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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这真是个狗血剧都不敢再演的老套情节。可青春是不能讨价还价的,事实上,它愿意给你安排老套的相遇已是莫大的恩赐。迟早有你会明白,重要的不是如何相遇,而是和谁相遇。

【一】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爱把婚礼这种终身大事定在五一这样拥挤的节日,毫无浪漫和神圣可言。直到今天,12年5月1号上午11点30分,当我骑着雅马哈的女士摩托车玩命地飙在芙蓉中路上时,突然有点明白了——正是为了照顾无数像我这种根本没有私生活的苦命程序员。
昨天下班回家的我屁股还没坐热呢,被经理一个电话叫回公司。整个技术部紧急加班,把程序漏洞补上时窗外已经太阳高照了,我刚要站起来伸个懒腰,一拍脑袋才想起今天是死侯的婚礼。
蔚蓝自然好不了多少,作为一名还挣扎在医院底层,连护士都可以对她大呼小叫作威作福的小透明实,值夜班的她折腾了一通宵加一上午,刚来得及回宿舍冲个澡被我急匆匆地抓走了。
蔚蓝是我的女友。直到半个月前的清明节我们才结束了旷日持久的暧昧,正式确定了情侣关系。其实我也不想在如此不浪漫的节日表白,但它好歹是个节日啊,我曾看到一条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研究结论:节日里表白的率比平日高出一倍。恰好收到侯的结婚喜帖时,历上也实在找不到其他节日了,脑子一热,便在清明节捧着一束玫瑰花硬上了。
聪明如蔚蓝一眼看穿了我的动机不纯,不过她表示理解。试想一下,从小到大,你身边都有一个号称“女人绝缘体”的兄弟给你垫底,可某天当你还是单身时,那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婚了!这还像话吗?我要不赶紧找个漂亮女朋友去灭灭他的威风,今后大家还如何在一起愉快地玩耍?
身后的蔚蓝紧紧搂着我的腰,从没想过我能把一辆柔弱的女式摩托车开出凯迪拉克的者风范。
“谢牧你慢点!我的假睫毛都要刮跑啦!”她夸奖地嚷着,声音明明很愉快。
“前面不是有个宽阔的肩膀为你遮风挡雨吗?”说真的,我才是那个单眼皮要吹成双眼皮的人好吗?猎猎大风中我能听到自己的立体回绕声。
蔚蓝嫌弃地拍了一下我的肩:“你这瘦弱的小竹竿还遮风挡雨呢!充其量也当个撑衣架。不过,今算能正式见见你那群好闺密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什么好闺密啊!是好哥们!”我更正。
作为纯爷们,把哥们称作闺密这种新潮用法我还是不能接受,每次都会脑补出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拈着兰花指掐着嗓子说出“哎呀亲爱的你皮肤好水嫩喔近用的什么补水面膜呀”这种话。
“抱紧点!带你飞。”我抖擞精神,加大了马力。

十二点我赶到华夏大酒店,新郎新娘还守在门口,等候着姗姗来迟的宾客。侯身穿优雅的白西装,可惜材撑不起气场。新娘叫Beryl,跟我不算熟,她穿着敞胸露背的感婚纱,头发盘起,妩媚又成熟,两人怎么看都像姐弟俩偷了爸婚纱在玩过家家。
我心疼地交出两千块大,看着侯一脸春风得意的贼笑,还是不能接受——这货居然结婚了!
我跟侯贫嘴惯了,见面没好话,互损了几句后侯收起嬉皮笑脸,拍拍我的肩:“大伙也刚到,你赶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跟侯交换了一个略微不安的眼神——所谓大伙是我那群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也或许,只能算曾经的好朋友。
侯的预感是对的,大厅,属于我的那一桌气氛已经很不对劲了。
我首先看到的人是林鹿夏。
我没法不注意她,她还是那么漂亮,虽然生过孩子,曼妙的身材却丝毫没有走形,黑发白裙,亭亭玉立,端庄大气,在这样一个喜庆、拥挤又嘈杂的婚礼现场,她像一只又含蓄的白天鹅,美得那么格格不入。
跟她对峙的是刘雯雯,曾几何时,刘雯雯也是个惹人喜爱的邻家大姑娘,虽然任爱哭,偶尔胡闹撒娇,但却心地善良心思单纯。如今她瘦了些,更漂亮也更阴郁了,眉间满是尖锐和刻薄。
“刘雯雯你少说两句行吗?”胡十分为难地杵在两人之间,一张略显憨直的肉脸憋成了猪肝色。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大家的和事佬。他想拉刘雯雯坐下,对方激动地甩开他的手,朝林鹿夏劈头盖脸地骂去:“哑巴啊?说话啊!你来这干吗?”
