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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平朴无华的文字,深厚感人的亲情

读懂父母的爱与坚守、奋斗与荣光,执手岁月的相濡以沫


【内容简介】

本书是一部讲述父亲母亲身边小事的作品合集。六十多位父亲母亲日常生活中那些平实、细微、感人的故事,镌刻着父母辈的爱与坚守、奋斗与荣光,以及执手岁月的相濡以沫。该书多维度解读中国式父母的关爱行为,深层次理解他们爱的初衷,唤起我们对父母的感恩之情。


【作者简介】

何晓,笔名赵晓霜、齐泺,四川阆中人,回族,作家;曾任《中国医药导报》记者部主任、《军嫂》杂志社编辑部主任;有《迷徒》《佛心》《绝响1942》等多部长篇小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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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武 · 母亲的手擀面

北国的春天,乍暖还寒的季节,不小心得了感冒,浑身说不出的酸痛,食欲也大减。妻子望着桌上做好的饭菜,无奈地说:“这么多好吃的,真不知你想吃什么?”“母亲做的手擀面。”我脱口而出,在我心中,那是天下好的美食。

我的家乡在豫西偏远农村。母亲是个苦命人,她二十岁出头时,姥爷得了重病卧床不起,舅舅才九岁,当时农村搞生产队,吃大锅饭,靠挣工分养家。母亲毅然扛起了家里的重担,勤劳、朴实的她对农活和家务活样样在行,尤其擅做手擀面,在街坊中很有名声。

我的童年正值 20 世纪 70 年代中末期,物质还很匮乏。中原大地,一日三餐以面食为主,打我懂事起,每天午饭吃捞面,晚饭喝汤面,基本雷打不动。吃饭的时候,乡亲们一人端一海碗面条,走街串巷聚在一起边吃边唠,那场景不像是吃饭,更像是开会。

家乡地处丘陵地带,水浇地少,农作物以地瓜、花生、棉花为主,当时小麦磨成的白面是稀有品,家中常吃地瓜面做的面条,只有在过生日或过节时才能吃一次白面做的面条。地瓜面不筋道,和面、擀面很有讲究,若是哪一个环节掌握不好,面就擀不到一起,下锅煮完筷子也挑不起来。母亲擀的地瓜面总是不软不硬特别好吃。每天放学回去冲进家门,总能听到擀面声,我就飞奔着跑进厨房,坐在案板边的小凳上,看母亲忙碌的身影,不一会儿,面前就会有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我到现在都认为,温暖的厨房里,沸水蒸腾的氤氲之气中,母亲那擀面的身影,是千万儿女心中母爱的缩影;那擀面杖撞击面板的声音,更是赞颂天下母亲美的音乐。就这样,我吃着母亲做的一碗碗手擀面,咿呀学语,蹒跚走路,慢慢长大。

我四岁那年的春天,有一次不知吃了什么开始拉肚子。那时农村的医疗条件差,整个村里都没有卫生所,赤脚医生开了点药吃却不见好转,到第三天晚上开始伴着发烧,母亲心疼不已。下半夜,母亲决定带我去乡医院。父亲和村里的壮劳力当时在离家很远的农田水利工地上,母亲把十五岁的小姑叫起来,自己拉上架子车,提起麻油灯,让小姑抱我坐在车上就往乡医院赶。漆黑的夜晚,崎岖的山路,母亲紧拉快走,头发、衣背全被汗水打湿,终于在天微亮前赶到了乡医院。医生诊断是重症痢疾,输完两个吊瓶再回到家时,天又黑了。一连几天生病,我变得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躺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母亲喊一嗓子眼皮抬一下,除了喝点开水,什么也不吃。当时家里也实在没什么吃的,面缸里只有

地瓜面,母亲决定到街坊邻居家借点白面,擀面条给我补补身体。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母亲摸黑走了两道街,敲开了五家门才借来了两勺白面。当晚先给我擀了一碗白面条吃了,随后两天,又用剩余的一点白面裹着地瓜面擀了几顿面条,吃了后我的身体才一点点有了好转。母亲是要强的人,一辈子很少求人,许多难关都是自己咬牙挺过去。那时家家都不容易,想借点东西都要挨家挨户尊讨。现在想想,人有时候是多无助,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去讨要,更不要想当时母亲那软弱的声音和躲闪的眼神,可母亲为了我,宁愿忍受一切去这样做。我始终认为,从小病弱的我,能够健康成长,离不开母亲做的手擀面的滋养。如今,我入伍离开家乡已二十余年了,现在物质丰富、工具发达,家乡的人也很少擀面条了,远在故乡的母亲也慢慢变老,再也擀不动面条了。但母亲做的手擀面,我却总在伤痛和软弱时想起,我知道,那一碗面汇聚的是母亲的坚韧、宽容、慈爱,给我的是力量,是慰藉,是希望。写到这,有种抑制不住要打电话的冲动,电话那头母亲轻轻地喊了一声我的乳名,我竟一时无语,泪水模糊了双眼……

