸体;尸体可怕,犹不足,尸体裂开,出现心脏,犹不足,尸体居然自己吃自己的心脏。迅翁使用短句,句与句之间跳跃衔接,摇荡读者的灵魂。迅翁使用文言,用他们所谓的“死语言”散布腐败绝望的气氛。这种“幻化”就是艺术化,散文七宗之中,唯有迅翁做得到,也只是《野草》薄薄一本中寥寥几篇, 它的欣赏价值超出杂文多多。但丁的《神曲》写地狱,《地藏菩萨本愿经》也写地狱,也许是因为经过了翻译,其艺术性逊迅翁一筹。迅翁有此禀赋,可幸,既有此禀赋又何以不能尽其用,可惜。

至于杂文,那是另一回事。杂文是匕首,是骑兵,写杂文是为了战斗,而胜利是战争的目的,当年信誓旦旦,今日言犹在耳。迅翁被人称为“杂文专家”,运笔如用兵,忽奇忽正,奇多于正,果然百战百胜。战争是有后遗症的,反战人士曾一一列举,我不抄引比附。此事别有天地,一言难尽,万言难尽,有人主张谈散文欣赏与杂文分割,我也赞成。

胡先生的风格,可以用他的《读经平议》来展示。读经,主张中小学的学生读“四书五经”,政界领袖求治心切,认为汉唐盛世的孩子们都读经,因此,教孩子们读经可以出现盛世,似乎言之成理。胡先生写《读经平议》告诉他们并不是这个样子。,看标题,他不用驳斥,不用纠谬,不说自己是正论,他用“平议”,心平气和,就事论事。第二,他先引用傅斯年先生反对读经的意见,不贪人之功,不掠人之美,别人说过了,而且说得很好,他让那人先说。第三,他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别人还没有想到,可能只有他想到,他说得更好。后,文章结尾,他用温和的口吻劝那些“主张让孩子们读经”的人自己先读几处经文,不是回马一枪,而是在起身离座时拍拍肩膀,云淡风轻,然后各自回家,互不相顾。他行文大开大合,汪洋澎湃,欣赏此一风格可参阅他其他的文章,如《不朽——我的宗教》。

这两位老先生都有信念,有主张,有恒心,有文采,两老没说过闲话,人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这两位前贤是句句念兹在兹。人家写小说,编剧本,他俩写散文,直截了当,暮鼓晨钟,甚至没有抒情,没有风景描写,可以算是近代文坛之奇观。两人的作品内容风格大异,鲁迅如凿井,胡适如开河,胡适如讲学,鲁迅如用兵。读鲁迅如临火山口,读胡适如出三峡。那年代,中国读书人的思想不归于胡,即归于鲁,及其末也,双方行动对立对决。

“既生瑜,何生亮!”论文学欣赏,既要生鲁迅,也要生胡适,如天气有晴有雨,四季有夏有冬,行路有舟有车,双手有左有右。

每一本文学史都说,中国近代散文受晚明小品的影响很大,晚明小品“独抒性灵,不拘格套”,使当时的文学革命家如归故乡。乘兴为文,兴尽即止,作品必然趋向小巧,张潮一语道破:“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固然盆景也是艺术,然而参天大木呢?宣德香炉也是艺术,然而毛公鼎呢?印章也是艺术,然而泰山石刻呢?曲水流觞也是艺术,然而大江东去呢?晚明小品解放了中国近代散文,也局限了中国近代散文。

散文七宗之中,迅翁和胡博士是超出晚明小品的局限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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