“来参加朋友婚礼。”林鹿夏声音平静,不卑不亢。
“朋友?别笑死人了,你这种人也配有朋友?!” 刘雯雯讥讽的尖笑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客人。
林鹿夏脸色转为苍白,话中带着息事宁人地恳求:“刘雯雯,今天我女儿也在,能不能别这样?”
我才发现,林鹿夏把自己三岁的女儿也带来了,这个叫陈漫书的孩子继承了她美貌,穿着红色连衣裙,黑色的齐刘海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脸蛋精致白嫩,让我想到了日本大红的童星芦田爱菜。她畏怯地躲在妈妈身后,被刘雯雯吓坏了。
“你以为拿你女儿说事能伤到我吗?她爸是谁还不知道呢!”这话显然伤到了刘雯雯,她脸色骤变,恼羞成怒,一把逮住陈漫书的小手,将她拽到自己身旁。
“你想做什么?!”林鹿夏慌了,去夺女儿,刘雯雯死抓住另一只手不放,可怜的孩子那么被拉扯在中间,像商场里打折的一件被客人争抢的毛衣。
“怎么?有胆带过来,没胆给人看啊!老胡你看看,她哪一点像陈柏言了?我看八成不是陈柏言的,当初陈柏言知道她干出了这种丑事才会逃婚……”
“刘雯雯,你在乱讲些什么?”我冲上前去推开刘雯雯,护着孩子回到她妈妈身边。
刘雯雯见到我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怪声怪气地叫起来:“哟,这不是谢牧吗?什么时候回的星城啊?怎么?又想英雄救美啊!”她看向一旁和所有外人一样在状况外的蔚蓝,露出玩味的冷笑,“当着你小女友的面做这种事合适吗?我说你还真是痴情啊,人家把你当备胎玩了十几年,你到现在还这么护着她,你傻不傻啊?”
“你……”
一只手按住我的肩,新郎新娘赶过来了,侯温言软语地劝起来:“刘雯雯,今天怎么说也是我结婚的日子,这么多亲戚朋友看着呢,少说两句当给我个面子吧。”
刘雯雯逮谁骂谁:“猴子你来得正好!我还要问你呢?你请了林鹿夏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故意气我吧?要早知道这个女人会来我直接给你送花圈了。”
新娘Beryl 原本是一脸愠怒,听到这话炸毛了:“我呸,什么花圈!大喜不嫌晦气啊?亏我老公还把你当好朋友!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爱来不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算老几啊?我认识侯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这里吵架轮不到你。”刘雯雯不屑地瞟了Beryl一眼,冷笑着看向侯,“呵!也你这种傻子才会猪油蒙心娶这种狐狸精,等着后悔吧你。”
“哈哈,笑话!”新娘Beryl可不是省油的灯,尖酸地反击道,“我狐狸精?!我狐狸精也比你这种没男人要的老处女强!”
刘雯雯面色煞白,随手抓起桌上半杯红酒泼过去,侯上前挡下,胸口的白色西装殷红一片。
“呀!老公!你没事吧……”片刻震惊后Beryl气得浑身颤抖,“你!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滚!”她抓起一大杯香槟朝刘雯雯泼过去,刘雯雯早有准备,把林鹿夏往前一推。
几乎是本能地我松开蔚蓝的手,飞快地将林鹿夏怀中。
后背一阵清凉,香槟迅速从外套里面的T恤,黏住皮肤。争吵、叫喊、怒骂、骚乱,身后已是枪林弹雨,而我钢铁般稳稳地为林鹿夏挡住了这一切,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