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师的遗物
;;沈城郊外藕园，16年深秋后一场雨。
;;秋雨如烟，万物一片萧条。秋雨如刀，割不断深藏雨中的寂宽。
我九十五岁的老师叶自语驾鹤西游，漂泊多舛的一生终归寂于数尺之地，让人不胜唏嘘。老爷子生于民国时期的天津，求学于抗日战争时期，后来参加，解放战争中随部队席卷大西南，后辞去公职，主动要求来沈城大学教书。老人家著作等身，却没有妻小，子然一身孤独终老，连后事都是学校和弟子们操办的。
;;我撑一把伞，独自站在送葬人群后面的角落，有一两张面孔看眷相熟，却记不起名字，其他的人大都是学校里的，不是两鬓斑白，是一脸学究气。
我从来不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从幼儿园开始没得到过老师的喜欢，和老师这个群体隔着一道天然鸿沟。寒雨袭人，我浑身瑟缩，心里盼着前面讲话的大师兄快点完事，我好溜之乎也，跑回城里泡个热水澡。
;;大师兄于浩其实才是我真正的授业恩师，他是叶自语的得意门生，毕业后留校任教，学而优则仕，现在又做到学校的宜传部部长。我读研究生时投考于浩门下，适逢叶自语出书，需要一个免费的校对员，于浩把我当成礼物送给叶自语。我和师爷辈的叶自语没大没小，帮他干了一个月的零工，用我那驴唇不对马嘴的历史知识，和老爷子神侃了一个月的中国历史，把老爷子气得几医院。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出书之日，老爷子竞然当众宜布收我为弟子。师爷变成师父，师父变成师兄，一时惊倒一片，当时于浩的脸色比霜打的茄于还难看，这一段师父师兄变形记在我那一班同学里也传为笑谈。好在叶老师一生收的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既没有一分钱财，也没有武林秘籍传给我，的好处是论文答辩时没人为难我，轻松过关。
;;于浩正在前面慷慨陈词，痛说叶老师家史，突然三辆黑色小轿车风一样赶来，下来七八个神情严肃的人，在叶自语基前肃立两排，每人三个九十度鞠躬。为五十多岁，和于浩耳语几句，又率队风一样卷走了。
这那人米去不过几分钟，压根儿投瞅我们一眼。
;;回城时，大师兄招呼我上了他的车，说:“老爷子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将，把后事都做了安排，钱财一部分拥给了学校图书馆，一部分拥给了河北农村一户人家，不清楚是什么关系。”
他又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口袋递给我，说:“他把自己多年的藏书都分类装好，我们这些学生每人都分了几本，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袋子，上而用毛笔写着我的名字，是老师颤抖的笔迹。打开一看，是两本旧书，一本《道德经》，本《周易》。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子，一堂课没听，一篇文章没写，竞然获赠老师读过的书，不由脸上发热，想起刚才在弾礼上我还胡思乱想要逃跑洗澡，心里更加愧疚。
沉默了半晌，我问大师兄;“刚才那群陌生人是干什么的?看着怪吓人的。”
;;于浩脸绷得紧紧的，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话:“老师，他年轻的时候还有另一个身份，他们也是来送行的。”
;;我惊诧地问;“什么身份?”
;;于浩欲育又止;“好奇害死猫，不该打听的事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