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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水浒传》成书时间研究需要更有效的方法

中国通俗小说在中国文学发展占有重要地位,明清以降,它实际上处于中国文学舞台的中心位置,影响着中国文学的发展。然而,在中国通俗小说研究中,有许多疑难问题得不到解决,这种状况不仅影响到对具体作家作品的认识和理解,也影响到对中国小说发展与文学发展历史的认识和理解。明代“四大奇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梅》)的成书时间问题,是今没有能够得到解决的疑难问题。尤其是作为中国通俗小说新时代的《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不解决它们的成书时间问题,我们无法确认中国通俗小说究竟成熟于何时,在何时占据了中国文学舞台的中心位置,改变了中国古代文学的生态结构。出现这样的局面,固然是由于通俗小说在中国古代一直被正统文人视为“闲书”,虽然可以供消遣,却不能登大雅之堂,正史《艺文志》或《经籍志》从来不著录这些“闲书”,藏书家虽有收藏或著录通俗小说的,却大多兴之所,随心所欲,即使有所著录,也往往语焉不详。学者们自然更不会以研究通俗小说为学问,即使有所评论,也只是即兴而发,借题发挥,不会用做学问的态度去对待。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人云亦云,成为常态。因此,有关通俗小说成书时间的相关文献不仅,而且不成系统。像明代“四大奇书”这样“世代累积型”小说的成书时间问题,根本不是古代学者愿意耗费时间和精力来讨论的问题,而现代学者即使想解决这些问题,往往缺少相关的文献资料,现有资料又真假难辨,于是,这些通俗小说成书时间问题也成了无法解决的疑难问题。那么,是否有什么方法能够破解这一窘境,为通俗小说研究打开新的局面呢?笔者认为,文献一传播学方法是解决通俗小说疑难问题的有效方法之一,这是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给予我们的启示。

通过作者考察《水浒传》成书时间而陷入困境文学作品是文学作家创作的产物,没有无作品的作家,也没有无作家的作品。一部作品面世要有文本呈现会有读者阅读,不然,我们不会知道有这样一部作品存在。因此,一般情况下,一部作品的成书时间应该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依据该作品的版本(无论是稿本、抄本还是刊本)及所题署的作者来确定作品的成书时间,或是根据作者本人、同时代人的相关记载(著录或评论)来确定作品的成书时间,都是可行的方法。而这两种方法中,通过作者来确定作品的成书时间是为直接为简便的方法。

然而,有关《水浒传》的作者历来众说纷纭,不仅姓名不同,而且时代有异,提供这些说法的既非作者本人,也非作者同时代人,而是明代中叶以后的人,我们自然无法通过作者自述或同时代人的记载来确定《水浒传》的成书时间。于《水浒传》的早版本,到今天为止,也没有为大家所公认的可靠实物,而学界对现有实物的认识又存在很大差异,几乎各执一词(说详下)。因此,我们只能通过书目文献和相关记录去了解。早对《水浒传》的作者和版行记录的是明代中叶人,具体来说是明嘉靖时期的学者,他们要么记录了版本却未记录作者(广义作者,时人称为编者或编撰者),要么记录了作者却又说法不一。前者如周弘祖(生卒年不详,1559士)的《古今书刻》,虽然著录了“都察院《水浒传》”①,注意到了作品的版本,却并未著明作者;晁瑮(1507-1560)《晁氏宝文堂书目》著录了“武定版”《水浒传》,也是注明了版本,没有著录作者。后者的情况比较复杂,如依时间顺序,大体可以梳理出如下线索。

早提及《水浒传》作者的是嘉靖时期(1522-1566)的一批学者,主要有高儒、郎瑛和田汝成等人。高儒(?一1553)《百川书志》著录云:“《忠义水浒传》一百卷,钱塘施耐庵的本,罗贯中编次。”②这里提到的“的本”,与版本有联系;“编次”一般理解为“编撰”,可以视为作者。郎瑛(1487-?)《七修类稿》云:“《三国》《宋江》二书乃杭人罗本贯中所编,予意旧必有本,故曰编。《宋江》又曰钱塘施耐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