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试读

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每一步都要预估成本
     真正的博弈高手,绝对是捕捉时机的高手,会根据参与者各方具体情形的变化,灵活地选择先动还是后动。
     战国时,齐王和将军田忌等人赛马。
     一场比赛共分三局,每局的赌注为黄金1000两。每次比赛,双方都不自觉地把马分为上、中、下三等,依次出赛。由于田忌每一等的赛马都比齐王同等级的马略逊一筹,所以每次比赛基本都是齐王赢得3000两黄金。
     看到这种情况,孙膑对郁闷不已的田忌说:“下次您只管下大赌注,我能让您取胜。”
     田忌答应了他,与齐王约定再举行一次赛马。比赛即将开始,孙膑说:“现在用您的下等马对付他们的上等马,拿您的上等马对付他们的中等马,拿您的中等马对付他们的下等马。”
     比赛开始,第一局齐王的马以极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但在第二、三局中却败于田忌的马。这一轮最后算下来,齐王反而输了1000两黄金。
     齐王为什么会在平均优势比较强的情况下输掉比赛?
     “田忌赛马”的策略,用诸葛亮的话说叫做“三驷之法”,在我们看来则是一个典型的博弈问题。
     田忌与齐王赛马,每场比赛分为三局。第一局,田忌虽以牺牲三等劣马的办法,使齐王的一等良马未能发挥出它的优选效能,然而,倘若第二局齐王以相对较优的中等马应对田忌的中等马,结果仍将是齐王二胜一负,田忌只能以失败告终。所以,孙膑的获胜策略背后,其实是考虑了双方赛马出场顺序的所有可能性的。
     如果齐王和田忌都是理性的,并且能够自由安排赛马出场顺序的话,那么他们各自的策略其实都有6种:(上、中、下)、(上、下、中)、(中、上、下)、(中、下、上)、(下、上、中)、(下、中、上)。在表10-4中,策略格中所列的是赛马出战的等级和顺序,而收益格则是双方获胜的局数,搭配起来就有36种可能的博弈局面。其中,齐王赢3000两黄金的格局有6种,赢1000两黄金的格局有24种,只有6种才会输1000两黄金。
     由此可见,齐王与田忌赛马,从博弈论角度分析远远不止《史记》所载的只有一种局势,而是双方各有6个纯策略所组合成的36种局势;田忌可能赢得1000两黄金的,也不是只有一个(下、上、中)的纯策略,而是有6个纯策略均有同样的机会。可见,在博弈论中,齐王与田忌的赛马情况远比《史记》所载复杂得多。
     不过我们考察孙膑的赛马策略可以发现,关键在于第一场,也就是齐王轻松获胜的那一场。在这场比赛中,齐王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却为此付出了巨大的成本――由于每局只计胜负而不计分,结果上等马与下等马的实力差距被白白浪费掉了,并使其输掉了后面两场。孙膑实际上是通过增加齐王在局部的成本,来改变双方的总体实力对比,并最终取得胜利的。反过来说,田忌则是以最小的成本投入造成了对方优选的实力消耗,使自己的局部优势转变成了整体优势。
     所以,在整体弱势的情况下,只要策略得当,田忌仍然有1/6的赢面。这个结论,和我们在“枪手博弈”一章中所探讨过的红军从不同方向进攻蓝军的问题,都说明了“打架时不一定弱的输”的道理。
     在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是:在一次行动中,我们在前面付出的成本越大,后面的局势就越不利。反之,我们让对方在一次行动中付出的越多,战胜他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围棋中也有类似的技巧,任何好的棋手都不希望把棋“走重”,因为这样不但效率低,而且包袱沉重。一块重棋在遭到攻击时是很难办的:苦苦求活吧,难免会受到对手的百般盘剥,可干脆放弃又损失太大,所以这种棋往往被称为“愚形”,真正的高手一定会尽量避免这样走。
     因此,我们在对任何工作进行决策之前,必须经过一定的“成本估算”:如果先出招得大于失,就值得运用先发制人;如果得失相抵,甚至得不偿失,就不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上面所说的成本,不仅包括实际付出的代价,而且包括因为率先出手而被对手所观察到的信息,这也是一种成本。
     在经典战争理论方面,“三十六计”中的以逸待劳、减灶诱敌、欲擒故纵、开门揖盗、假痴不癫都是后发制人。
     曾国藩认为,战争双方所处的地位,如强弱、胜负、攻守、主客等,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向其对立面转化的。他尤为注意主客关系的变化,常对部下说:“凡扑人之墙,扑人之壕,扑者客也,应者主也。敌人攻我壕墙,我若越壕而应之,则是反主为客,所谓致于人者也。我不越壕,则我常为主,所谓致人而不致于人者也。”
     为防止反主为客或为了达到反客为主的目的,曾国藩主张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临阵则按兵不动,诱敌先发;攻城则挖筑双层壕墙以围之,“蓄养锐气先备外援,以待内之自敝”。这样,曾国藩往往变被动为主动,变不利为有利,最后取得胜利。
     历史上后发制人的事例极多,如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列举的楚汉成皋之战、新汉昆阳之战、袁曹官渡之战、吴魏赤壁之战、吴蜀彝陵之战、秦晋淝水之战等有名的战例。
