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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的 黄昏，肯塔基州，谢尔比先生府邸。
陈设精致的一间客厅里，主人谢尔比先生和另一位绅士正在激烈认真地
商量着什么事情。
“我看就这么办吧，海利。”谢尔比先生这样 说道。
“这种买卖我实在做不了，谢尔比先生，实在不行！”被称作“海利”
的那位矮矮胖胖的“绅士”挥舞着他那双又粗又大、戴着好几枚硕大戒指的
手，连声喊道。
“可汤姆不是普通的奴隶，他做事稳重，为人诚实，又能干，不管把他
摆在哪儿，他都 值这个价。”
“诚实？”海利有些轻蔑地说，“得啦，老兄！我还不清楚这些黑鬼！
”
“汤姆可是个虔诚的好仆人。您要知道，四年前他皈依了 教，那以
后，我就把自己的钱啊、房子啊、马匹啊，所有的一切全交给他去管理了，
而汤姆一次也没出过问题，处处表现得忠实可靠。要不是实在……”
“唔，说实话，一个黑奴信教的确有好处。”海利若有所思地说，“去
年我就从一个笃信上帝的黑奴身上净赚了六百大洋。不过前提是得货真价实
才行。”
“再没有比汤姆 忠诚可靠的仆人了，海利先生。”谢尔比十分肯定地
说，“去年秋天我派他独自一人去辛辛那提办事，顺便取回我在那里的五百
块钱来。我对他说：‘汤姆，你是个好 徒，所以我信任你。’后来呢，
正如我料想的一样，他果然按时回来了。听说曾有人问他：‘汤姆，你为什
么不乘机逃到加拿大呢？’‘哎，东家那么信任我，我可不能做出那种事。
’——这件事情是我事后听别人说的。海利，要是你有良心的话，你应该让
汤姆抵掉我的所有债务。他 值这么多。”
“当然，为朋友我愿意做力所能及的一切。但你要知道，现在的生意不
好做啊！”海利喝了一口酒，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吧，要不然你再
添上一个小孩？”
“我真的拿不出什么来了。如果不是出于无奈，我不会舍得卖掉任何一
个奴隶的。”谢尔比宪生痛苦地说道。这是个和蔼可亲的好人，一直以来对
庄园上的黑人都很宽厚，并尽量使他们生活得幸福。然而，由于他大量地、
无节制地做投机生意，结果弄得现在债台高筑。他的借据很大一部分都落到
了海利手里，于是才有了前面那段对话。
“吱一”正当客厅里的两位绅士陷入尴尬的沉默时，房门被打开了，走
进来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这是个俊俏的第二代混血儿，长得十分招人
喜欢：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对浅浅的酒窝，头上密密地覆盖着卷卷的黑发；长
长的眼睫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屋内。他穿着一件精
心剪裁的红黄格罩衫， 显得俊秀；而那种有趣又略带腼腆的神态，向人透
露出他时常得到主人的宠爱。
“嗨，吉姆·克罗，”谢尔比先生吹着口哨扔给孩子一把葡萄干，“快
把它们捡起来吧！”
孩子立刻就跑了过去，他东跑西跑忙碌的样子惹得主人大笑起来。
“过来，吉姆。”谢尔比轻轻拍打着孩子满头的鬈发说，“让这位先生
欣赏一下你的技艺，给我们唱支歌跳个舞吧。”
于是，孩子便用清脆的嗓音唱了一首在黑人中颇为流行的歌曲，热烈而
欢快。他同时扭动着手脚和身体，不时做出一些滑稽的姿势，动作和歌曲的
节拍配合得恰到好处。
“太棒了！”海利高声喝彩。
“吉姆，你再学学卡德卓大叔患风湿病时走路的姿势。”谢尔比笑着吩
咐。
于是，刚才还很灵活的孩子一下子又变成了生病的老者，他驼着背，拿
着主人的拐杖，以不灵便的步伐在房间里艰难地走动着，稚气的小脸上还装
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惟妙惟肖地学着老年人左一口、右一口地吐着痰
。P1-3着主人的拐杖，以不灵便的步伐在房间里艰难地走动着，稚气的小脸上还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惟妙惟肖地学着老年人左一口、右一口地吐着痰。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