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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到十点半,入侵者的乐队已在广场上吹奏着悠扬感伤的音乐。市民们微微地张了嘴,带着受惊者的目光,站在四周侧耳静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群头戴灰钢盔、手提冲锋 的人。
     到十点三十五分,那六个满身乱弹窟窿的士兵被埋葬7,降落伞被收起,一营军队已驻扎在码头附近科雷尔先生的货栈中,在那里的架子上,早已为军队准备好了毯子和帆布床。
     到十点四十五分,那位年老的奥顿市长接到入侵者兰塞上校要求接见他的正式通知。接见典礼已定在准十一点钟,就在市长的五间房子的官邸中举行。
     这座官邸中的客厅布置得漂亮而舒适。镶金边的椅子上罩着坐旧了的织锦缎,直挺挺地分别站在那里,好像一群无事可做的多余的仆人。一个半圓形的大理石壁炉燃烧着一盆没有火焰的通红的炉火,炉边放着一只用手工涂着绘画的煤斗。壁炉架上,两旁是大花瓶,中间是一架大磁钟,上面缀着玲珑的小天使。屋里深红的糊壁纸上印有金色的人影,漆上白色的木器,既美观又清洁。壁上挂的图画里占巨大面积的是那幅表现一只大狗拯救遇险小孩的英勇事迹的画。似乎只要有了大狗,水火地震都伤害不了孩子。
     火炉边坐着年老的温特医生,他留着胡须,淳朴慈祥,是本城的历史学家,又是医生。当他的两只大拇指在膝盖上不停地转动时,他呆头呆脑地注视着。温特医生的为人是那样的淳朴,只有一个思想深刻的人才能理解他的深刻之处。
    他仰起头来仰望着市长的男佣人约瑟夫,看看约瑟夫是否注意到他那玩弄大拇指的本领。
     “十一点钟了吧?”温特医生问。
     约瑟夫心不在焉地回答:“是的,先生。通知上说的是 十一点。” “你看到那通知吗?” “不,先生,是市长把通知念给我听的。” 约瑟夫设法去检验每一把镶金边的椅子,看看从他上次安放好以后是否有人移动过。约瑟夫习惯地瞪眼怒视这些家具,就怕它们不懂礼貌、喜欢恶作剧或是满身沾了灰尘。在奥顿市长是人民 的世界里,约瑟夫便是这些家具、银器和杯碟的 。约瑟夫年龄较大,体形瘦弱,态度严肃,他的一生是那样的错综复杂,只有思想深刻的人才能看出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他在温特医生玩弄大拇指的动作上并没有看出什么令人惊异之处,事实上,反而使他感到心烦。约瑟夫看到城里来了许多外国兵,本城的兵死的死,拘禁的拘禁了,他就怀疑正在发生一些重要的事变。迟早,约瑟夫对所有这些事情会作出判断的。他不喜欢举止轻薄,不欣赏玩弄大拇指,也不愿意看到这些家具乱七八糟的。温特医生把他的椅子从原来的位置移动了几英寸,约瑟夫就不耐烦地等候着机会要把它归回原处。
     温特医生又说:“十一点钟,他们就要到这里来了。他们是一个具有时间观念的民族啊,约瑟夫。” 约瑟夫没有听清楚就说:“是的,先生。” “具有时间观念的民族啊。”医生又说子一遍。
     “是的,先生。”约瑟夫说。
     “时间与机器。” “是的,先生。” “他们奔向他们的命运好像一刻也不能等待似的,他们想努力摆布整个世界。”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