蓝绍敏 · 怀念我的父亲蓝润华

这是他离开后的第十二个清明节。

十二年,一个轮回。

十二年,一个循环。

这样的一轮,足够一个婴儿成长为一个少年。这样的一轮,足够一个人从壮年进入中年。这样的一轮,也足够让我将对父亲的爱和思念沉淀得深浓。十二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离开了我们,我因工作关系却没能守护在他的身边,也没能见他后一面,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我亲爱的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二年了。

清明前夕,家里商量扫墓的事。

母亲已经默默地准备了很久,伴随着家里折好的金银元宝慢慢越堆越多,我的思念,也随着这纪念的进行,越发不可自拔 ……

过往的一切,如清晰的电影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现。我的父亲,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传染病专家,主治肝病。“文革”前是南通医学院的教授,“文革”后于传染病院当医生。和他在学术界的成就相比,我的出生对于他来说更为重要,老来得子的父亲几乎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我闭上眼睛,父亲的目光如春阳般温暖地覆盖在我周身。暖暖地,柔和地,无

声地包裹住我,就如同他生前,充满无限的爱与关怀的注视,我享受了整整三十六年,区区的三十六年,短暂的三十六年 ……

记事起,父亲就从未吝惜过对我的宠爱,印象深的,便是父亲慈祥的目光,这目光里包含对我无限的爱。交流中,谈话间,父亲的目光中总透出信任的爱、期待的爱、关心的爱。有一次,我刚下楼要赶着去上班,忽然想到忘了带钥匙,便急急地转身向楼上喊,想让母亲帮我扔下来。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父亲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望向我 …… 原来,每天关门下楼后,他便站在阳台上,望着我离开。从开始的步行,到后来骑自行车,再到后来,有汽车停在楼下来接我,他始终保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拖着他日渐苍老的身躯,在阳台上,用他慈爱的目光守护我。他不会像妈妈那样喊:路上当心,早点回来,下雨了要带伞。他只是默默地,用他一贯的方式站在那里,护送我。

每天上班,父亲每天目送我离开;每天下班,他会摸准时 间,不时地站在阳台上张望,直到看到熟悉的我的身影从拐角 出现,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顿时如花一般绽放,满足而踏实。

过了多少年,当我也为人父,当我每送儿子去远方读书,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忽然体会到当年,父亲每天必做的功课。

我想,在他心里,一定有着小小的不舍,当他注视着我的时候,那目光里有对我深的爱!他会在心里挂念,会担心,如果他离开人世,还有谁会像他这样来爱我。

父亲逝世后,我总觉得照片不足以表达怀念,便请雕塑家为父亲塑了一尊和真人差不多的铜头像。现在,这尊铜像就放在家里的客厅里,朝夕相处犹如父亲仍在我们中间。是的,雕塑虽然可以做到形似神似,每天我一进家门,先迎接的就是他亲切的目光,仿佛当年。但是,这目光啊,怎么让我那么心痛!

虽有智慧的长者在一起,无须要他教你什么,看到他那样的表情,就学会很多东西。父亲对我的影响是全面而广泛的,好静不好动的性格、坚韧坚强的精神、宽以待人的品德、满足知足的心境 …… 全部来源于父亲。因为我的身体里流着父亲的血,我的成长受到父亲的影响和教育。“不一定期待去做大官,但立志做父亲那样的好人”是我一直的追求。

父亲善良一生,作为一名医学专家,他养成了细致耐心、好静不好动的性格。除了看病、救死扶伤外,回到家里总是一份 《参考消息》、一份 《红旗》杂志加上一杯浓茶,就能久久坐在那张藤椅上一动不动。安静的家,安静的父亲,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此安静的时光,仿佛是这个世界里诗意与恬静的瞬间。这样的画面,始终印在我心里。以至于,

可,但几十年也形成了习惯,将吸剩的烟头全部留下,然后取出烟丝卷成喇叭烟抽。我稍大懂事后知道那里焦油特多,常劝父亲不要这样抽了,可他坚持着这一习惯:把白纸裁成小片,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小喇叭烟,点着后深深地吸上一口。当他吐出那缕缕白烟的时候,脸上便透出安稳,透出恬静,透出幸福。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抗日时在徐州战区养成的习惯。父亲告诉我:当年在战区,条件艰苦,从当兵的人那里学会了这样节约缓解烟瘾的方式,习惯了。