     总之,在实际的博弈中,既有先动优势策略,也有后动优势策略。由于双方情况千变万化,一方如果墨守成规,胶柱鼓瑟,最后只能使自己坐失良机。因此,真正的博弈高手,绝对是捕捉时机的高手,会根据参与者各方具体情形的变化,灵活地选择先动还是后动。
     占优势时更应保守
     跟在别人后面第二个出手有两种办法:一是一旦看出别人的策略,你立即模仿,好比帆船比赛的情形;二是再等一等,直到这个策略被证明成功或者失败之后再说。
     1983年美洲杯帆船赛决赛前4轮结束之后,丹尼斯?康纳的“自由号”在这项共有7轮比赛的重要赛事当中,暂时以3胜1负的成绩排在首位。
     那天早上,第5轮比赛即将开始,整箱整箱的香槟被送到了“自由号”的甲板上。而在他们的观礼船上,船员们的妻子全都穿着美国国旗红、白、蓝三色的背心和短裤,迫不及待地要和她们的丈夫在夺取美国人失落了132年之久的奖杯后合影留念。可惜事与愿违。
     比赛一开始,由于“澳大利亚二号”抢在发令枪响之前起步,不得不退回到起点线后再次起步,这使“自由号”获得了37秒的优势。
     澳大利亚队的船长约翰?伯特兰打算转到赛道左边,他希望风向发生变化,帮助他们赶上去。丹尼斯?康纳决定将“自由号”留在赛道右边。
     没想到,这一回伯特兰大胆押宝押对了:风向果然按照澳大利亚人的心愿偏转,“澳大利亚二号”以1分47秒的巨大优势赢得了这轮比赛。人们纷纷批评康纳,说他策略失败,没有跟随澳大利亚队调整航向。再赛两轮之后,“澳大利亚二号”赢得了决赛冠军。
     这次帆船比赛,是研究“跟随”策略的一个很有意思的反例。
     成绩领先的帆船,通常都会照搬尾随船只的策略。一旦遇到尾随的船只改变航向,那么成绩领先的船只也应该照做不误。实际上,即便尾随的船只采用了一种显然非常低劣的策略时,成绩领先的船只也应该照样模仿。
     为什么?因为帆船比赛与在舞厅里跳舞不同,在这里,成绩接近是没有用的,只有最后胜出才有意义。假如你成绩领先了,那么,维持领先地位的最可靠的办法就是看见别人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但是如果你的成绩落后了,那么就很有必要冒险一击。
     在一次欧洲篮球锦标赛上,保加利亚队与捷克斯洛伐克队相遇。当比赛剩下8秒钟时,保加利亚队以2分优势领先,一般来说已稳操胜券。但是,那次锦标赛采用的是循环制,保加利亚队必须赢球超过5分才能取胜。可要用仅剩下的8秒钟再赢3分,谈何容易。
     这时,保加利亚队的教练突然请求暂停。暂停后,比赛继续进行。球场上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见保加利亚队员突然运球向自家篮下跑去,并迅速起跳投篮,球应声入网。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全场比赛时间到了。但是,当裁判员宣布双方打成平局需要加时赛时,大家才恍然大悟。保加利亚队这出人意料之举,为自己创造了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
     加时赛的结果,保加利亚队赢了6分,如愿以偿地出线了。
     股市分析员和经济预测员也会受到这种模仿策略的感染,业绩领先的预测员总是想方设法随大流,制造出一个跟其他人差不多的预测结果。这么一来,大家就不容易改变对这些预测员的能力的看法。另一方面,初出茅庐者则会采取一种冒险的策略:他们喜欢预言市场会出现繁荣或崩溃。通常他们都会说错,以后再也没人听信他们。不过,偶尔也会有人做出正确的预测,得以一夜成名,跻身名家行列。
     产业和技术竞争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在技术竞赛当中,就跟在帆船比赛中差不多,追踪而来的新公司总是倾向于采用更加具有创新性的策略,而龙头老大们则更愿意模仿跟在自己后面的公司。
     在个人电脑市场,IBM的创新能力远不如其将标准化的技术推向大众市场的本事那么闻名。新概念更多是来自苹果电脑、太阳电脑和其他新创立的公司。冒险性的创新,是这些公司脱颖而出夺取市场份额的很好策略,大约也是专享的途径。
     这一点不仅在高科技产品领域成立,在日用品市场同样成立。宝洁作为儿童纸尿裤行业的老大,也会模仿金佰利发明的可再贴尿布黏合带,以再度夺回市场统治地位。
     跟在别人后面第二个出手有两种办法:一是一旦看出别人的策略,你立即模仿,好比帆船比赛的情形;二是再等一等,直到这个策略被证明成功或者失败之后再说,好比电脑产业的情形。而在商界,越有耐心越有利,这是因为,商界与体育比赛不同,这里的竞争通常不会出现赢者通吃的局面。结果是,市场上的领头羊们,只有当它们对新生企业选择的航向同样充满信心时,才会跟随这些企业的步伐。
     局面不利要冒险换牌
     当我们在博弈中处于不利地位时,冒更大的风险去换牌是优势策略。而当自己处于有利地位时,采取保守策略,跟着对方出牌则是明智的。
     在一个游戏节目里,主持人指出标有1、2、3的三道门给你,而且明确告诉你,其中两扇门背后是山羊,另一扇门后有名牌轿车。你要从三个门中选择一个,就可以获得所选门后的奖品。既然是三选一,很清楚,选中汽车的机会就是1/3。
     在没有任何信息帮助的情况下,你选了一个(比如1号门)。但主持人并没有立刻打开1号门,而是打开了3号门,门后出现的是一只羊。这时,主持人问你是否要改变主意选2号门。
     现在你就面临着一个策略难题了:改还是不改?
