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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别矣,故乡! 昨宵心乱如麻,通夜未眠,今朝起来,家里充满了紧张的空气。弟弟抱着珍儿看着我,似乎有无限的心事,但对着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我 因为行色的匆匆,寸心的纷乱,连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饭后,拜别老父老母,三人抱头大哭。父亲说:“在外安心求学,对于家里的事,切莫在心!一切自有为父和恕儿照料!”母亲说:“好好地去,路上要事事小心,莫挂念为娘的……”她还未说完,便哽咽着不能出口。我呢,心中虽有千千万万的话,但总说不出一句来。含泪拜别双亲,硬着心肠走了。母亲送到门外,我没有回头看,也不敢回头看。走得好远了,仍听她说着:“儿呀!莫挂念为娘的!”我在寒风凛冽中别了我二十二年未离开过一步的母亲! 父亲和恕弟抱着珍儿送我到车站,这时沙儒诚先生已到了。送行的人,有明德中学及省一高中的同学,和其他朋友亲戚约四五百人。青年会的总干事安汝智先生也赶来送行,他是送儒诚先生的,并不和我相识,但他很喜欢和我谈谈,经儒诚先生的介绍,和他寒暄了一番。他说埃及开罗基督教青年会的总干事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希望我们到那里常和他谈谈。 ,他祝我们一路平安,并为我们摄了两个影留为纪念。
     我依然呆若木鸡一句话也没有。珍儿天真烂漫,一点也不知道别离是什么滋味。克中问他:“你的爸爸要到哪里去?”他说:“我的爸爸要去上海读书。
    ”一面说着,一面扳着我肩说道:“爸爸!你到上海后买一辆小脚踏车来给我!”我只好顺口答应了他。
    唉!珍儿!你哪知道你的爸爸去的地方比上海还远得多呢,你的脚踏车到何时才能得到啊! 时光一点儿不留情,汽笛一鸣,车身辘辘地转动了。月台上站着的师友、亲朋、同学……一阵阵地往后退去,同学们燃放的 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隐约只见明中的同学高举帽儿在 声中高呼口号。
     在这和相守二十二年的故乡分别的一刹那间,我始终没有在送行的人当中找到我的老父、恕弟、珍儿! 车走得远了,我坐在车窗前,望着外面的青山绿水,脑海中所缭绕的是母亲的倚门啜泣,耳中似乎还隐约地听到我母亲的叫喊!“黯然销魂”的别离滋味,我 才 次尝到! 二 从阿迷到沙甸 昨日于暮色苍茫中抵阿迷,经卜日车中的劳顿,夜中倒也好睡。今晨搭六时的早车,赴碧色寨;出阿迷后,才微微有一点儿曙光,朝阳远睡着未起;那袅袅的朝雾充满了山谷田野,前面如幕障眼,看不见青山,也看不见人影,车窗的沿板,也被朝露落得透沥;寒风袭人,颇感到衣单,一切都是冬天的气象了!约莫二十分钟后,朝雾已渐渐地散去,东山上现出一轮金光,金光的周围,浮着红的、黄的,如锦绣一般的朝霞;一时,窗外的一切:远山、近树……都似乎得到了一个新的生命;真的,一切都呈现无限的朝气,无限的希望。看呀!农夫荷着锄儿,欣欣地劳作着,道旁林子里面的鸟儿,在歌唱着、欢舞着,在这新鲜的晨光中,我已忘却了我的别愁。
     午前十时,抵碧色寨,改搭个碧车,路回车转,驶向西南方来,正午十二时抵蒙自城。在车站遇老友赓虞,久别重逢,快乐何如?但车在蒙站不久停,相约次日到车站相会。午后二时,抵鸡街,遥见亮翁、子实及许多老友,扬手微笑地在道旁欢迎。病后的子实,果然瘦得多了!(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