当然,他习惯的,还远不止这些他习惯于尽心尽力治病救人,习惯于在逆境中依然坚持,习惯于对科研的追求和探究 ……

其实我并没有享受过父亲的辉煌岁月,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已经从教授大楼被赶到了反修平房,我的成长笼罩着浓浓的政治歧视。

父亲瘦弱却精神矍铄,弱弱书生形象的他教给我自信和坚强。政治上的 “牛鬼蛇神”,无法动摇父亲的学术地位。父亲对肝病的研究和治疗,为他赢得了广泛的尊重,他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一直工作研究到生命的终。

他把很多病人从死亡线上挽救了过来,人们想感谢他、报答他,他却从不接受任何礼物。马路上、商场里,常常遇见治愈病人面向父亲感激地伸出颤抖的手。那些病人见了父亲,总是老远就喊着“蓝教授”,并小跑着过来,激动地握着父亲的手上下地动。父亲总是憨憨地笑着,谦虚地将身体向前,攥着对方的手并叮嘱几句注意事项。

他可能不太记得他治愈的每一个病人,但每一个病人,都牢牢地记着他。很小的时候,我站在他身边,怯怯地扯着他的衣角,这样激动的场景一再在我面前上演,而当我渐渐长大,我搀扶着父亲,目睹这一幕幕看似稀松平常的点头问候,越来越深地感受着百姓对父亲的拥戴,心里的自豪感与日俱增。我想,那时,站在他身边高大而优秀的我也是父亲心里的骄傲吧!

父亲是属于人民的!为人民做好事,不重金杯银杯只重众口碑,这也是父亲留给我的精神财富。

在那个年代,虽然红小兵、共青团,我都没能在批加入,但作为学生,我总是秀的之一。不用父亲告诉我要好好学习、争做上游,他的一言一行,无声地成为我好的榜样。每当我将奖状、奖杯捧回家的时候,他总是微笑着点头 —— 我的每一点进步,都成为他欣慰的成就。直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我骄傲地向他汇报好成绩的时候,他眼里闪烁着的欢乐的光芒 ……

“文革”岁月中的父亲,政治上被歧视,精神上受压抑,不过,肉体上并没有吃多少苦。当时,有多少父亲同时期的专家被批斗被毒打,但父亲仅受到过一些文斗而已。

他还是一个极能排除困难,超脱于自我而工作的智者。眼看他渐渐老去,却从未褪去孩子般的天真、开阔。对待这个世界,哪怕有万般的不公平,父亲都以他宽阔如大海般的胸怀包容着 …… 父亲待人亲和宽厚,学术上从不以权威压人,生活上处处关心同事和后辈。

父亲因胃不好,上班常常会带上母亲为他准备的饼干等食品。父亲带去的饼干,总是成了没吃早饭的同事的救急早点,有时又成了部门同事工间的零食。父亲带去的茶叶也总是大家共享的。有时他的胃病犯了,却发现空空如也时,他不仅不生气不发急,还会乐呵呵地说:“挺受欢迎,挺受欢迎。”目光中透露出长辈的慈祥。那个年代,轮到批斗他时,同事们觉得实在没法批他,也找不出批的理由,有的只有尊重,他们轻描淡写地说他几句,草草地将批斗的流程走个过场。

因为受父亲的影响,我没能在批当上红小兵,没能在批入团,却始终没放弃我的努力。全世界都知道,父亲这个名分的尊严,而我的父亲,以他的实际行动给我做了的榜样。

他的一生,有自己的灿烂。静静地、宽容地、容忍地,快乐地生活着,对肝病治疗与研究做出了业内人士才明白的贡献。

……

十二年间,我有无数次后悔。为了学业,为了工作,种种借口和理由,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亲的爱,轻率地把和父亲在一起的三十六年时光度过了。我总以为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在一起,我总觉得他的离去,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时间在变,空间在变,而我们受其左右,一直也都在改变着。

和十二年前相比,此时的我减少了几许的激情洋溢,但却沉淀了更多的内敛稳重。而对于父亲的那份爱,那份思念,依旧。

十二年的思念,一直想写点什么,来纪念父亲,而这样的事,竟然一拖再拖,我一笔一画地记录下对父亲的所有思念,情到深处,浓到化不开。很多细节,像潮水一般涌来,堵在我胸口,只恨自己的笔跟不上我跳跃的思维。写得很辛苦,也很欣慰,因为这是我十二年来,一次,写得多的和工作无关,只和父亲有关的文字,这也是我除了思念之外,为父亲做得用情用心的一件事。父亲在天上,一定温厚地用他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十几年前,他站在二楼阳台上目送我离开的样子 ……

十二年过去了,又是清明。

2011 年的清明,又一个新轮回的开始。

父亲 ——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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