     这个难题是杂志专栏作家赛凡特女士在一篇文章中提出来的。她的思路大致如下:如果你选了l号门,你就有1/3的机会获得一辆轿车,但也有2/3的机会是车子在另外两扇门后。接着,好心的主持人让你确定车子确实不在3号门后,l号门有车子的概率还是维持不变,而2号门后有车子的概率变成了2/3。实际上,3号门的概率转移到了2号门上,所以你当然应该改选。
     这个游戏以及赛凡特的推理,一经刊登就引来了数以千计的读者来信。读者多半认为她的推论是错的,主张1、2号门应该有相同的概率,理由是你已经把选择变成了2选1,也不知道哪扇门背后有车,因此概率应该跟丢掷铜板一样。
     有趣的是,赛凡特又提供了一项有用的资讯:一般大众的来信里,有90%认为她是错的;而从大学寄来的信里,只有60%反对她的意见。在后续的发展里,一些统计博士加入自己的意见,且多半认为概率应该是1/2。赛凡特很惊讶,不过仍坚持己见。
     把现实问题抽象为数学问题尤其是与概率相关的问题时,一定要万分小心,因为它有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用现实模拟一下,是最简单不过的验证方法。每个人都可以理解,也可以亲自验证。我们用3张盖起来的牌当做门,一张A,两张鬼牌,分别当做车子和山羊,连续玩十几次看看。很快你就可以发现:换牌是比较有利的,就和赛凡特说的一样。
     那么,究竟在3号门出现山羊后l、2号门的概率变化,为什么会引发如此激烈的争论呢?是不是所有参与争论的人,都有一些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假设,即使用扑克牌模拟也是如此?
     在游戏一开始,每个门的初始概率都是1/3。你选了l号门,因为你一无所知,所以猜对的概率是1/3。但是主持人打开了3号门,而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开3号门。这一点并不是无关紧要的,而是十分关键的。
     这里有几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主持人并不知道汽车在哪个门后面,而只是想玩玩票,只要你选1号,他就一定开3号门,不管3号门后是不是车。如果3号门后面出现羊,那你的运气不错;如果是车,那么游戏就告一段落,你就输了。
     在这种可能性下,3号门后不是车,并不改变l号和2号门后有车的概率。你可换选,也可不换。
     第二种可能是,主持人并没有玩票,而是知道汽车在哪扇门后面,并且知道绝不能打开有车子的那扇门。因为这会破坏悬疑气氛,提早结束游戏,使观众失去兴趣。
     在这种可能性下,如果车子在1号门后面,他就可以随便开2号门或3号门。如果车子没有在1号门后面,那么他所开的一定是没有车子的那扇门,开3号门相当于是告诉你车子在2号门的后面,因此2号门就有2/3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那你就应该赶快换。虽然换选未必保证你一定会获胜,但还是把获胜机会加倍了。
     也就是说,因为对主持人掌握的信息所做的假设不同,各种答案都可能是对的。如果主持人开门是随机的,车子又不在他开启的那扇门的后面,那么剩下的两个门的概率就真的各有50%,你换选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如果他知道车子在哪扇门后,一开始就决定在这个阶段绝不去开有车的那扇门,那么他让你先看3号门后是什么的同时,你就应该利用这项信息而换选。
     我们把这个故事和巴里赌博的故事结合起来,就会发现一个比较有普遍意义的启示:当我们在博弈中处于不利地位时,冒更大的风险去换牌是优势策略。而当自己处于有利地位时,采取保守策略,跟着对方出牌则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