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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那一年秋冬季节,另一个 伟大的文学偶像住到了右岸的星形广场附近。我没去见他,有 夜里,他不请自来。那天快半夜,他摇摇晃晃地走进编辑部,径自坐在了编辑桌边,那儿刚巧空着。这人已经醉到了家,眼光迷离地望着我们,大声喊:“小伙子们,过来!咱们赶紧把这该死的报纸出了!” 我小声问瑟伯:“这人是谁?” 瑟伯对我大声说:“他叫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 这时菲茨杰拉德充满敌意地看着我,问:“从来没听说,呃?你还太年轻,呃,所以没听说过。”他像箭牌衬衫广告上的年轻模特,长得轮廓分明,只是鼻子瘦削,向前突出的尖下巴使他的薄嘴唇陷了进去。我意外他并没有传说中那么英俊。他的头发中分, 加重了他的学生气质,让你想起那种穿着貉皮大衣来看球赛、怀里拥着傲慢的漂亮女友的傲慢大学生。
     我说:“我当然听说过您。而且,我也读过您的书。我觉得您真是棒极了。”《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时刚刚出版,瑟伯把他的书借给我,我觉得这本书是新作家里写得 的。当然,自我在大学里读了他的 本小说《人间天堂》,就认为他很了不起,而且他比别人 能代表禁酒时代的一代反叛青年。菲茨杰拉德说:“好吧,谢谢。现在,是不是拿点破稿子来,我们把这破报纸出了?” 瑟伯说:“是,先生。” 那一晚的编辑很不顺手。菲茨杰拉德坐在那儿不走,所以当班编辑拉格纳回来时,他挤了个地方坐,悄声吩咐手下,把我们的稿子塞进他的大衣口袋,不然菲茨杰拉德会把它们一一撕掉。这位不请自来的大编审除了审稿,又添乱地大声唱起来,还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唱。
     把菲茨杰拉德送回家比编报纸还要难。酒精使他变得好斗。夜班编辑口袋里揣着编辑好的稿子悄悄溜了出去,下楼去印刷厂。我们终于将菲茨杰拉德拉出座位,半拖半抬地把他弄下楼。他见楼对面有个酒吧,就直奔过去,还让我们两三个人跟着他。我们一路上进了五六个酒吧,他终于醉得不醒人事。乔拉斯说:“咱们叫个出租车,把他送回家。”虽然乔拉斯长得高大魁 梧,我、瑟伯、保罗也不瘦弱,可和今晚的其他事情一样,要完成这件事一点儿都不容易。斯科特听说回家坚决不干。可是在下一家酒吧,他 烂醉如泥,我们推搡着把他塞进了一辆出租车,在他挣扎时我们几乎把他坐在了屁股下面。这样才把他送回了星形广场附近蒂尔西特街的家。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
    这座公寓楼外有一道铁丝栅栏,楼上有个女人在 喊:“斯科特你浑蛋,你又喝醉了!” “塞尔达,亲爱的……你……你……错了……全……错了……我……没醉,亲爱的……真的……我就像北极熊……一样……”他大声喊,尽量发音清楚。
     那么,这就是有名的塞尔达了,斯科特美丽的妻子,反叛一代的皇后。她是一位活泼的、具有破坏性的伴侣,是菲茨杰拉德传奇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神话在两战之间发酵,不管日子好坏,都被越传越神。
     也许只做体育报道是不够的。5月,在报道网球赛事的中途,命运之轮转动,改变我人生的是我几个星期前才知道的一位年轻的美国飞行员。5月21日晚,我报道查尔斯·林德伯格从纽约驾驶跨大西洋的飞机直达巴黎,这是激发全世界想象力的创举。这位美国飞行员成了世界英雄,显然也是实至名归。这是我报道过的 激动人心的事件。实际上,这也是当年欧美 的新闻。保守的《纽约时报》三次在首版用三行的通栏大标题反复报道——这通常是宣战或停战这类报道才有的待遇,还将所有的首版以及接下来的四页都用于报道此事,尽管那天是周日,《纽约时报》和所有的晨报一样需要一早发行、提早印刷,而此事刚刚发生于纽约时间的周六下午4点半。
     尽管那时候飞行器和汽车都有了八年的发展历程,到1927年,似乎还是没有哪架飞机能够从纽约直达巴黎。雷内·方克机长是法国伟大的战争 (曾在一战中击落75架德国飞机),在那年之前,1926年9月21日曾试验过驾驶埃格·西科斯基①设计的大型三引擎飞机,但是他那负重的飞行器在长岛罗斯福机场起飞时坠落,导致四名机务人员中的两人身亡。而这一灾难事故并没有击退方克和其他人,他们在1927年早春决心再试上一试。3月初,我们收到纽约发来的快报,称这看着像是四方竞赛:指挥官理查德·E·伯德的美国福克号三引擎飞机少校诺尔·戴维斯的美国退伍军团号三引擎复翼飞机雷内·方克新的“西科斯基号”还有查尔斯·莱文的一架“莱特·贝兰卡”——他是个怪异的商人,跟他的两个飞行员克拉伦斯·钱伯林和伯特·阿科斯塔长期不和。报告还简要介绍了一匹潜在的“黑马”,此人名不见经传,是“圣路易斯的一名邮政飞行员,名叫查尔斯·奥古斯都·林德伯格”,在圣地亚哥一家鲜为人知的小型赖安航空公司,与众不同的是他计划单独飞行。
     航空学专家和媒体都不看好这匹黑马。他们认定独自一人是无法飞过大西洋的。从体能上说,人是不能持续36至40小时保持清醒或足够警觉、时刻注意操纵飞机和导航设备的。其他所有飞机都有两到四名机务人员。多数教授都认为林德伯格的独自飞行计划太莽撞了,甚至是“疯了”。常给冒险事业下赌注的伦敦劳埃德公司都拒 给他下注。在他的竞争者驾驶 大、 牢固、引擎 强的飞机在试验的 一刻都不幸机毁人亡的情况下,他的前途就 加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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