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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我们推着车子时,乔说:“明天,多可塔拉。”“乔,明天怎么了?”“明天会是新的。明天,能解决没有钥匙的问题。如果不是明天,那会是另一个明天,再不是,还是会有明天。”他的沉着冷静将我的怒气和沮丧一扫而光。他说得对,想想我的办公室要面对的问题,马拉维要面对的问题,还有非洲要面对的问题,知道非洲是个充满耐心、擅长等待的大陆。我也可以学会等待。明天明天吧,反正也别无选择。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小心翼翼推动另一项内容的改善:公共卫生。“东西如果掉到地上洗一洗。把苍蝇赶走,客人才能看出那是块肉。蛆是很营养,但也很不卫生。肥皂使用前要先拆掉装才有用。要洗手、洗桌子、洗刀子,然后再洗手。洗、洗、洗! ”成果不彰得令人沮丧,在心灰意冷之际,我经过格罗弗?卡帕尼的摊位,停下了脚步。他的肉干净地铺在桌上,看不到一只苍蝇。“太感动了,你是怎么赶走肉上的苍蝇的?”“你一直说苍蝇会带来疾病,我找到一个赶走它们的好办法,看好。”他得意地从桌下拿出一罐杀虫剂,喷洒桌面、肉和整个摊位。“怎么样啊,多可塔拉?”他喜滋滋地说。“我觉得啊……”我从他手里拿过罐子,研究了一下,大部分是已开发世界禁用的成分,“很聪明,但省点钱,别,让苍蝇去吃吧,建议每个客人煮熟好。好吗?”“好,多可塔拉。”他的声音里难掩失望。我摇着头离去,脑海中首先浮出那句 pongono pongono(慢慢来),接着是 pepani(对不起)和 mawa(明天)。姆津巴大夫谈起美国未来将面临极大的困境,忽视饥饿、贫困、无家可归等很糟的事,也无法解决。便利的生活让我们轻易忽略掉所有不便,我们成为环境的主宰,使炎热的地方变得凉爽,寒冷的地方变得温暖,黑暗的地方充满光亮。水电设备改善了不便,终,我们成了吃不了苦的人。逃离苦难不等同追求喜乐,经历痛苦才能得到快乐,才能逆来顺受,刻苦耐劳。姆津巴大夫深恐多数美国人遗忘出身。我们的祖先筚路蓝缕,深谙痛苦与磨炼是人生的一部分,如今,我们绕过了所有可能的痛苦。我立刻想起席上的孩子们。某天傍晚,在使用双手和锄头耕作了一整天后,我回到客用小屋,晚餐已经准备绪了。个碗里有一大碗玉米糕,个碗里是甜马铃薯番茄佐料,第三个碗里则装了一只小鸡。我饿坏了,吃掉五大块玉米糕、一半的佐料和整只鸡。我急急走到吉芙——村长家的女主人——的小屋大喊:“哈啰、哈啰!”吉芙从角落走出来,我用有限的词语尽可能表达谢意,告诉她食物很美味,她更客气地回谢我。在握手道别后,我趁着夕阳尚未西下前往屋后的小山坡探险。我很快来到山顶,饱览四周景致。零星的小树林仿是一大片红土之海中的小岛,错综复杂的小路连接着一座座土屋村庄,宛如一张巨大的神经系统图,偶尔闪耀的绿色光芒是 dambo(浅湖湿地),那里拥有维持生命所需的水。在太阳几乎西沉之际,我经过吉芙的屋后,发现她和五个瘦小的孩子正坐在席上,席中央摆着我先前用餐的三个碗。孩子们正在吃残余的玉米糕、吸吮着鸡骨头,装有佐料的碗空空如也——没有其他食物了。很明显,我的剩菜是他们的一餐,我仿被一只公羊迎头撞上,对自己居然吃掉一群饥饿孩子的食物羞愧不已。我沉默片刻,凝视着自己的杯底,犹豫着是否该说出这个故事,或干脆选择其他故事。姆津巴大夫笑望着我,温柔地道:“说吧,把你不想告诉我的那个故事说出来。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沉淀思绪,把席上的孩子的故事告诉了他。我人生里的一切括我的家人、我的家、我的衣服、父母端上桌的食物、我接受的教育等,在看到那些小孩之后,突然显得不再那么理所当然。我是来自平凡家庭的平凡人,过着不富裕的普通生活,而他们不用多说一句话,让我明白自己是何其幸运且富有的人。——摘自《巫医动物与我》,[澳]赫伯特?雷布汉 著,林小绿 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年9月