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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我们相顾而笑。看来,葫芦嘴派出所的行话和这里是相通的,我们交流无碍。其实,刚来时我受不了“放狗”这个说法,因为我们就是所谓的“狗”。比如嫖和赌这种事,每个地界每**都在发生,我们把抓这些叫抓情况。情况是不是天天抓?抓得严了,这一片的治安是搞好了,但这叫“给别的片区增加治安负担”。赌牌的人不会因为罚他几次就洗手不干;嫖哥不会因为关他几天就挥刀自宫。他们会流窜到别的宽松片区,该怎么撒欢照样撒欢。所以,情况不能天天抓,有时候还得“封山育林,封地蓄草”,让“情况”好好发育一阵。 可以放肆“抓情况”的夜晚,就叫“放狗”。干警都是**干部,公务员编制,有身份的人,不屑于干这种体力活。“放狗”之夜,是我们辅警、巡逻员四面出击,把人逮到所里,视具体情况定个价码,让这些倒霉的家伙交钱滚蛋。罚没的款项,85%上交,余下归己,按劳计酬,多劳多得。要是没有这一条款,我们是没法活下去的。辅警的底薪非常可怜,香港回归时才四百二,澳门回归时涨到五百五。 每抓到一个嫖客,能罚两千到五千,可以讨价还价。一个月抓到三个,我们手头才能稍显宽松。有时候,抓到所里某兄弟的熟人,辗转着把关系一扯,罚不到款,也要放人,懂事的会请我们好好撮上一顿。每月有那么四五个夜晚,所领导下令“放狗”。多被“放”出去几回,我也真觉得自己像条狗,真想踪开四肢往前奔突,真想用獠牙咬人。 符启明住进来这夜晚不是“放狗”的日子,不能去宾馆酒店里抓人,不能抄人家牌桌子,只能魂一样在区域内游荡,运气好的话能碰到点意外的情况。这叫“打野食”。 符启明问我有没有空,能不能陪他走一走。天断黑,我陪着他头一次走在洛井一条荒僻的街上,看见一只狗在啃泥。路灯一些微光铺在狗身上,狗瘸了一条腿。符启明悄悄问我:“现在还是不是吃狗肉的时候?”我说:“天还不是太热,再过几天,吃狗肉就不合适了。”刚说完,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好!”我扭头看,符启明已经见不着人了。 两三分钟后,当我再见到他,他手里已多了一条死狗。他摸着死狗得意地告诉我:“竟有点肥。” 回所里的路上,迎面走来七个人。当我们擦肩而过,一辆车晃着灯驶过身旁。那七个人的脸正好排成一排,被车灯晃亮。我和符启明继续往前走,过一会儿他才说:“刚才那七个崽子,五个是粉哥。”干这一行久了,有些人会一眼辨认出吸粉打针的人,这需要一定的天赋,我没有这样的本事。我们辅警和巡逻员要干的事不是抓粉哥,粉哥抓住了强制戒毒,不能罚款,这对我们来说没用。我们感兴趣的是吸K粉的,吃摇头丸的,把车开到马路弯子里偷情的,当然还有鸭哥。我们*喜欢抓鸭哥,抓嫖却提不起神。究其原因,嫖鸡已然成为大众消费,而女人找鸭哥,眼下尚属**消费。佴城找鸭的女款婆并不多,一旦捉住,从款婆身上罚下两三万不是难事。相对于男人,女人还是*要脸,何况是有钱有地位的女人。很多鸭哥都是佴城大学艺术系和体育系学生崽的勤工俭学举措,大学生嘛,钱总是不够用。当鸭哥比搞家教来钱快。 晚上如此静寂,我跟符启明走到城南农贸市场一带。这市场位于城郊,主要是供四乡八村的人五天一次赶集的,不逢集时冷冷清清,鬼打得死人。正走着,符启明听见异常的声音,我也隐约听见了,想听个仔细,他已把狗抛给我,抄着再次钻入黑暗深处。我不得不暗自叹服符启明这家伙,他有着狗一样的嗅觉和听觉,很快就刨到声源所在地。里面竟然藏着一男一女。 符启明冲我高叫:“兄弟,拦住他。” 有个人正朝我跑来,挟带着一股阴风。天太黑,他没来得及把我看清,差点撞在我身上。情急之下,我举起死狗照那人面门砸去,砸得他一串趔趄。我不失时机将他扑倒在地上,再摸摸自己的腰,手铐没有带,只能揍人不能捆人。我想剥下他的皮带捆他手,但这人外裤没穿,只有里裤。 同时,符启明拽着一个嘤嘤啼哭的女人过来,他剥下自己的皮带捆人,其操作过程类似打领带。符启明在黑暗中轻车熟路地反捆那人,同时跟我说:“老嫖客一个。” 老嫖客缩在地上不肯起来,符启明就在他尾骶上踢了两下。他那天穿尖头皮鞋,这时候*是用得着。老嫖客冷哼几声站了起来,抱着屁股踉跄着往前走。 P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